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一陣大聲的吆喝,五個身著官服的衙役拎著五尺長的差棍趕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紫臉的大漢,楊伯方認識,叫黃衫,練過幾天功夫,做事,人緣也都很不錯,在三原縣吃得很開。只是一直被王魁壓在底下,到現在還是個副捕頭。
「黃捕頭,你來啦!」見柳一條沒動靜,楊伯方拱著手上前招呼,對黃衫說道:「黃捕頭,我大侄子不懂事,在這惹了點事,給你添麻煩了。」
「哦,原來是楊兄!」黃衫沖楊伯方拱了拱手,打眼瞧了一瞧依然矗身而立的柳一條,和被柳一條打倒在地的王帥,一臉嚴肅地道:「人死了嗎?要是死了,那兄弟我可要秉公辦理了。」
楊伯方陪著笑說:「黃捕頭言重了,有黃捕頭在,我這侄子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鬧出人命啊!就是出手重了點,現在暈過去了而已。」
黃衫的臉色緩了緩,道:「只要沒鬧出人命就好,人我先帶回去,一切等王大人查明真相再說。楊兄以為如何?」
「應該的,應該的。只是在衙門裡還請黃兄多應承一些。」說著楊伯方悄悄地往黃衫手裡塞了些銀兩。
「好說,好說。有楊兄的面子,在王大人審他之前他是不會有事的。楊兄請放心。」黃衫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收下。算是應下了楊伯方的請求。
黃衫對跟在他後面的四個手下吩咐道::「你們幾個!把他們兩個帶回去!還有地上的證物,證人。全都帶回去。」
說完又衝楊伯方拱手道:「楊兄,兄弟有公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告辭!」
「黃捕頭慢走,呵呵我侄子就全拜託黃捕頭了。」楊伯方陪笑躬送。
柳一條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跟官差走到楊伯方身旁的時候深深地向楊伯方施了一禮,道:「此次有勞楊叔操心了。小侄在此謝過楊叔。」
楊伯方深深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一條啊,為叔不知你有什麼後著,但是為叔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下面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你多保重吧。」
「請楊叔放心,小侄不會有事的。此事還請楊叔代小侄隱瞞一二,暫不要告訴我的家人。如果所料不差,我晚上就能回家。到時小侄再登門拜訪,以謝過楊叔今日這德。小侄先走一步了。」柳一條自信地說道。
晚上就能回?楊伯方疑惑地看著柳一條,不知他為何如此有把握。打傷官差可是重罪,他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好了,楊兄留步吧,我們要趕回去了。」黃衫在一旁催促。揮手示意手下把人帶走。
「呵呵,黃捕頭慢走,黃捕頭慢走。」楊伯方笑臉將黃衫一行人送走,定定地站在那裡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年輕人,你挺有種啊,連王捕頭的公子都敢揍。你沒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待離開集市,黃衫一直微笑著的臉黑了下來,冷滲滲地對柳一條說道。
柳一條面色不變,淡淡地看了黃衫一眼,笑呵呵地說道:「黃捕頭言重了,並不是小人大膽,而是王帥欺人太甚。仗著他爹王魁的勢力,徇私枉法,亂收稅款,掠奪民財,小人是逼不得以才出手薄懲。王大人要是知曉,想來也會秉公處理的。黃捕頭你說是嗎?」
「嗯?」黃衫的臉色變了變,別有意味地看了柳一條一眼,拍著柳一條的肩膀笑道:「小兄弟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王大人向來公正言明,想來一定會為小兄弟做主的。」
見黃衫如此,柳一條的心才算定了下來。黃衫與王魁果然不合。
柳一條笑道:「一切還要靠黃捕頭多應承才是,畢竟我打了王魁的兒子,王魁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我怕他在衙門裡會徇私廢公,對小人不利。還請黃捕頭多照應,莫要這種有違法度的事情發生。」
黃衫的眼睛瞇了起來,心中對柳一條的評價不由抬高了幾分。他笑著對柳一條道:「小兄弟請放心,身為衙門裡的捕頭,我是不會讓這種有違法度的事情發生的。到了衙門裡,你的安全老哥我負責了。不會有人動你分毫的。」
「謝黃捕頭!三原縣有黃捕頭這樣的神捕真是我們百姓的福份啊!」柳一條適時地送上了一記馬屁。
「呵呵,小兄弟過獎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黃衫欣然享用。
「為了黃捕頭,為了三原縣的百姓,小人一定會如實地向王大人秉明今日之事,揭發王魁父子的惡行!」柳一條滿臉激動,裝作一副奮青的模樣。誓與王魁父子誓不兩立。
「這些是小兄弟之事,黃某就不便插手了。不過如果小兄弟所言屬實的話,相信王大人會給你一個公道,給三原縣百姓一個公道的。」黃衫笑呵呵地與此事撇清了關係。要鬥你們去鬥,別把我扯進去。
「老狐狸!」柳一條在心中痛罵。不過臉上還是笑意盈盈,道:「那是自然,黃捕頭只是負責將小人押回,一切還得由王大人做主。」
黃衫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他的眼中,柳一條很上道,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裡,撓到了他的癢處,跟本不用他再去刻意地安排,吩咐。嗯嗯,不錯,這小伙很有前途。
到了衙門裡,黃衫對負責押解柳一條的差役道:「你去將柳一條押送到三號監,好生看管,在大人提審他之前不要讓任何人見他,去吧!」
「是,黃頭請放心。」顯然這差役與黃衫是一夥的。
「有勞黃捕頭了,咱們一會公堂見。」柳一條笑著沖黃衫拱了拱手,跟著差役進了後衙的監獄。
等柳一條他們遠去,黃衫興奮地搓著雙手,過了這麼多年,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看著外面正大哭兒子的王魁,黃衫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冷笑。遂毅然轉身走進內堂,去向縣丞王大人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