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楠默默地掛掉電話,什麼也沒說。
米楠不能理解黃易的舉動,他的行為使她很受打擊,她覺得黃易的舉動無異於背叛。剛剛因為對老崔去世帶來的悲痛又因黃易的擅自行為引起的憤怒淹沒了。
米楠首先想到給黃易打電話質問但拿起電話,她卻更加憤怒,黃易為什麼不先打電話告訴她?不打電話不就是不打算告訴她?為什麼他突然變成這樣?為什麼他會突然和崔肖輝又有了聯繫,難道他和她從沒有分手?
米楠猛然想到已經轉到凱悅大酒店裝修上的200萬,心裡一陣緊縮,她不敢再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想下去。她開始再次把注意力轉到黃易身上,但思前想後,也看不出哪裡黃易有心欺騙她的痕跡。
人就是這麼奇怪,假如沒有這200萬,米楠大概不會對黃易開始存有了戒心。那是因為信任和愛做的蠢事,她無法埋怨自己,她當時沒有任何遲疑,把錢轉到了他的帳上。但現在,形勢卻發生了這樣不可思議的變化。
米楠獨自開始喝起酒來,桫欏吧,老崔留下的桫欏吧,米楠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明白,她必須集中精力,把桫欏吧的生意興隆起來,也許這就是對老崔的最好交代,他無論如何是希望她過的好一些。想到這裡,米楠的淚水流下來,她不知道在她心裡,究竟老崔的位置是什麼,但她的哀傷是真切的。
米楠有一些心裡膽怯的地方,因為,她明白,桫欏吧和老崔的真實關係。她不知道崔肖輝知道什麼,憑判斷,她覺得她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老崔無法向她解釋清楚,但黃易明白,小曾清楚。
一個月過去了,風平浪靜,既沒有老崔家人的騷擾,也沒有組織部門的任何形式的問詢,米楠漸漸心安。桫欏吧裡原來因為老崔的關係進來的一些人,本來以前或多或少還有點仗勢,得知老崔的噩耗,迅速倒戈,米楠不介意這樣的勢利嘴臉,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變化,世態炎涼早已經將她打磨成了鋼鐵。
暗窺自己的心,米楠也承認自己的陰暗和卑鄙。按道理,她應該和老崔的合法繼承人崔肖輝見面,即使不把桫欏吧完全徹底還給她,也應該在股權的問題上給人家一個明朗的交代。
在這個令人迷惘的世界上,誰能做到真正的無私和高尚呢。米楠把桫欏吧豪放地交還嗎?任何一個和米楠有相同際遇的人,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沒有辦法要求米楠超越她自己。
沒有了老崔,她少了約束,但心裡的失落感,還是存在的。米楠努力振作精神,她對自己說,自私點,再自私點,桫欏吧從此以後只屬於你自己,這不就是你最最夢寐以求的嗎?
當然,她享受到了獨自擁有不受約束和控制的快樂,這是她一生中的最好情景,她以後會時常回味起來的。她將如願以償,很快成為一個富有的女人,財富不可限量,指日可待。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什麼樣的付出不值得呢,這樣的念頭充滿她的心的時候,任何煩惱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因為心情的高漲,她把對黃易的不滿稍微緩解了一些,她想,可能是崔肖輝硬拉他去的,這種情況誰也難拒絕。米楠覺得,既然自己已經佔據了人家很多的東西,大概也應該寬厚一些對待那個可憐的女人。等黃易回來,米楠打算重新裝修桫欏吧,先停業半年,她自己也好有足夠的精力轉移到凱悅大酒店的泳宮的開業上。等凱悅的一切進入正常,她的新的桫欏吧也該重新開業了。
為什麼這麼充實?很重要的原因,不僅僅是擁有了自己的事業,還是,是擁有了她自己的愛的人,有了一個愛人,這是她最由衷知足的地方,他們將一起擁有未來,很幸福的生活,她們還將要結婚。
他們將永遠在一起。
想到這些,米楠的心感受到甜蜜。是呀,米楠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生活會更好,應該說沒有理由不自信自己的未來,她應該很樂觀,經歷那麼多的事情,遭遇過那麼多的煩惱,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樂觀嗎。
第二天一早,米楠打算去寺裡占一卦。她獨自驅車來到那個很著名的寺廟,去給自己的未來抽籤。但是,到了寺廟門口,米楠卻沒有進去,她沒有下車,只是呆呆地看了一會進去出來的人,就回轉車子離開了。
米楠以前在這個寺廟裡抽過簽,具體的記不清了,因為很早以前的事情,大致的意思就是:她不能在太順利的環境裡生存,或者說太順利的環境她不適合。好像那意思是,要她切記風調雨順時的禍端,要是萬事皆順,就要警惕肯定會有一個大事出來卡殼。米楠沒有忘,但是看不出什麼事情會卡殼,再說,現在算萬事都順利了嗎?還會有什麼事情叫她不踏實呢。
她想到黃易。她承認,雖然自己很氣惱黃易不與自己商量就和崔肖輝去了福建,但忍住心裡的憤懣,她還是得接受這個現實,也許,黃易是對的。況且,因為她自己和老崔的特殊關係,她不知道她自己該怎樣處理這件事,也許正是因為自己和老崔有那麼一層關係,黃易才更應該出面承當一些事情?但假如,自己和老崔沒有任何瓜葛,她當然有足夠的理由阻擋黃易的行為,所以米楠是自己心裡有苦難說出口呀。
米楠沒有想到,因為老崔的離去,自己獲得了桫欏吧的獨自經營權,但如此同時,崔肖輝卻凸現出來,參雜進她和黃易的關係中,使本來已經漸趨簡單的關係再次陷入複雜。米楠感覺不舒服,畢竟,崔肖輝和黃易有過戀愛關係,黃易選擇回到自己身邊了,自己為他痛苦過,回想崔肖輝,她還愛黃易嗎?事實回答給米楠一個簡單的答案:愛,不然不會有兩人的福建之行,那麼黃易離開她了,她也痛苦,像自己一樣呀。
米楠忽然緊張起來,渾身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像被電擊了一樣,怎麼回事?自己糊塗到了這種地步,難道崔肖輝要黃易跟她一起去福建,她是有陰謀的呀,不是在向她開始展開報復的第一步嗎。
米楠有種驚覺的感受,她懊悔起來,自己近一個月來,天天在桫欏吧裡忙上忙下,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而且,以為自己因為離有錢更近,黃易就不會輕而易舉離開自己,自己的想法偏激了。她明白,她需要黃易,假如那金錢和黃易比較,她一定回答,都極其重要。你要再問她孰輕孰重,她可能會回答你,她可以拿金錢換回愛情。
女人沒有不在乎感情的,感情是女人的軟肋,這是全天下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想到的呀。米楠,你這樣的回答,是不是在另外一個女人那裡,也有呢。
想到這裡,米楠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她不由自主拿起電話,電話那頭是一長一短通了的聲音,三聲後傳來黃易的聲音,米楠疑惑地辨別這他的聲音,卻沒有聽出什麼異常來,而米楠自己,因為心裡的忐忑,聲音變得支支吾吾的。
一個月,黃易給米楠打電話,黃易覺察出米楠的冷淡。因為自從黃易從福建回來,兩個人沒有見面,這是兩個人第一次通話。黃易聽出米楠身邊還有別人,似乎想說什麼,但又覺得不妥,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身邊有人,米楠強壓心裡的火氣,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他們的關係,再次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因為黃易福建之行改變的,但裡面深層的緣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