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早就知道柳一條不會默默無聞於暗處。只是。長孫皇后怎麼也沒有想到。柳一條竟會以柳亦凡這個身份再出來這般震憾。沒有想到。柳先生除了神醫神匠之外。竟連作曲教書也都是這般地出類拔萃。卓爾不群。
更難得的是。他竟還入了趙郅老夫子的法眼。在禮部的時候還得趙老爺子親自向皇上的舉薦。朝局上下。或都說是整個大唐境內。就長孫皇后所知。能有如此殊榮的。不多。
把柳一條與柳亦凡兩個人的身份重合。各人的優點才氣也都疊加於一處。不由得。長孫皇后心裡。對於柳一條這位先生的評價。又一次地向上提高了數分。人才難得。人才難遇。大唐能有這樣的能人出現。怎麼也算得是一種福運。
「柳夫人。茹兒。還有煜昱。你們都且入座。」長孫皇后雙臂虛抬。微衝著站起的幾人輕擺了擺手。溫聲說道:「柳先生為了躲避仇家。改容換面。有著另外一個身份。也在情理之中。說不上奇怪。你們都不必這般地驚詫。」
話題挑明。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彎彎道道。長孫皇后溫笑著看了張楚楚母子一眼。道:「重要的是。柳先生一家直到現在。都還是安然無恙。這就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只要人能夠平安無事。安然地又回到長安。其他的一些細枝末節。又何必去太過在意?」
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無恙。長孫皇后高興都還不及。又怎麼會去刻意地追究怪罪?且。今日裡柳先生夫婦。是被皇上突然召回。顯是皇上早在這之前。就已是知曉了柳亦凡的身份。看皇上現今的態度。也是沒有一絲想要怪罪的意思。
「皇后娘娘大量。楚楚在此代夫君謝過皇后娘娘!」抱著小寶兒輕輕起身。張楚楚彎身與長孫皇后行禮。微福了福。同時心裡面也是長鬆了口氣。事情果然與夫君所料不差。皇后娘娘在知曉了事情的情由之後。並沒有生出分毫怪罪之意。
不止如此。張楚楚甚至還有感覺。經過了這件事情之後。長孫皇后在看向她的眼神裡。比之初來地時候。似乎更是柔和慈善了許多。讓她也不由自主地對長孫皇后生出了些許地親近之意。那種感覺。就像。就像是在自己的親娘身邊一般。很是安詳舒宜。
「呵呵。不必這般多禮。楚楚且坐下敘話。」長孫皇后慈笑著輕點了點頭。再次輕拉起了楚楚的小手兒。溫聲說道:「說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本宮與齊姐姐自幼交好。情同姐妹。羅通那小子從小又被皇上認下了義子。可謂是親上加親。」
「呵呵。楚楚現既認在了齊姐姐的膝下。對於本宮來說。也就算得上是半個女兒了。都是一家人。無須拘束客套。」
想起了這麼一茬兒。感覺彼此間地距又是親近了幾分。長孫皇后低頭再是仔細地打量了張楚楚一番。不停地點著頭笑道:「前些時。本宮去羅府探視。齊姐姐可是沒少在本宮的跟前誇讚於你。乖巧。懂事。心地良善。聽得本宮當時就想與你見上一見。看看究是怎樣一個人兒。竟頗得本宮那老姐姐這般地歡喜。呵呵。今日見了。本宮才知齊姐姐當日所言。不虛。」
「皇后娘娘過譽了。這些全是乾娘她老人家對於楚楚的抬愛之詞。楚楚萬是受之不起。」被長孫皇后當面地這般誇讚。楚楚的小臉兒。開始變得有些微紅。
「呵呵。楚楚不必自謙。本宮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輕拍了拍楚楚的小手。長孫皇后接聲說道:「前次去看齊姐姐。見她的氣色紅潤。身子也是大好。陪著本宮在後宅花園一氣走了個來回。卻不見再有虛汗冒出。比之以前。強了大半。現在想來。這便是柳先生地功勞吧?」
「回皇后娘娘。」張楚楚微低頭回答:「是夫君見乾娘她老人家身子太過贏弱。每日只能在室內休養。少有可以出門走動。心有不忍。遂特別為乾娘開了一個方子。所幸的是方子見效。乾娘的身子骨現在多少也有了一些改善。」
提起夫君地醫術。楚楚不由得便挺直了腰身。面上洋溢出了一種叫做自豪地笑意。
「兒臣見過父皇!」太子李承乾匆忙地從東宮趕來拜見。到了地方之後。這才發現。原來在太極殿中。已是有了一票兒人在。
程咬金。尉遲恭。蕭壽。蕭元。封小乙。還有蘇府唯一的女眷。蘇晨曦。及旁的一些老臣大臣。不用問。這些人現在過來。當就是為了柳先生而來。
「嗯。是太子啊。」李世民有些疲憊地輕擺了擺手。示意李承乾也在一旁坐下。道:「太子此刻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向朕來稟報?」
「回皇父。」扭頭朝著在坐的幾位大臣掃視了一眼。李承乾彎身拱手回道:「方纔兒臣在東宮聽得訊息。說是柳先生已從外地回返。剛剛入宮不久。所以。兒臣就匆忙趕來瞧看拜會。現在看來。當是真的了。」
「嗯。確有此事。」輕點了點頭。李世民開聲說道:「是朕特著李然去三原將柳先生請回。翼國公他們的病情。確是再也耽擱不得分毫了。」
「皇上。不是說柳先生已然進了宮裡。怎麼直到現在。臣等都還沒有見到柳先生的身影?」程咬金第一個沒有憋住。待李世民的話音方落。老頭兒就第一個跳出來開口詢問。李承乾悄悄側目瞧看了一下在坐的其他幾位大臣。見他們也都是一副豎著耳朵準備聆聽的樣子。不難看出。他們這些人。也是剛到不久。知道地東西。並不比自己多去多少。
「幾位愛卿此來的目的。朕之心中。甚為明瞭。也是多有準備。不過各位愛卿還是都晚來了一步。」低頭打量了堂下的一干大臣一番。李世民開聲說道:「早在你們來到之前。朕就已經著請柳先生出宮。去為秦恩公。宋國公。還有蘇老愛卿診病去了。若是朕所料不差。第一站他們當是先去的翼國公府上。幾位愛卿若是有心。現下趕往翼國公府。當是還來得及。」
「晤?」
聞得此言。程咬金與尉遲敬德面上同時露出了喜意。心下稍鬆。原來柳先生早已在了二哥的府上。二哥這次。有救了。兩個老頭兒在心裡歡慶地同時。也不由開始想著要快些出宮。到二哥地府上去探個究竟。
至於蕭家與蘇家的人。雖然沒有得到他們最想要地消息。不過卻也是看到了一些希望。與程、尉遲兩個老頭一樣。歸心似箭。巴巴地急著想要趕到翼國公的府上。希望能夠等到柳先生去自己家的府裡為他們家老爺子瞧病。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們的心思。想要去。這便去吧。」理解他們現在的心情。李世民也不再多作挽留。隨意地衝著他們擺手打發了幾句。便下聲逐客。將大殿裡的一干大臣。全都屏退了出去。
「父皇。您的寒腿之症。是不是有犯了?」沒有隨眾人一同退去。見李世民低頭伸手。輕揉下膝。眉間多有疼痛之兆。李承乾遂開口輕聲。向李世民問道。
「哦。是乾兒啊。」意外地抬頭朝下看了一眼。李世民輕聲說道:「你怎麼沒隨他們一起出宮拜會啊。你此番過來。不就是為了尋求柳先生嗎?」
「晤。這兩條腿啊。一到陰天下雨。就是這個樣子。真是沒有辦法。」說著。李世民又抬手輕在雙腿膝處輕敲了敲。面上嘴角之處。多少有些忍痛地咧動。能夠讓一向堅強地漢子臉上露出這般表情。不難想像。李世民的那雙腿。現在是疼得多麼厲害。
身為人子。看到父皇這個樣子。李承乾的心中。不免就是一陣地心疼和擔心。沒有一點做作地開聲向李世民說道:「父皇稍待。兒臣這就去太醫署找太醫過來為父皇診治。」
「不用了。」李世民微擺了擺手。難得慈愛地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太醫署的太醫全都被朕給派往了翼國公他們三府看護照顧。宮裡面少缺人手。朕的這個小毛病。忍忍也就過去了。乾兒莫要擔心。」
「可是。父皇……」
「行了。朕的腿朕心中最是清楚。無甚大礙。乾兒無須擔憂。沒什麼事的話。你就也先退下吧。朕還有一些公文要批閱。」開口止住了李承乾的話語。稍安慰了幾句。令其退下。李世民強打著精神。再次翻看起了案上還剩大半的奏章。
「是。父皇。父皇保重。兒臣這就告退了。」躬身向後退走了幾步。李承乾心有所慮。又復停了下來。小心地抬頭朝著堂上的父皇看了一眼。再次拱手輕言。道:「父皇。關於柳先生此次突回長安之事。兒臣還有一些不明。想請父皇為兒臣解惑。」
「哦?」李世民眉頭輕向上挑了挑。將手中的奏章放下。抬頭向他們家大小子看來。道:「有什麼事情。乾兒可直講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