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愛。
房玄齡的二子,有一些武力,且素與吳醉劍交好。
只是,侯寧兒怎麼也想不到,挑起吳醉劍對柳一條怨念的人,竟會是他。
為什麼?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們老房家,不也是一直都想要攏住柳一條嗎?
嗯,是了,聽說房遺愛以前對豫章那小丫頭也是喜歡得很,每天都會跟在她的屁股後面跑來跑去,這次父皇把豫章許給吳醉劍,他的心中定是有了不忿。
侯寧兒輕皺起了眉頭,房遺愛這樣做,讓她很不齒,現在大哥的腿被廢,與他也脫不了干係!
你不是喜歡嚼舌頭嗎?侯寧兒冷冷地輕笑了笑,看來她也該跟高陽那丫頭多多親近親近了,聽說她也快要出嫁了。
「以後莫要再跟房遺愛此人來往!」侯寧兒看了吳醉劍一眼,拿出了她太子妃的架勢,常處在宮庭之中,對於這些勾心鬥角的小心思,她比這個大哥要強出百倍。
她自是知道,吳醉劍,雖有一身高絕的武藝,但卻是一個魯夫,對於陰謀這種東西,他知道的少得可憐。
這次明顯是被人利用了,廢去了一條右腿,卻還是仍不自知,這樣,怎麼讓人放心得下?
「為什麼?」吳醉劍覺得他這個妹子管得太寬了些,他要交什麼樣的朋友,哪用得著她來干涉?他看著侯寧兒,開聲說道:「寧兒。房遺愛是為兄地好兄弟,他這樣做也是為為兄著想,你想得太多了吧?」
吳醉劍素來不喜有人太過管束自己,無論是在軍營,還是在家裡,他都只聽侯君集一個人的話語。對於侯寧兒這個妹妹。他雖然對她疼愛,但卻還沒有到了那種言聽計從的地步。
侯寧兒撥弄著碗中的稀粥,看著裡面被切得薄薄的參片兒,盛了一勺遞到吳醉劍的嘴裡,道:「大哥這幾年一直跟著爹爹南征北戰地,極少在長安久呆,有些事情大哥不知也是正常。大哥可知,在皇上把高陽公主許給房遺愛之前。甚至是之後,房遺愛最喜歡的女子是誰?」
「自然是『翡翠居』的小蝶了,」吳醉劍蒼白著臉,輕笑了一下說道:「當年的『翡翠居』,遺愛兄可是常客,他與小蝶姑娘,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了。」
「大哥!」見吳醉劍又提起這些煙花之地,侯寧兒心中一陣氣苦,這次若不是吳醉劍貪酒好色,非要去那『醉風樓』。且一喝就是不省人事,不然,依著他一身的武藝,哪會能遭到這種無妄之災?
「好了,好了,大哥不說了。不過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以後怕是再也去不成了。」說著吳醉劍的臉上又是一陣的落寞,心裡邊對柳一條的憎恨也隨著增加了幾分。
「是豫章公主,也就是皇上想要許給你地那一位。」侯寧兒裝作沒有看到吳醉劍的表情,而是冷著聲向他說出一個事實:「房遺愛一直也都很喜歡豫章公主。若不是皇上早一步將高陽那丫頭許給了他,豫章現在,說不準就是房家的媳婦兒了。」
「雖然不知當初他告訴你是何居心,但是現在。原本要屬於你的豫章,又溜走了。」侯寧兒看了吳醉劍一眼,道:「你也知道,皇上是不可能會把他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殘廢之人的。」
雖然這話很傷人,但是侯寧兒還是毅然說了出來,因為她知道,有些話,你越是不說,越是刻意隱諱,反而越會傷到別人的心思。說多了,說開了,慢慢地也就會慣了。
聽了侯寧兒的話,吳醉劍沒有再言語,不過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閉著眼睛,粗喘著氣,胸口不停地起伏,看得出,他很生氣。
侯寧兒輕搖了搖頭,把粥遞給了旁邊的侍女,向吳醉劍告罪了一聲,起身出了房門兒,出來了這麼久,她也該回東宮去了。
「小姐,」見侯寧兒出來,侯蘊忙躬身趕來,彎身給侯寧兒施了一禮,然後便在她的後面跟著。
「蘊叔,」侯寧兒衝著侯蘊輕點了下頭,邊走邊輕聲吩咐道:「少爺受傷在榻,我也不能經常出宮,在我爹沒有回來之前,家裡邊就全勞著你照看了。少爺若是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於他,不過對付柳一條地事情除外,柳一條的事,須得等我爹回來了再做打算。」
「是,小姐。」侯蘊輕聲應是,躬著身,送了侯寧兒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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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條現在整天都呆在家中,陪老柳解悶兒,陪柳小惠一起玩耍,家裡邊的大小事務都有柳無塵這個好幫手去打理,讓柳一條省了不少的功夫,做起了他夢寐以求的甩手掌櫃,過起了悠閒的大地主日子。
「爹,這一步你應當跳馬才對,不然你這匹臥槽馬可就要被我地大炮給轟掉了。」柳一條抱著柳小惠,輕笑著舉起大炮向老柳示威地說道。
教老柳下棋,是柳一條為老柳找到一個解悶兒方法,給老柳找一個愛好,不然每天老是坐在輪椅上,無所事是的,很容易悶出病來。
不過,要教一個不識字的人下象棋,卻著實是有些難度,所幸的是,對於這種游性質的東西,老柳的領悟力倒還算是差強人意,只用了一天的功夫,便在心裡記下了那十幾個棋子的模樣和作用,也能夠笨拙地跟著柳一條走起了棋路。
「哦!」老柳恍然,忙把剛揮出地大車撤回,把他的老馬給調了回來,沒有一點落棋不悔的覺悟。
柳一條輕笑了笑,也沒有多言,現在老柳只是初學,且只是玩玩而已,他並不怎麼在意,重要的是老柳開心。
「我來走,我來走,」在柳一條地懷裡,柳小惠長伸著小手,欲往棋盤上抓取,嘴裡嚷嚷道:「大哥,這一步讓我來走!」
「哦?」柳一條好笑地看了柳小惠一眼,道:「怎麼小惠也會下棋了麼?」
說完,柳一條抱著柳小惠,讓她的小手夠著她想要碰的棋子,看著她把一個小卒往前拱了一步。
「嗯,我們家小惠真了不起,竟然也學會了下棋!來,讓大哥親一個!」說著柳一條又旋即把柳小惠抱到懷裡,狠狠地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跟著便呵呵笑了起來。
被大哥誇讚,柳小惠也是得意地昂起了小腦袋,在柳一條的懷裡扭來扭去,咯咯直笑。
「爹,」柳一條伸手請老柳接著走棋,開口向老柳問道:「過了今年,小惠也有六歲了吧,該教她讀書習字了。」
「讀書?」老柳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他以前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那終究是以前,現在家境不同了,能讓自己的兒女多長一些本事,自也是一件好事,便輕笑了一聲,向柳一條說道:「是啊,也該讓她去學一點東西了,以後有閒的時候便讓楚楚教她一些吧。」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柳小惠的小腦袋,臉上一片寵溺的神色。
所幸現在是在唐朝,還沒有後世那種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女子讀書作詞,並不會有人覺得不妥。
有一步沒一步地跟老柳下著棋路,柳一條心裡開始思量著要從何開始,想起以前教小孩子讀書的那些啟蒙讀物,柳一條不由得便想了在中國歷史上流行了近千年,且又概括極廣的一種圖書,《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柳一條隱隱地還有一些記憶,三字一句,韻味有道,最適現在的小孩子來誦讀。
「老爺,東家,」這時,李彪從外面進來,躬身給老柳小柳二人施一禮,開口稟道:「門外有一個姓李的公子,說是叫李紀和,跟他們家少爺一起,特來拜見東家。」
「李紀和?不有他們家少爺?」柳一條把手中的棋子放下,不由得站起身來,他們家少爺,不就是那李承乾了麼?他們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把柳小惠輕放到他剛坐的椅子上,柳一條向老柳告罪一聲,便整衣迎了出去。
到了門前,李承乾一行人已從馬車上下了地來,柳一條打眼瞧去,心裡邊不禁突了一下,這次李承乾來,竟把小雉奴和小兕子也給帶了來,他們這是要做什麼,來度假嗎?
見柳一條從院裡走出來,不待走近,小雉奴和小兕子就都興奮地小跑了上來,及到柳一條的跟前,齊齊跟柳一條行禮,然後便拉著柳一條的衣袖,親暱地讓柳一條陪他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