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梳洗過後,任由顧嬤嬤為她擦乾頭髮,重新躺在炕上,正直昏昏欲睡,腦海中卻突然冒出那兩個婦人說的話,似乎其中有一句講的是,若雲,說若雲在外面怎麼怎麼的,只是當時並沒有多講,可是那婦人嘲諷的語氣卻被若曦聽了個真真切切。
「沛瑩,沛瑩」若曦猛的睜開眼睛,呼喚道。
「什麼事?小姐怎麼了?」沛瑩和秋荷聽到若曦的呼聲,同時跑了進來。
「我突然想起我們在王府聽到那兩個婦人的話,空穴來風為,沛瑩,你趕緊讓人送消息給十七,讓她們打聽下最近,不,從我離開家開始,或者更久之前,打聽看看若雲都和什麼人接觸過,務必詳細些包括她經常去什麼地方,見什麼人,和誰關係最好,那人又經常去些什麼地方,有沒有什麼可疑的」若曦把自己能想到的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讓沛瑩送信給十七,讓十七去打聽。
十七是暗衛,這種事情他最拿手,保準比其他人打聽的消息要專業,要齊全。
說完,若曦又想了想,似乎沒什麼了,這才又接著躺下,可是躺下不久,她腦子裡一遍一遍的想著這次的事,總覺得這件事不那麼簡單,在王家,她要是出了什麼事,那王家的臉面也不好看,那麼為什麼王夫人會如此幫著季氏?
還有,自己的親事,早在幾年以前,祖母就說過,父母做不得主,這件事父親那裡是首肯的,絕對不會食言,可是季氏現在的做法,莫非她有什麼辦法讓父親改變主意?
還有李家,她不相信季氏敢直接和李家撕破臉,那麼肯定是季氏還有什麼後續的手段,想到這,若曦不禁一身冷汗,她還是太小瞧了季氏了,忙又再次起身。
「秋荷,沛瑩走了沒有,……」
「小姐,您還沒休息?還有事吩咐奴婢?」沛瑩剛把小姐交代的事寫成暗號,準備就要送出去,不想小姐又有事找自己。
「你另外讓十七派人去李慕候府,把今天我們遇到的事,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訴伯母……」若曦眼裡閃過一絲厲色,雖然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可是讓她就這麼忍下這口氣,她嚥不下,怎麼也得收點利息才行
吩咐完,若曦想了想這次是真的沒有什麼了,這才讓沛瑩退下,然後自己倒在炕上昏昏的睡了過去。這一睡一下就到了晚上,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唔……誰在外面,現下是什麼時辰了?」等若曦再睜開眼,屋子裡已經燃起了燭火,窗子外面漆黑一片。
「小姐醒了?您這一覺睡得可真好,這都已經是亥時一刻了您這一覺睡的可真沉,可是要起了?雖然現在已經晚了,可是您也得吃過晚飯,再繼續睡啊」秋荷端著一盞燭光放在窗前的小几上,笑著為若曦撐起帳幔關切的道。
「祖母沒有派人過來嗎?」若曦心下恍然,難怪天都黑了,都這個時候啦瞇了瞇眼用手擋了擋,對於燭光有些不能適應。
「老夫人晚飯的時候派人過來的,只是那個時候您睡的正香,沒敢讓人打擾,火來老夫人那邊知道了,就打發人說不讓吵醒您……」
秋荷欲言又止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什麼,趕緊福了福身子賠罪道:「奴婢自作主張了,請小姐恕罪……」
「行了,起來吧我又沒怪你……只是沒想到這麼晚而已」若曦擺了擺手,微微歎了口氣。
正說著,顧嬤嬤便帶著沛瑩和沛珍端著晚飯進了屋。聞到飯香,若曦原本就有些感覺的肚子咕嚕嚕的就響了起來。
若曦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知道餓就好,您這一覺睡的可真是沉,……秋荷還不快伺候小姐洗洗手,趕緊過來吃飯」顧嬤嬤寵溺的望了若曦,手下也不見停頓,三個人沒幾下就把飯菜擺放好了。
而此時,李慕候府,齊氏已經見完了若曦來報信的人,而且也派人去打聽了今日王府的事情,更是從幾家相熟的人家那裡聽到的完整版的季氏的所作所為,正在自己屋子裡大發雷霆。
「簡直欺人太甚,蘭家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齊氏拍著桌子氣憤的不行,恨不得立時就衝到蘭家找季氏算賬。
「夫人,您消消氣,這不是沒成嘛?而且四小姐也沒吃虧……」齊氏身邊伺候的王嬤嬤勸解道。
「差一點,若曦那孩子這次是運氣好,碰上了虞謙,也是盧家那個太不成器,要不然你以為呢?……可恨她們還真的以為我們家瑾瑜不在了,若曦那丫頭就好欺負了不成?」齊氏越想心裡越是氣。
要不是公公說,邊關現在戰況還沒有結束,而且她們家瑾瑜的事怕是有什麼蹊蹺,所以要查清楚了,才能對外公佈瑾瑜還活著消息。
要不然若曦哪裡能被人這樣明目張膽的算計,怕是那些人也以為,她們家瑾瑜沒了,李家便沒了嫡出的繼承人,庶出的一個個又不頂事,所以覺得李家已經日落西山,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這些人真真的可恨,一個個勢利,現實的可怕。
「嬤嬤,我現在修書一封,你親自上門送到蘭二老爺手裡,親自問問他,蘭家就是這樣對待我們李家的?你去問問他,如果他真的不想要若曦這個女兒,那麼從明天開始,我就把人接過來,算是我李家的孩子……」齊氏眼睛閃了閃,狠狠的道。
她倒要看看,蘭忠齊這次要說些什麼?他是不是也是如此現實的人,可以不顧兒女,不顧這麼多年兩家的情誼,這次他依然要包庇季氏
「夫人……」王嬤嬤見齊氏說的痛快,可是她卻不能就這麼說啊蘭兒老爺啊,自己這麼說,豈不是打他的臉嗎?
「你就這麼說,就說是我說的,如果他不給我一個交代,那麼我就去找蘭老夫人要個公道」齊氏見王嬤嬤猶豫,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不耐煩的沉聲道。
若曦既然能送消息過來,就說明這件事真的很嚴重,那孩子的性子她太瞭解了,如果能忍,她是堅決不會求助自己的。肯定是季氏做的過火了,她那邊沒有把握能收的住。
那怎麼說也是自己未來的兒媳,這麼多年自己拿她都當自己親女兒對待,她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被人如此輕賤,她怎麼能不吭聲呢
這不是輕賤她呢,這是打李家的臉呢到現在朝廷的奏報上也只是說他們家瑾瑜失蹤而已,雖然已經眾說紛紜,說他們家瑾瑜沒了,可是這件事一直被壓著,朝廷沒有明說,他們家也一直不表態。
只要一天他們李家沒有說出什麼舉動,那麼若曦名義上就還是他們李家的未來兒媳婦。可是季氏現在是在做什麼?趁火打劫?
不得不說,齊氏還是蠻瞭解季氏的,季氏就是想趁著他們都沒反應過來,先把若曦給除了?到時候李瑾瑜活不活已經沒有關係了,而李家,到那個時候,她還會怕李家?
大不了就是撕破臉,她還樂的呢反正礙眼的若曦已經被她給處理了,已經沒了依仗,到時候蘭家老夫人在有個什麼好歹,她要做的就是怎麼樣才能堂堂正正的做當家主母
不得不說季氏的算盤打的真響估計那時候蘭家大房在她眼裡也不算什麼了說不定連怎麼收拾大房她也早就有了譜了
而蘭忠齊晚飯時對於若曦突然缺席,他只是問了下,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吃過晚飯他照例考校了下兒子的功課,又去書房看了會書。
突然間有下人來說李慕候府有人拿著帖子說要見他的時候,他還吃了一驚。原本想推脫到季氏哪裡,可誰知對方指名道姓只見自己,他心下奇怪,往日李慕候府有事要見人也是該見夫人才對,畢竟這內宅之中的事自己是不過問的,可今個怎麼就直接說自己呢
著心靈裡一存了疑惑,再加上又是李慕候府的事,蘭忠齊便在書房接待了前來的王嬤嬤。
見了禮,王嬤嬤也不囉嗦,直接拿出齊氏的信遞了上去,然後等蘭忠齊看完,她才慢條斯理的把齊氏交代的話說了一遍。
果然,蘭忠齊原本看了信,雖然不敢置信妻子的作為,可是想到晚飯缺席的女兒,實際上心裡已經信了大半,鐵青著臉,因為在外人面前一直緊握著暴起青筋的拳頭控制著祖籍的情緒,不想讓李家的人看出來自己的怒氣。
可是在聽完王嬤嬤的話之後,蘭忠齊原本鐵青的臉,瞬時燒了起來連眼睛也紅了,像是帶了嗜血一般
王嬤嬤看著不同以往的溫煦,滿臉陰厲的蘭家二老爺嚇了一跳。行了禮多餘話也沒敢再說,便落荒而逃。
王嬤嬤的離開,並不代表蘭忠齊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他的眼睛一邊一邊的掃過手中的信,木然的揉成一團擲了出去,『彭』的一聲響,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