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剛出門去買菜,就在門口碰到了居委會的一群大媽,七嘴八舌的向我打聽大爺的事。
「昨天和老衛一起回來的是他媽媽吧?」
「現在他怎麼都不來我們居委會了?是不是在外面找到工作,忘了我們老姐妹兒了?」
「和他在一起的年輕人是誰呀?是他兒子嗎?小伙子長得挺帥的啊……」
……
我雙臂一揮,大吼道:「都聽我說!」
大媽們都安靜下來了。
「現在我來詳細的為大家說明一下。我的大爺,名字叫做衛青,那個年輕人,是他的外甥,叫做霍有病—不是,霍去病,是一家公司的經理。那個老頭,是我大爺的朋友,叫做劉徹,大家和他說話的時候注意點,他腦子有點不太好使。
我的大爺現在在他外甥的公司裡工作,那個老太太不是他的媽,她的名字叫做劉婧。大家聽清楚了,是他的對象,相好,女朋友,或者說是未婚妻。」
大媽們發出了排山倒海般的驚歎聲。
「大家有這樣的反應,我理解,我完全理解。但是請大家尊重一下我大爺,也尊重一下我未來的大媽,不要在他們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不要給他們壓力。真愛無敵,真愛無罪呀,雖然他們年紀差了二十歲,但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大媽又紛紛對我發難道:
「那個女的是不是富婆呀?」
「肯定是啦,她一沒青春,二沒相貌,三沒氣質,要不是有錢,老衛看上她哪兒了?」
「不至於吧,我覺得老衛不是這種人。小張啊,你大爺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受她脅迫了?」
「也有可能是那女的對老衛有恩,所以老衛才以身相許的……」
…….看來台灣鄉土劇的流行一定程度上開發了中老年婦女們的想像力。偏在這個時候,大爺挽著平陽公主從樓道裡緩緩走了出來。昨天晚上小帥已經告訴我,平陽公主現在非常落魄,每個月是靠民政局發的最低生活保障金過活。我想像她這樣心高氣傲的女人,肯定不會甘心過這樣潦倒的生活,只怕大爺以後是過不上退休老幹部的生活了,還是要跟著她一起出去打拼。
大爺看到我們,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可是平陽公主劉婧卻好像什麼也沒看見似的,仍然只顧著和大爺說話。她的傲慢又引起了大媽們的一陣議論。
我只能慶幸站在這裡的人當中沒有小帥,否則他肯定會氣得暈過去的。不過平陽公主看起來的確像是大爺的媽,今天我才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她的相貌。她並不高,可能也就一米六多一點,顯得很消瘦。頭髮已經全白了,梳成了一個馬尾。如果不說她是平陽公主,那麼我絕對會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老太太,因為從相貌上她毫無出彩之處,可以想像的是,即使是在年輕的時候,她應該也不是個大美人。
大爺和平陽公主的身影漸漸遠去了,而大媽們還在長吁短歎,彷彿大爺是小紅帽,平陽公主是大灰狼一般。
其實二十歲的年齡差距,在我看來並不算什麼。假如大爺和平陽公主是真心相愛,我還是願意祝福他們的,只是……當只有大爺和小帥的時候,他們兩人是相當的和諧;後來多了個野豬,增加了人民內部矛盾;這次平陽公主的到來,恐怕要引發無法調和的階級鬥爭了。
中午的時候我好不容易才把夏眸請到家裡來,他一臉喪氣的坐下來道:「叫我來幹嘛?」
「賠罪囉,昨天的事,是我不對啊。」
「你這樣算是賠禮道歉囉?」
「還不算嗎?難不成你要我跪下?」
夏眸歎了口氣:「其實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感情分不清楚。你要搞明白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在你心裡應該是第一位的。你不要老是對什麼大爺啊大媽的破事那麼熱衷好嗎?」
「長輩嘛,當然要我們做小輩的去關心了。」
「長輩?你就別睜眼說瞎話了,我裝糊塗,你也別裝糊塗。」
我把廚房裡的菜一一端出來道:「說話別這麼陰陽怪氣的,你的心眼不至於這麼小吧?」
「我的心眼是可伸縮的,可大可小。」我們之間的氣氛剛剛稍有緩和,房門居然又響了,傳來了小帥好死不死的叫門聲:「章魚妖,開門啊~~」
我現在是拿把刀將他宰了的心都有,偷眼看了一下夏眸,他老兄的臉都快黑了,估計是把該吃下去的醋都塗臉上了。我一把將門打開,朝心急火燎的小帥吼道:「幹嘛,有完沒完啦?這兒不是居委會!」
小帥沒看見客廳裡坐著的夏眸,只顧自己說話:「完了,我舅舅要帶她去登記了,他是怎麼知道現代社會是怎麼結婚的?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你真是腦子進水了,平陽公主現在就是你舅舅一護花使者,凡是雌性生物一律不得靠近。我怎麼告訴你舅舅啊?」
「那你想辦法穩住他們,我現在——」
我趕緊打斷他的話:「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況且平陽公主能讓我近你舅舅的身嗎?這種缺德事你還是讓野豬爺爺去幹吧。」
「你是說皇上?平陽公主是他姐姐他能反對嗎?」小帥急得直跳腳,「姑奶奶,你就想想辦法吧。一旦生米煮成熟飯,那就難以挽回了!」
「怕什麼,結了婚還可以離,離了婚還可以結,反正國家對結婚次數又沒有限制。」我聽到背後的夏眸不斷咳嗽的聲音,便對小帥下了逐客令,「你知道誰在這兒嗎?」
「誰?」
「夏眸。」
「噢。」
「知道怎麼做了嗎?」
「嗯。」
「那,慢滾不送!」我一腳把他踢了出去,狠狠的把門帶上。
「哎——」小帥的叫聲被門截成了兩半,另一半堵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