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寄海遙 正文 第六章
    「砰!」地一聲,風翼天將海遙往房裡一甩,再用力甩上房門。

    「天哥!你幹什麼啦,會痛耶!」她揉揉發紅的手腕,抬起頭正欲抗議。「莫名其──」望見他怒氣沖沖的臉龐,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賣弄風情?」熊熊怒焰正式引爆,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整人的手段有很多種,為什麼你偏要用這種最下流的方式?誰教你打扮得這麼惹火狐媚來招蜂引蝶的?如果我不在場、如果發生了千百種不可預計掌控的情況,你自己說,你該怎麼辦?你有十足的能力應對嗎?這叫引火自焚,你懂不懂!」

    海遙被他的狂怒給嚇傻了,記憶中天哥從未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她一時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天──天哥,你別這樣,這種情況並沒發生啊!何況,我也成功地整了他,酒裡放了巴豆,夠他跑茅房好幾天了……」

    「誰要聽這個!」他忿然打斷。「我在氣你不知端莊!陪酒賣笑、媚眼頻拋,你還有什麼沒做的?淨學些風塵女子的輕浮身段,你是將自己當成了妓女是不是!」

    他氣昏頭了,戳入心肺的痛楚令他失去理智,一時口不擇言地發洩著重壓在胸口的悒鬱怒火,沒注意到海遙瞬間刷白的臉蛋,及浮起的瑩然淚意。

    「風塵女子?呵……」她幽幽淒淒地一笑。「你不是就愛風塵女子的嬌嬈媚態嗎?你自己就可以尋花問柳,我為什麼不能陪酒賣笑?」

    「汪海遙!」響徹雲霄的一陣狂吼,他忿然一掌擊向木桌,應聲而碎的木桌引起漫天巨響,卻再也震撼不到海遙。

    「這算什麼?自甘墮落地拿自己和風塵女子相比,你存心想作踐自己是不是?」

    「說話要憑點良心,天哥!」縱然極力隱忍,淚仍成串滾落。「是誰先拿我和妓女相比?是誰先用比利刃更甚的言語狠狠傷害我的?當柳映霜陪酒賣笑的時候,你會嫌她下賤嗎?當柳映霜對別的男人軟語溫存時,你會罵她妓女嗎?公平點,天哥,拿你對她千分之一的憐惜來看我,別太殘忍。」

    「我不會罵她下賤,我不會罵她妓女,因為她身在風塵、她身不由己,可是你呢?你呢?這與憐不憐惜有何關聯?她的無奈與你的主動能相提並論嗎?你說這話才是有欠公允!一個雲英末嫁的姑娘家,公然與男人調情、勾勾搭搭,這算什麼!就算是映霜,她也不會為男人寬衣解帶、對男人投懷送抱!」他無法分析自己沒來由的怒火狂濤是怎麼回事,一旦爆發便怎麼也平息不了,他無法忍受她和其它男人談笑風生,尤其那一幕幕親密的畫面深深絞痛了他的心,令他完全無法冷靜。

    海遙渾身一顫,蹌退了一步,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懂了、我終於懂了……」她幽幽恍恍地經喃,柳映霜是他的掌中珍、心頭寶,不論她如何,他都有一份濃摯深情可以去包容、去疼惜,而她呢?她什麼也不是,充其量,也不過是他十年前偶然在大街上撿回的小麻煩,憑什麼要求他公平的對待?

    一夕之間,她發覺她曾擁有過的感情是何其虛幻,他對她包容不再、寵愛不再、憐惜不再……難道除了愛情之外,其餘的都禁不起考驗嗎?

    領悟的代價,是滿滿痛徹心扉的疼。

    「風翼天,別逼我揮拳相向,在我還能控制自己的時候,滾出去!」她心灰意冷,別過臉再也不願看他。

    她的心寒了,徹底地寒透心扉。

    「誠如你所願,我對你感到失望!」他怒火更旺,忿忿地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用力甩上門離去。

    震耳欲聾的關門聲,一如他濃烈的憤怒,震得海遙帶淚的蒼白容顏一片茫然,更震碎了她一顆浸淫在淒風寒雨中的芳心。

    ★★★

    該死的!

    他惱怒地低咒著。房裡的地板都快被他踩破了,向來慣於維持風平浪靜的心緒,如今卻掀起不受控制的洶湧波瀾。

    望著窗外的沉沉夜色,他卻得不到夜的靜謐,浮躁悒鬱的心始終得不到片刻寧靜。

    平心而論,他今天的反應是過於強烈了點,完全不合邏輯,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若要認真探討根源,只能說,他受不了眼看海遙和除他之外的男人如此親密、受不了海遙為了別的男人展露無限風情、更受不了她臉上的嬌媚神采不是為他而綻放……好奇特的感觸,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他無法形容……連他都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海遙幾時成了他的「所有物」啦?佔有慾強烈得離了譜,嚇死人了。

    冷靜下來想想,他是小題大作了點,恐怕小遙會誤會他借題發揮。今日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憑良心說,他自己也該負點責任。她的古靈精怪完全承襲於他的「教導有方」,他行事向來大而化之、灑脫不羈,海遙的性子也是因為和他長久相處下而潛移默化,他又怎有資格再責備她的不拘小節,也許她今天的行為是太輕率了點,有欠三思,但也沒嚴重到讓他用這麼重的話來指謫她。想想他早先說過的話……老天,他的用字遣詞是不是太傷人了?

    小遙一定恨死他了。

    懊悔的情緒緩緩湧現,緊緊攫住他悔不當初的心。小遙……怎麼辦?小遙脾氣這麼倔,一定不會輕易原諒他。

    想到這兒,他開始坐立難安,顧不得夜已深沉,開了門便直奔海遙房中。

    見房內燭燈已熄,他放輕步伐,試著推了推門,正好沒閂上。他來到床邊,俯身凝望那張沈睡中的容顏,小心地不去驚擾她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這個嬌俏明媚的女孩,是他疼了十年的小寶貝,他從捨不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和傷害,打他自她口中得知她早年喪母、父親嗜賭、在沒有任何溫情關愛的情況下度過了七個年頭,他便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要傾盡他所有的力量,不再讓她嘗到絲毫悲苦。十年來,他是她理所當然的守護者,不論歡笑悲傷,她總是會來到他懷中尋求慰藉,他習慣了呵護她,而她也習慣了依賴他,經年累月下來所衍生出的情感,化成了一種極自然的在乎,習慣了彼此生命中有對方的存在。

    溫熱修長的手,無盡疼溺地撫上她清麗楚楚的容顏,直到觸及冰冷的濕意,他心口一揪,食指輕輕一劃,帶走了眼角的幽然淚意。

    「小遙,對不起,原諒我的口不擇言……」他沒料到,最最憐惜她的自己,竟惹哭她了?

    他那番言語一定傷她很深,讓向來開朗樂觀的她,也不由得落下了淒楚的淚水。

    此刻,他才猛然驚覺──自己忽略海遙多久了?!不知由何時開始,她總是靜靜地讓他抒發內心最深處的每一分悲喜、與他的每一道靈魂撼動共同存在著,然而,他卻不曾注意到,海遙也有喜怒哀樂、愛怨嗔癡,他試過懂她嗎?他試過走入她內心、感受她的每一個情緒反應嗎?

    不,他輕忽了!他竟輕忽了!!

    他理所當然地要她承擔他的一切悲喜,卻忘了她也需要同等的關懷與瞭解,思及她前陣子曾幽幽地問他──你曾真正瞭解過我嗎?

    那時,他使該驚覺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無憂樂天的小女孩了,她也有屬於她的心事與淡愁、驚覺她其實不若表面的爽朗樂觀、驚覺她也有屬於女子的纖柔細膩……天哪!他以為她堅強、以為她大而化之,所以不曾注意言詞的修飾,沒想到她竟會為此而悲傷落淚。

    噢,他怎能如此殘忍的指責她、傷害她!

    小遙甚少流淚的,記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只有三年前……他忘了是什麼事了,總之又是見義勇為、打抱不平就是了。那一次,他一時大意,掛了彩回家。當然,他不敢讓爹娘知道,偷偷由後門溜進來,直接找海遙幫忙。

    那時,她見著他左腿血流如注,嚇得花容失色,在幫他止血包紮的當口,見著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隱忍許久的淚再也不能抑止地掉了下來,且一發不可收拾。

    他慌了手腳,顧不得自己的腳傷,無措而笨拙地為她拭淚,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任她又瞋又怨地含淚指責他,怪他不懂得愛惜自己、怪他總令她掛心……那窩心溫存的感動,至今仍迴盪心口,他怎麼也忘不了海遙為他心疼落淚的景象。

    這一回,她哀愁的淚仍是為他而落,為什麼惹哭她的人總是他?

    深深凝望她許久,他溫柔地拂開她頰邊的髮絲,放輕動作為她拉好被子後,才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悄然退去。

    ★★★

    清晨的曙光灑亮一室,海遙輕眨眼睫,拉開被子坐起身。

    她雙手抱膝,幽然一歎,原本靈動的美目,如今茫然得失去了光彩。今天,肯定會是最漫長難挨的一日,少了風翼天神采飛揚的笑容伴她,她的生命似乎也顯得黯然無光。

    天哥……一想起他,沒來由的又是一陣心痛。

    甩甩頭,不讓自己的情緒有低落淒迷的機會,她起身下了床,對鏡理雲鬢。手中流瀉的輕柔髮絲,正如她隱於心痛、淒迷難解的縷縷情絲。

    只是海遙沒想到,她一拉開門,陪她迎接一天開始的人──竟是他?!

    靠坐在門邊的風翼天,右手支著頭,靠在屈起的膝上,人卻是睡著的。

    她錯愕地望著他,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就在她猶豫著該不該喚醒他時,睡得迷迷糊糊的風翼天睜開了眼,直覺地朝門口的她望去,頓時間,兩人默默柑望,無言以對。

    「小──小遙。」他起身輕喚道。

    她低斂著眉,低低柔柔地開口:「怎麼這麼早就到我這兒來?」

    「負荊請罪。」其實不是他早起,而是他根本就在門外待了一晚,不過,他並不打算讓她知曉。

    她聞言訝異地揚起眉。

    「我很抱歉,原諒我昨天的口不擇言,我的措辭太過傷人,忽視了你的感受,我承認,也道歉。別生我的氣好嗎?小遙。」

    望進他眼中的誠摯與歉疚,曾有的怨懟消逸了。

    「不怪你,天哥。我也有錯,是我的言行有欠思量,我不該出賣色相,忘了身為女子該有的端莊矜持,你的訓誡是對的。」

    風翼天溫柔她笑了。「那麼昨天的事就一筆勾銷,我們盡釋前嫌、重修舊好?」

    他朝她伸出小指,她也毫不遲疑地以手指勾住它的。

    「重修舊好。」她肯定道。

    他無盡憐愛地撫著她黑緞般的髮絲,慶幸著昨天自己沒在一怒之下一掌揮向她,否則今天他一定會萬分懊悔、恨死自己的。

    但,那般不舒服的酸澀滋味如今仍清清楚楚地存在心底,揮之不去,令他不由自主地出言道:「小遙,答應我一件事。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男女畢竟有別,別對其他男人有太過親密的行止。」

    「我懂。你該相信,我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

    「我相信。」

    「天哥──」她拉著他的手,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嗎?」他揚眉輕問。

    「昨天……我那樣的裝扮……真的很難看嗎?難看到令你反感?」她囁嚅著低語,小小的頭顱垂得好低。

    風翼天先是一愕,繼而愉悅地低笑出聲。「小丫頭!你在想什麼呀!」

    「不是嗎?」閃著疑惑的大眼天真而惹人憐愛。

    「當然不是。昨日的你嫵媚嬌艷,能令全天下的男人心猿意馬,但是我不喜歡看一群狂蜂浪蝶望著你流口水的情景。我所疼愛的那個小遙無邪而純真、令人憐惜,所以,不管你裝扮得多美,我還是獨獨鍾愛印象中靈巧天真的你,懂了嗎?」

    細緻的容顏染起嬌美的紅霞,她低眉斂眼,羞澀地道:「我知道了。」

    古人曾云:女篇悅己者容。如今,她別有一番領悟,女人之所以渴望自己擁有無雙姿容,也許為的就是留住自己心愛男人的目光吧!

    「乖孩子。」他讚許地道。「這樣吧,為了對昨晚的事表達歉意,我捨命陪君子,今天整日伴你游盡蘇州各處美景,如何?」

    「不上倚翠院報到?」她微帶酸意地挖苦。

    他瞪了她一眼,對她這麼好還取笑他。想板起臉,最後卻仍讓疼惜的笑意氾濫。「不,柳映霜哪有我的小遙重要。」

    笨蛋才信他!但女人的心就是這麼不可理喻,明知這話的真實性有待商榷,她們為此而芳心癡醉。

    ★★★

    近來她是不是災星當道?怎麼老是災難連連,不找麻煩,麻煩都會自動找上門來。

    「天哥。」她輕輕扯著風翼天的衣袖,很懺悔兼慚愧地往他身後躲。

    風翼天無奈地翻著白眼,怎麼才一出門就被圍堵,衰到家了。

    「好狗是不擋路的,呂公子難道連這種道理也不懂嗎?」

    沒錯,正是那位遭海遙戲弄、比豬還笨的呂大公子、世全少爺嚥不下這口氣,報仇來了。

    幾個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的彪形大漢正兇惡地盯住他們,為首的呂世全氣焰高張地向他們示威。

    「勸你少逞口舌之快,免得待會兒樂極生悲。」

    風翼天對他的話不予置評。「閣下有何指教?」

    「不關你的事,閃一邊去,我找汪海遙。」

    嘖,給他幾分顏色,他倒開起染房來了。風翼天正欲出言,海遙扯扯他的衣袖,探出頭來。

    「天哥,禍是我闖出來的,讓我自己解決。」

    「好吧!」他聳聳肩。反正有他在場,絕不會讓海遙吃虧,更不會議呂世全囂張過了頭。

    「好了,請問呂公子有何貴幹?」

    「昨天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只要──」呂世全頓了頓,一雙賊眼垂涎地在她身上溜呀溜的。「你答應嫁給我。」

    海遙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反問:「我可不可以請問──這全天下的男人是不是死得差不多了?」

    聽不出她影射之意的呂世全回以茫然的表情。

    她忍不住抬首望向風翼天,兩人同時為他的愚蠢而歎息。

    「既然沒有,那麼我有必要這麼委屈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嗎?」好無聊哦,他笨死了,一點也不好玩。

    「你!」真是值得欣慰,他蠢雖蠢,總算也弄懂了她的嘲諷之語,也如海遙預期般的立刻惱羞成怒。

    一旁的風翼天聽不過去,忍不住出言道:「小遙,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就算全世界的男人全死光了,你也不能這麼『飢不擇食』啊!大不了我娶你嘛,何必這麼虐待自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海遙立時嬌客赧紅,羞澀的雲霞飛上雙頰。

    「你不答應?」呂世全氣得臉紅脖子粗,叫囂著。

    「我說呂大公子,你還真不怕死耶!難道你還沒認清我家小遙的真面目嗎?想娶她也得你有這個本事能鎮得住她,我想你也不希望成親沒幾天,一屋子上下被她搞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吧?還有你,上回被她整得灰頭土臉、慘不忍睹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我可不希望看到一個新郎倌成親不到三天就嗚呼哀哉了。」

    什麼話?好過分。但海遙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的確是一針見血,實在得沒話講。

    「這就不勞你多事,我就是要娶她。」

    「那也得看人家要不要嫁你呀!」受不了,居然還有人比他更囂張。

    「我是沒意見啦,只要我大哥答允使成。」海遙無所謂地說著。

    呂世全自是將其當成了暗許,忙眉開眼笑地喚道:「大舅子──」

    就有人可以這麼厚臉皮,風翼天蹙起眉頭。「我答應了嗎?」

    「令妹都沒意見了,你──」

    「我有意見,而且有一大堆。你要想娶海遙,除非世上沒有我風翼天。」他要是能容許海遙嫁給這個爛痞子,他就不叫風翼天!

    「你的意思是,你不答應?」

    「雖然我一直都知道你蠢得直可與豬媲美,但還不至於聽不懂人話吧?」

    海遙一臉認同。

    呂世全立即惱羞成怒。「那你們昨天害我顏面盡掃、當眾出糗的帳又該怎麼算?如果你不答應嫁給我,就別怪我為昨天的事討回公道。」

    沒錯啦,小人便是這樣,真會記仇,直想著要報復和掙回面子。

    若不是顧忌著海遙在場,對於他的一再尋釁,要在平時,風翼天早揮拳相向了,哪還容呂世全蠻橫囂張這麼久。

    話不投機半句多。風翼天頓時心生不耐,再也無法忍受有人覬覦海遙的情境。難以言喻的悒鬱躁悶攫住心房……懶得再和他多費唇舌,他拉起海遙轉身就走。

    「站住!」

    呂世全不由得怒火高漲,風翼天不將人放在眼裡的狂妄神態,任誰都會惱羞成怒的,於是他向身旁五、六名壯漢示意,霎時齊飛的拳腳一致攻向他們,反應迅速的風翼天立即將海遙推離危險地帶,單打獨鬥,隻身應對。

    「哇!你玩真的啊!」他一邊應付眼花繚亂的攻勢,一面分神留意海遙的狀況。

    若不是怕傷及海遙,這些狀況對他而言是游刃有餘。小時候古靈精怪、整人工夫一絕,為防心有不甘的人前來報復,拳腳工夫自然馬虎不得,但此刻因為有所顧忌,掛心海遙的他,自然無法如常般流利地施展身手。

    海遙也不遜色,冷靜沉著地面對襲向她的所有攻擊,其實風翼天也明白,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在他身邊跟了十年,她的武學素養還能差到哪裡去?只不過風翼天始終將她保護得太周密,讓她完全沒有一展身手的機會。這也就是風翼天說呂世全罩不住她的原因,打小至今,她整人的功力堪稱一絕,能與她相提並論的也只有風翼天而已,在他長期耳濡目染之下,她女紅針黹一竅不通,倒是舞刀弄劍出了心得,所以啦,想娶她的人,若沒有三兩把刷子,要是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小遙會將夫君給打死也不是件多意外的事。

    「喂!欺侮女人算什麼男子漢,有本事就衝著我來。」他反應靈敏地挌開差點揮向海遙臉上的拳頭,順便送對方一拳。

    「你少瞧不起女人了。」海遙不服氣地回嚷。

    「閉上你的嘴,汪海遙。」沒事幹麼強出頭嘛,笨女人。

    「我才沒──」頭一扭,她瞪大了眼,呼吸幾乎停頓,他……身後……風翼天全副心神都投注在海遙身上,以致降低了自身的警覺性……海遙想都不想,毫不遲疑地投向他懷抱,在他錯愕的當口緊環住他再旋過身去──「小遙──」風翼天驚痛地喊出聲來。

    呂世全手中的匕首劃過她纖細的肩頭,刺目的血紅湧出,嚇傻了一干人等。

    本來呂世全只想給他們一點小教訓,為自己出口氣,無意將事情鬧大。如今這情景他也驚呆了,忙與他的幾名小嘍囉們拔腿開溜。

    「天──哥……」她蹙起娟細的柳眉,肩背傳來的尖銳痛楚使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閉嘴!再多話我就打你屁股。」他迅速攬抱起她,往家裡的方向奔去。

    喂、喂、喂!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她為了他而捨身相救耶!他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擺那陰沉的死人臉想嚇誰呀!不知好歹的蠢男人。

    但,此刻她實在沒有太多的力氣提出抗議──她痛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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