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過得很平靜,平平淡淡,沒有多少的波瀾。
柳一條還是在認真重複著他現在的生活,工作。狄府,得一醉,家裡,三點一線,很單調,很平淡,但是又很實在,他很享受現在的平靜生活。
當然,如果沒有李如似與蘇晨曦這兩個小丫頭會時不時地來打擾一下,或許會更好。
又是一個很平常的傍晚,柳一條在得一醉喝了點小酒,身上帶著淡淡地酒氣,腦子裡也略有一些醉意。
柳成今天上午的時候,已經從長安趕回,長安那邊的分店,也已經在長安城裡站穩了腳步,不再需要他這個大掌櫃親自呆在那裡管理督促。而且憑著他們得一醉皇家貢酒的頭銜,酒樓裡的生意,想不好,都難。
在為柳小惠授課的那間雅室裡,把柳小惠那小丫頭給支走之後,柳成便躬著身子,留著柳一條一起喝了幾杯酒水,並跟柳一條匯報了一下這段時間得一醉的發展狀況。
對於這些,柳一條已經不太感興趣,得一醉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特定地模式和規模,用不著他去操心,它自己就能發展得很好,所以,把它交給柳成去全權打理,他很放心,也不想從中插手。而且,從開始到現在,柳成一直都做得很不錯。換句話說便是,這個柳成,也很有管理上面地天賦。
「少爺。晏天牧場,已經有了消息。」見柳一條對酒樓上的生意沒有多少地興趣,柳成在心中感激東家信任的同時,也想起了另一個可能會引起他們家少爺關注的話題。
「在大唐與高昌國交界附近,一處方圓近三百里的巨大草原,不知道那個紀老闆花了多高的價錢,硬是從原來的牧場主手中給買了過來。」柳成小心地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向柳一條說道:「聽打探消息的夥計回報,晏天牧場現在負責飼馬馴馬的那個馬師,似乎是咱們三原府裡的王安。少爺知道這個消息嗎?」
「嗯,那是我地意思。」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對柳成,還有李紀和他們的辦事效率很是滿意。
「小的知道了。」柳成會意,提壺給柳一條斟倒了一杯酒水之後,輕聲說道:「這個月中的時候,小地就派人去將銀錢給他們送去,決計不會耽誤了少爺的大計。」
雖然柳一條沒有明說。但是從這些多多少少的訊息中,柳成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們家少爺似乎在進行著一個大的計劃。至於計劃的具體內容是什麼,柳一條不說,柳成也很本分地沒有主動地提起,老老實實地聽著他們家少爺地話,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前些天讓你給他們帶的訊息,可是已經捎帶了過去?」柳一條端起酒杯,看了柳成一眼。開口問道。
「已經送過去了,」見少爺向他看來,柳成又接著補充了一句,道:「少爺放心。小的派人去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做得都很隱蔽,就是晏天牧場的場主,也不知這件事情與得一醉有關。」
知道事情的重要程度,所以柳成在做這些事情地時候。顯得都很是謹慎。畢竟他也不想因為一點小的疏乎或是意外而壞了他們家少爺的大事,當然。他更不想為此,而喪失了他現在的美好生活,一個月數百甚至是數千貫單人地收入,可不是什麼地方都能找得到的。是以,不管是為己,還是為他們家少爺,柳成做起事來,都特別地小心。
「嗯,這件事情你做得不錯,以後給晏天牧場送錢的時候,也是一樣,莫要讓人發現了這件事情與得一醉的關聯,」柳一條把杯中的酒水飲盡,抬起頭思量了一下,接著向柳成說道:「同時,你再去備一套合理地說辭,以備萬一。即使日後真個被人給瞧出了些什麼端倪,也要有一個足以讓別人信服地解釋。」
「是,少爺,小的知道該如何去做。」柳成恭敬地低頭輕應了一聲,把這件事情給記在了心裡。「好了,時辰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吧,」止住柳成還想再為自己斟酒地架勢,柳一條輕站起身,開口說道:「嗯,以後這樣的會面,能避免盡量避免,這些天我總覺著有些眼睛在暗中盯看著我,小心一些為妙。」
想起狄府裡的四個丫頭,柳一條雖然不反感,但是老是這般被她們給盯著,總是不自在,天曉得她們會不會再引些別的人來?
「是,少爺!小的送少爺出去!」柳成躬身跟在柳一條的身後,直到走出雅室的房門後,才挺直了身子,臉上又露出了一個酒店掌櫃該有的和善笑容,和和氣氣地輕將將柳一條給送出了得一醉的店外。
酒樓外已是夜色朦朧,也有一絲寒意,柳一條緊了緊身上的袍子,輕步向家門方向走去,剛才在店裡喝的酒水有些上頭,他的臉變得有些潮紅,同時也因為酒水的刺激,他的身上多了一些暖意。
微醺,頭有點暈,但是卻異常清醒,腳步也很穩健,飲酒的度量恰到好處,這大概便是喝酒的最高境界了。
柳一條很沒有形象地把兩隻手都揣放到袖子裡,很愜意地度著四方小步,不緊不慢地走著,看現在的天色,應該已是晚上六點到七點這一片兒,家裡面小依應是已經把飯菜都準備齊全,而媳婦兒也定是正坐在廳堂裡,等著自己回去用飯。
想著媳婦兒嬌麗可愛的容顏,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柳一條不由把步子放快了一些,若是因為自己的晚歸,而讓楚楚餓了肚子,那他的罪過就大了,若是讓柳賀氏知道了,不把自己的衛朵給揪下來才怪。
因為天氣寒冷,又入了夜色,趕到了吃飯的飯點兒,所以街上並沒有幾個行人,在往柳家小院的這條巷子裡,更是空曠曠一片,一眼望到盡頭,沒有一個人在。
「救命啊!公子,救我!」
乍然之間,一聲慘呼,把正哼著小曲兒的柳一條給嚇了一跳,猛地停了腳步,兩隻手伸出,做了一個防禦的姿勢,抬眼便看著一個黑呼呼地身影,從斜次裡向他這裡爬來,看這架勢,像是兩條腿都受了重創。
「你,你是誰?!」柳一條向後輕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看著正向他爬來的人影。
「在下陳扁,本地人士,剛才為歹人所傷,還請公子能夠救我!」爬到巷中,陳扁趴在地上,伸出一隻右手,顫聲向柳一條說道:「勞煩公子能將在下送到就近的醫館,事後扁定會重謝!」
口音帶著地道地川味兒,聲音也是極為虛弱,隱約間,柳一條好似還看到他的腿上濕呼呼地一片,在空氣裡,也瀰散著一陣陣地血腥之氣。
不像是個騙子,柳一條小心地上前輕湊了湊,趁著還有一點亮光的天色,柳一條看到陳扁的腿上,還在汩汩地流著鮮血,熱血及還,有些許的白氣升騰。
見死不救枉為人!
心中還有一點正氣兒的柳一條,輕著身子便彎了下去,扶著陳扁在地上坐好,看了下他腿上的傷勢,輕聲說道:「在這裡不遠,就有一間藥館,裡面有張禮正神醫的弟子做鎮,小生這便送你過去,壯士不用擔心。」
陳扁一身武士短襟兒,三十幾歲,面目削瘦,面色堅毅,看他身上衣服的面料,應是一地主級的貴人,只是現在受了傷,流了血,看上去有些窘迫不堪。
「如此,就勞駕公子了,」見柳一條肯出手幫忙,陳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意,他伸止住柳一條想要抱起他的架勢,開口說道:「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公子先給在下把腿上的傷口止住,不然及不到醫館,扁怕就會失血而亡了。」
「嗯嗯,是小生失慮了!」柳一條面露一副恍然之色,蹲著身,懦懦地低頭向陳扁的雙腿瞧去。
陳扁的傷患在兩條大腿的根部,血跡斑斑,傷口上有絲布作了粗劣地包紮,不過因剛才的一番爬動,傷口上的絲布都錯了位,血淋淋的傷口又都裸露了出來。
看陳扁的下擺少了很大的一截兒,當是被陳扁給撕下,用來包了傷口,變成了現在顯得有些多餘的血紅絲布。柳一條輕輕地扒開陳扁被割爛的裡褲,還有套弄在傷口附近的下擺佈條,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剛扒開的傷口,流淌到了他的手上。
是刀傷,下刀的人很有些功夫,兩道傷口大小一致,很整齊,而且都不是很深,並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看血流的速度,像是剛好割破了皮下的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