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中年女人應該是學校的老師,因為帶著人直接走向刷卡入口外的控制台,與值班老師說了些什麼,熟悉而隨意。瞧兩人的樣子,前者大概還是後者的領導。
許多學生好奇望去,王穎也隨之看了一眼,目光在那手提保險箱上微微一頓——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了!上一次見到時,她還全身「鋼筋鐵骨」!
值班老師打開了值班台的入口。值班台後就是機房的服務器機房。
因為是學校,不是什麼保有商業數據的大公司,沒防著誰,服務器也不避人,只是用一道簡易辦公牆,把值班區與機房隔開了。
兩名拎包工將東西擱在了值班台上,沒有跟進去。另外兩人進了辦公區,一個打開手提保險箱,另一個從電腦包裡取出一卷數據線,進了機房。
「那居然是個電腦!」
「什麼牌子的筆記本電腦啊,那麼笨重?」
「特製的吧?」
「軍用的?」
在這信息低廉而普及的年代,果然沒有誰特別蠢。
王穎聽到「特製」、「軍用」兩個詞兒,唇角輕輕一翹,看了一眼電腦桌面右下角的時間。
十點二十二分。
這個時間值得紀念。
因為從這一刻開始,真正的黑俠——死了!
被拋棄!
不得不拋棄!
沒辦法——這些人既然能追蹤到朱京大學的機房,那就必然能破解四聯算法。
不過,四聯算法的密匙,創設比破解更要難上不少,所以他們未必能夠使用它——假黑俠發佈的網頁,用的是黑俠的構思,相當於把「2乘以3等於6」改成了「4乘以6等於24」,用了個新套子而已,裡子還是一樣的,換湯不換藥。
當然,也不排除那個網頁是個陷阱——誤導黑俠,讓黑俠認為對手尚弱、出手懲治,從而順籐摸瓜、獲取黑俠的現實身份。
問題在於,如果是陷阱的話,不是應該悄悄地來機房、嚴格保密嗎?
大白天地、當著學生的面做這些,很容易驚動黑俠。
一個人可能還會大意疏忽,但作為政府機構的一個部門,而且還是事關高新技術的關鍵部門,群策群力之下,不該會犯這種錯誤啊……
王穎對此深感疑慮!
只是一時間找不到突破口,於是暫時擱到一邊。
不管怎麼樣,顯而易見的是,帝國政府掌握的人力資源之中,至少有那麼一個人,擁有足以媲美黑俠的能力、或者擁有能夠編寫威脅到黑俠的軟件的能力。
而這個人,能調集的資源,比黑俠多得多!
王穎可不認為自己那點產業能夠與一個統治了十八億四千萬人口的政府對抗!
所以王穎決然捨棄黑俠。
何況,這還不是最壞的局面——王穎捫心自問,與其讓聯邦或者聯盟擁有這種能力,不如讓帝國擁有;又或者,比起聯邦或者聯盟擁有、帝國卻不擁有的情況,三者都有、帝國與聯邦擁有、帝國與聯盟擁有,顯然更要好上得多。
有利於世界和平!
有利於地球安全!
也就有利於帝國老百姓眼下這平靜的小日子。
包括她的。
以及田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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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房的擦肩而過,並沒有影響王穎的心情。
接下來的星期五,一切如常;星期六,田帥參加交響樂團的訓練,以「你的書房離音樂廳比宿舍近多了,我們訓練完很晚了」為由,又跑來王穎家裡,看了一張片子、蹭了一頓夜宵、睡了一回榻榻米。
不得不承認,睡書房比睡宿舍舒服多了——房間大,隔音好,風景也好。
不過,兩人心知肚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此後的一周,則是開學第一周的翻版。
區別只在於,田帥不僅蹭了週六晚上,還蹭了週四下午。
而這個學期的第三周,則是從9月25號星期一開始,到9月30號星期六為止。接著是10月1日、至10月7日的國慶假期。
田帥又給王穎發了一條短信。
王穎一看來信人,還以為是蹭吃蹭住蹭玩樂的;摁開一瞧,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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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作業嗎?我微積分課好多作業。還有,你那兒能接兩個電腦上網嗎?我想查資料,十一月份的辯論賽。
王穎毫不懷疑,如果答應了,這個國慶假期,自己將成為家庭教師兼資料文員。
可是王穎回的是:我也要做數學題,上網沒問題。
回完王穎直罵自己沒骨氣,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暗歎:「孤獨真可怕!」
等到田帥背著包、扛著琴盒叩開了門,王穎才想起一件事:「你不回家?」
田帥正換鞋,聞言微微一滯,重重穿上了拖鞋,撇嘴道:「家裡沒人。他們都忙呢,哼!大忙人!」
聽話聽音,王穎就不問下去了,只是道:「不提這個了,至少能跟我作伴。還有胡怡——她約了我逛街,不是三號就是四號,要不你也一起去?」
「嗯,遛遛也好。」田帥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突然一抬頭,「胡怡?逛街?好!」
王穎意外怔了一怔,想起了明亮,恍然大悟:「算了,女孩子逛街,你還是不要去了!」
「憑什麼不能去!」田帥找到了奮鬥目標,還是如此八卦的奮鬥目標,精神了,「再說了,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那誰說了算?你?」
「笨!當然是發起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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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號這天上的是10月3號星期四的課,所以與前兩週一樣,田帥下午沒課,午睡之後就到了,賣力寫作業。
王穎則是準備免修的提前考試,從學校BBS上找到了歷年的期末試卷,掐了時間來做——她不要求滿分一百,甚至都不要求九十分,但八十分總是要的。另外,王穎已經與班主任說好了,把下學期的後續課程也提早考了。
當然下學期的學分現在沒法算,但試卷可以存檔嘛,到時候添上就行了。反正是自己系的老師,申請免修這些基礎課程也是為了開始相關課題,所以溝通起來挺容易。
一事不煩二回。
下午兩點不到,書房裡偌大的辦公桌旁,兩人各據一邊。
田帥忙碌之間偶爾抬眼,抬眼看到對面的人專注沉靜,不由又一頭紮了下去。
王穎做完第一份試卷,拿了答案校對,正好看到田帥卡住了、一下一下鼓著腮幫子苦思冥想,不僅莞爾。
田帥察覺了:「笑什麼!」
王穎轉開了目光:「沒什麼。」
田帥哼哼,而後一把將教科書推了過去:「第八大題第十一小題,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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