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眼狼生前就無惡不作、傷天害理,死後仍然不思悔過、繼續作惡,並且瘋狂報復結束他罪惡一生的獵犬和獵人,這讓我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痛恨不已.lzh.只是他再心狠手辣、凶殘厲害,畢竟身死之後化成一縷陰魂而已,怎麼可能咬斷獵犬與人的喉嚨呢?
更何況那被咬而死的獵犬之中,還有兩條純黑色的,難道黑狗辟邪、狗眼可見鬼魂的說法,突然在這兒失靈了麼
正當我們質疑巫師的說法之時,巫師突然問了一句:「女娃變鳥、向杲化虎的故事,你們可曾聽說過嗎?」
那兩個故事流傳甚廣、婦孺皆知,我們當然是非常熟悉了。
其中女娃變鳥,聽說老藝人講,是千古奇《山海經》裡面的故事,大意是炎帝的小女兒名叫女娃,不幸淹死在東海煙波之中,後來她的靈魂化作為鳥,銜木叼石的想要填平東海,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精衛填海。
但《山海經》雖然說是奇一部,卻沒有人能知道它記載事物的真假,就連太史公司馬遷也是無從評判,而說是「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
至於向杲化虎的故事,那就更不可靠了,它不過是柳泉居士在《聊誌異》中的一篇鬼怪故事而已,在可信度上來講,當然就更低了。
如果向杲化虎是真的話,那《聊誌異》上還有孫子楚變身成鸚鵡,飛到阿寶身邊的故事呢
難道這巫師的意思是說,那個白眼狼身死之後,也化身成虎狼猛獸,前來報復我們的嗎?
很多人訕訕地笑著,表示不能相信;更有人直接指出,說無論是女娃變鳥、還是向杲化虎,那不過是傳說與故事而已,怎可當真?
而且就算他白眼狼化身為虎狼猛獸,能夠解釋它擁有類似於人的聰慧,但也不可能有如此令人稱奇的絕殺之技啊虎狼之類根本沒有那個獵殺能力。
那個巫師這次卻微微笑道,姑且不管女娃變鳥、向杲化虎是傳說也好、故事也罷,要知道任何傳聞典故都是有現實基礎的。
如果說《山海經》歷史太久、《聊誌異》是小說的話,那麼,明末大將袁崇煥可是真人真事吧,為何他的舊部佘氏能夠甘冒滅族之險,收殮其頭顱而葬之?並且朝庭並未追查此案呢?
《明史.袁崇煥傳》對其身受凌遲之刑的後面似有伏筆、欲言又止,但《石匱補錄》當中,卻對袁將軍的身後事交待的非常清楚。
說是袁崇煥受刑當天,劊子手以漁網覆蓋在袁崇煥的週身,想要做到行刑千刀而不氣絕。
當時劊子手每割一刀,就被圍觀的愚民們爭買而去,和燒酒一塊生吞,血流齒頰、十分慘烈。
原本打算行刑千刀,只可惜未過多時,天空一陣昏暗,不知從哪兒飛來了一群烏鴉,遮天蔽日、不計其數!
那些烏鴉朝著刑場疾撲而來,對著行刑的劊子手和買肉而吞的愚民們是一陣亂打狂啄,攪得刑場混亂不堪
劊子手原本切在袁將軍身上的利刃,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割斷了袁將軍的喉嚨,讓他不再忍受非人的折磨!
要知道按照大明律法,未滿行刑刀數而讓犯人斷氣,劊子手就要與其同罪重罰;而現場監斬官一併有罪.lzh.所以烏鴉散後,當時的監斬官和劊子手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為了避免禍及自身,所以就權當袁崇煥仍未斷氣,繼續執行凌遲之刑。
但是,他們那些人已是膽戰心驚,匆匆忙忙應付了事,故而正史《石匱》曾記載說,行刑之時,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頃刻肉已沽清」
後有高人解釋,說是那些撲天蓋地的烏鴉,全是當年跟隨袁將軍浴血沙場戰死的英魂,知其舊主將難逃一劫,雖無力對抗,卻又不忍看到他身受千刀、慘絕人寰,故而英靈附在烏鴉身上,解救故主於痛苦之中。
因為有此異象,那些監斬、行刑之人心知不對,連忙應付了事,將袁崇煥的頭顱遺骸棄之不顧、匆匆而回。
所以儘管袁將軍的舊部佘義士甘冒滅族之禍,偷走了袁崇煥的頭顱遺骸,進行秘密安葬,亦是沒有人敢揭發上告,上面的官吏們也怕鬼神報復,而不再追究此案
儘管巫師再三強調,不但鬼怪妖邪能夠附在人的身上作祟,而且人的靈魂也能夠附在飛禽走獸身上,完成他未完成的心事,我們卻對此不甚相信,只是請他給我們趕找到那個禍害我們的傢伙。
那個巫師還真是法術非淺,他告訴我們說,那個白眼狼的陰魂離體以後,正好不遠處有一成年花豹,他就附在了花豹的身上,準備向你們進行報復。
要是這樣說,我們倒是慢慢有些相信那個巫師的話了。
因為豹子與虎狼不同,它差不多是奔跑速度最快的野獸,而且能夠爬到樹上以靜制動,等到獵物經過樹下之時,黑影一閃,就能咬斷獵物的脖子,讓對方根本沒有反手掙扎的機會。
如果那個白眼狼的鬼魂真的是附在了一頭成年豹子的身上,那麼它不但擁有了豹子的獵殺絕技與速度,而且又有了人的聰明智慧,當然是厲害非凡更何況他白眼狼對我們屯子裡的情況是十分熟悉的呢!
事情到了這裡,我們都開始變得信服那個巫師了。因為只有他所說的那種情況,才有可能造成我們屯子裡的禍事不斷。
在野獸之中,也只有豹子能夠在樹上對人或動物一擊斃命、咬斷喉嚨,讓人或獵犬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
而且豹子的致命一擊,也正是一口咬斷對方的喉嚨,這與我們屯子裡被害身亡的獵人獵犬的傷口,確實是極為吻合。
更讓人信服的是,那些被它咬死的獵人獵犬,也正好就是當初追殺白眼狼的那些人,這難道也是巧合嗎?
在一旁默默聽著、思索著的根叔終於開口了,說是巫師之言分毫不差,世上雖有巧合之事,但絕對沒有這麼驚人相似的。
除了傷口與豹子所咬的模樣類似,而且那些被咬死的獵犬,全部是當時圍攻狂咬白眼狼的
只是那廝原本就非常厲害,如今不但對我們十分熟悉,而且又擁有了豹子的速度與身手,這可真是不好對付啊!
一般的陷阱誘物,自是不易上它上當;而且它的速度實在太快,要是追蹤而獵的話,恐怕根本沒法兒攆上它,何況說我們在明、它在暗處呢.lzh.那個巫師說,這種東西在巫術界稱之為鬼豹,它不但有人的聰慧,而且有豹子的迅猛,確實是除之不易。
對於有人的頭腦之豹,可比長了翅膀的老虎還難對付,當然是不容易打死它。
屯裡的老年人開始央請那個巫師,請他無論如何,也要想個法子幫助我們除了那個禍害,否則那個東西神出鬼沒的,這日子還真是沒法過了。
巫師沉默不語了好長時間,這才猶豫不決地開口說,我本一介巫門術士,最多不過會些法術捉鬼驅邪而已,不像你們那樣有刀有槍、能獵虎殺狼的。
所以嘛,一旦出手,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老夫就有因此而丟命的危險吶。
我們當然是拍著胸脯承諾,只要他肯相助,在沒有除掉它前,讓他住在屯子裡面,派幾個好獵手全天保護他。
聽我們這樣一說,巫師才答應幫助我們。
那個巫師告訴我們說,他只能短時間內拘住它的靈識,由我們動手除掉那頭豹子,而且必須將它打得魂飛魄散,不能再次附在什麼野獸身上,否則肯定會遺禍不淺、後患無窮
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對那種生前死後害人不止的東西,最好把它剝皮抽筋、千刀萬剮才過癮呢!
根叔連忙表示,只要能夠讓他找到那頭豹子,他一定拼了老命也要打死它,至於如何讓它才能夠魂飛魄散、不能再次附體,還得請大師多多指教。
巫師說,今天晚上,估計那頭豹子仍會悄無聲息地潛伏在樹上,只有遇到落單的人或獵犬,它才會突然偷襲,從而避免暴露的危險。
到時老夫施展法術,禁錮它的靈識,你們再派一隻獵犬充當誘餌,讓那東西憑著本能撲下樹來,你們千萬不要一槍打死它,否則它的靈魂離體後還有可能到處飄蕩不是壽終正寢、鬼差相拘的鬼魂,就有機會四處遊蕩而作祟害人!
所以為了避免它靈魂離體,你們先不要打死它,而是打傷它讓它無法逃跑以後,由老夫施展斬魂滅魄,讓他魂魄不全,只能歸於陰山背後沉淪千年
當天晚上,劉某和根叔他們幾個人,準備好火銃獵刀,專等鬼豹潛進屯子裡。未到入定時辰,那個巫師就告訴我們,趕快讓一條獵犬從屯子裡面穿過去,引誘那廝露面。
那時我們躲藏在屯子裡老族長家,根叔一聽巫師發話,立即拍了拍他家的那條大獵狗黑子,讓它趕快回家
然後我們就隨著巫師慢慢地跟在黑子後面,隨時準備獵殺鬼豹。
當黑子走了屯子裡那棵老槐樹下時,從伸手不見五指的密葉大樹之上,果然閃下來一條黑影,落在了黑子和身上,張口咬住了黑子的脖頸!
不用說,黑子這個誘餌肯定是沒命了。我們幾個人立即扣動火銃的扳機,把那只豹子打得雙目盡瞎、倒地掙扎火銃內的鐵砂鋼珠早已換成了不致命的綠豆,當然沒有立即打死它!
然後幾個人立即衝上前去,對準那豹子的非致命部位,是木棍亂掄、利叉猛刺,石塊狠砸,把那廝打得翻滾哀號、慘叫連連,不一會兒功夫,差不多把它打成了個肉皮囊
由於巫師作法,讓他的靈魂沒辦法離開,所以儘管眾人猛擊解恨,它仍然有口氣兒在,並沒有一命嗚呼、鬼魂離體!
當時真是非常解恨出氣!我們按照巫師所說的,除了它的頭部等要命部位之外,盡情地踢打、亂刺、猛砸,打得它由翻滾慘叫,慢慢地變成了抽搐呻吟。
其中根叔的兒子大毛、二毛,為了給黑子報仇,竟然取下鋒利的獵刀,一截載地砍掉了它的長尾和四肢,慢慢的折磨它
直到眼看那傢伙就要斷氣了,巫師才讓我們住手離開,然後對著那頭只有一口氣兒在的豹子,念了一通咒語,它才吐出了最後一口游絲之氣,變成了頭死豹子!
聽劉老大講到這裡,我們幾個如夢方醒,認為劉老大講的情況與郝團長他們遇到的怪事,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難道我們聯手消滅了石井次郎所部以後,那些小日本當中有人和白眼狼一樣,變成了鬼豹、前來復仇不成?
正當我們以為劉老大所言不差,至少給我們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向時,卻看到郝團長和趙副官他們微微搖頭。
很顯然,他們並不認同劉老大的看法。
「劉營長,你講的那種怪事,雖然與我們團遇到的情況有些相似,卻並非是同一種東西啊!」郝團長說,「這首先就傷口來講,我們團遇襲的幾名士兵,喉嚨處的傷口並沒有那麼大,不像是豹子咬的那樣;其次嘛,你也看到了,我們營地雖然也有不少大樹,但士兵遇襲的地方根本不是在樹下,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豹子藏匿在樹上偷襲的可能!」
「是啊是啊,我們這兒肯定不是豹子一類的東西在作怪,」趙副官說,「不過嘛,也是有些像似的,畢竟都是暗中傷人報復,來無影去蹤、又找不到罪魁禍首的!」
按照郝團長他們的說法,遇害士兵根本就不在大樹底下,而且喉嚨處的傷口並不是很太的情況,說明他們遇到的怪物,真的不是劉老大所說的鬼豹。
那麼,它究竟會是什麼玩藝兒呢?
我們幾個討論了好久,一時難以統一看法,找不到解決問題的門道。
後來郝團長就告訴我們說,這事你們先慢慢想辦法,確實是急不來的。而且他們現在已經採取了所有士兵,出入必須結伴,不可單獨行動,以此來避免被那來去無影的怪物襲擊,暫時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劉老大提出,上次共軍中有兩個朋友犧牲在了這山南州,我們想要去祭奠一下,順便轉轉,看看能否找到那怪物的消息。
於是我們幾個離開郝團長的營地,前往李師父當初的住宅。
只可惜這山南州已是國統區,琉璃眼他們地下黨早已離開,舉目四望已是沒有一個熟人故交,甚是感到失落。
我們幾個費盡周折,終於打聽到吳國瑞、張少武他們兩個的歸宿之地。
四個素菜、幾杯薄酒,我們站在他們二人的墳前,心裡也是傷感不已。雖然見面不多,而且分屬國共兩個派別,但他們兩個當時畢竟是為了保護李師父而犧牲的有膽有識、有情有義之人,總是讓人惺惺相惜!
沒有想到,正是這次祭拜故人,給我們解決郝團長的怪事帶來了轉機。
因為當晚,我們幾個都曾夢到吳隊長和張少武前來向我們道謝,說是感謝我們還記得他們兩個,並且告訴我們說,至於山南州駐軍所遇到的問題,他們雖然不是很清楚,也沒有能力去解決,但能提供一些消息,讓我們找當地獵人,瞭解狂叼的有關事情
醒來之後,我們幾個把夢中之事一說,原來竟然都做了個相同的夢,看來此事絕非巧合,而是冥冥之中,吳隊和少武當真在提示我們什麼。
至於他們所說的狂叼,因為只是口語而已,我們弄不清指的是什麼?也不明白那兩個字到底是狂叼、還是狂雕、狂吊,抑或是其他什麼東西
不過,他們的建議倒是非常有道理的,畢竟是當地之事、還需請教當地之人嘛。
所以我們吃過早飯,向郝團長他們打聽,附近有沒有經驗豐富的老獵人?我們想去多多瞭解一下當地的情況。
趙副官告訴我們,要找老獵人,其實不用出城,這南門有家經營皮貨生意的鋪子,叫做閆記皮貨鋪,那閆掌櫃的老父親就是幹那行的,只是年紀大了,這才跟隨做生意的兒子一塊住。
我們問明情況,立即直奔南門閆記皮貨鋪。
有名有姓有招牌的,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閆記皮貨鋪,掌櫃的是個中年壯漢,見我們進門,連忙熱情地打招呼,問我們想要買些什麼皮貨。
我們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了來意,說是想找其令尊閆老先生瞭解些情況。
閆掌櫃稍一愣神,不明白駐守找他老爹會有何事,擔心不會有什麼好事,正想開口婉拒,卻見一位年過半百、身體紮實的老人從裡面出來。
劉老大連忙面帶微笑、非常客氣的打招呼說,這位就是閆老先生吧?
老人非常爽直地點頭答應,問我們找他何事原來他在裡面已經聽到我們找他,這才主動出來。
劉老大未敢將事情和盤托出,只是問他老人家,可曾聽說過「狂叼」一事麼?
一聽此言,閆老先生立即神色一愣、坐直了身子,顯得非常驚駭,遲疑片刻才問我們為什麼打聽那種東西。
不用說,看來我們算是找對人了,這閆老先生肯定是對其有所瞭解。
但閆老先生的一番話,卻是讓我們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口誤誤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