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28章 書法小成
    「娘,至今日止,再有上門求字者,一概回絕,」婺州義烏,駱家塘,駱府大院內,駱賓王輕聲向其母駱李氏囑咐道:「從年前,到現下,孩兒所得之潤筆,已足以夠府中日常開銷數十年,孩兒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這賣字的營生上。」

    自年前從長安返回義烏,駱賓王便發現,自己家中的境況,竟又漸恢復至了以往,剛要回不久的田地,被去歲的大水沖沒,地裡的收成,一點也沒有落下,而家中,又要給佃農們先前說好的例錢,又要顧著本家日常的開支,三位叔伯之前所賠出的銀錢,不到半年的功夫,就用了個七七八八,及到駱賓王回府的時候,家中的余米,竟只剩了半缸。

    若不是駱賓王回來時,身後所帶的一些銀錢,年關之時,他們一家三口,怕是連一點葷腥都吃之不上。他們的那三們叔伯,看他們的笑話都來不及,更別說是出糧出錢來接濟他們了。

    不過,好在是天無絕人之路,過完年關,在駱賓王所帶回之銀錢即要用光之時,駱賓王的書藝也終於略有小成,寫出的字來風骨凜凜,大氣凌厲,如盤蜇之臥龍,如劍弩之拔張,與柳氏書法相近,但又別出一格,擁有了自己的特色。

    是以,值家中拮据,衣食為憂之時,駱賓王便做起了一個文人所能做的,為之不多的營生,賣字。

    自上元夜,烏傷城燈會之時,駱賓王初露筆跡於市井,所見之人,無不為之特異字形書法而驚歎。紛紛上前圍觀而求字,僅是一夜潤筆之所得,就足有兩百餘文,夠得他們一家吃喝一月之久。

    是以,自上元夜之後,每隔一月,當家中再有拮据之時,駱賓王便會再次入縣提筆,賺取些家用。這一來二去,賣出了數十幅字畫之後,駱賓王書法的名頭日顯,想要求得他親筆所書之墨寶者也漸多,到了近幾個月裡,便是駱賓王不再出攤兒。也時常會有人及到家裡來求字,而所出潤筆的費用,也是日益增多,尤其是前日,有人竟以每幅十貫的銀錢,一下求得了五幅,讓駱府內的餘錢,一下增到了百貫之多,同時,也讓駱賓王有了收筆之心。

    賣字以賺潤筆。終不是正途,以前上街賣字,是生活所迫,衣食所逼,並不會得人以口舌。但是現在。衣食無憂,且還略有富足,若是還以此謀利,日後若是入仕,必為人所恥笑。

    「便是我兒不說,娘也有勸阻之意,」駱李氏慈愛地看了兒子一眼,道:「賣字營生,非你當為,以我兒之才學。日後是要為官為仕之人,豈能把時光全都費在這偏旁小道之上?」

    「眼見你爹這三年奉孝之期已過,我兒現在當是應讀書溫故,以搏來年之大考。」駱李氏有些傷感地說道:「你爹生前,最大地願望,不就是看著阿瞞能夠成才入仕。光耀門楣嗎?」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年前若不是家中太過拮据,僅憑著自己日常絲織所得。並不足以養活家人,駱李氏說什麼也不會讓她的大兒子去當街賣字,招得別人的嘲笑。

    「阿瞞知曉,娘請放心,來年的科榜之中,必會有孩兒一席之地!」駱賓王靜坐在那裡,身上散發出一種強大的自信,感染著駱李氏也是心中稍安。

    「還有,娘,」抬頭看了駱李氏一眼,駱賓王面上有些猶豫地輕聲說道:「現在家中錢糧已足,衣食無憂,由著娘在打理,便是五年十年,也不會再有拮据之時,所以,阿瞞想,再出門遊歷一番,去一趟長安,探望一下師父師娘他們,過了這般許久,也不知師父師娘他們,現在是否已有了訊息。」

    柳氏茶坊一開,三原茶的名氣一響,駱賓王心裡就在時常思量著,是不是師父與師娘他們已經安然回來?這柳氏茶坊,是不是由師父所親辦?若不是家中的境況一直讓他放心不下,早在四月初,甫一聽到三原茶的名頭時,駱賓王便想著起程去長安,去三原一趟,探個究竟。

    「爺爺,你看這紙書法如何?」蘇府,蘇晨曦興致勃勃地拿著一紙墨跡還沒有完全乾涸的書法文字,來到蘇炳仁所在地書房之內,把紙張平鋪放在蘇炳仁的面前,輕聲向爺爺問道。

    「嗯,形似而神非,這柳氏書法上的造詣,曦兒可是退步了許多。」把手中的書薄放下,老蘇頭細捋著下巴上乾巴花白的鬍鬚,朝著桌上的字跡看了一眼,不禁微搖了搖頭,比之以前蘇晨曦所書,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嗯?」老蘇頭正捋鬍子地老手稍微一頓,兩隻眼睛不禁凝神在面前的紙上,嘴裡輕聲喃道:「這落筆,還有這字形,習慣,都與以往有著很多出入,莫不成,這紙上的字跡,並非是出自曦兒之手?可是,這墨跡還濕,應是初寫才對,若不是曦兒,這府中,還有誰能有這般地造詣?」

    雖然紙上的書法並不能與蘇晨曦以前所書相比,但是這筆下的功力卻也是不俗,絕不是誰都能輕易地寫將出來的。想著,蘇炳仁的眉頭不由得便擰到了一塊,扭過頭看看了他的寶貝孫女兒一眼,見她正在得意竊笑,便輕聲開口向她問道:「曦兒,這紙上之書法,是何人所書?」

    「先不說這是何人所寫,曦兒想讓爺爺先說,這字,爺爺覺得如何?可還入得了爺爺的法眼?」沒有直接回答蘇炳仁的問題,蘇晨曦撒嬌似地反聲向爺爺詢問。

    「嗯,這字,若非你所書地話,可算得上是中上之等,書寫之人在這書法上的造詣,至少已有十年之功。」蘇炳仁再次認真地看了下紙上的筆跡,落筆橫平豎直,字形飽滿中正,若不是在書法本有浸淫,這柳氏書法絕不會學得這般形似。

    「十年?」蘇晨曦歡喜地看了她爺爺一眼,忽然回轉過身,清聲向著身後的丫環芭蕉說道:「芭蕉,你聽到了嗎?爺爺說你至少已經練習了十年書法呢,呵呵」

    「嗯?怎麼,這紙的字跡,竟是由芭蕉所書不成?!」聽明白了他寶貝孫女兒話語之中地意思,蘇炳仁一臉驚異,遂扭過頭向芭蕉這裡看來,見得芭蕉正低著頭,面色有些潮紅,臉上也略帶著些喜意和興奮,並沒有一點要開口否認的意思。

    難道是真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

    記得去歲芭蕉剛進府中的時候,雖識字,但是寫出的字來卻很是尋常,明顯是沒有特別習練過書藝,這才多久的功夫,她怎麼可能會有這般大的進步?

    難道她與曦兒一般,也是書法方面的天才?蘇炳仁摸著下巴又在芭蕉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不禁輕搖了搖頭,時間太短,不可能。既便是曦兒,便是從小在書藝上的天賦優於常人,能有今日地成就,卻也是在連著數年的辛苦磨礪,磨平了數百支毛筆才練就出來的。

    「那是自然,爺爺若是不信,可以讓芭蕉再為爺爺寫上一副!」說完,不待蘇炳仁同意或是反對,蘇晨曦扭頭衝著芭蕉使了個眼色,上前兩步,拉著芭蕉把她推到書案之前,現成的文房四寶供其使用,吩咐著讓她再寫出一副字詞出來。

    「如此,芭蕉就獻醜了,若是寫得不好,老太爺和小姐莫怪!」芭蕉從都不是那種曉得害羞之人,能有這樣的表現機會,她自是不會錯過,彎身與他們家老太爺與小姐行了一禮之後,直身提筆,認真大方地書寫了起來。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當初柳一條在黃鶴樓上所提的詩詞,芭蕉一字一句地又給重寫了出來,字如刀削,跡若陡峰,龍蛇遊走之間,竟與黃鶴樓內,題詩亭前,柳一條親筆所書地那首,有著六七分地相似。

    「看到了嗎,爺爺?與剛才曦兒拿來的那張,是不是同一筆跡?」相對於蘇炳仁地驚異,蘇晨曦則是一臉地驕傲和自得,連著半年的堅持和努力,今日裡總算是取得了一些驚人的成績,能夠一舉便把爺爺這位書法大家給鎮住,並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

    「嗯,確是同一人所書,快告訴爺爺,你們是如何做到的?僅是靠著芭蕉前段時間一直都在寫著的那些簡單筆畫嗎?」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蘇炳仁不信,同時地,蘇老頭也想起了之前芭蕉的那些奇怪舉動,不由輕聲開言,向蘇晨曦詢問。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一個人的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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