隨著十五元宵佳節的最後落幕,新年的餘味漸漸的淡去,人們重新從過年的興奮中回歸生活。
正月十六的早晨,一位不速之客敲開了蘭家的大門。
花枝招展的婦人,拿著帖子等在門房,不時的用手帕擦拭擦拭額頭,以減少自己心中的緊張。
「這位小哥,不知道貴府二夫人可得空?」婦人抿了抿紅艷艷得嘴唇,賠笑著道。
「府裡夫人的事是你能打聽的?你安心的等著,已經有人去為你通報了,不出一會兒便會有人前來回話,你放心候著就是」門房的小哥聽到眼前濃妝艷抹的婦人問話,心裡一凜,不耐的道。
眼前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官煤,就是不知道是為那家前來保媒的。不過看她這樣子,估計就沒戲,京城但凡有點臉面的誰家說親,是直接上媒婆的?
門房是什麼地方,見過的人海了去了,什麼人沒見過,對於媒婆這樣的人,當然是瞧不起的。自然也不願意打話。
那婦人做這一行已久,自然見慣了這樣的下人,雖然心裡不忿,但是一想到這筆親事背後的賞錢,心下一動,故而也不把門房的冷臉當一回事。
不一會兒便有丫鬟前來請這婦人進內院相見,婦人見有人來請,心下一喜覺得有戲,忙站起身來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拉了拉衣服,低著頭便跟著丫鬟進了內院。
那婦人隨著丫鬟一路走來,都不敢大喘氣,生怕自己走錯一步。
大戶人家她也是進過的,只是蘭家的名頭她早就聽過,卻是第一次來。雖然不敢眼睛亂瞅,可是腳底下她卻是看得清楚,一路走來腳下的每一塊青磚都被洗刷的乾乾淨淨,道路迴廊兩旁的花草樹木更是被精心修剪的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它的不同。
那婦人越往裡走,面上便越是謹慎了幾分。
「老夫人,人帶來了」那丫鬟帶著婦人徑直的來到蘭老夫人的院子,走到門口停了下來,丫鬟衝著門口的姐姐福了福身子,回了話便停了下來。
門口的丫鬟向裡面回稟了下,等裡面傳來相請的話,這才撩起簾子帶著婦人進了屋。
那婦人進了屋,眼睛更是不敢亂飄,低著頭跟著丫鬟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直到低著的眼睛裡瞅見一雙精緻異常的繡鞋,直到這時碰到了正主,想到剛才丫鬟回話時的稱呼,心下暗道,自己這是給帶到了蘭家老夫人的面前啊
忙福了福身子見禮,「奴家梅氏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身體安泰」
「起來吧快,讓座,來人,上茶」蘭老夫人看了看來人,一見她那不合時宜的打扮,心裡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便釋然了,她是官媒,打扮的喜氣點也說得過去,只是個人欣賞眼光可能不同吧蘭老夫人自動的對梅氏的穿著打扮作了解釋。
梅氏接過丫鬟遞的茶,端起來嗅了嗅,頓時迎面撲來一股香甜,心滿意足的啜了一口,心裡直感歎這有世家就是世家,就連這喝的茶都不一般啊
「看到你的帖子倒是嚇了我一跳,這件事我本不予插手,只是我那兒媳婦正病著,不好見客,又不好耽誤你的功夫,這才請了你進來。」蘭老夫人心裡雖然對手裡的帖子很不以為然,可是她到底不是一般人,對待官媒犯不著把不開心表現出來。簡單的說了幾句也算是解釋了下。
「能見到老夫人,真是奴家的三生有幸,這不,奴家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來打擾老夫人。貴府的小姐樣樣都是好的,也難怪……呵呵說起來那盧公子倒也相貌堂堂,……」官媒梅氏捂著嘴笑呵呵的道。
蘭老夫人聽著梅氏的話,心裡有些不悅,樣樣都是好的,就不會引得如此執褲前來提親了相貌堂堂?是長得還算是可以,只可惜品性,習氣卻壞的可以……
她多少也知道當日發生了什麼事?反正若曦沒被算計成,想著這事也就過去了,只是沒想到盧家竟然能厚著臉皮前來提親雖然不是若曦,可是這也讓人有些氣不過也不看看他家那貨色……真當他們蘭家是軟柿子好捏是不?……
「咳咳……不好意思,嗓子有些不舒服,……說起來您倒是客氣了,你的來意我倒是知道,只是這親事來的突然,我那二兒媳又正值臥病在床,兒子也不再,你看著到底是孩子一輩子的的事,這一時半刻我也不好回答你……」蘭老夫人沒有把話說死,直接拒絕雖然說以蘭家來說也是可以的,可是那樣畢竟會把盧家徹底得罪死。
這事既然是季氏惹來的,而又是她的女兒惹上的好事,那麼自己又何苦坐那惡人?總歸孩子的婚姻大事是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拖上一拖,讓她那自以為是的母親去解決就好。
上次季氏算計若曦的事,因為兒子的關係,自己沒和她算賬,這次她倒要看看,季氏怎麼去解決盧家,要知道那可是她和她那寶貝女兒惹上的是非呢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夏枝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大驚小叫的道。
「什麼事啊?什麼不好了,不好了,你犯什麼病啊」若雲被夏枝大驚小叫的聲音打斷了思路,一臉不悅的吼道。
「小姐,……小姐……」夏枝跑了進屋,氣喘吁吁的,說不上來話。
「到底怎麼了?」若雲看著一直喘氣的夏枝,不耐煩的道。
「盧家來提親了」夏枝好不容易喘上氣,憂心的道。
「真的?太好了……」若雲一聽,拍著手差點跳起來,上次的事不是沒成嗎?怎麼還會按娘的計劃呢雖然若雲心裡奇怪,可是這並不影響她的心情。
「小姐,您怎麼一點不著急啊盧家二少爺那可是有名的執褲啊」夏枝看著自家小姐的樣子,簡直目瞪口呆,那樣的人品,小姐都要嫁給他了,怎麼還說好?自家小姐不是有心上人嗎?怎麼會對那個執褲……?
「我幹什麼要急啊又不是我嫁,我可是巴不得……」若雲很奇怪的望了一眼夏枝,滿眼都是鄙視。
夏枝覺得自己都快要暈了,焦急的一跺腳,急促的補充道:「小姐,盧家提親的對象是您,不是四小姐」
「你說什麼?」若雲一驚,頓時愣了到那,反應過來拽著夏枝的胳膊用力的搖著她不敢置信,讓她把話說清楚,怎麼不是若曦,會變成自己呢讓自己嫁給那個執褲,那還不如讓自己死了算了「你再給我說一遍」
「小姐,剛才有個官媒去了老夫人院子,說是盧家派來提親的,而且提親的對象就是您啊您快想想辦法吧要不然就晚了啊~」夏枝不敢停頓,忙把自己剛才聽到的消息再次重複了一遍。
「怎麼會?怎麼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雲強忍著衝出去的衝動,聽夏枝說完,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嘴裡不住的低喃。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夏枝見自家主子不對勁,忙扶著她。
「不行,絕對不行我絕對不會嫁的……娘,找娘,娘一定有辦法對娘一定有辦法」若曦猛搖晃著自己的頭,魂不守舍的道,眼睛裡猛的閃過一絲期望,拔腿就跑。
……
「夫人,這可怎麼辦啊現在老爺不讓您出去,老夫人那邊又把帖子收了下來,這可怎麼辦?若雲小姐可是您的心頭肉啊讓她去配那樣一個人,……怎麼捨得啊」張嬤嬤焦急的在原地打轉。
季氏這邊也是剛有人從老夫人院子裡送信過來才知道的,可是這一時半會的,……真是有夠人心煩的,盧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好的相看的人是若曦,怎麼人沒相看成,卻要改了定親的對象?
難道說,那日若雲和盧公子鬧了那一場,反而是讓其看對眼了?季氏想到這,只覺得頭疼,讓她把女兒嫁給盧家,那是萬萬不能的,她的女兒怎麼能嫁給那樣的人?
她的一輩子怎麼能毀在那樣的人身上?絕對不行
「嬤嬤,你先坐下,別晃了,你這樣走來走去晃得我頭暈你讓我好好想想」季氏撫著自己的額頭,自覺地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一陣一陣的猛跳。
「娘,娘,您要救救我,您一定要救救我啊」若雲風風火火的衝了進屋,一把抱住母親的雙腿,跪著哭訴道。
「你這是怎麼了,先起來說,是不是又惹什麼禍了?」季氏被女兒的身影嚇了一跳,強忍著不適,好言的問道。
「沒有,沒有,……娘,盧家來提親了,女兒不嫁,不嫁,娘你一定要救我,我就是死也不嫁給那樣的人」若雲哭的梨花帶淚,好不淒慘。
季氏猛地一怔,她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這麼快就已經被女兒知道了,自己也不過是剛剛知道而已啊女兒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娘,女兒求您了,您一定不能同意這門親事啊」若雲見母親沒動,也沒有吭聲,再接再厲的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