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轉眼之間,到了第二天早晨,海船順利抵達島北城,龔懷明順手又給了船東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當做是搭船的費用。
看著龔懷明的背影,船東不由得心生感慨,感情這世上,也有對待他們這樣的凡夫俗子和顏悅色的仙師呀,這次不是碰到了,說什麼也不敢相信。
龔懷明下船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飯館,好好的吃上一頓,在海狼島上困了兩個多月,嘴裡早就淡出個鳥來了。昨天在船上的時候,船東雖然熱情接待,但是船上能做出什麼美味,不過是個普通的飯菜罷了。
龔懷明一路打聽著,找到了島北城最好的一家酒館,當他抬腿進去的時候,酒館還沒有開始營業,凳子還都在桌子上放著呢。
龔懷明把小二叫過來,讓他選好吃的,好喝的給上一桌,然後,他便挑了一張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沒等多長時間,小二就先給龔懷明端了幾個冷盤還有一壺酒上來。
龔懷明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他對酒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但是這會兒就是想喝幾杯。
連喝了三五杯酒,龔懷明拿起筷子,剛要吃菜,就聽到門外傳來嗚哩哇啦的鼓樂聲,隨後就聽到有小孩子喊:「快搶呀,撒喜錢了。」
街上很熱鬧,龔懷明夾了一筷子菜,丟到口中,順便看了看外面的情景,只見大街上有一支隊伍,在最前面的是騎著角驁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竟然都是龔懷明的老熟人,男的是方夢語,女的是方夢言。在這兄妹兩人後面是一個老婆子,騎著一匹老弱的角驁,她懷裡抱著一個小口袋,不時的把手伸進布袋裡面,掏出一些糖果、銅錢以及一些小的可憐的銀錁子,撒了出去。圍在周圍的小孩,還有一些成年人,就會一哄而上的爭搶。
老婆子每撒一把,就會喊道:「仙師到歐陽家提親去了,仙師要納歐陽婧媛大小姐為妾了,仙師說這是大喜事,要與民同樂,這是賞咱們大傢伙的。」
在老婆子後面,跟著幾個抬著彩禮的人,再後面,跟著幾個鼓樂手,嗩吶、鼓、笙,各式各樣,喧鬧非常。
方夢語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裳,胸前繫著大紅花,看樣子,今天不單單是要提親,還大有要把新娘子娶回去的意思。「新郎倌」一臉的洋洋自得,不時的拱著手,朝著大街兩邊拱手示意。
當方夢語、方夢言從酒館窗戶邊經過的時候,龔懷明心中一動,扭轉了身,沒有讓方氏兄妹看到他。等到隊伍過去,龔懷明露出一陣冷笑,今天小爺非得好好戲耍戲耍你們不可。
龔懷明揮揮手,把小二叫了過來,給了他五兩銀子,「你先去幫我打聽一下,看看剛才過去的人是不是真的到歐陽家提親?如果是的話,你就幫我盯著,要是歐陽家的人開門讓那對提親的兄妹進去,你就趕快回來報我。快去,這事兒,你要是給我耽誤了……」龔懷明用手一掰,把桌子的角給掰了下來,「嗯,明白嗎?」
「是,是。」小二看著少了一個角的桌子,嚇得臉都白了,不敢廢話,「爺,你瞧好吧,我這就幫你盯著去。」
龔懷明打發小二走了,繼續坐在原地喝酒吃菜。等了有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小二跑了回來,「爺,我看清了,歐陽家開門,讓提親的人進去了。」
龔懷明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又掏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拍到桌子上,「這是酒錢,多了,賞你。」
小二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錠鑲在桌子上的銀錠,乖乖,總算是把這尊瘟神給伺候走了。
龔懷明一路打聽著找到了歐陽家,歐陽家是大門大戶,朱漆大門兩側,長著兩顆柳樹,柳樹下各有一尊海狼像,有兩個下人站在海狼像旁邊。大門前是一個廣場,在廣場的一角有一口水井,不時的有人提著水桶過來打水。
這時候,方氏兄妹已經進了歐陽家,抬彩禮的人還有鼓樂手都在門房休息,那老婆子不見蹤影,大概是跟著方氏兄妹一起進去了。
龔懷明認準大門,釋釋然朝著門裡面走去。歐陽家的兩位下人連忙攔住了他,「唉,你誰呀?遞門帖了嗎?你就往裡闖?」
「我跟你們小姐有舊,我是來跟她敘舊的。」龔懷明信口開河道。
那兩個小人急了,「我們小姐是清白之人,你這個狂徒,竟然敢敗壞我們小姐的名聲,你討打是不是?」
「給我閃開。」龔懷明不想在兩個下人身上浪費時間,他運起控水術,手指朝著水井的方向一點,從裡面衝出來兩道水流,一下子把兩個下人澆了個透心涼,「再敢攔我,殺無赦。」
兩個下人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能用法術的都是仙師,他們可惹不起。龔懷明一甩袍袖,隨手指了一個下人,「你站起來,給我帶路。」
那名下人什麼都不敢說,連忙站起來,帶著龔懷明就進了歐陽家的宅邸。歐陽家的宅子很大,如果是一個從來沒有進來過的人,在裡面轉的話,非得迷路不可。不過有下人帶路,龔懷明倒是沒浪費時間,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那名帶路的下人指著一棟大房子,「仙師,那就是我們族長呆的地方,我們族長要是接待剛才那對過來提親的仙師,一定在這裡接待他們。」
龔懷明揮揮手,把下人打發走,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房子大門一側,貼在牆壁上,聽著裡面的動靜。
「歐陽族長,歐陽先生,我已經把利害關係給你說的很清楚了,把歐陽婧媛許配給我哥哥當妾,可一點都沒有辱沒歐陽婧媛。我們今天把媒人、彩禮都帶來了,你們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給我一個痛快話。」方夢言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得意和張狂。
一個女子的哭泣聲傳了出來,「那也不能當妾呀,我們婧媛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給方公子當妾,讓我這個當娘的怎麼能同意?兩位仙師,咱們商量一下行不行,就算是不能讓我們婧媛當正妻,做平妻也行啊。這樣的話,我也好跟我們家婧媛有個交代,傳出去,也不會壞了我們歐陽家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