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懷明忙中出錯,雲霄劍的角度有些偏差,再加上二當家及時的做出了微調,雲霄劍未能削向二當家的手腕,而是跟狼牙棒相斫在一起。接下來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出乎龔懷明和二當家的預料。
龔懷明認為自己吃虧一定是吃定了,手中的雲霄劍如此單薄,反震回來還是小事,弄不好會被狼牙棒給砸斷。
二當家可沒有奢望能夠把雲霄劍砸斷,神兵的名頭在世俗界太響了,他只希望能夠把雲霄劍反震回去,然後借勢繼續砸龔懷明的腦袋就行了。
兩個人誰也沒想到雲霄劍跟狼牙棒相斫的那一刻,沒有什麼震耳欲聾的響聲,取而代之的好像是刀切豆腐一樣的感覺,一聲輕響,狼牙棒被雲霄劍削為兩節,二當家手中只剩下了狼牙棒的把兒,剩下的半截撲通一聲砸在了甲板之上,滾了滾,差點在龔懷明的腳上戳幾個窟窿出來。
二當家的狼牙棒也算是世間難尋的百煉兵器了,可是在雲霄劍面前,卻如西瓜遇到了西瓜刀一般,只有任由宰割的份兒。這一點大大的出乎二當家的預料,他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說什麼也不會選擇跟龔懷明近身纏鬥了,而是選擇別的法子。
二當家見勢不好,縱身往後跳。龔懷明的反應也不慢,一隻手在甲板上用力一撐,身子彈起,猱身而上,另外一隻手一抖雲霄劍,直刺二當家的小腹。
這時候,甲板上不大的空間又成了二當家騰挪的最大障礙,二當家手中只剩下狼牙棒的把兒了,連一尺長都沒有。要是狼牙棒還在,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朝著周圍圍觀的人群掃去,哪怕掃中的是他的手下、兄弟,為了活命,他也在所不惜。
眼看著二當家身上就要多一個前後通透的窟窿,徐仲達大喝一聲,「小兄弟,住手。」
龔懷明雖然恨不得宰了二當家,但是他不是這裡的主人,徐仲達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他還要依靠徐仲達返回陸地,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徐仲達,徐仲達下令把自己攆下船,他可沒有地方買後悔藥去。
龔懷明收劍站好,眾水手們全都有些感激的看著他,這次能夠擊退海盜,龔懷明確實出了不少的力。
徐仲達直視著二當家,「不知道二當家說過的話是否算數?咱們是不是還要比下去呢?」
二當家冷哼一聲,「我說話當然算數。不過徐先生,我們這次折損了這麼多兄弟,難道就這麼算了嗎?以後我們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徐仲達滿面賠笑,「好說,好說,徐虎,你去取白銀千兩,給二當家,讓他給兄弟們看傷。」
徐虎急道:「少東家,明明是我們贏了,你……」
沒等徐虎說完,徐仲達臉色一沉,「這裡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還不快去?」
徐虎無奈,只好去取了一千兩紋銀,憤憤不平的交給了海盜。二當家讓人搬著銀子,悻悻的退回到了海盜船上。
徐仲達一邊讓手下人起錨楊帆,一邊暗中吩咐眾人加強戒備,提防海盜們再次侵犯。也不知道海盜們是被打怕了,還是起了別的什麼心思,並沒有再一次進攻遠洋號,也沒有在後面尾隨,而是揚帆掉頭而去。
徐氏商號的遠洋號行駛出了數十海里,在桅桿上瞭望的小個子打手勢示意周圍一切正常,徐仲達這才讓手下的水手、武師們放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徐仲達找到了正被幾名水手圍著的龔懷明,水手們一起恭敬的向徐仲達行禮,徐仲達擺了擺手,「我知道大家對我剛才主動給海盜送銀子的舉動不理解。」
眾水手忙道不敢,徐仲達繼續道:「你們不理解也是正常的。這支海盜的首領,也就是大當家白面銀蛟以凶殘著稱於世,而且身手非常高,更重要的是我聽人說他的手裡面也有一件神兵。咱們的神兵數量雖然比海盜多,但是身手能夠趕上白面銀蛟的,卻是沒有。神兵再好,也要有人用才行。咱們真要是把這伙兒海盜趕盡殺絕,白面銀蛟很有可能會不顧洪陽真人的赫赫威名,親自出手,咱們十有八九是要吃大虧的。」
眾水手還有龔懷明這才恍然大悟,水手們一起稱讚徐仲達睿智。徐仲達笑了笑,「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有幾句話要跟小兄弟談一談。」
水手們散去,龔懷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雙手托著雲霄劍,把這件神兵還給了徐仲達。後者歎了口氣,「寶劍配英雄,按理說小兄弟這樣的英雄,就該配上雲霄劍這樣的神兵,只可惜這把雲霄劍的所有權不是我們徐氏商號,否則的話,我一定拚命向老祖宗諫言,把這把雲霄劍送給小兄弟。」
「多謝徐先生美意。」龔懷明對雲霄劍可沒有什麼欲得之而後快的慾望,神兵再好,又怎麼能夠跟修真者使用的法寶相提並論。
徐仲達問道:「小兄弟貴姓?」
龔懷明的姓名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無垠海不是大龔王朝的領海,據他估計這裡距離大龔王朝至少也有上萬里之遙,這裡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龔懷明是哪根蔥。「徐先生,在下龔懷明。」
「龔懷明?懷抱日月,好名字,有氣魄。」徐仲達隨口讚了一句,「小兄弟這是從哪裡來,又打算到哪裡去?」
龔懷明心中微動,他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想回家是千難萬難,何況就算是能夠回家,他也不會回去的,他希望能夠找到一條讓他踏上修煉之道的途徑來。剛才海盜來襲的時候,徐仲達親口說仙師洪陽真人在庇護著徐氏商號,而「仙師」這個稱呼恰恰是世俗界最常見的用來尊稱修真者的專用名詞。換句話來講,跟在徐仲達的身邊,有一定的機會見到洪陽真人,到時候,說不定就有可能拜入洪陽真人的門下,成為一名受人敬仰的修真者,進而掌握自己的命運,找成化帝討回公道。
當然龔懷明現在不會把自己的最終目的說出來,過去的經歷讓他明白了為人不可輕交一片心的道理,也讓他在跟人交往的時候,多了一份謹慎。
龔懷明順口編了一套詞,他知道自己看起來不像水手,也不像是在海邊居住的人,乾脆說自己是大龔王朝某個小山村的人,出門走親戚的時候,突遇狂風,被捲到了這裡。
龔懷明的話在陸地上生活的人聽來,會覺得離奇,可信度不高,但是徐仲達卻沒有這方面的懷疑,他經常在無垠海上奔波,別說捲起人來的狂風了,就算是把數萬斤的遠洋號掀翻的風浪也遇到過不少次,他又沒有在大陸上生活的經歷,對龔懷明七分真三分假的說辭,根本就沒有多少分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