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玄燁的背影遠去後,靜善等人就是忙進了井亭裡。看著正站著的玉瑩,靜善問道:「主子,可是還要坐坐?」
玉瑩抬眼,看了眾人,回道:「不了,靜善,陪本宮回書房吧。」靜善忙是應了話,然後,一行人就是回了書房。
到了書房裡時,玉瑩照例,坐在了窗前的躺椅上,仔細的看著那五侏天竺牡丹,好一小會兒後,才是說道:「兒茶、福音,你們二人為本宮,唸唸《史記》吧。」
「是,主子。」兒茶與福音忙是應了話。玉瑩卻是依然靜靜的坐著,聽著二人開始念到了漢武帝,開始罷百家,獨尊儒。腦中卻是一直想著,剛才李德全說的話。
到是旁邊的靜善瞧出了玉瑩心不在焉的樣子,小聲的在玉瑩耳邊問道:「主子,可是出了事?」
玉瑩聽了靜善的話後,抬起了頭,沉默了一小下。然後,搖了下頭,回道:「本宮只是有些疑問,無事。」靜善見著玉瑩這般一說,便是明白了自家主子,不想再提這事。
雖說,玉瑩把話隱沒在了心裡。可這事,卻是結結實實的,開始了。當晚,玉瑩在靜善又是為她按//摸了小半個時辰後,才是沉沉的睡著了。只是,第二日起床後,靜水卻是向她稟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主子,烏雅答應凌晨小產了。」靜水與靜善二人伺候著玉瑩更衣時,靜水稟道。
玉瑩一聽後,沒有說話,而是在更好了衣後,才是問道:「什麼時辰的事兒?」
「丑時左右,落得胎。據咱們得到的消息,是個小阿哥。」靜水聽了玉瑩的問話後,回道。
玉瑩一聽這話,便是說道:「靜善,今**為本宮梳頭吧。靜水,就不叫人了,你們二人陪著本宮梳理、洗漱好後,再是用早膳吧。」
「是,主子。」靜水、靜善二人齊聲回了話。
玉瑩才是搭著靜善的人,坐在了梳妝台前,透過鏡子,看著那個熟悉的面容。玉瑩問道:「靜水,不用再查了。本宮想來,坤寧宮會開始不平靜了。」
「是,主子。」靜水忙是應道。隨後,玉瑩便是在二人伺候下,梳理洗漱,又是用了早膳。當天上午,玉瑩並未讓兒茶與福音為她繼續念著《史記》,反倒是讓二人合湊著梵音。
在這緩緩述述的中正這音裡,玉瑩與靜善正是在書房裡。玉瑩寫著小楷,正是抄寫著佛經。要說玉瑩,也是特信佛。必竟,這不是本土的信//仰,比起佛教,她還是更認可儒教。
也許在她的前生,玉瑩是討厭儒家的,總覺得,那是一個束縛著人思想與靈魂的東西。可隨著這些年來,無事的看著各種書本,玉瑩反倒是對著這些條條框框的儒家,有了興趣。
對此,玉瑩倒是覺得,可能是因為偏見,所以,最初才會只看得見缺點,而忽略優點所在。有那麼句話,玉瑩覺得,能說明她的心情,那就是:存在即合理。
「靜善,你說,可神佛?」玉瑩停了筆,笑著問道。
「主子,這話豈能亂說。」靜善忙是回道,然後,又是雙手合一,邊是行佛禮,邊是道:「大慈大悲的如來佛主,觀世音菩薩,奴婢的主子無是有心的。您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計較。如果真是有萬一,就是奴婢們的過錯,請您一定不要怪罪主子。」
玉瑩原本要出喉嚨的話,在見著靜善一幅擔心的樣子時,停了下來。好一下後,玉瑩才是安慰的說道:「靜善,你不用擔心。若是真有神佛,必定是功德無量的。又豈與一介凡人計較,平白的落了身份。」
「主子,您這話,可是不能再說了。奴婢是真的擔心。」靜善勸道。
「有道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啊,就是放寬了心吧。」玉瑩搖了下頭,笑著回道。聽到玉瑩這麼一說,靜善被提起的心,卻實算是落了地,好上了不少。
「其實,本宮這會兒,只是心裡不平靜罷了。所以,才是急燥了不少。」玉瑩笑著又道。靜善一聽,自然是明白玉瑩為什麼會不平靜。所以,她沉默了。
玉瑩見著靜善沒有回話,笑了笑,然後,才是小聲交待道:「查查吧?」
「嗯,主子放心,奴婢明白了。」靜善點頭應道。隨後,二人又是未再說話,玉瑩倒是專心的抄寫起經書來。
當天晚上,玉瑩在就寢前,靜善跟往常一樣,留下來為玉瑩按//摸著,因為懷孕,浮腫起來的腿。玉瑩在靜善按了一小會兒後,才是開口問道:「靜善,如何?」
「主子,榮嬪娘娘那邊傳了消息,道是兩清了。」靜善小聲回道。玉瑩一聽,原本閉上的眼睛睜了開,微笑著看向靜善,回道:「兩清了嗎?」
「主子,烏雅答應那兒,卻實小產了一個小阿哥。依奴婢看來,主子不虧。」靜善點頭,應道。
「你說的也是,本宮到底還是得守著那條線。這般一算來,卻實不虧。」玉瑩贊成了靜善的話。其實,玉瑩心裡明白,表面上看來,玉瑩當初為了榮嬪馬佳氏,擋了皇后扭祜祿氏等人的手,損失了一半的人手。
這般與烏雅答應一個小小的庶妃相比,卻實是虧了。可玉瑩心裡有筆帳,她知道,若是她下手暗害了皇嗣。也許,一時間不會漏了消息,可到底,有心人想查,豈能收拾的那般乾淨。必竟,是榮嬪馬佳氏動得手,玉瑩相信,那位皇帝表哥若想,他必定是會知道的。
只是,這宮裡本身就是天底下,最陰暗的存在。
「本宮不會動手害皇上的子嗣,卻不介意推手。靜善,你說,本宮可是偽善?」玉瑩笑臉盈盈的問道。
「主子,您在宮裡能守著底線,已經是萬般難得了。要奴婢說,宮裡的哪位主子小主們,又不是兩手血//腥的。與她們相比,主子的手,太乾乾淨淨了。」靜善回道。
「靜善,你的話也對,也不對。這宮裡,不是沒有乾乾淨淨的,只是,那種女人,活不長的。要麼被同化了,要麼,就被這宮廷,吞噬了。豈有第三條路,讓人可選擇的。」玉瑩冷笑著回了話。
雖說語氣平靜著,可心情卻是舒服了不少。
「主子,奴婢心裡就是想著,主子得好好的。您好著,奴婢們才是能好著。其它人,與奴婢無關的。」靜善肯定的說道。
這一晚,在靜善出了寢宮時,玉瑩在景仁宮裡,平靜的睡著了。只是第三天,玉瑩正是在後殿的小花園散步時,靜水有些腳步微亂的向她行了禮,然後,對玉瑩稟道:「主子,皇后娘娘在坤寧宮,歸天了。」
玉瑩聽到這話時,說不上滋味如何?就在此時,宮裡的鐘聲響起,那是明白的讓紫禁城皇宮裡的眾多嬪妃們,知道了,這個天下的女主人,殯天了。
在鐘聲過後,玉瑩就是忙交待了話,道:「靜水,讓景仁宮所有人都換了衣服,全部換成素服,為皇后娘娘守孝。」
「是,主子。」靜水忙是回道。
玉瑩此時又道:「靜水,去安排吧。」靜水忙是應了話,然後,行了禮告退。
玉瑩卻是搭著靜善的手,道:「靜善,陪本宮回寢殿,換旗裝吧。」
「是,主子。」靜善應道。然後,一行人回了寢殿。
作為一個養胎,沒有在得到上意新旨前,玉瑩是不能出景仁宮的。所以,她只能是默默的在景仁宮裡,冷眼旁觀。
雖說沒有身臨其境,玉瑩也是能想像著,在外面的各種謠言碎語。必竟,皇后娘娘殯天,她作為一宮貴妃,還懷著皇嗣,怎麼看都是最得意的人。卻是被打發在了景仁宮裡,誰知道這其中有何關連?
只是,依著玉瑩得到的消息,皇帝表哥卻是在皇后扭祜祿氏殯天後,未召見任何嬪妃。只是歇在了乾清宮,平靜的上著朝,處理著朝政。
康熙十七年,八月末,這天玉瑩守在景仁宮裡,心裡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是盼望著皇帝表哥照例來景仁宮,還是繼續的歇在乾清宮?
直到戌時末,玉瑩仍末接到旨意,便是讓靜善伺候著,回了寢宮。寬過衣,在床榻上等著靜善按//摸好了後,人,依然了無睡意。
玉瑩只得是無聊的望著燭火通明的宮燈,心思起伏。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了腳步聲,不多時,玉瑩便是瞧見了那個出現在寢宮內的明黃色身影。玉瑩見此,忙是準備起身。
「這寢宮裡,只是朕與你,自然些就好。」玄燁走近了床榻,看著不便的玉瑩,說道。
玉瑩此時,看著已經是走近床榻,一下子坐在她面前的玄燁,笑逐顏開,回道:「嗯,臣妾依您。」
說著,又是看著面前,神情有著少許憔悴的玄燁,柔和的說道:「臣妾以為,您今晚,不會來了。」
「朝堂上有事,擔擱了時辰。朕還以為,你已經是睡了。」玄燁難得的帶上了少許溫柔,解釋的回道。
「臣妾怕睡著了,皇上若是來,自個兒不知道。」玉瑩笑著回了話,有幾分故意的撒嬌,也有幾分小小試探,但是其中,卻實有一二的真心話。
當然,玉瑩這般做,只是因為更明白一個道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這中間的度,就是自個兒掂量了。必竟,因人而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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