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病,這是柳一條在聽了趙開芳的講述後,第一時間做出的定論。
他醫不了,這是柳一條的第二反應。
他以前也只學過獸醫而已,讓他治心臟病?開玩笑,就是人家敢讓他治,他也不敢治啊。
「趙老爺,」柳一條欠了下身,不好意思地向趙開芳講道:「老夫人得的是什麼病,小子聽說過,但也只是聽說過而已,對於它的醫治方法,請恕小子醫術淺薄,小子不知。」
所謂醫者父母心,柳一條雖然只是一個不是很合格的獸醫,但是這顆心他還是有的。對於自己不能醫治的病症,他也很遺憾。
「不過,對於這種病症,小子卻是有一些建議,或可對老夫人有所幫助。」柳一條看著趙開芳滿是失望的臉旁,輕聲說道。
「哦?柳先生快請講!」趙開芳猛地抬起頭,希翼地看著柳一條,希望這個神醫,能為他指點迷津。
柳一條點點頭,開始為趙開芳講解起心臟病的預防方法來:「首先,最重要的是心情,忌大喜大悲大怒,心態一定要平和,其次,忌吃油炸,苦寒及辛辣之物,再而,每天要做適當的運動,忌過激,每次以額角鼻尖微汗為止」
柳一條說著,趙開芳與趙瑛在一旁默記著。老柳與柳二條則在一旁傻傻地看著柳一條,什麼時候。他們家地大小子和大哥,也會給人瞧病了?
講完後,柳一條對趙開芳說道:「依照以上幾點,雖不能醫好老夫人的病症,但卻也可以適當的緩解,減少老夫人發病的次數。另外,趙老爺還可去尋訪一下孫思邈道長,孫道長最擅常醫治這種內腑之症。他或許有方可醫也不一定。」
「多謝柳先生,柳先生之言,趙某定會謹記於心,」趙開芳起身向柳一條行了一禮,柳一條雖說不能醫治,但人至少也很熱心地給出了一些有利於病情的建議。若是這些建議有效,那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恩德。
又與柳一條寒暄一陣,趙開芳便起身告辭,把先前準備的一些禮物放下後,便抬腳上了馬車。疾馳而去。
「爹,」趙瑛坐在車廂內,陰沉著臉,向趙開芳說道:「你說那個柳一條是不是在騙咱們,他連祖母的面兒都沒見過,怎麼就說不能醫治祖母?瑛兒看他這純粹是在推托,他還在暗怪今日上午之事。」
「是瑛兒多慮了。」趙開芳微閉著眼。神情並不是很好。
「為父觀那柳一條年紀雖輕。但行事卻處處透著老辣,說話做事都有理有據,也分得清事情地輕重緩急,在這件事上他不會說謊。」趙開芳緩緩地說道:「難道你沒看出嗎,雖然他不懼咱們趙家,但卻也不想得罪咱們。不然,今天的事情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趙開芳看得最透徹,柳一條無疑是一個精明的人。自然不會相信張開山他們去柳家尋事時。他這個一家之主會不知曉。
「以後你莫要再去招惹那個柳二條。」趙開芳抬眼看了小兒子一下,說道:「不然。下次你受到的傷害可能會更大,而且家裡邊以後也不會再為你出頭,就是有你娘為你從中說項也不行。」
趙開芳的語氣很堅決,說完又掃了一眼趙瑛便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那,如果是我自己去找那柳二條,是不是就沒事兒了?」趙瑛抓住了趙開芳話裡的一些漏洞,握著拳頭向趙開芳問道。
不過他卻沒有得到趙開芳的回答,趙開芳靠在車壁上,好像睡著了一般。
這麼說,就是默許了?
趙瑛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拳頭也握得更緊了。柳二條,你等著!
「大哥,你還會給人看病?以前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把趙開芳他們送走,柳二條轉身向柳一條問道。
老柳也同樣的用疑惑地目光看著柳一條。
「這個啊?」柳一條看了老柳與柳二條一眼,向他們解釋道:「我師父以前教我功課時,也順便教了一些醫術,只是一直沒機會使用而已。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
習慣性地,柳一條又把問題都推到了他的便宜師父身上,心中也開始暗中幸慶,幸虧自己當初機靈地虛構出了一個莫須有地師傅,不然,有很多問題還真是很難解釋得清楚。
「哇,大哥,你的那個神秘師父可真是厲害,竟然連醫術也懂!不過,真是可惜,我是再沒機會拜
家為師了。」柳二條又是羨慕,又是歎惜地看著柳話,他好像說了不止不遍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不是也有一個好恩師了麼?王大人對你不是也很關心麼?在勞心公務的閒暇,還費心地為你的鄉試,省試操心。好了,人都走遠了,咱們也回屋去吧。」柳一條拍了下柳二條的腦袋,率先轉身回了正廳。
「嗯,二條,」柳一條看老柳直接去了牛篷,便一把摟著柳二條的肩膀,在他地耳邊小聲說道:「那個趙瑛,看他地樣子,還沒有完全死心。日後他若是再找你的麻煩,你只管用大哥教你的招式狠狠揍他一頓便是,想來經過這件事情,那個趙開芳以後也不會再厚著臉皮為他的這個小兒子出頭了。只要你不把趙打成重傷,一切都沒問題。」
「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該怎麼做!」柳二條握著拳頭,陰惻惻地笑了兩聲:「他要是還敢再來,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讓他知道那個什麼,嗯,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看來柳二條這小子的骨子裡也有那麼一點暴力因子,被柳一條這個無良的大哥這麼一調教,一勾引,就給全部誘發了出來。
「行了,少在大哥這裡裝凶狠,快給我到書房溫書去!」柳一條輕笑著又在柳二條的腦袋上拍了一下,把他打發進了書房。
看了看現在的天色,太陽已經西偏,下午三、四點時分了。
柳一條走進院兒裡,囑咐著老柳去幫忙準備上三十根約有五尺長地腕粗木棍來。然後便牽著柳無痕,去了村東地鐵匠鋪。
過了這麼久,也不知何伯他打造得怎麼樣了。
到了何伯家,何伯正在鍛造房賣力地舉錘打鐵,製作別地一些器具。見柳一條到來,何伯便停下手頭的工作,將柳一條領到了鍛造房旁邊地器具儲存室。
在儲存室的一個角落裡,三十把烏黑的鐵掀靜靜地堆放在那裡。
「諾,你要的東西全都在這裡了,刃口兒也都照著你的吩咐給打磨了出來,你點收一下吧,看看有哪個不滿意的,何伯再為你去修改修改。」何伯指著地上的這堆鐵,向柳一條說道。
「這麼快?」柳一條隨意拿起了一把,翻面看了一眼,做工比第一把要好上許多,刃口兒也很鋒利,便像何伯誇讚道:「何伯真是好手藝,這把鐵掀看上去更是流暢了許多。」
「呵呵,熟能生巧而已,」何伯笑著說道:「任何一樣東西,只要被老夫打造出兩件以上,老夫便能完全地掌握住他的側重之處和打造方法,你的這個鐵掀雖然新奇,但也就前兩個會難為老夫一下而已。到了後面,制做的工藝,和打造的速度就已不再是什麼問題了。」
這話有理,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應付的兩貫零六百文錢遞於何伯。然後跟何伯討了根細長的繩索,把地上的鐵掀全都給穿了起來,搭放到柳無痕的背上。
及到家中,柳老實已將柳一條所需的木棒全部準備齊當,就堆放到院落的正中。
柳老實見著柳一條牽著毛驢兒,馱回了一大堆奇怪的鐵器,便走上前,幫著將它們卸下。
「一條,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鐵掀?用來挖井用的工具?」老柳把鐵上面的繩索解下,拿起一把來回地看著,黝黑,鋒利,冷氣逼人,確實是一把利器。
只是,這全是由生鐵製作,是不是有些浪費了?得花不少銀錢吧?老柳看著有些心疼。
「嗯。」柳一條點頭應了一聲,拿起一把菜刀將一根木棒的一頭削尖了,抓著鐵掀的筒形尾巴把木棒給套了進去,然後又拿著一個鍥形的鐵錐,透過鐵掀尾巴上的小孔,把鐵掀與木棒緊緊地嵌套在一起。
一把正式的鐵掀就這麼形成了,柳一條拿起比劃了兩下,對老柳說道:「有了它,以後李德臣他們再去挖井,就不會那麼費力了。嗯,爹,你先試試,看好不好用。」
柳一條把鐵掀交給老柳,又為他講了一下鐵掀的用法,隨後,整個大唐朝的處女掀,便通過老柳的右腳,給蹬了下去。
鐵掀,作為一種新型的農具,在這一天,正式登上了歷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