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荒原上同樣的蒼茫,大地像是籠罩在一片漆黑的帷幔之下,等待著再次被掀起。
黑暗中,驟然而過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急速的前進,彷彿只是眼前一花,夜冰冷的讓人渾身打顫,口鼻間呼吸出來的只有白色的熱氣。
黑衣人交替著隱藏自己的行蹤前進,不時的對著後面招招手發出幾聲很細很輕微的聲響,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不會再意。
前方的山隘,隱隱的看到似乎有火光的存在,蒙著面的黑衣人牽扯了幾下臉上的肌肉,心裡一笑
終於到了
最前面的黑衣人再次發出幾聲暗號,借這個黑夜的掩護,後面的人陸續四下散開,尋找合適的地方,瞬間把自己隱藏,趴在陰暗的角落裡一動也不動靜靜的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身體都有些麻木了,前方出現火光的地方,終於出現一個人的身影,只是晃了兩下,又再次消失。
看到那抹身影,黑衣人臉上再次扯了扯自信的笑容,是時候動手了,信號一響,原本寂靜的夜空下突然黑衣人全部站了起來,集中著向著火光的地方摸去。
「哎呀這鬼天氣,太他**的冷了,這一票幹完,說什麼老子也不幹了」值夜的男子捂著嘴打著哈欠抱怨著道。
「我說你呀!別人想來還來不了呢真是的,幹一票一輩子都不愁了」另一個一同值夜的男子瞥了一眼同伴,好笑的道。
「嘿嘿我也就說說,這好事,當然還是咱兄弟來好啊」男子猛地打了個激靈,恍然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忙補救的道。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等回去了,兄弟請你去怡紅樓,樂呵樂呵」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同伴,大度的道。
「那感情好,兄弟先謝過了,咱也不讓哥哥吃虧,等回去……嘿嘿」男子見同伴這麼大方,也擠眉弄眼的回了個頗有深意的表情。
「那敢情好……來來,靠近點烤烤火,我們合計合計」
藉著前面的篝火,看著眼前毫不防備的兩個人,黑衣人撇了撇嘴,就這貨色,還來想算計他們,真是可笑。
衝著同伴比劃了兩個手勢,頓時旁邊就出現一個一摸一樣裝扮的人,黑衣人點了點頭,兩個人同時向著前方摸去。
趁人不備,兩個人分別一個疾步越到了值班人的後面,瞬間一個躍身期近,就看見,值班的兩個人被扭了脖子順勢挨了一下,在看去人已經沒了聲息。
兩條生命突然間就那麼沒了,可是卻沒有引起絲毫的動靜,黑衣人繼續壓進,後面的人也魚貫而上。趁著黑夜,像是復仇者一樣,輕易的收割者每一條條的生命。
黑色在繼續,而夜幕下的身影則繼續在穿梭。
一盞茶過後,黑衣人聚集在一起,匯報情況。
「頭,一共一百零九人,死亡一百零八人,三十七已經歸隊」清冷的聲音,讓人覺得耳熟。
「好,原地銷毀一切,大家速度快一點,發信號,讓弟兄們過來,我們繼續上路」扒下臉上汗巾的瑾瑜不帶一絲情緒的命令著。
「是」黑衣人沒有一絲表情的回答。
望著剛才偷襲的營地,瑾瑜的心冰冷一片,這已經是他們銷毀的第三個地方了。這些都是有人要阻攔自己花錢請來的亡命之徒。
如果沒有初七他們事前的摸底,瑾瑜不知道自己帶著弟兄們,帶著若曦還能不能回去。
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已經讓他的心不在存一絲僥倖。更加清楚明白的讓他知道,什麼叫現實,什麼叫不留情。
同時也讓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是多麼的重要,竟然有人不惜一切想要。
當若曦的車隊經過的時候,只看的到點點的篝火,至於其他的已經看不到一點了痕跡了。當然如果下車仔細探查的話也許還會留下一些血跡。
可是卻沒有人回去注意這些若曦不是不知道,這些日子瑾瑜帶著初七他們去幹了什麼,可是她選擇了沉默。
坐在馬車上,若曦的懷裡捧著暖爐,而手上卻不停地在繡著東西。雖然是夜晚,可是車上卻點著燈。
「小姐,您就歇息一會兒吧你這幾日,手上不停,您就是不累,我們看著也累啊」沛瑩看著自家小姐,心疼的要命。
「沒事,我還受的了,也不知道前面怎麼樣了?」若曦微微的搖了搖頭,如果什麼都不做,自己就會胡思亂想,與其那樣還不如手上忙碌些,這樣就不用想東想西了。
每一次夜晚瑾瑜帶著人出去,她就會心驚膽戰的。雖然他總說沒事,可是若曦的心裡還是會擔憂
她們回去的路,她不是沒想過會多麼的危險,可是她卻錯估了對方的決心
是啊那可是侯爵的爵位呢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啊對於那人來講,這可是一步登天啊一個小小的軍官,和身居高位,世襲的侯爵,孰輕孰重,任何人的心裡一比都會很清楚。
更何況那是戳手可得的事,只要除掉一個礙眼的瑾瑜,然後暴露自己的身份,剩下的不就是順其自然的了,怎麼可能放棄哎自己還是想當然了
沛瑩幾個一愣,前面怎麼樣了?小姐這是擔心小侯爺呢!
是啊這些日子,還真是有些度日如年呢路上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太過貿然趕路。生怕被人發現,算計了
小侯爺總是帶著人夜裡去,快天亮才回來,每次回來身上的寒氣能把人凍僵了。他不回來,小姐就不睡覺。總是等著他平安,小姐的心才能放下。
「小姐,肯定平安的,小侯爺那麼厲害」沛瑩快速的隱去眼裡的淚水,安慰的道。同時示意其他幾個姐妹說說話。
沛珍她們會意,「是啊小侯爺的武功可好呢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打不過的」
「可不是小侯爺可厲害了呢要不然怎麼能帶著幾百人逃了出來?」沛靈口沒遮攔的,說完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武功是厲害,可是在厲害,遇上大軍也不過只是逃命的份。帶著那麼多人,逃出來的也只是區區幾百號人而已。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
「咦小姐手裡的這件事給小侯爺做的嗎?不過這件似乎是春秋天才能穿的料子啊?」沛珊見大家越說似乎越有添亂的嫌疑,轉移話題的道。
「你倒是眼尖呢我們這一回去便得立刻回京了,而這場戰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趁著現在多做幾身吧」若曦藉著沛珊的話道。
戰事一起,苦的事百姓,是士兵。是戰場上犧牲的人。縱然她在不喜歡打仗,不願意瑾瑜去冒險,可是他身為李慕候府的小侯爺,有他自身的責任和義務。
既然不能阻止,那麼就盡一切自己的能力支持他,做好他的賢內助,這就是自己的任務。前一世,她沒有那個機會,時間和能力去做,可現在不同,既然上天給了她機會,那麼她會把這一切做好。
若曦的手下沒有停頓,眼神中卻多了幾分堅毅。既然要做他的妻,那麼就不容許有一絲的後退,這是從她認定他那一刻就開始的。
一直前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簾被掀開,一股寒氣逼入,冷的人直打哆嗦。李瑾瑜上了車。
「沒事吧冷嗎?」感覺到寒冷的若曦,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見到瑾瑜上了車,關心的道。
「小侯爺」沛瑩幾個打了招呼,剛想起身給他騰位置。
就見瑾瑜擺了擺手,道:「不用動了,我身上寒氣重,說了兩句話,我馬車就下去。」
聽到小侯爺這麼說,沛瑩幾個面面相覷,這才尷尬著又坐了下來。
「不冷,就是看到車上的燈,才過來看看你,這麼晚了,雖然說不能好好的睡覺,但是靠一靠讓眼睛歇歇總是可以的!」掃了一眼若曦剛剛放下的針線,瑾瑜的眼裡閃過一抹不贊同。
他當然知道若曦剛手裡的東西是什麼,看到顏色他要是都想不到那他也真是白瞎了。可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的心疼。
「沒事,真的,就是睡不著,所以……」若曦順著瑾瑜視線也瞥了一眼,臉上不禁微紅。
「該休息還要休息,聽話。這幾日我不能陪著你,你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瑾瑜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有的只有濃濃的關懷
若曦對於他不僅是知己,愛人,妻子,更是親人,對他而言,她的存在是自己一直堅持的動力,他甚至不能想像如果若曦有個什麼,他會怎麼樣?
看著一臉慎重的瑾瑜,若曦頓了一下,笑著點頭,「我知道了,放心」
就是這短短的幾個字,瑾瑜知道若曦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們之間就是這樣的默契,不用多說一個字,彼此心知肚明。
見若曦答應,瑾瑜怕自己身上的寒氣會過給若曦,「那我走了等一會兒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好好睡一覺」說完瑾瑜頭也不會便下了車。
「等一下」若曦見他要下車,忙喚住他。
下了車的瑾瑜回過頭,望著車裡的若曦,微微的皺了皺眉,車簾掀著寒氣就進了車廂,她不是剛答應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怎麼這會就又……?
「別皺眉,天冷了,這個給你暖身子」說著,若曦從身子後面的箱子裡拿出一個小瓶遞給了沛瑩然後傳給了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