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條背著籮筐哼著小曲回到家的時候,家裡面也是一片喜慶。
因為家裡面多了一頭牛。是的,一頭土黃色的半大牛犢。而且以柳一條多年的飼養經驗來看,這頭牛似乎還有病。雙目大而無神,股處軟挎鬆弛,這是一頭不知道拉了多少天的病牛。
見柳一條回來,家中最小也最惹人疼的柳小惠跑了上來,拉著柳一條的手歡快地道:「哥哥你看,咱們家也有牛了!這麼大一頭!」
「哦,是嗎?」柳一條將籮筐放下,彎身把柳小惠抱起,笑著問道:「那你知道這牛是什麼時候買的嗎?」
「我當然知道!」柳小惠仰著頭,皺著她的小瓊鼻得意地說道:「是爹今天下午買回來的,當時我就在門外,我是第一個看見的!」
「第一個看見的?!呵呵,我們家小惠真了不起!」柳一條刮了下溺愛地刮了下柳小惠的鼻子。逗得柳小惠格格地笑了起來。
柳賀氏上前把纏著柳一條的柳小惠接過來,關心地問道:「一條這麼早就回來啦,一定累壞了吧?」
「沒,一點都不累,今天的生意不錯,一大筐的白菘賣的只剩下十幾顆了。」言罷柳一條前前後後地圍著小牛犢轉了兩圈,向一旁滿臉笑意的柳老實問道:「爹,這頭牛你是在哪買的?」
柳老實笑著回答道:「這是鄰村老夏家的,他們家的牛下了兩個崽兒,這是其中一個,只要五貫錢,比別人的便宜一半那。當時我趕巧碰上,一狠心就買了下來。你看看,不錯吧。有了它,以後咱們家再種地就輕鬆多啦。」
說話的時候柳老實很興奮,這也難怪,唐朝時的一頭牛就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一輛拖拉機,一牛在手,種地不愁。有一頭牛,是這個時代每一位農夫的夢想。
儘管不想說,但是柳一條還是忍不住給柳老實潑了一頭涼水,「爹,五貫銀錢確實是很便宜,但是,難道你沒看出來嗎?這是一頭病牛!」
「病牛?」柳老實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看了看牛,又看了看柳一條,半天才道:「一條,你看錯了吧,你看這頭牛長得多壯實,怎麼會是頭病牛呢?」
為了證實他的話,柳老實特意地用力在牛背上拍了拍。
「噗∼」一聲巨響,一陣惡臭從牛的股處發出。
「腸辟?!!」柳老實一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腸辟?」柳一條拍著腦袋想了半天才想起,拉稀在古代確實有這麼一個稱呼。
「我去找他去!」柳老實很火大,一頭有腸辟之症的牛跟一頭死牛有什麼分別?他不能吃下這個暗虧,那五貫錢可是他五、六年的積蓄。他不能讓它就這麼浪費在一頭要死的牛上。
「爹!」柳一條橫身將柳老實攔住,道:「你去找他有什麼用,錢你都已經給了,人家還會承認賣你的是頭病牛嗎?說不定他還會反咬你一口,說你把牛弄病了想訛詐他。這事沒依沒據的,你去了也沒用。而且五貫錢能買一頭病牛,咱也不算吃虧。」
「一條,腸辟呀!得了這種病的牛,跟一頭死牛有什麼區別?五貫錢難道就這麼沒了?」
「無礙的,爹,這個病,我能治!」柳一條堅定有力的聲音讓柳老實激動的心情穩了穩。他面帶疑惑地問道:「一條,你說什麼?你能醫這腸辟之症?」
「是的,爹。這頭牛你就交給我吧,要不了幾天它就會好起來。你那五貫錢絕對不會白花的。」柳一條淡淡地笑了笑,給了柳老實一個安定的眼神。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能給牛看病?」柳老實還是不相信,柳一條一直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柳一條有什麼能耐他這個當爹的能不清楚麼?
「爹,這是我的一個小秘密,你就別問了。只管放心地把牛交給我,我保給你醫好就是了。」
「娘,這裡好臭,我們進屋好不好?」柳小惠捏著鼻子,小聲地對柳賀氏說道。
「好,好,咱們進屋。」柳賀氏抱著柳小惠走到了屋裡。牛的事情自有家裡的男人去處理,她一個女人是不用去摻呼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看好孩子,準備好晚飯。
「娘,家裡面有大蒜沒有?」柳一條推門進了廚房,一直閒得無聊的柳小惠立即就粘了上來。
「蒜啊?諾,在那邊牆上掛著那,你去取吧。」柳賀氏隨手指了指。
柳一條將柳小惠輕輕抱起,道:「好咧,小惠,陪哥哥剝蒜去!」
「一條,你剝那麼多蒜做什麼啊,你爹和你二弟都不喜歡吃,剝多了都遭踐了。」
柳一條笑道:「娘,遭踐不了,這是給牛治病用的,多多益善。對了,二條怎麼還沒回來,這時候他也該下學了吧?」
柳賀氏道:「二條啊,他們私孰先生請了一個外來的先生來講學,要晚一會才能回來。聽二條講來的這個先生在長安一帶很有名望那。」
柳一條點了點頭,三原縣雖然是個窮縣,但賴好也位與帝都邊緣,要想請一個稍微有一點學問的先生還是很容易的。只是很名望這個說法肯定含有很大的水份,想來只是私孰做的宣傳而已。這種事情以前他上大學的時候見得多了。
柳一條把剝好的一斤多蒜頭全部搗爛,又取了柳老實長喝的白酒若干,湊成了一小瓷盆蒜頭老酒湯。這就是他治療牛腹瀉的方法。大蒜除菌,老酒祛寒。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只要得了腹瀉,拉稀不止,這招都百試百靈。喝個三四次,不管你拉得有多稀,都能給你止住。
「就這個?!」柳老實極其懷疑地指著柳一條遞給他的蒜頭湯,道:「就這,也能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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