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寶貝徒弟的問話,慧聰真人微笑不語,並沒有給狄芝芝一個準確的答案,不過她的目光卻是仍在柳亦凡與張楚楚的身上打轉流連。
「還不知真人仙居何處?」見這個道姑一直都在不停地觀察著他們夫婦二人,怕她真個會看出什麼破綻,柳一條便提壺起身,輕給慧聰真人斟倒了一杯素酒,跟她搭起了話茬兒。
「呵呵,貧道一直都居住在白帝城下的真武觀中,待一會兒酒足之後,柳先生可去遊玩一番。」慧聰真人溫笑稽首,說起話來很是客氣。
「真武觀?」柳一條神色一愣,那不是道士們應呆的地方麼,怎麼會還有道姑?
「呵呵,」好像是看穿了柳一條心中所想一般,慧聰真人不以為意地輕笑著說道:「道家一脈,源遠流長,凡信道之士,無一不以鎮天真武靈應佑聖帝君為上,真武道觀之內,有貧道這般的信道之人,也不足為怪。」
「就是,少見多怪!」狄芝芝極不客氣地衝著柳一條做了個鬼臉兒。」哦,這倒真是小子無知了,還請真人見諒!」對狄芝芝的話不以為意,柳一條欠然地衝著慧聰真人行了一禮。所謂光頭的不一定就是和尚,也有可能會是尼姑,這件事確是他有些少見多怪了。
「小徒妄言,先生莫怪。」輕斥了狄芝芝一句,慧聰真人也衝著柳亦凡稽首一禮,然後看著柳亦凡輕聲詢問道:「聽劣徒言講,柳先生似從豫中而來,不知柳先生在豫中,可曾遇見過一位姓孫的老道長?」
果然,還是那個長青歌訣惹出的禍事,柳一條心裡面微突了一下,臉上神色不動,輕聲向慧聰真人言道:「小子從小在豫中長大。以前見過的道長倒也是有過一些,不過那些道長多是一些無姓之人。真人所說姓孫的道長,卻是不曾聞過。」
「哦,如此啊,那就算了,」深看了柳亦凡一眼。慧聰真人便不再多作言語,這裡人多嘴雜,這個柳先生似並不願多講,一切還是及到觀中再說吧。
見慧聰真人不再提剛才的話茬兒,柳一條也樂於迴避,遂又提壺給慧聰真人斟倒了一杯,與她湊到一起。敘起了無關的閒話。
「那晚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歌唱,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嗯?」隨著一曲熟悉的音律響起,柳一條不由輕扭過頭去,向唱這首曲子的歌女看來。
溫醇,和美,柔順,比之剛才小僮音曲間地青澀。多出了幾分特有的成熟韻味,她的嗓音,還有她唱這首歌時的韻調。像極了後世他最喜愛的一位歌星,鄧麗君,嗯,真的很相像。
對於鄧麗君小姐地聲音,柳一條很懷念。
不止是柳一條。在座所有的人。也都被歌女的聲音給吸引了過來。
僅聽了一遍,就能記住曲路。並彈奏著演唱出來,這個女子,也是非凡,李如似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一圈兒,看她的神態和氣質,似並不像是尋常的歌女。
「任公子,」李如似扭頭輕向任幽這邊看來,見他此刻也在怔怔地看著還在彈唱曲子地歌女發呆,便輕聲向他問道:「這位姑娘,真是貴號的歌女嗎?」
「哦?哦,李公子啊,」任幽的兩隻眼睛狠狠地在李如似地臉上盯瞧了一遍,紅唇齒白,皮膚嬌嫩,五官雋秀,一看就是一個美人胚子,若是著了女裝,指不定會美什麼什麼樣子,最起碼的,應是一點也不會比他的嫂子和蘇晨曦遜色。
「這個歌女應是店裡的夥計臨時招來的,」任幽親熱地傾身湊了過去,不過一看到蘇晨曦向他看來的目光,又不由得懦懦地向後縮了縮,輕聲說道:「我以前沒有見過,看她還以江薄紗遮面,應是家境不好,出來討生活的良家女子。」
就是不知道她生得是怎樣一番模樣兒?聽著歌女動人地聲音,任幽的目光不由又集到了她的身上。「哦,如此啊,」李如似輕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向身後地小僮問道:「小僮,你覺著這個歌女的樂曲造詣,與你相比,如何?」
「少爺,在這首曲上,小僮不及。」小僮的小臉有些羞紅,雖然她不願承認,但是人確是唱得比她好聽。
「嗯,你的年紀還是太小,等再過上幾年,也未必就不如她。」李如似輕聲地向小僮安慰了一句,然後又扭頭向那歌女看去。
曲子唱完,那歌女起身衝著柳一條還有其他的幾人行了一禮,然後便抱著她地琵琶,輕移蓮步,出了門去。
「小幽,前些時地那首曲子,或是可以先由此女來唱。」看著她的身影在門外消失,柳一條扭頭輕衝著任幽說道了一句。
「真地?」任幽的眼前一亮,面帶著一絲欣喜,自問自答地向柳一條說道:「大哥的目光自是不差,晚一會兒小弟就去與她說道。」
「什麼曲子,是亦凡先生的新作嗎?」一直在注意著他們的蘇晨曦曦,在一旁插言問道。
「嗯,那個,蘇小姐,大哥說的是我們易和居的招牌曲調明月幾時有?,過幾天元宵月圓之夜會正式推出,若是蘇小姐還有幾位公子有興趣的話,到時不妨來賞臉品評一二。」面對著蘇晨曦,任幽有些不自在,不過一說起明月幾時有?這個曲調來,他又是口若懸河,興奮起來。
「嗯,幾位先慢用,小子出去一下。」見把她們的興趣都給挑了起來,任幽這小子便起身欠然一禮,出了雅室的門去。不過待他出來之後,剛才還在屋裡唱曲兒的歌女,卻是不見了蹤影,聽分店裡的管事言講,那女子今日似第一次來,而且剛才連今日的例錢都沒有領取,便出了酒樓。
聽了管事的話語,任幽的小心肝兒當時就涼了半截兒,好不易遇到一個能被柳大哥看上眼的歌女,不會這麼錯過了吧?
正思量間,見柳一條與慧聰真人他們也從樓上走下,任幽便微笑著迎了上去:「柳大哥,慧聰真人,還有幾位,可曾吃好?對小店的酒菜和服務可還滿意?」
見任幽說話時,眼睛一直在巴巴地看著自己,柳一條輕笑了笑,便開口說道:「馬馬虎虎,不過也算是合格了。」
「易和居的待客方式,比之以往確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很不錯。」免費吃了一頓白食,李如似與蘇晨曦也不吝地衝著任幽誇讚了一句。這個地方的易和居,與她們之前在長安去的那些,確是有些不同,很新鮮。
「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隨著迎賓小姐的一聲輕送,柳一條他們從易和居走了出來,與任幽這小子告別後,便紛紛上了馬車,一路向白帝城趕去。
白帝城三面環水,一面傍山,算是一個半島,地域不是很大,但是因地占水陸兩津,在古代,卻是一兵家必爭之地。所以島上的古跡建築,堪稱宏偉,而且站在白帝城頂,可一攬夔門之勢,也是觀看夔門的絕佳之地。
只用了不到一刻的功夫,柳一條他們的馬車便趕到白帝城下,在一處以朱紅,淡黃為主色的觀廟門前停下。
「柳先生,柳夫人,還有這兩位姑娘,請隨貧道來!」從馬車上下來,慧聰真人溫笑著沖幾人稽首一禮,然後便在頭前帶路,領著眾人,進了她的真武觀。
廟觀內地還算寬廣,院子裡有一些身著短襟兒的男男女女,在中規中矩地打練著拳腳,看到慧聰真人進來,都停下動作,齊齊與慧聰真人施禮,師父師父地輕叫。
看著這個場面,這裡不像是一個道觀,倒是像極了是一個武學館。
「嗯,你們繼續!」慧聰真人溫笑著衝他們點頭還禮,輕聲吩咐,見柳一條他們面露疑色,便輕聲向他們解釋道:「這些孩子都是可憐之人,是貧道還有一些弟子,出門遊歷之時帶回的一些無家之人。閒暇時,貧道便會教他們一些武藝,授他們一門可以謀生的手段。」
「真人慈悲!」看著院子裡的十幾個孩子,柳一條,張楚楚,李如似,蘇晨曦,還有身後的一些丫環們,心中都不由有些觸動,心裡面對慧聰真人的敬重之意,又增加了幾分。
「道法自然,是這些孩子與貧道有緣罷了。」慧聰真人溫言一笑,渾不在意地輕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