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老酒鬼杜歡伯的一席話,讓我們知道了偷襲山南州的怪物,就是一隻非常罕見的鵟雕。【——】【——】
更不巧的是,那個被我們設計淹死的東洋神官、也就是武田玄木的未散陰魂,又陰差陽錯地恰好附在那只鵟雕身上,這才故意報復棄暗投明的郝團長所部。
怪不得那東西除了凶殘凌厲之外,還似乎對郝團長他們非常瞭解一般,只在暗中偷襲報復,而不正面交鋒,讓郝團長他們有刀有槍沒處用力。
正當杜老伯笑瞇瞇地告訴我們說,除掉那只鵟雕,雖然不是很容易,卻也絕非難辦之事,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大傻兄弟給打斷了。
大傻兄弟的意思是說,事不宜遲、夜長夢多,既然杜老伯知道那鵟雕的棲身之地,何不暗中指點給我們,讓我們這就去一排亂槍打它下來?
杜老伯搖著頭說,看來你沒有聽清楚老夫剛才所講的話,那只鵟雕一雙血紅怪眼,在夜裡看東西如同白晝一般,你們還沒有接近於它,它早已看到你們而展翅高飛,以它那對沖天長翅,眨眼間就在百里之外,你們怎麼打死它?
而且說不定弄巧成拙、打草驚蛇,讓那鵟雕更加小心警惕,以後要想除掉它,反而更難了
劉老大連忙請教說,那麼,依您老人家的意思,應該怎樣才能除掉它呢?
杜老伯非常神秘地告訴我們說,要想除掉那只振翅可沖雲霄、疾飛快如閃電的鵟雕,必須運用一種名叫「閃迷攝魂」的法術,眨眼間將它迷暈,然後你們一槍就把它摞下來,剩下的事就看你們願意怎麼折騰了!
「閃迷攝魂的法術?可是我們當中沒有人會那種旁門左道啊?」劉老大攤開雙手,表示為難。
「呵呵,別說你們不會,就連霍排長的師父,他一樣不懂;當然,老夫也是只聞其名、知其厲害,自己亦是對那種法術一竅不通的,」杜老伯說,「不過嘛,既然老夫提及那種法術,這個世上自有人會!」
「什麼人會那種法術?他現在在哪裡?」大傻兄弟急切地問道,恨不得馬上起身,去請那高人前來相助。
「會那個法術的老妖婆啊,她就住在離朱雀城不遠的地方,叫做寡婦嶺的山洞裡!」杜老伯頗為自信地說。
老妖婆?寡婦嶺?杜老伯話音剛落,我們幾個已是噓唏一片!
因為那道寡婦嶺我們已經去過了,就在前幾天為了處理望江樓黃掌櫃一案,特地冒險前往寡婦嶺,而且十多個男子漢、十多條槍的,硬是莫名其妙地栽在了那個老怪物手中,差點兒把小命都丟在那裡。
「怎麼?你們聽說過那道寡婦嶺?」杜老伯吃驚地問。
「嘿嘿,何止聽說過而已,我們幾個前幾天還曾親自去過寡婦嶺,並且見到了那個老妖婆!」霍排長得意地說。
霍排長這樣一說,反倒讓杜老伯驚愕得愣在了那裡:「你們,你們沒有撒謊哄騙老夫?你們當真去過那道寡婦嶺、並且見到了那個老妖婆?」
「呵呵,霍排長說的全是實話,劉某可以替他擔保!因為前幾天我們一塊去的那道寡婦嶺,真的見到了那個老怪物!」劉老大說,「不過嘛,說起來真是丟死人,我們那麼多人差點兒餵了老怪物彖養的群狼巨蟒啊!」
「哦,原來是這樣!」杜老伯頗為讚歎地說,「你們能夠從那個老妖婆手下活著出來,這真是太陽西出、公雞下蛋的事兒啊,真是稀奇、真是稀奇!」
「呵呵,純屬僥倖而已!當時真的是差點兒把命丟在那個鬼地方!」劉老大說,「那個老怪物,可真是有一套,我們那麼多人攜刀帶槍的,在她面前竟然根本就沒有反手之力」
提起寡婦嶺的那個老怪物,我們現在還是深感心有餘悸。(看小說就到——·.lzh.不過,經老酒鬼這樣一提醒,我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我們手持刀槍,卻被她施展什麼邪道妖法,讓我們瞬間失去了知覺,根本就沒有反手一擊的能力。
那麼,難道那個寡婦嶺的老怪物,她所施用的法術,就是老酒鬼所用的閃迷攝魂法麼?如果是那樣的話,要是由她出面施展那套法術,倒是對付鵟雕的絕好辦法!
只不過,她那個老怪物,性格偏執刁鑽、視人如若豬狗,怎麼可能請得動她?說不定再去寡婦嶺,碰到她一時心情不好,把我們當作了喂狼的東西亦有可能。
劉老大聽了杜老伯的話先是一喜,然後臉上立即是黯然失色,對老酒鬼說,杜老伯說的沒錯,那寡婦嶺的老怪物是有套法術能夠懾人心魄,只是她經歷淒慘、心性乖張,視人如同草芥、動則以人飼狼,又有誰能使得動她?
我們也是連連點頭、隨聲附和,表示寡婦嶺的那個老怪物確實是讓人頭疼,沒人願意前去請她。
霍排長更是直言不諱地說,寡婦嶺的老怪物已是不同常人心性,根本不可能指望她能聽人訴求、出手相助。
杜老伯聽了我們的一番話,笑呵呵地告訴我們說,水牛、黃牛力大無窮,卻被農夫老老實實地牽著鼻子耕田拉犁;獅子、老虎稱王稱霸,一樣被馬戲之人馴得服服帖帖;你們這些敢死之士,同樣被上峰長官一句話跑得磨破腳板兒
所以說,這世上就沒有絕對厲害、不可馴服的東西。更何況她本一介巫婆而已,怎麼可能沒有辦法讓她出面幫忙?
雖然杜老伯講得似有道理,但我們始終認為,請那寡婦嶺老怪物出手相助,恐怕比直接剷除那只鵟雕還要棘手難辦!
杜老伯見我們仍是猶豫不決、面露難色,就對我們說,虧得你們一個個還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呢,怎麼連一些基本的東西都不明白呢?要知道自古以來就是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只要給予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麼可能連個出手幫忙都做不到呢?
俗話說想要取之、必先予之,想要釣條魚還要先餵它點兒誘餌呢,更何況只要價碼夠大,自能請得小鬼推磨、真神下凡,何況一巫門老嫗乎
「杜老伯的意思是說,讓我們酬以重金,讓她動心前來麼?」霍排長不解地說,「別說我們這些窮當兵的沒有那麼多錢,就算是長官撥款,估計那個老怪物也是難以動心!」
我們也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霍排長的話,畢竟那寡婦嶺的老怪物,身為巫門中人,並不十分重視身外之物的!
「你們呀,還真是想的太簡單了!老夫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又沒有說讓你們賄以金銀財箔?」杜老伯笑道,「常言說的好啊,對於醉鬼,瓊漿玉液不如清水一杯;對於饑漢,黃金萬兩不如白飯一碗。【——】【——】寡婦嶺的老怪物雖不愛財,這世上自有能夠打動她心的東西」
「什麼東西能夠打動那老怪物的心,可以讓她心甘情願地出山相助呢,杜老伯?」劉老大非常好奇地問道。
「非金非銀、非珠非玉,而是人!」杜老伯非常肯定地說,「只有人,才能讓那個老妖婆感激涕零、甘願效力!」
「人?什麼樣的人呢?」劉老大緊緊追問,「難道是她當年的授業恩師麼?按他的年紀推算,估計應該早已不在人世了!」
「呵呵,她師父的生死下落老夫倒是不知,不過,老夫卻知道一個當年與她走散的同胞兄弟!」杜老伯說。
原來,當時那老怪物與家人在逃難之時,其中一個弟弟隨其母親一塊,與她和一個老僕走散了。
而那個老怪物雖然歷經坎坷、心性大變,但親情不失,多少年來仍在探尋與其走散親人的下落,只可惜她那個弟弟,為了避免惹禍上身,早已隱姓改名、客居他鄉。
如果我們幾個能夠幫她找到那個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她肯定是感激涕零。到那個時候,我們幫她完成了一個夙願,算是有恩於她,再請她出手幫忙,剷除一隻怪鳥,那也就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想到這兒,我們覺得如此大費周折、比較麻煩,但成功的把握更大些。要是能夠得到寡婦嶺老怪物的幫助,除去一隻鵟雕,那當然是十拿九穩的事。
劉老大忙問老酒鬼,那個老怪物的弟弟,他現居何處、姓甚名誰?要是太遠的話,恐怕遠水救不了近火,畢竟郝團長這事兒不宜久拖。
老酒鬼告訴我們說,他之所以建議我們去找那老怪物的弟弟,就是因為他離此甚近,出城向西不過幾十里,有一片水泊之處,喚作盤龍蕩,那裡有個名叫的邢四海的漁民,其實就是寡婦嶺老妖婆的親弟弟。
只是那個邢四海,隱名埋姓多年,從來沒有對人提起過他當年的往事,自然不容易向你們坦露實情。
所以你們找到他以後,務必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想法讓他相信你們,他才有可能坦露心跡、回首往事。
對了,那邢四海原本姓左,其父就是清末拚死鎮壓孫文革命軍的左擒虎左將軍,雖然並非滿人,卻對滿族清庭忠貞不渝
聽了杜老伯指點得如此詳細,我們幾個自是非常感謝。只可惜重任在肩、並未解決,不像在慶功會上那樣無事一身輕、開懷暢飲,所以他老人家安排完畢,早早告辭而去。
第二天早上,我們幾個將此事的進展情況如實向郝團長作了匯報,郝團長表示理解,並對那個武田玄木極為痛恨,那廝生前就對郝團長施以毒咒,讓他差點成灰;死後為鬼,仍然妄圖偷襲謀害。
故而郝團長決心逮到它以後,非要將它嘗盡酷刑而死、方能得解心頭之恨。
所以郝團長聽了我們的方案以後,連忙催促我們前去盤龍蕩,想法兒早點逮到那只鵟雕,也就是武田玄木。
我們幾個辭別郝團長,騎馬直奔盤龍蕩而去,恨不得馬上找到邢四海,領他和我們一塊前往寡婦嶺,讓他們姐弟闊別重逢然後再幫我們擒到那只怪鳥。
等我們趕到盤龍蕩一看,好一窪水泊葦蕩!煙波浩渺的水泊之上,幾處露出水面的小島,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蘆葦,周圍片片蓮葉、朵朵荷花,紅綠相映、水天一色,讓人頓感猶如人間仙境
盤龍蕩的岸邊,賣魚和蓮藕、菱角的人倒是不少,我們上前打聽,問他們哪位是邢四海,那些人卻是紛紛搖頭,不知道他們的意思是自己不是邢四海,還是邢四海根本就沒有住在這盤龍蕩。
只有一位賣菱角的大嫂悄悄地問我們說,你們幾個找那邢四海有什麼事兒?是好事還是壞事兒啊?
我們看到那位大嫂的表情,這才啞然失笑,原來現在適逢亂世,而我們幾個攜刀帶槍的打聽一介漁民,他們擔心對邢四海不利,這才不肯指認呢。
小李兄弟趕快上前笑瞇瞇地解釋說,當然是好事、是好事,我們幾個是堂堂正正的,又不是什麼鬼子偽軍的,怎麼可能找他有什麼壞事兒呢
聽小李如此一說,那位大嫂這才告訴我們,邢四海不在岸上住,他們全家都是住在盤龍蕩的荒島上面,那兒全是水路,等會兒她們賣完鮮魚蓮藕,就用船捎帶我們一塊過去。
我們只能耐心等待,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他們賣完了東西,準備駕船重入盤龍蕩。
那位大嫂招呼我們坐上了一條較大的漁船,開始向盤龍蕩中心劃去。
漁夫們見我們幾個雖然帶有刀槍,卻是言語客氣、彬彬有禮,根本沒有一絲半點兒的兵痞之氣,慢慢的也就和我們交談起來。
提起來那個邢四海,其中一個黑瘦的漢子告我們,邢四海那人不愛說話,對人雖然說比較熱心,但總是不太願意與人打成一片,顯得頗有心事、存有戒心一般。而且除了一身打漁的本事之外,似乎很懂國術深藏不露。
劉老大問道,你們都到這岸邊賣魚換錢,那邢四海為何沒有上岸呢?
黑瘦漢子告訴我們,最近一段邢四海都沒有打漁,聽說是得了重病,正在臥床將養。
一路說笑侃談,不知不覺就到了一片較大的小島邊兒,黑瘦漢子說,邢四海就在這上面住,到前面礁石旁邊,你們就可上岸了。
站在船上望去,小島上蘆葦深處,隱隱約約出現幾間草房,晾曬著漁網和其它家什,顯得是非常普通恬靜。
我們上岸以後,看到一條高大的黑犬衝我們呲牙咧嘴、狂叫不止,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後生,喝住了黑犬。看到我們幾個肩挎長槍,那後生露出驚駭的神色。
劉老大趕快問道,邢老大在家麼?
那後生遲疑不決,既不說這就是邢四海的家,也沒有說不是,想必是對我們心懷警惕吧。
霍排長連忙微笑著解釋,說我們幾個全是抗日,今天特意前來拜訪邢老大,絕對並無惡意,你們儘管放心等等。
那後生對我們審視了一番,或者是看我們果然並非凶神惡煞似的硬衝上前,而是面帶微笑、非常和氣的緣故,這才點頭告訴我們說,其父臥病在床,請我們跟他上去。
沿著一條窄窄的鵝卵石鋪成的小道,我們跟隨那後生來到小島中心地勢較高的一排草房面前。
草房邊上幾位家眷正在忙著補網,看到我們幾個面帶微笑地走來,連忙略顯怯意地將我們讓進屋內就坐。
倒上茶水以後,其中一位年紀較長的婦女就問我們,軍爺何來、有何見教?可是要尋些大魚水產麼?
劉老大非常和氣地回答說,我們是抗日的士兵,因受故人所托,前來拜會邢老大,不是要尋大魚水產的。
那婦女一聽說故人所托,一臉迷惑不解,說他們獨門小戶、缺親少鄰的,哪裡會有什麼故人?是不是我們找錯人了?
經過劉老大的再三耐心解釋,那婦女終於相信我們並無惡意,這才告訴我們說,邢四海重病在身,不能起床迎迓,請勿見怪。
言罷就起身領我們走進另一間草房,衝著床上的漢子說,四海,這幾位軍爺找你,你可認識麼?
床上的漢子面目憔悴、雙目無神,看到我們幾個,勉強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沙啞地問,邢某一向為人忠厚老實,從來不惹官司上身,亦不曾與官家來往,更沒有從軍的朋友,不知幾位為何光臨寒舍?
大傻兄弟一向性急,根本不等劉老大回答,就冒然開門見山說,男子漢老爺們有啥說啥,沒有必要拐彎繞角的,雖然你隱姓埋名自稱邢四海,但我們卻知道先生乃是將門之後
大傻兄弟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邢四海神色大變,連稱我們找錯人了!
經過劉老大和霍排長他們兩個再三解釋,屢次表示我們絕無惡意,並且把他姐姐還在人世的消息告訴他,他這才淚流滿面、傷感不已!
當我們問他究竟所得何病、如此嚴重時,他才坦白相告,說是前幾天失去了一件祖傳奇寶,這才又愧又恨,病由心生
是什麼奇寶能讓一位男子漢臥床不起?它又奇在何處呢?
邢四海告訴我們,那件奇寶就是一枚琉璃盞,杯中無物時並無異常,而用來斟酒時,杯底會出現一位儀態萬方的番邦美人,隨著主人飲酒的增多,美人會面色轉紅,提示主人切莫貪杯;如果酒中有毒,那位美人就會沖人擺手,示意此酒絕不可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