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忠齊聽到母親的話身子一僵,他猶豫了此刻他的內心異常的矛盾良知告訴他,把女兒交給母親是明智的
不是他不相信妻子,而是事實告訴他,女兒這麼多年,過的並不好……這也許不是妻子的問題,可是這又是她的問題。
他可以諒解,妻子無法把曦兒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他又無法原諒妻子的作為,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只能選擇忽視
可一旦當自己正視這一點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虧欠女兒良多,他甚至在午夜夢迴不敢去想前妻的臉。
他怕,他怕看到那張幽怨的臉,他怕看到那張臉對自己的失望
「怎麼?……捨不得嗎?……」藍老太太看著猶豫的兒子,心裡氣不打一處來。
人心不足蛇吞象,每個人都似乎自私的,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蘭老夫人內心不可謂不失望。
這樣的兒子,可以讓她放心把孫女交給他嗎?如此沒有決斷,如此婆婆媽媽。
把孫女的未來交到這樣的父親手裡,那孩子還有將來嗎?恐怕到最後還是季氏說了算。
不能不說,老夫人現在想的真的離現實很接近了,若曦的前世不就是這樣葬送的嗎?
「我不想多說,……只是希望你現在就考慮清楚……你現在有四個兒女,可那幾個孩子過得怎麼樣,我想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現在你都顧不過來,更別提以後,……沒娘的孩子,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我想你時不清楚的,……可是隨便打聽打聽,……就能知道,……一但……那時候你有什麼臉面去見孩子的娘……」蘭老夫人語重心長的道,說道最後,語氣有些激動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性格,沒有人比她在瞭解了……相信在面子和孩子的未來上比較,兒子最終還是會同意自己的做法。
「娘,兒子同意,兒子聽您的……」蘭忠齊的內心激烈的鬥爭過後,最終做出了抉擇
「恩……我就知道,你會為那孩子做出最好的選擇……不要怪娘多管閒事……你知道的……那孩子對於我來說是不同的……我已經沒臉去見她的外婆了……我希望在我百年之後,還有臉去見她的娘……」蘭老夫人淚眼婆娑的道。
……………………
「什麼?……這怎麼可以……老爺……您……您……怎麼也不回來和妾身商量一下……」季氏一臉震驚,心有不甘的道。
死丫頭,怎麼這麼好運氣?老太太也不嫌自己活的太長了……搗什麼亂啊……這樣一來,自己在外面還有什麼臉面……
「怎麼商量……?娘好不容鬆了口,……難不成你還想過這樣的日子不成?……」蘭忠齊見妻子不甘的樣子,心裡有些氣急,如果不是為了妻子,他怎麼能放棄女兒的話語權,那到底是他的女兒,……
如果女兒知道真相……她會不會埋怨自己這個父親還不一定的……為了妻子……他連女兒都捨了,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老爺……」季氏心裡一凜,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打起柔情牌抹起了眼淚「妾身是捨不得啊……那到底是妾身養了這麼些年的孩子,如今……妾身卻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你讓妾身情何以堪啊……嗚嗚嗚……」
…………………………
「嬤嬤,是真的嗎?……真的?……」若曦此時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到她就要脫離季氏的魔掌,可以在祖母面前安全的長大,想到自己以後的日子一片光明,心裡不禁有些激動
「呵呵……我的好小姐,老奴還能騙您不成……老爺此刻可能正在和夫人說這件事……老夫人那邊已經派人開始收拾院子了……您啊……以後就住在老夫人旁邊的院子了……小姐,您這次真的是……真的是夫人保佑啊……」顧嬤嬤笑瞇瞇的雙手合十的保佑著道。
「是娘在保佑曦兒呢……曦兒明個就去祭拜她了,今個還能給曦兒驚喜……娘……謝謝你謝謝你……」若曦含著淚激動的道。
「呵呵……是呢……是呢」顧嬤嬤也同樣激動的含著淚附和道。
「嬤嬤,明天都安排好了嗎?……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若曦再次確認的道。對於明日的出行,她必須確保百分之百的安全。
「放心……老奴都安排好了……明個一早我們就去老夫人安排好的青鳴寺,小姐上過香還過願,吃過齋飯便在廂房裡為老夫人,夫人們抄經念佛,……」
顧嬤嬤看了看外面,怕被人發現湊近了若曦,小聲的道:「趁著這檔,秋紋扮作小姐在裡面繼續替小姐抄經,老奴和秋荷陪著小姐走寺廟後門有老奴的兒子媳婦和手下接應小姐,……小姐放心,跟著的丫鬟,婆子,護院都是我們的人,……青鳴寺離那裡很近,我們來回也就一個時辰,算算時間肯定來得及……老奴也已經為小姐準備了相同的衣裳好幾套,……一旦到時候有什麼意外,我們就直接從哪裡回府,秋紋她們走寺裡回府,……路上我們在換過來就行……」
為了這次的出行,在江南的時候,她們就開始計劃了。可是當時人手不足,又因為離京城太遠,有好些個事,人都觸手不及。
回京的這些日子,顧嬤嬤又重新召集了以前夫人身邊的老人,從中又挑選出得力的來,做好了完全的計劃,這才趕行事
到了十五那日,家裡都準備吃團圓飯,又要準備晚上的元宵燈節,肯定沒有人注意她們這一行人,……就算注意到有什麼不妥,有這麼多自己人跟著,也會給擺平的
只要一路上順利,那麼就不會出問題
「嬤嬤,謝謝您……」若曦想著明日就可以去母親墳前祭拜,心裡激動的不成……
第二日一早不等天亮,若曦便醒了過來,梳妝打扮吃過早飯,她先去了祖母那裡請安,祖孫兩個說了幾句貼心話,藍老夫人再三要求注意安全,這才放了若曦出來。
若曦又去了趟季氏那裡,雖然說,她馬上就要從季氏手裡逃出牢籠了,可是一日沒有離了她的眼皮子底下,若曦就一刻也不趕放鬆
季氏看到若曦來了,想到她不日就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心裡既是不安,也有些許的不捨雖然她平日裡不疼若曦,可是這麼多年養在身邊,要說沒一點感情也說不過去。
「哎……你都聽說了吧……以後……自己還要多照顧自己……娘……娘也沒辦法……你祖母那裡規矩大……有什麼委屈,都要自己受著……」季氏難得的對著若曦和顏悅色,說話間也帶了幾分真誠
「娘放心……曦兒到哪,都是娘的女兒,……您別這樣子……」若曦笑著道。她心裡巴不得早點離開,可是她說的也都是大實話,她的腦袋上刻著季氏這兩個字。
畢竟名義上,大家都還當自己是季氏的女兒,所以她怎麼樣都和季氏是分不開的。除非有一天她可以拿著蘭家的族譜替母親證明,否則,她就只能是季氏的女兒
「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是娘的好女兒……娘真的捨不得啊……」季氏含著淚道。
「娘……我們都還在一個家裡啊……女兒住的也不遠,每日還是要過來給娘請安的……娘您快擦擦眼淚……」若曦有些不太習慣這樣子的季氏,尷尬的哄道。
「夫人,四小姐要出門了」門口進來了一個婆子,衝著季氏個若曦行了一禮,道。
「呀……看我,差點誤了時辰……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說起來都是為了我,要不然,哎……總之去還願,還是早點去的好……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季氏恍然,這才想起,若曦是向她道別的
想到為了自己的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這年還沒過完,大冷的天,這孩子就得往寺裡跑,現在她就要不在自己身邊了,想著這麼多年自己對她的忽視,季氏心裡突然多了一抹不捨
在自己身邊,再怎麼的也比在老太太身邊好吧真想不通丈夫是怎麼想的,怎麼能同意呢老太太多大年紀了她那裡管得過來啊
曦兒才多大啊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女兒大了,衣食住行樣樣的操心上了閨學,她的學習,交友,等等都是操不盡的心,……老太太能顧得過來嗎?
曦兒又不是沒有父母,現在這算什麼啊……
「娘,那女兒就走了……您還是多休息休息……」若曦頷首低聲道別,沒有留意到季氏面上的些許不捨,不過就算是看到了,她也只會笑笑吧
對她來說季氏的好心,真的不一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