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會武藝?」長孫渙眼中精光暴漲,像是發現了一個好玩的獵物一般,輕添了下嘴唇兒,嘴角緩緩彎起。ashu8
之前他還真不知道,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只會寫詞曲兒的教書先生而已的柳亦凡,在這長安城中,竟行過那般多的驚人之舉。
「不止是會,」長孫無劍躬身立在他們家二少爺的身後,知道他們家二少爺對武人多少都有些興趣,便輕聲回道:「他曾空手卸下了齊王殿下全身的骨骼,讓齊王殿下痛不欲生,但卻始終都沒有性命之危。還有,能得羅通將軍,還有翼國公盧國公他們看重的人,手底下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一些保命的本錢?」
「前陣子在長安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飛天神物,也是出自他的手筆?」點著頭,長孫渙不由想起了方才在蘇府的一些聽聞,蘇晨曦那丫頭,顯是也在試做那種可以飛天的熱氣球,只是像是一直都沒有成功而已,蘇府後院那濃郁的黑煙,可不是一般地嚇人。
「蘇府的那個丫頭,與柳亦凡很熟?」不待長孫無劍回話,長孫渙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扭頭向老管家看來。
「柳亦凡之前是狄府的教書先生,負責狄家兩位小少爺的課業啟蒙,」長孫無劍很盡責地詳細與他人家少爺言明:「而蘇府與狄府又是世交,彼此之間多有些來往,蘇小姐還有豫章公主殿下在去年年關時,曾在奉節狄府滯留過一陣。想來便是那時,有過一段交往。嗯,還有,柳亦凡寫作詞曲的名頭,好似也是在那段時間,才從奉節傳誦開來。」
「哦,那就難怪了。」輕點了點頭,長孫換從冰塊裡拿出一隻葡萄放在嘴裡。閉著眼睛,愜意地咀嚼吞嚥,夏日裡的一片冰涼。舒服。
「柳亦凡此人,絕不像是他表面那般地簡單。ashu8少爺日後若是與他共事,當多加注意一些才是。」見他們家少爺已是沒有了再聽下去地意願,輕聲提醒了一句之後,長孫無劍便彎身退了下去。
「果然是一個有趣之人,難怪老頭子會對他這般地看重。」張口把嘴裡的籽粒吐出,長孫渙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興奮地笑意,對柳亦凡這個人,他很好奇。
聽了長孫無劍這麼一大堆關於柳亦凡的事跡。長孫渙知道,今日在皇宮之中,很顯然地,對那柳亦凡。他看走眼了。
「有才,」伸手再摸起一隻葡萄,長孫渙微瞇著雙眼,輕聲向身旁的隨僕長孫有才吩咐道:「你這就去備些厚禮回來,下午隨本公子一起,去一趟城西柳宅,拜會一下那個柳亦凡柳先生。」
「是,少爺!」應了一聲。長孫有才躬身退出。
「不知道房遺愛那小子現在準備得如何了。他會不會也去找尋柳亦凡求曲呢,呵呵」把冰鎮的葡萄填進嘴裡。長孫渙再次舒暢地閉上了雙眼,嘴巴裡面含糊不清地嘟聲言道:「方月兒那姑娘,可是一難得的佳品,想來那小子也不會輕易放棄。」
「無塵見過大少爺!」長安城內,得一醉雅室之中,三原柳府管家柳無塵,規規矩矩地齊腰彎身與柳一條深施了一禮,面上的神情,顯出了一絲地激動之意。
半年時間未曾拜得少爺當面,他們家少爺的風采依舊,仍是那般地淡然,自信,時不時地感染新舊身邊的人,也隨著安心靜氣。
「嗯,無塵兄多禮了,咱們坐下敘話。」輕點了點頭,柳一條抬手示意柳無塵安坐,親切隨和地提壺為柳無塵斟倒了一杯酒水,溫聲言道:「近年來,家中地大小諸多事務,多是無塵兄一人在上下打理,讓無塵兄費心了,來來來,一條敬無塵兄一杯,以表心中感激之意。[]」
端杯敬酒,柳一條這句話,是出於實意,現在的柳府,若是沒有柳無塵這個大管家在那裡撐著,柳家,怕是早就成了一個破落地院戶,哪裡會像現在這般,日進斗金卻還會顯得有些富餘,已隱隱成了三原縣內第五大家族。「少爺言重了,無塵愧不敢當!」柳無塵忙站起身來,搖頭擺手,怎麼也不肯接下酒杯:「無塵所為,皆是一府管家當有之本分,實當不起少爺的這杯酒水。再者,主僕有別,禮不可廢,與大少爺平桌而坐,無塵心中就已是惶恐萬分,這杯酒,無塵更是受之不得。少爺日後若是還想無塵繼續在柳府謀事,就莫要再提此事。」
「呃,好好好,就依無塵兄之意,」看柳無塵面色堅決,柳一條也不再多作勉強,再次請得柳無塵落座,與他一起敘起了閒話。
「大少爺,」見柳一條的杯中見底,柳無塵提壺與柳一條添倒,而後從懷裡掏出一冊書薄,輕遞於柳一條,道:「這是近半年來,咱們柳府帳房所有的收支明細,一些大的出入,無塵已著帳房做了特別的標示,請少爺過目。」
好不易見得少爺一面,不管他們家少爺心中何想,有些東西,柳無塵這個管家卻是一定要去做到,親兄弟,明算帳,更何況自己還是少爺家的管家,依著規矩,沒有一月前來匯報一次,就已是有些不妥了。
「過目就不用了,無塵兄做事,小弟信得過。」一如往常,柳一條回手又把帳冊返推了回去,不以為意地瞥看了桌上的帳薄一眼,輕聲說道:「有無塵兄在府中照看著,再多地銀錢珠寶,小弟也放心得下。至於一些小的差錯,由無塵兄全權處理就是了。」
還是那句話,現在重要的是人心,只要能抓得柳無塵的忠心。\那些銀錢,都只是小事。
「府裡地一切,可都還安好?」看到柳無塵略帶感激的神色,柳一條輕笑溫言,開聲向柳無塵問道。
「托少爺的福,今年的大半年裡,都是風調雨順,不論是茶葉。還是地裡的粟米,收穫都頗為殷實。」提擺再次在他們家大少爺的對面坐下,柳無塵謹聲出言:「家裡的佃農和下人也都有著不錯的收入。對東家也都是深為感激,全府上下。時刻都盼著少爺還有老爺夫人他們早些回府呢。」
柳府所開出地條件,合約裡面所簽受地內容福利,不管是在三原,還是在整個大唐境內,都稱得上是優厚,現在三原縣內,有多少佃農擠著腦袋想要進入柳府,有飯吃。有肉食,有衣穿,溫飽不缺,手中還有餘錢。在那些衣食都還沒有著落的佃農貧戶眼中,柳府,簡單就天堂一般地存在,凡是進了柳府之人,只有傻子才會懈怠偷懶,讓人找著借口給逐了出去。
「還有,」再次提壺為柳一條斟倒了一杯,柳無塵接著說道:「眼見著夏暑近尾。秋茶將起。無塵已經讓下人們做好了準備,附近所有茶園。都去提前訂購了一番,其中並沒有惹起什麼風波。」
「嗯,如此便好,」端起酒杯小飲了一口,柳一條面上帶著笑意,道:「府裡的家事,還有生意上地來往安排,有無塵兄照應著,一條放心.倒是二條那小子,這陣子在三原縣衙,過得可還安逸?」
「回大少爺,」接著添杯倒酒,柳無塵臉上難得地也露出了一絲笑意,道:「這個,也是無塵此來的第二個目的,前天無塵剛得的消息,二少夫人她,有喜了,咱們柳府,又要添得一位小少爺或是小小姐了。」
「什麼?彩兒那丫頭,有喜了?」遞到嘴邊的酒杯停住,柳一條的面上湧起了一片地喜意,這,是大喜啊。
「是的少爺,」柳無塵拱手與他們家少爺道喜,道:「據二少爺身邊的那個小硯兒言講,二少夫人確是已有了身孕,結胎已有月餘。」
「嗯嗯,好好好,不想在寶兒之後,我柳家這般快就又要添丁進口了,哈哈哈,來來來,無塵兄,咱們今日需得好好喝上兩杯才行!」歡喜之下,柳一條拉著柳無塵在身側坐下,與他推杯換盞,把酒言歡,這一次,柳無塵倒是知趣地,沒有再多做推遲,痛痛快快地陪著他們家少爺,多飲了幾杯。
「柳成!」端著手中滿盈地酒杯,柳一條大聲衝著門外吼了一嗓子,柳成那小子,現正在門外守著。
「少爺!」推門進屋,柳成躬身與柳一條還有無塵大管家施禮。
「二少爺的事你當是也有聽聞了吧?」柳成與柳無塵見面於先,像是這種喜慶的消息,當是早有提及,見得柳成點頭應是,柳一條開聲吩咐,道:「你速去著人去一趟奉節,把這件喜事告於老爺還有老夫人他們知曉,讓爹娘他們二老,也都歡喜一番。」
「回大少爺,」小心地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柳成彎身回稟,道:「方纔無塵管家來時,小人已著人去為老爺老夫人他們報喜去了,這會兒,怕是已出了長安城。」
「呃,你這小子,倒是機靈,」一愣神,柳一條遂便恍然,像是這般大喜之事,府裡的下人,哪個不會想著要先報於老爺知曉?
「大喜於前,不必再像往日那般拘禮,柳成也且過來喝上一杯吧。」滿意地點頭腦袋,柳一條抬手招喚,面上喜意盈然。
「多謝大少爺!」柳成誠然應諾,挺著他有些鼓起地小肚子,翩然在柳無塵的下首安坐,舉杯與他們家少爺敬酒道賀,整個雅室之內,一時之間,喜意一片。
「誒!娘子,小心一些,這斟茶倒水的事情,交由下人去做就是了。」見王彩翼起身提壺,正要與自己斟倒茶水,柳二條忙著驚乍地從椅上坐起,一把將彩兒手中的茶壺接過放於桌案,之後又輕輕地扶著彩兒在一旁的椅上安坐,抬手輕撫了下媳婦兒仍是平坦的腹部,柔聲說道:「娘子現在有孕在身,凡事都當小心從事,莫要動了胎氣。」
「夫君!」看到夫君這般在意心疼自己,心中歡喜甜蜜的同時,王彩翼的面上又是羞紅了一片,「這才一個月地時間而已,哪有像是夫君這般驚怪地,妾身可是沒有那般地嬌貴,一些尋常的活計,哪能就會擾了胎氣?」
「莫要胡言,」起身提壺,為媳婦兒添倒了一杯特製地參茶,柳二條輕聲說道:「別人我或是不知,不過年前大嫂有孕之時,大哥可是比我現在還要緊張百倍,我大哥可是神醫,神醫的話,還能有假麼?」
當初在三原老家,看到大哥那般緊張大嫂的樣子,柳二條還曾出言調侃,不想這件事情,這般快地就輪到了他的頭上,他總也算是瞭解到了大哥當時的心情。
「這件事情,你得聽為夫的。」柳二條難得有些霸道地開聲向媳婦兒說道:「日後除了吃飯,睡覺,在後廳散步靜走之外,娘子什麼事情都無須再做,有事,只管吩咐下人便是。」
「呃,知道了,夫君!」看到夫君緊張兮兮地樣子,王彩翼心中有如蜜填,雖然覺得夫君擔心得有些過份,不過卻仍是乖乖地點頭應了下來。
「夫君,」見柳二條安心地在側旁落座,王彩翼心有所想,將手中的茶碗放下,啟唇開口向夫君說道:「妾身有喜之事,爺爺他們還未曾知曉,這幾日妾身想回家一趟,親口將此事報於爺爺他們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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