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沒有讓若曦她們待多長時間,便趕著她們去上課了!只留下顧嬤嬤有以下沒有下的說起娘家的事。
顧嬤嬤冷眼附和著季氏,眼觀鼻,鼻觀心,每一個季氏問的問題都點到即止,決不肯多說一個字!
季氏有心探查她在季家的事,可奈何顧嬤嬤年老成精,怎麼都不肯多透露,幾次下來也便恨恨的歇了心思!
顧嬤嬤觀季氏沒有在繼續問下去,便把季家讓她帶給蘭府的禮物都讓人拿了過來,親手交給季氏,這才告退回了若曦的院子。
她離開這麼久,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要回去看看這心才能踏實。更何況,她還有從季家帶了些老夫人給若曦帶的私密的東西要回去放好了!免得被人發現!
這些東西都是以後小姐的底子,等她到了家人的年齡,這些都是她的嫁妝,先去的夫人留下的那些嫁妝,雖說現在還都是老太太給把持著,可是這次回去她也是聽說了,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那些東西能不能回到若曦的手裡誰知道了,就算能回到小姐手裡,還能剩多少這也說不准啊!
見慣了大家族裡這些彎彎道道的她不得不防這些。指望著季氏能為小姐準備好嫁妝,她老婆子可不敢癡人說夢話,就她無事也要給自家小姐生出三分事,見不得小姐稍稍好過一些的人,也就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什麼母慈子孝,呸!那都是演給人看的!
說的到時候就面子風光,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自家的小姐。瞎了眼的白眼狼!害了夫人,還來刻薄自家小姐!
夫人當初怎麼就找了她的道把她當做姐妹!看看她現在,鳩佔鵲巢,威風凜凜,可憐自家夫人一杯黃土,小姐孤苦伶仃還猶不自知。
她多少次恨不得告訴自家小姐真相,可又多少次又忍了下來,看著小姐汲汲的為了討好季氏而不顧一切,她只能急在心裡,痛在心裡,卻啞口無言!
顧嬤嬤出了季氏的院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挺直了後背大步走了出去!一上午的課,若曦總是跑神,連著被先生叫起來幾次。
好不容易熬到下了課,匆匆和姐妹道了別就往自己院子裡趕,她有太多話要和顧嬤嬤說。
「嬤嬤,嬤嬤!……」若曦進了院子,便在顧不得什麼規矩,什麼淑女的,撒腿就往裡面衝去。
一進屋就看見顧嬤嬤正在給自己擺飯,眼睛一酸,一把便抱住了她。顧嬤嬤來不及反應,懷裡便被衝進了一個小人兒。
聽著細細的哭泣聲,忙柔聲哄道:「我的好小姐,老奴這不是回來嗎?你該高興啊!怎麼就哭起來了呢!……別哭……我們不哭啊!……來……讓老奴給你擦擦眼淚,我們先吃飯,吃晚飯再說,好不好!……可不能把我們好小姐給餓到了!……秋荷……」顧嬤嬤輕撫著若曦的頭,生怕弄疼了她,含笑著勸道。
眼看著幾個月不見得小姐,似乎高了不少,雖然還是略顯得清瘦,神韻間卻是越來越像已逝的夫人,顧嬤嬤神情有些恍惚!
說話間便想喊秋荷趕緊擺了帕子給若曦擦擦臉,都成小花貓了,要讓外人看到可不得笑話!
秋荷是個有眼力的,不等顧嬤嬤喊,早已經準備好了帕子,一聽到顧嬤嬤的聲音連忙遞出手裡的帕子。
顧嬤嬤接過帕子,衝著秋荷微微的點點頭,然後細心地為若曦擦了把臉。「我的好小姐,你可不能再掉金豆子了,我們先吃飯,先吃飯!……」若曦羞澀的點點頭,心裡很是不好意思!自己都這麼大人了,還在嬤嬤面前掉眼淚,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剛沒想這一茬,現在想來,這也太難為情了!
顧嬤嬤察覺到若曦的不好意思,也沒往心裡去,到底還是個孩子!面嫩!拉著若曦的手把她安坐在椅子上,開始布菜。
「嬤嬤,也一起吃?」若曦不願意自己吃,好不容顧嬤嬤回來了,自己怎麼能獨自用飯呢!「小姐,快吃,老奴給您布菜,……」察覺到若曦的意思,顧嬤嬤心裡很是偎貼,她的小姐終於長大了,知道惦記她了!
可越是這樣,她反而不能讓小姐這麼下去,面色一擺鄭重的道:「規矩不可廢,小姐不用管老奴,……恩,其實老奴剛已經吃過了!」也只有在若曦的面前,顧嬤嬤才會一口一個老奴,其他人,即使是季氏,也不能讓她如此。
這件事蘭府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她顧嬤嬤並不是蘭府的下人,她其實早就已經是良人了,早在夫人去世那年就已經放了她的籍,這點老夫人也是曉得的,所以季氏才會忌憚與她。
這也是大季氏為了保護女兒身邊的人,所做的決定。顧嬤嬤的忠心沒有人比她清楚,所以把女兒交給她,她才不會怕,才能放心的走。
若曦知道顧嬤嬤說的話是為了她好,主僕身份不可廢,顧嬤嬤這是一身作則在給自己上課,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對下面的人。
可是在她的心裡從來就沒把顧嬤嬤當過下人,她是自己的親人,更何況,她並不是蘭家的下人啊!若曦感受到顧嬤嬤的善意,她的疼愛。
忍著心裡的感動,吸了吸鼻子,含著淚吃了起來。這頓飯雖然時間不長,但卻是她重生以來吃的最好吃的一頓飯,雖然沒有什麼海參魚翅,沒有什麼珍饈美味,……
若曦本來以為吃晚飯她有時間可以喝顧嬤嬤好好說說話,誰知道,吃晚飯,顧嬤嬤也沒有和她說什麼,只是讓她按照往常的生活規律,消消食,然後午睡。
午睡起來又親自送她去女紅師傅那裡去上課,晚飯也是照樣。若曦好幾次想出口相尋,卻都被顧嬤嬤故意打斷,然後轉移了話題。
見顧嬤嬤似乎不願意多說,若曦只得把疑惑藏在心底。
睡覺前,若曦終於找了個空擋道:「嬤嬤晚上和若曦一起睡好嗎?……」顧嬤嬤笑著望著若曦點了點頭,她知道今個一天也確實難為這孩子了,明明自己就在眼前,卻不能和她多說一句話!
她知道若曦心裡有好多話可能想和自己說,可為了若曦好,她一點機會也不能給她。
夜涼如水,雀鳥歸巢,月亮也躲進了黑壓壓的雲層,顧嬤嬤疼惜的給若曦梳洗著,今個晚上,她讓院子裡的人都去休息了,就連秋荷都被她趕回去休息,她親自上陣不加借他人之手親自服侍。
兩個月的時間不長,但是卻讓她感覺到刻骨的思念,眼前這個孩子,是夫人親自托付於她的,這麼些年下來,她已經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孫子似的。
顧嬤嬤一邊服侍若曦,一邊把此次回去的事,一點一點的告訴她,尤其是自己帶回來的東西,也告訴她自己都收在箱子裡,那些都是她走的時候老夫人帶給小姐的。
輕輕地木梳一下一下的從若曦的頭頂梳下,直到尾端。一下又一下。「我們家小姐的頭髮長的真好,又濃又密的!」
「呵呵!有嬤嬤在,感覺真好!真踏實。」若曦輕笑了下放鬆的道。
「說什麼傻話!……」自己不再就不踏實嗎?顧嬤嬤心裡一痛!
「嬤嬤,我娘長什麼樣?」若曦輕啟貝齒,面色平靜的道。她知道自己不說,以顧嬤嬤的性格是不會告訴自己的。
顧嬤嬤手一頓心裡一怔,小姐怎麼會知道?她怎麼會?
「嬤嬤還不準備告訴若曦嗎?若曦不小了!……」若曦沒有看顧嬤嬤,她知道自己這話嚇到她了!
「小姐……你……你……」顧嬤嬤手微顫,顫抖著道。
「偶然間……聽來的!我想這個答案嬤嬤應該會知道,告訴我!」若曦停頓了下道,沒有說實話,她不想告訴嬤嬤太多事,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好!告訴顧嬤嬤也只會讓她更為自己擔憂而已!她年齡也大了!不適合在為自己太操心了!有些事就讓自己來承擔吧!
「小姐,小姐……」
「嬤嬤不打算告訴若曦嗎?」若曦轉過頭直視著顧嬤嬤道。
「這事還有誰知道?還有沒有人知道小姐知道了?」顧嬤嬤突然臉色一轉,一把拉著若曦的手嚴厲的道。
若曦被顧嬤嬤突然的動作抓的手很疼,皺了皺眉道:「沒有人,我藏得很好,沒有人看到!」
「呼……」顧嬤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弄疼了若曦趕緊鬆開自己的手!
「疼不疼?……老奴太激動了!……小姐最好在想想,這件事目前還不能讓人知道!否則小姐的安危……」顧嬤嬤欲言又止!
「嬤嬤的規律若曦明白,若曦做事,嬤嬤放心,我能保證!」若曦點點頭道,她怎麼可能讓人知道,就算有知道的,那也是多少年後,自己也都死了,還有什麼人會去追究?
「小姐和夫人小時候很像,不僅是臉型,就連眉毛,鼻子,就連頭髮都是樣樣的,老奴只要看到小姐,就好像感覺夫人還在身邊似地!」顧嬤嬤眼神沒有焦距的望著遠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就連臉上的皺紋似乎因為她臉部表情的放鬆而淡化了,輕輕地撫摸著若曦的眉,眼,臉上充滿了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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