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影 正文 第十四集(1).對面的女人離我越來越遠
    第十四集

    董波的聲音很悶,不像他從前,總是以插磕打葷開頭。許非放下電話,董波突然約她出來,想必是有一定要說的事,什麼事?還能是什麼事?

    許非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受,真是奇怪,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也許時間再往前挪那麼一點點,她的感受就會大不同。

    對面董波朝她走來,許非揚手的瞬間,瞥見董波非常勉強的笑容,儘管他笑了,許非仍然能夠看出這個男人的落寞全堆在這笑容後面。

    進了上島,下午茶的時間,咖啡廳只有零星幾個人,三三兩兩地散坐著,和午後的陽光一樣的是他們庸懶的神情。他們不約而同選擇了樓上靠近能看見入口的扶攔旁邊的位置,因為有茂密的樹籐遮擋,很適合說甜蜜的悄悄話。

    但現在,他們不是來說悄悄話的,更不可能甜蜜。

    董波看著面前的許非,剛進門時湧上的想質問的衝動,突然被許非平靜又平常的神情堵住了話語。看著董波欲言又止的樣子,許非心裡說,我才不同情你呢,你和張旋不是很對路嗎,幹嗎還來干涉我的自由呢,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但許非沒有一點情緒的外露,不知道是真的淡定了,還是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心情。

    董波進來時,心裡真有點悲憤來著,但和許非坐近了,不知道何故,他的心裡又多了惶惑。

    當許非得體地跟服務生交談點什麼樣的茶點的時候,他心裡想,難道我有資格質問她嗎?我們是愛人關係嗎,我們相互間有說過我愛你或者類似的承諾嗎?

    董波因為許非的坦然自若,洩氣了。

    許非仍然不罷休,她故意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態度,問董波:怎麼,沒有叫張旋和你一起來嗎?

    她知道董波這時候沒有話可說,就覺得很解氣,解氣還不夠,她因為董波的含糊態度再次感受到自己才算受傷,她本來有心思對他傾訴的,是的,關於林曉芮,她並不瞭解他,她非常想和董波說說心裡話,但現在,這個男人的含混態度,叫她不得不打算閉嘴。

    與此同時,她發現,她在心裡把林曉芮的位置,已經完全置放在了董波的前面,她似乎是有意的,在盡可能地把林曉芮隱藏起來,做到不叫別人發覺到什麼破綻。

    她絕口沒有提林曉芮的名字。但是,在董波那裡,林曉芮清晰的像桌上的一個逃不掉的物件,明明朗朗地擺放在他和許非眼前的桌上,提不提他的名字,都一樣。許非的刻意隱瞞,在他眼裡,是又虛偽又拙劣又叫人傷心。

    許非心裡也不由得暗暗揣摩,自己怎麼啦?那個男人真的就已經鑽進你的心裡了嗎?

    他們言不由衷不冷不熱。終於,董波忍受不了了許非裝模做樣的淡漠,站起來,說打算走。

    很突然,許非愣了愣,沒有拉住他的意思。董波沒有結帳就朝門外走去,許非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才感覺到了失落和悵然。

    但是,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到底是誰的責任呢。

    許非感覺到了董波的恨意。硬著頭皮,許非猶豫著,也走出門,她明白董波不滿她的態度。他嫉妒了嗎?那他又為什麼對張旋的追求表現得那麼受用,難道他是偽裝出來的幸福,那他又為什麼呢?假如他故意做出和張旋好來刺激自己,許非也幾次試圖這樣說服自己,但一些跡象表明,真的不能確實地說服自己。難道自己不是因此才有了罷手的打算?難道自己和林曉芮關係的發展不是因為受了董波和張旋火熱關係的刺激和影響?

    董波沒有等許非上來,遠遠地回了一下頭,算打了招呼,許非忍住腳步,轉身朝另外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許非沒有忍住,回頭看董波,結果很後悔,董波正用又恨又怨的目光瞪著她,許非這一回頭,全接到自己眼裡了,她轉過頭,什麼也沒說,心裡想,不用假裝痛苦,你並不愛我,昨天以前你一直很幸福的,不用裝著一副吃虧的表情,彷彿我先背叛對不住你似的,還玩很受傷咋的,得了吧。

    正胡思亂想,包裡的手機響了,一看卻是董波,許非接通,同時回過頭去,卻沒有看見董波,董波悶悶的聲音傳過來,許非一邊用眼睛尋找他的身影一邊裝傻:什麼?什麼為什麼?你說什麼為什麼?許非喘了口氣,停頓了一下,終於說:現在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以後我會告訴你為什麼。

    許非關了電話,心裡想,我能告訴你什麼呢,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說你反應遲鈍,說我對你沒有感覺,或者說你對我沒有感覺,或者說,你對張旋更有感覺,所以我主動退出?

    以後還能是朋友嗎?許非疑惑,不敢肯定。但她心裡,仍然希望和董波繼續是能夠交往的朋友,和這件事情沒關,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但如果董波從此以後不願意搭理自己了,她也有點慼慼然,可是假如真的那樣,也只有無奈地接受。

    現在,董波明白,從別人那聽說來的東西,都是真的。看看許非的態度,虛偽的女人,還假裝跟沒事一樣,這個傻瓜,假裝挺明白,真敢干呀,背著我,我對你好你不明白,我尊重你,可到好,自己不尊重你自己,人家是有婦之夫,你不知道嗎,我這麼好的一個清清爽爽的好男人,你竟然輕易錯過,你可真愚蠢,不是一般的愚蠢。又想到林曉芮,董波的氣猛往上拱,行,再也不是哥們,仇人。許非,你好自為之,以後誰也別理誰,各過各的吧。罵了好一通狗男女,下半天自強不息的決心,董波的心情才平復一些,氣氛鬱悶的心緒稍稍緩和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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