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正文 第715章準備
    記一本寫黑,二字的書薄慎芒又慎的贈涕給楚弈乏舊,柳一條便起身告辭,在外又與蕭然客套道謝了一番之後,隨即便帶著管事陳明則一起,出了驛館。

    「少爺,那個楚弈,一看便知只是一不得其上寵識看重的下吏,為人粗鄙,言語又少有禮狀,這次來我大唐朝貢,能不能全身而歸還是個問題,日後又如何能夠成為咱們柳府在高昌的依仗?」馬車上,陳明則起身為他們家少爺斟倒了一碗熱茶,小聲地在一旁開聲詢拜

    方纔他們家少爺在房內與楚弈所說之言,陳明則在門外也是聽了斤小盡遍,心思向來明透的他,多少地也猜出了幾分他們家大少爺的心思,強龍不壓地頭蛇,大少爺這是想特意培養出一個在高昌能為我所用的地頭蛇來。

    只是那個楚弈,只是一被高昌皇帝外放的棄子,他有何德何能。竟能搏得他們家大少爺的看重,竟連在府裡只有二少爺、聞少爺還有阿瞞少爺他們才能看得的「厚黑。一書也給留了下來?陳明則有些想不明白,為了這樣一個沒有分毫前途可言的廢物,值得嗎?

    「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看重你嗎?」沒有回答陳明則的問話,柳一條接過其遞來的茶碗兒湊近嘴邊小抿。有些不著邊際地反問了陳明則一句:「腿腳網好,便將府裡最為貴重的數百頭耕牛交由你去打理,而後府內遭人行刺,臨走時我又示意無塵管家在平具裡對你多加導。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又晉陞你為管事之職,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明則愚鈍,不過東家對明則的知遇之恩,明則無論今生還是來世。都無以為報不知道他們家少爺無端地怎麼會提起這斤」不過陳明則還是很明智地開口便表起了忠心,一臉的感激涕零之色。

    「當初的八個人中,你是第一個開口確認想要留下的人,忠心自是不用再提」。輕擺了擺手,柳一條輕聲將陳明則的話語打斷,深看了陳明則一眼,道:「我看重你的,除了你那份對柳府的忠心之外,還有就是你身上那股不甘平庸,不甘貧困,且又不甘屈於人下的勁頭兒。」

    「當然,若是你本身沒有太多潛力太多才幹的話,我也不會在你的身上花費太多的心血,能給你的。也只是兌現當初的承諾,讓你在柳府之內,衣食無憂而已。」並沒有多做隱瞞,柳一條很是直白地將心中所想在陳明則的面前說講了出來。量才而用,依才而教,沒有才能的人,說什麼也是不會重用。

    「蒙大少爺看重,是小人前世修來的福運。」聽他們家少爺這般說講,誇讚自己,陳明則心中多少有些得意,不過更多的,還是自心底的,對他們家少爺知遇之恩的那份感激之情。

    這個世上,不得志之人多如過江之鯽,缺的是什麼?機會,運氣,一個可以一展自身抱負的機會和運氣。這一點,已過了而立之年的陳明則,體會至深,便是他自己真個有著那麼一些才幹,若是沒有他們家少爺的慧眼識珠,真心提拔,他陳明則現在,怕還不知道仍在哪個院子裡掃著落葉呢。

    「我選楚旁,亦是如此。」見陳明則已是明白了一些,柳一條再次淡聲說道:「他有潛力,雖暫不的志。但是若是調教得好的話,日後也未必會沒有一個好的前程。」

    粗魯,卻不乏機光莽撞,卻行有善謀。

    來大唐七日,皆被圍於驛綰,若真是一莽薦粗魯之人,每日又怎會只以摔杯為洩?知自己此來尋他的目的,卻不以為惑,方一開口,就把自己擺在了一全忠君愛國的義臣位置。堵人口舌,若僅只是一平庸莽魯之人,說白了,就是一草包,又怎會有這般心機謀略?

    還有,通過方才與楚弈的隻言片語之間,不難看出,這今年青的蕃外官員,已經看到了他們柳府在高昌收購白疊子對他們整個國域所帶來的利處,再加上那隱隱約約之間的試探,對自己收購白疊子的舉動與目的。他當也是有了一些猜想與察覺,只是這些東西與他與高昌無關,他也懶得去管去問罷了。

    有實才,有遠見,現不得志,不為上差重用,甚至還被人給排擠到了一個替死鬼的位置上來,從方才楚弈的話語與行事之間,柳一條就已看出了個大概,只因其人,行事太過剛直而已。

    若是生而逢時,遇到了一個好的皇帝,其直名也未必會弱於魏征,只可惜,那高昌王鞠文泰,並沒有李世民薦容人納諫的度量。所以,若是沒有人在旁邊指點引導,楚弈這匹千里馬,怕還沒有等到他的伯樂。就已被日打手叮汁駕鞭答,驅趕得勞累至死。有一句話怎麼說的,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沒有什麼會比在你即將凍死之時,雪地裡的那片碳火,更來得讓人難以忘懷。

    所以,在臨走之前,柳一條就把那片碳火給留了下來。

    本「腹黑策」道盡千百年來中國官場上的那點破事兒,楚弈若是不笨,自是能夠從裡面悟出一些為官為人的道理來。像他們家老二。像略賓王,像張楚聞,以前都是多老實的三個人,在看了這本書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圓滑,變得世故,變得讓人有些琢磨不透。至於「厚黑,二字的精髓,心黑還看不到,不過他們的臉,確是都變厚了許多。

    是我,把那三個孩子都給帶壞了,柳一條很是汗顏地在心中輕聲一歎,若不是身處在這樣一個時代,他怎麼也不會把這種東西寫出來交給他們觀看,嗯,至少是不會這麼早地就拿出來。

    「少爺說得是,是小人有些目光短淺了。」聽了他們家少爺的點拔之言,陳明則輕聲附言,雖然心中還不是太過明瞭,不過他們家少爺既然這樣做了,就一定有著他的道理。身為下人,他方纔的問話,就已經有些逾越了。

    「回去後,跟無塵管家支會一聲」輕點了點頭,又小飲了一口熱茶,柳一條又把心思轉到了家族的生意上來,道:「這兩天裡,讓府裡再加急備上一些棉被過來,我有重用。」

    秦府,房府,長孫府,公孫將軍府。盧國公,宋國公,那國公,還有常樂公主夫婦,高陽公主,還珠公主,豫章公主,長孫皇后,楊妃娘娘,等等等等,能送的都送上一些,就如前世一些大品牌所搞的宣傳一樣,先大後小,先市後鄉,不管怎麼說,先在這些高端上層的人群裡。把這個品牌的名氣給建立起來再說。

    「是,少爺小人記下了。」陳明則應了一聲,見碗中的茶水見底。又急忙起身,提壺重新為他們家少爺添上。

    「還有,除了棉被之外,再盡快地趕製出一批棉衣棉布出來」手指輕擊著桌面,柳一條舉目朝著窗外看去,看著街面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道:「寒冬已至,天氣漸寒。而且府裡也已儲備了足夠多的棉花。咱們要趕在臘月之前,就把這新制的棉衣、棉布還有棉被推出到市面上來。」

    「至於具體怎麼去做」柳一條道:「可讓無塵管家去「易和居,找任幽那小子幫忙,他是打手大宏商會,會長桑粹的准妹婿,有他在一旁幫襯著,通過「大宏商會」還有冉們柳府的商線脈絡,應是不會遇到什麼難題。」

    對於棉製品的入市問題,柳一條有一百二十個信心,比絲廉,比裘暖。而且又柔軟舒適,不止是達官貴人。便是尋常的百姓也都可以買的起用得上,市場的需求可謂空前,完全不用擔心它的銷量問題。

    「嗯,還有」不待陳明則回言應是,柳一條又接聲說道:「脫下的棉籽府裡可都備了起來?」

    「回少爺的話,依著您之前的吩咐,全都在庫裡放著。」陳明則低聲回復。

    「嗯」輕點了點頭,柳一條輕聲說道:「明年春暖,備一些種棉下種,咱們府裡的田地,除了那五百畝茶園,其餘的全都植上棉花。另外,再組織一些人手到外宣揚,鼓勵臨近鄉縣的農戶也隨著種植,日後種植所產,咱們柳府可全數高價回收,若是他們不信,可以合約為證。」

    個棉仿產業的興起,最怕是什名。不是資質短缺,不是經營不善。亦不是什麼人才、市場之類亂七八糟的東東,而是沒有足夠的,連綿不絕的原材料供應。柳家需要足夠多的棉農去支持,去提供出足夠多的棉花。

    高昌的棉花材質雖佳,但路途終是太過遙遠,運費高昂不說,而且在今後的幾年裡,高昌與大唐之間,怕是會有一些別的事端要起,柳府耗不起,也不能去耗。

    「至於重舟管事的事情」見陳明則點頭應是,柳一條又把話題帶到了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上來,道:「回去後代我轉告他的家人,不論如何,我柳一條,我柳府上下,都不會對這件事情置之不理,我們會盡力將重舟管事平安救送回來。」

    雖然對於這件事情,柳一條也沒有十全的把握,畢竟事情是在數千里之外的高昌國域,他便是有心有法。卻也是鞭長莫及,但是事情到了現在,有些話,也只能這樣去說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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