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李世績回來了
三原縣城中心,靠近公孫府與楊府附近,三原縣最大的一個商舖,是為柳氏所開,主營酒水、茶葉等柳氏自家貨物,亦是長安地界內柳氏貨源的最大批發單位,每日前來購物或是進貨的顧客及商家都是絡繹不絕,生意可謂不錯。
今日,地凍天寒,大清早兒地,柳氏商舖的門前就有一大群人圍觀,全都一臉興災樂禍地看著店門前的景象,既不敢進前敲門,亦不願就此離去,就這般推推攘攘地擠在了門前,瞧起了熱鬧。
「這個人不會是來試面的吧?」一個胖胖的地主老財模樣的中年胖子向身邊的瘦子詢問:「柳氏的方便麵點真有那麼好吃嗎,大清早兒的人還沒開門兒,這孩子就在這排隊了?還是說這孩子家裡窮,難得能吃上一頓飽飯,所以才……」
「我說張胖子,你還能再再再再笨一點嗎?」瘦高個一副別說你認識我的樣子向後撤了撤身子,離得胖子遠了一些,道:「你見過大清早兒的有人拿著兵器來堵門吃麵的嗎?你看他插在石板地面上的那把大戟,把整塊石板都給震成了幾瓣兒,多好的一塊石板啊,還是青花底面的,就這麼被他給破壞了,可惜了了。」
得啵了半天,瘦子總算是又回到了重點:「你說,若是只為吃麵的話,這孩子至於會這般無故壞人門前石板嗎?那不是缺心眼兒嗎?想吃人家的免費麵點,卻弄壞了人家石板,這得賠多少錢才能夠數啊,石板的大小、尺寸,還有板面的顏色花色,那可是有大講究的,想當年……」
不等瘦子話語說完,幾是一瞬間,方纔還圍在瘦子身邊的眾人一下就與他撇開了老遠,一直擁堵的人群,難得出現了一絲空隙。
「這麼說,這孩子是來找茬兒的?」沒有留意到身邊人群的變化,後知後覺的張胖子仍然無比堅挺地立在瘦子的身邊,面帶憐意地看著坐在柳氏店舖門前的年輕人,低聲歎道:「這孩子,八成就是缺心眼兒,柳氏商舖是誰都能來撒野的嗎?他來前兒也不打聽打聽,咱們三原的柳氏,那是誰都能惹得起的嗎?」
胖瘦兩人的聲音不大,不過卻也正好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那個安坐在店門前的小青年兒自然也不例外,不過看他微閉雙目,面無表情,仍是一動不動地盤坐在那裡,這不禁讓圍觀的群眾心中思慮:難道這孩子除了是個缺心眼兒外,還是一個聾子?
「誒開門了柳氏商舖開門了」隨著吱啞一聲輕響,圍在門前的所有觀眾收起了方纔的胡思亂想,眼見著衝突將起,不由全都變得興奮起來,睜大眼睛,齊刷刷地盯看著從門裡走出的夥計,把小傢伙嚇得好懸沒有再把門給關上。
怎麼個情況,怎麼個情況?難道是這些人吃免費的東西吃上癮了?大清早兒地就趕來排隊?
小夥計使勁地揉了揉眼,見所有的人全都駐足不前,這才注意到原來在門口正中還堵著一個正盤坐在地上的青年,小傢伙習慣地想去上前招呼,不過在看到青年身前插在大石板當中那把一人多高的大戟時,小夥計一個激靈,停身止步,嗖的一聲又鑽回了店裡。
不一會兒,柳氏店舖的掌櫃便從裡面走出,看到門前的狀況眉頭不由一皺,不過還是有禮地上前與青年拱手說道:「敝人柳重舟,添為敝店掌櫃,不知這位公子今日這般做為,是為何意?」
「聽說這裡是柳一條的店舖,」青年睜開雙看,抬頭瞥了柳重舟一眼,道:「讓柳一條前來見我」
「不知這位公子找我們家少爺是為何事?」見有人對他們家少爺不敬,柳重舟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怒氣,不過身為柳府管事,現又成了為了一店掌櫃,柳重舟知道意義用事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所以柳重舟仍是有禮地再次向眼前的青年詢問。
「這位公子?」「這位公子?」
叫了數聲,見青年仍是閉目盤坐,對自己不理不採,終是引出了柳重舟心中的火氣,知道此人是在故意滋事,所以也就不再客氣:「既然公子不言,又執意不肯離開,那就莫要怪罪柳某用強,得罪了。」
說完,柳重舟吩咐小夥計去府衙報官,同時示意後面的夥計將來人還有插在地上的兵器移開,免得耽誤了店舖的生意,擾亂了他們家少爺宣傳方便麵點的計劃。
「嗯?」負責抬人和拔動兵器兩波人幾是同時地發出了一聲悶哼之聲,繼而憋得滿臉通紅地向上用著氣力,可是無論他們如何使力,卻怎麼也不能動得人、戟分毫。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見此狀況,柳重舟知道今天怕是遇到高人了,店中這四個力氣最大的夥計都不能搬動,其他們再去也是枉然。
「季三,常適,」皺著眉頭看了眼還穩坐在店門前的青年,柳重舟小聲向身後的兩人吩咐道:「你們這就從後門出去,一個去公孫府請賀蘭少爺過來,一個回趟莊園,將這裡的事情如實稟報少爺知曉。」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他一個手無敷雞之力的小管事所能管控得了的了,柳重舟有種感覺,眼前的這個輕年人來歷必不尋常,府衙裡的縣丞和衙役怕是也奈他不得,如今也只有等得賀蘭少爺或是他們東家親來了。
公孫府中,一直在家中憋得無聊,正想下鄉去尋柳一條玩鬧的公孫賀蘭,乍一聽到有人在柳氏店舖滋事,小傢伙整個身心都覺得興奮起來,終於又可以活動活動手腳了。
所以不等季三將話說完,公孫賀蘭便一溜小跑出了府門,幾步路的功夫就來到了柳氏店舖的門前。
「咦?」公孫賀蘭到的時候,圍觀的人群已被柳重舟喝散,所以公孫賀蘭很輕易地就看到了靜坐在店舖門前的青年,見到青年的樣貌,公孫賀蘭不由輕咦了一聲。
「徐震?」說完,公孫賀蘭又輕搖了搖頭,再次向小]說就來青年說道:「不對不對,現在應該說是李震才對,你小子怎麼捨得從曹州回來了?」
聽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姓,李震再次睜開眼來,看了公孫賀蘭一會,這才有些恍然地開聲說道:「原來是公孫家的小蘭兒,幾年不見,不想你還是那副紈褲樣子,你這輩子,算是沒救了。」
「你這臭小子,嘴永遠都是那麼臭,也不虧當年你老爹每天揍你。」被人揭短,公孫賀蘭也不甘示弱,直接予以反擊。
「賀蘭少爺,你們認識?」柳重舟過來見禮,見兩人似頗為熟識,不由在一旁出聲問道。
「認識,」公孫賀蘭輕撇了撇嘴,道:「這小子是本少爺這些年來最想揍的一個人,只可惜他一直躲在曹州,又有他老爹照著,一直沒有機會,不過現在嘛,卻是正是時候。」
「你想報仇?」李震不屑地瞥了公孫賀蘭一眼,道:「當年你不行,現在你一樣還是挨揍的份,哥勸你還是莫要自討苦吃。」
「而且本公子今日有正事要辦,不想與你多作糾纏。」當頭別過一邊,李震仍舊安坐在地上,對公孫賀蘭挑釁不予理睬。
「就是你在找這家商舖的麻煩?或者說,你是想要以此來尋得我大哥出來?」看到李震一副巍然不動的樣子,公孫賀蘭沒好氣地說道:「你與我大哥素未謀面,柳氏商行又一直做著正當的行當,無緣無故的你這是為何?」
「你大哥?」抬頭看了公孫賀蘭一眼,見他說得不似謊話,李震不屑地出聲說道:「認一個滿身銅臭的商賈為兄,你果然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本少爺的事情,用不著你來評說,」公孫賀蘭不以為意地低頭看著李震,道:「說說吧,為什麼?你小子不是一直臭美的以俠客來自我標榜嗎,說說這次你又有什麼說得出口的理由?」
「吳醉劍,還記得嗎?」
「候君集那老匹夫的乾兒子?」公孫賀蘭道:「當然記得,不是已經死了好多年了嗎,好像還是發熱燒死的,真是倒霉催的,怎麼,這事兒跟他有關係?」
「吳醉劍是我兄弟。」冷冷地說了一句,李震便不再多言。
「哦,明白了,」公孫賀蘭將目光移向插在石板上的長戟上,不以為意地輕點了點頭,道:「你這是來替他尋仇來了。」
說著,公孫賀蘭單手握著戟柄,暗中使力,輕輕向上一拽,方才兩個都拔不出的大戟,就這樣讓公孫賀蘭給輕易地提了起來,在店舖夥計歡呼的同時,坐在地上的李震也不由看得兩眼微縮了縮。
「才五十幾斤?」公孫賀蘭撇了撇嘴,隨手把手中的長戟往李震的身上扔去,直接將李震方才說他的話語給還了回來:「這麼些年過去了,還以為你會如何如何,不想,竟也是這般地不長進。」
「這麼說,」探手將長戟接過,李震目光一冷,看著公孫賀蘭道:「你是鐵了心要為柳一條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