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琉璃眼說,他要下水會會河中的水怪,張大彪就急忙勸阻說,不行不行,那樣太危險了,兄弟你真的不能下去!
琉璃眼兄弟哪裡肯聽,說是自己水性奇好,縱使鬥不過它,至少能夠逃得上來的!
我們幾個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讓琉璃眼下河涉險。
一方面我們曾經聽說過琉璃眼的傳奇往事,並且也親眼看到過他那驚人的身手;另一方面,我們對那神秘莫測的水怪,確實心中沒底兒,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會不會對琉璃眼兄弟造成危害。
最後,我們幾個就再次將那水怪的特點詳細講給琉璃眼聽,讓他考慮清楚後才作決定。
「放心吧,兄弟我不會那麼傻的!」琉璃眼說,「按你們所說的,那個水怪並不嗜殺且極為聰明有靈性,說明它很可能並不是一般的愚鈍凶殘的怪物,而是通靈有道的東西。所以我就不帶任何刀槍武器,從河邊先探探情況再說!」
琉琉眼分析的不錯。因為當年那麼多人拿著利叉根本也沒有還手的機會,他琉璃眼越是手持武器,越有可能引起水怪的攻擊;而且他不帶武器、不帶血腥之物的從河邊慢慢下潛,先看看情況再作決定,也不失是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琉璃眼兄弟堅持自己的想法,我們也就只能勸他多多小心,等到明天大家一塊前往去試,畢竟現在已近天黑,更是不宜下水。
第二天,我們幾個陪著琉璃眼一塊,向村後那條河走去,來到所謂的老渦子的邊上。放眼望去,除了河寬水急之外,烏森森的老渦子上倒也並無什麼異像,只是顯得極深罷了。
一番叮嚀安排之後,我們就看著琉璃眼兄弟,慢慢地下到河邊潛水下去。
因為我們幾個並沒有槍支隨身,更不要說是什麼手榴彈一類的東西,所以一個個搓著手,緊張地盯著水面。
一袋煙的功夫,琉璃眼兄弟就鑽出水面,游到了岸邊。我們幾個是一陣歡呼——別管結果如何,至少琉璃眼兄弟安全上來,就讓我們緊繃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放鬆。
「怎麼樣兄弟?這河裡有水怪沒有啊?危險不?」大傻迎在最前面問道。
琉璃眼點了點頭,神色冷峻地說:「有是有啊,可惜,可惜兄弟我遠不是他的對手,根本就沒有靠近它!」
「咳,別管怎樣,兄弟你能安全上來比什麼都重要!」劉老大拿著琉璃眼的衣服,等他擦乾身體穿好衣服後,一塊向岸上走去。
「厲害厲害,兄弟你真是厲害!你能從那水怪手中逃出來,已經是非常了不起啦!」張大彪歎服地說。
「不是兄弟我厲害,而是它不願意傷害我而已。要是它真的想抓住我,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夠逃脫!」琉璃眼搖著頭說,「誒,以前我總認為,我在水下游的度快、呆的時間長,而且一雙眼睛能夠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實話,心裡面還是有點兒小驕傲的。結果今天我才算是知道螞蟻與大象,確實不是一個檔次的!」
「螞蟻與大象?兄弟你的意思是說,在那水怪面前,你像個螞蟻而它則是大象?」大傻子兄弟驚愕地說,「不可能吧!那裡會有那麼大的東西?」
「大傻哥,我的意思是,兄弟我和那水怪的能力,真的是天壤之別,不但指身體的大小啊!」琉璃眼心服口服地說,「要是它真的想要害我,別說一個琉璃眼,就是十個、二十個琉璃眼,也絕對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既然這樣,我們回家再說吧,不要讓它聽到了,萬一惹它不高興,那就麻煩大了!」張大彪說。
反正琉璃眼已經下水見識過了那個水怪,既然搞不定它,那就回去另想它法,反正是一定要除掉那個武田玄木,為吳隊和張少武報仇雪恨,同時為我們完成任務掃清障礙。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們遠遠地看到一個老人,正在沿著河堤向我們走來。
「等一下,我看過來的那位老人,怎麼有點兒像我師父啊!」霍排長盯著前面的來者說,「看那走路的樣子,確實很像!」
那個沿堤而來的人越來越近,我們也慢慢看出,對方雖然像個老年人,卻是步履如飛、行走甚快。
不一會兒功夫,我們總算認出來了。那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霍排長的師父,也就是匿屍宗的那位高人。
「師父,您老人家終於過來了!我真怕」霍排長連忙跑步上前,攙扶住老先生。
我們幾個也是迎了上去,圍著老人家問長問短的。
「呵呵,沒事兒、沒事兒,老夫這不好好的過來了嗎?」李師父安慰著我們一番,然後痛悔地說,「只可惜國瑞與少武兩個好後生,他們,他們,誒」
沒等李師父把話說完,琉璃眼兄弟就搶著說:「老人家你別傷心,我們都已經知道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一定要除掉武田玄木那幾個狗東西,為吳隊長和少武哥報仇雪恨!」
「誒,都是老夫我太心慈、太大意了!沒想到那個東洋神官,他竟然也養有小鬼隨身,打聽些消息給他通風報信,」李師父搖頭歎息說,「老夫以前也曾那樣養過,只是不忍心耽誤它們投胎轉世,早已放棄多年。真是一輩子行江過海的,反倒在陰溝裡面翻了船」
我們一邊寬慰著老先生,一邊向張大彪家走去。
到家以後,張大彪忙碌著給大家讓座倒茶,我們也就圍著李師父,邊喝邊聊。
「師父啊,那個武田玄木,真的很厲害麼?」霍排長問道。
「是啊是啊,那個東洋鬼子,根本是不擇手段的,」老先生點著頭說,「原本以為他來中國,只不過是替那些戰死的東洋人收魂回故土而已,沒有想到,他竟然胡亂出手!」
「上次我們在救那個美國飛行員的時候,曾經聽那個傑克講過,人家美國出兵打仗,也是有牧師隨軍的。只不過人家那隨軍牧師,只是讓亡魂安息升天而已,從來不插手戰爭之事!」劉老大說,「這個東洋小鬼子真它娘的可恨,竟然染指軍事,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自食惡果、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你們幾個不是說,如果殺了那個東洋神官,一定會招來日軍的報復,給老百姓和當地游擊隊帶來傷害嗎?」李師父問道。
「是這樣的,師父。我們幾個想來想去,打算假手神怪,讓那個武田玄木死於非命,從而與游擊隊和老百姓們不牽扯,」霍排長說,「而這堤子灣兒後面的河裡,就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水怪,就連琉璃眼兄弟這樣的身手,也遠遠無法與它比肩的!」
「哦,是這樣的?那個水怪是個什麼東西啊?能不能降伏於它,讓它出手弄死那個東洋神官?」李師父看著琉璃眼問道。
「說來真是很奇怪的,我遠遠不是它的對手,如果不是它不肯殺生害我,就算有十個、二十個我這樣的人,也是沒有辦法逃脫的!」琉璃眼兄弟認真地說,「而且那個東西我以前不但沒有見過,就是聽也沒有聽說過!」
「那好哇,它越厲害對我們越是有用嘛!要是它只不過一個水鬼大魚的,肯定也沒有辦法除掉那個武田玄木!」李師父點著頭說,「那你好好講講,讓老夫也聽聽,看看是不是對它有所瞭解。」
我們幾個也是正想要琉璃眼兄弟講講他下水的經過呢,這次正好李師父開口相問,便慫恿著他詳細講講。
「好吧,我就好好講講,讓李師父給我們出出主意,或者是親自動手,能收伏於它,讓它弄死武田玄木那個王八蛋,是再好不過的了!」琉璃眼兄弟就開始講了起來:
村後的這條河,雖然不是很大,卻是不淺,特別是老渦子那個地方。當時我一個猛子紮下去,就感到情況不對,裡面肯定是有什麼凶怪之物。
幸虧劉大哥他們幾個事前一再提醒我,讓我小心謹慎點兒。當時我從河邊慢慢向那老渦子靠近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寒流過來,我身上一冷,借助從上面射下來的太陽光,立即看到了前面影影綽綽的似乎有株大樹一般。
我迅停在那裡一動不動,想要看個究竟再說。
只見從老渦子漆黑一團的深處,突然探出來許許多多的手臂,那些手臂差不多有我的小腿那麼粗,而且好像有數丈那麼長。
更駭人的是,那一條條手臂頂端,全部長有一個像盤子那樣的東西,而且像手一樣靈活,能展開能握住的。
我原本以為,這個老渦子裡面,不是巨蟒大蛇,就是魚鱉蝦蟹成精,以我的身手度,也不致於被它抓住。
我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水怪當真和彪子哥講的一樣,確實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它竟然不像一個水裡面的東西,反而像一株大樹那樣枝枝椏椏的,而且末端還長有圓盤狀的怪手。
因為彪子哥曾經給我講過,說是那些圓盤子一樣的東西,好像長了眼睛一般,非常靈活有力。所以我在水裡一動不動,只怕稍有動靜,讓它誤會,從而向我動攻擊。
我不動,那些長有盤子的怪手也一樣並不亂動。就這樣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了,想要試上一試,看看它到底能不能夠看到東西。
所以我就慢慢從河底摸上來一塊小石頭,向我左側試探著推了出去——要是向它推去的話,怕它誤會我在攻擊它,那就麻煩了。
然而,當那塊小石頭剛從我手裡推出去,就感到眼前黑影一閃,一條像圓盤子那樣的怪手,就迅雷不及掩耳般衝出縮回,再次退到了原來的地方,那個度啊,真的是像閃電一樣快!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自己遠遠不是它的對手,要是它想抓住我的話,我根本是逃脫不掉的!
更讓我驚心動魄的是,那個縮到一塊的圓盤子退回到原位以後,慢慢地松展開來。或者是它現只不過是一顆常見的石子吧,反正它又把那個石塊丟了下去,然後衝著我晃了晃,像是在衝我擺手,讓我回去一樣。
我當然不可錯失良機,要是它再改變主意,想抓住我那就凶多吉少了,所以我立即返身上浮,游了上去
「兄弟,你說那個水怪像株大樹一樣啊?它怎麼還會伸手抓住那石塊呢?」張大哥驚愕地問道,「幸虧它不想害你,否則以它那種閃電般的度,兄弟你可真的是危險了!」
「它娘的,什麼樣的水鬼水怪都曾聽說過,個別的也曾親眼看到過,就是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像樹枝一樣,還長有圓盤似的怪手,動作很快,而且像長了眼睛一般!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大傻兄弟不住地搖著頭。
我們幾個感歎一番,接著全部把目光集中在李師父的臉上,想要從他老人家臉上看出來答案一樣。
李師父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算了算了,你們也就別再打它的主意了!我們是降伏不了它的!沒有想到啊,就這麼點兒的地方,還竟然藏匿著如此神物,看來真是草叢遺珠、潭匿潛龍啊!」
我們幾個聽了李師父的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不知道這個頗有法術的老人家,怎麼還沒見著那個水怪,就開始自打退堂鼓起來了!
但有一點兒可以確定,那就是李師父他老人家,看來對那河中水怪,是或多或少地有些瞭解的。
我們幾個跟他老人家並不太熟,自然不好意思開口相問——既然人家都已經承認降伏不了它,再開口相問,就有激將之意了!
霍排長畢竟是他的嫡傳徒弟,所以只有霍排長瞪著眼睛問道:「師父,您老人家知道那個水怪是什麼東西嗎?要不然怎麼還沒見到它,就讓我們放棄它?」
「誒,別說我們這些旁門左道之人,就是那些大名鼎鼎的佛道禪宗,有很多神怪之物,他們也是束手無策的啊!」李師父平靜地告訴我們說,「這個世上厲害的東西太多了,就像那主宰三界的天帝神佛,也是無法蕩盡妖邪之物的!」
「哈哈,李師父說的沒錯,天下萬物本來就是相生相剋的,根本就沒有絕對厲害的東西!」劉老大笑著說,「此路不通再想它法嘛!對了,看來李師父一定知道這河中水怪是什麼東西?請老人家不妨給我們講講,讓我們也長些見識嘛!」
「呵呵,老夫也是從來沒有見識過那種水怪,只是野史典籍上面曾有記載罷了!」李師父微笑著說,「那個水怪,可是大有來歷的,幾千年前的秦朝就有人見過啦!」
「秦朝就有記載了?那會是什麼人、在哪個地方見到的呢,師父?」霍排長挪了挪板凳,看著老人家問道,「我以前怎麼沒聽師父講起過啊?在什麼書上有記載啊師父?」
「呵呵,為師原本以為那種東西早已銷聲匿跡了呢,所以就沒有給你提過;秦朝有一本名叫《錄圖書》的典籍,那上面有專門的介紹這種水怪!」李師父說。
《錄圖書》我倒是聽說過。只不過那書上一句「亡秦者胡也」的讖語,讓它名傳千古。
當年在老家時,曾聽說書的老藝人講過,說是《錄圖書》上一句「「亡秦者胡也」的讖語」,讓秦始皇誤以為將來滅秦者,一定是來自北方的胡人,所以這才下令大將蒙恬帶領幾十萬大軍北擊匈奴,把匈奴逐出河套趕到陰山以北。
而且既使那樣,秦始皇仍然放心不下,只怕在他歸天之後,北方胡人興兵,奪了他一統萬世的江山。所以又為了防患於未然,不惜背負千古罵名,徵用了七十多萬民夫,費時多年,建起了一道西起臨洮、東至遼東的萬里長城,以絕北方胡人亡秦之患。
但是,除了這個典故以外,就再也沒有聽說過有關《錄圖書》的傳聞軼事,也並未曾聽說過,那《錄圖書》上記載有水怪一類的東西,更不知道此書成於何人之手
「老人家啊,那《錄圖書》晚輩我也曾經聽說過,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人寫的,更沒有聽說過那上面記載有水怪一類的東西啊!」我非常恭敬地說。
「呵呵,《錄圖書》成於秦朝著名方士奇人盧生之手,」李師父笑呵呵地說,「那個盧生啊,也是非常有名的,差不多在秦朝,與那個為秦始皇渡海尋求不老仙藥的徐福,在法術名氣上不遑多讓!」
「哦,和下東海尋仙藥的徐福不相上下啊?」小李半張著嘴吃驚地說,「看來晚輩我真是鄉野粗人,真的是沒有聽說過秦朝的盧生!我還以為是唐朝時候,幸遇呂洞賓,做了個黃粱美夢的那個盧生呢!」
「此盧生非彼盧生也,老夫所說的盧生,乃是秦朝的方士奇人,他也曾多次下海尋仙求藥的,」李師父說,「而那《錄圖書》上記載的水怪,也是盧生在東海親眼所見而錄之。沒有想到今天在這大河之中,竟然也有那樣的水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