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絕國,王治精絕城,去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戶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勝兵五百人。精絕都尉、左右將,驛長各一個。北至都護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戍廬國四日,行地空,西通扜彌四百六十里。
漢書.西域傳裡頭的描述並無太多特別之處,不過隨著精絕國遺址的發掘,似乎能夠牽動不少人的眼球。
只是,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差了一個經度和三個維度。應該再往偏東南方向再走一段距離。」
「那兒全是沙漠。」
張賁冷冷地看著金牌狗王彭一彪,這些聽上去很扯淡。
但是彭一彪告訴他,他將金面佛放在了那裡。
可是,那個鬼地方是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腹地,克裡雅河在西邊還有幾十公里,張賁自是不怕,只是這種炎炎夏日,沙漠中的氣溫恐怕都是維持在四十度以上,地表溫度更是不必多說。
「我知道。」
彭一彪沉聲看著張賁,「我沒有騙你。那兒才是精絕國的真正遺址。我將這些年弄來的東西,都藏在了那裡。而且,金面佛的作用遠比你想像的要強得多。」
「鑰匙?你是在說笑嗎?」
張賁看著彭一彪。
「當初發覺精絕國遺址的人,有個傢伙叫樓運土,他找到了破綻,所以斷定他們所發覺的地方,和西域傳上所描述的地方並非是同一個地方。所以,他和他的助手在尋找真正的遺址,他們找到了。」
彭一彪確實沒有說謊。
樓運土在倒騰這些的時候,之前其實是江湖上有名的「九指洛陽鏟」,一手刨洞鑽洞的本事,非同小可。
而且這廝的縮骨功練的出神入化,再加上他有先天內臟錯位的不足,使得他的縮骨功的範圍很讓人驚詫。
可以說,他鑽過兒童都無法鑽過的小洞,也是毫無壓力。
「希望你沒有騙我!」
張賁冷眼看著他。
邊上徐海兵奇怪地說道:「要多派點人去嗎?」
他實在是信不過彭一彪。
鄭海剛已經返回蘭州,李憶君也是回京述職去了,只有徐海兵留下,魏懷有和鐵守銀送張賁他們離開之後,他一直給張賁開車。
卡秋莎對沙漠風情也是頗為好奇。
這塔克拉瑪干沙漠和伊朗的沙漠,還是有些不同的。
更殘酷,更無情。
「克裡雅河在那兒有地下河流的分支。雖然地表上是季節河,但是在東北方向,確實是有一條地下河。」
彭一彪如是說道。
衛藏小僧江央張賁沒有讓他跟過來,而是吩咐他留在和田,鐵守銀也是大包大攬,說是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們,那顏如玉聽了,自然是眉開眼笑,這棒槌一般的鈔票不賺,賺誰的?
彭一彪自己也是佩服張賁,幹掉幾十號人,如今竟然是這般淡定從容,換了他,心中也不免也有些要打顫,這廝凶悍,確實讓人不可想像。
「怎麼去?」
張賁問彭一彪。
「有定位器,可以隨時去。我把那兒當做秘密地基,那邊是一片戈壁黃沙,根本就沒有人去那裡。」
那地方雖然是遺址,但卻是沒辦法找到合適的地方按扎,不過彭一彪卻在那裡找到了一個地下房屋,在下面加了支撐和承重梁之後,如今也算是一個沙漠深處的底下基地。
這些年弄來的黑貨,基本上都放在那裡。
「這個樓運土,到底發現了什麼,而為什麼你又知道這個地方的呢?」
張賁又問。
「我剛才說了,樓運土這廝內藏天生錯位,他的命活不長。」
彭一彪淡然說道。
「他讓我弄幾樣東西來把玩把玩,然後就告訴我這個秘密。我同意了,於是將他要的金面佛,弄來過來。不過沒多久,這廝就死了,死前留下的遺言中,確實將精絕國的準確位置標注了出來,我也確實找到了。」
彭一彪接著說道:「不過……這廝的能力有限,沒辦法發掘下去,不過還是被他找到了不少漢代的器具。價值連城。」
張賁面無表情,只是道:「我只要金面佛。」
彭一彪佩服道:「厲害。」
他是沒見過張賁缺錢時候的瘋狂,不過有了錢之後,張賁也是比任何人都要淡定從容,彭一彪看到的只是一面而已。
彭一彪要的,只是寶藏罷了,至於寶藏中有什麼,他並不感興趣,但是讓張賁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他碰到的這些傢伙,似乎都對寶藏有著癡迷和狂熱?
卡秋莎的母親,那個女人似乎也對伊凡所掌握的那個寶藏消息狂熱一般的執著,當然,她失敗了。
至於馬克……他似乎就是奔著巴薩耶夫的金庫去的。
尼古拉斯時代留下的財寶到底有多少,無法想像。
「你人在哪裡?」
張賁接到電話的時候,此時他們的車子已經進入了沙漠地區,車子是軍區的沙漠地行車,能夠將履帶驅除轉輪式……貌似很複雜,不過很有用。
車速一直不快,大概要有兩百公里路,就算是沿著公路走,在邊上也是極度凶險,如果迷路的話。
不過好在這裡是一片風車田,到處都是巨大的風車在那裡迎風轉動,沿途過去,還是有不少車輛來往的。
直到他們進入克裡雅河河畔,才逐漸看不到人煙。
「塔克拉瑪干沙漠。」
張賁說道。
混蛋!
尚和心有些不爽,不過還是提醒道:「三二三試劑告罄,你明白的。」
張賁道:「最快一個星期,一定回來。」
尚和心打開電腦,隨意地看著地圖,皺眉暗道:這小子去沙漠幹什麼?不會是發什麼神經吧!
他自是不知道張賁本來只是要找尋金面佛罷了,誰知道會拉出這麼一大堆的東西,卡秋莎倒是很淡定,在那裡喝著水,好一會兒,竟然是在張賁的腿上睡著了。
車子並不算顛簸,偶爾還能看到飛鳥,這讓人多少有些安心,好歹能看到活物。
根據彭一彪的指示,他們確實進入了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腹地。
本來彭一彪以為張賁會不適應沙漠氣候。
卻沒料到,這樣炎熱的天氣,張賁一滴汗不出,而且還不犯困,最後彭一彪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換成張賁在開車了。
彭一彪狂灌了一氣的清水,才心中暗道:怪物!
徐海兵補充了一些鹽水,然後也睡了起來,等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看似兩百公里的路程,實際上走了起碼有六七百公里,繞了超多的路,不過還算不錯了。
彭一彪對張賁的凶殘能力,也有了直觀的認識。
到了晚上,晝夜溫差極大,裹著毯子都覺得冷,弄了一些早就準備好的枯木點燃,篝火前頭,才讓人覺得暖和的多。
而張賁則是依然一件T恤,毫無壓力。
彭一彪甚至懷疑張賁是不是什麼機器人。
吃過東西,等到徐海兵和卡秋莎休息的時候,張賁和彭一彪從帳篷中起來,朝著這裡走去。
因為沙漠移動變化很大,所以彭一彪是不kao地面景物來做參考的,而是實際的經緯度,這些是不會變的。
「到了。」
彭一彪說道。
這兒是一塊巨石,不過週遭的沙子多起來大概有一尺多一點,縫隙很多,偶爾能看到一兩隻沙漠蜥蜴,還有蠍子。
「小心!」
彭一彪提醒張賁小心一隻蠍子,這是一隻少見的毒蠍子。
不過張賁不以為意,反倒是捏住那只蠍子,將蠍子尾巴摘去,隨後丟到篝火邊上的石板上,不一會兒,就飄出一陣香味來。
彭一彪目瞪口呆。
「我把這塊石頭推開,你讓讓。」
他們所在的位置,往下幾十米,應該才是那精絕國的遺址,彭一彪所找到的那個所謂地下室,其實是老舊的烽火口罷了。
其中又堆積了太多的沙子,以至於最後不得不抬高,形成了古怪的內部結構。
彭一彪在裡面打了許多承重梁,實際上如果看三維圖的話,這些承重梁都是毫無根基支撐,浮空懸樑罷了。
張賁雙手發力,輕鬆地將這塊巨岩推開,然後掏出九二手槍,對著彭一彪道:「下去吧!」
拎著煤油燈,彭一彪在錯愕和鬱悶中,緩緩地下去,這一路下去,不過是簡陋的石頭台階,談不上如何。不過看得出來,彭一彪這廝做的保險還不錯。
下方還有一個簡易門,能擋住漏進去的沙子,前面還有一個鏤空台階,沙子在這裡堆積起來,繼續向下,張賁並不需要燈。不過手中的九二手槍,卻是始終沒有放下來。
這裡面的空氣並不稀薄。
「我這裡有通風管,在外頭石頭群的洞窟中,通風管道耐腐蝕,能用不少年。」
彭一彪解釋道。
這地方,他經營了很多年,一直是個不錯的藏身之地。
就算是邊防軍追殺,他也能逃入沙漠而不怕死在沙海之中。
論起保命果斷,他比「黑狗」強一萬倍都不止。
「金面佛!說這些都是廢話!」
張賁冷聲說道。
彭一彪突然問:「你真的對這些寶藏不感興趣?」
「沒興趣,我已經是億萬身家了,為什麼要對這些感興趣?多一分財寶,能讓我有更多的優越感?」
張賁冷笑反問。
彭一彪點點頭,他所在的位置,是顆夜明珠。
「這是一顆大秦寶珠,據說值兩百多萬英鎊。」
他又繼續朝前走:「大漢玉璧,少說也是千萬價錢。」
又走了一會兒:「伏波將軍雙刃槍,好東西,金不換啊。」
張賁皺眉:「這都是你的東西?」
彭一彪點點頭:「是的。」
「金面佛拿來。」
張賁道。
金牌狗王歎了一口氣,道:「那金面佛有什麼用,我還沒有猜到,你能不能容我幾天?」
張賁搖搖頭:「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合理的要求。」
彭一彪頗為無奈,他心中是無比想要得到整個精絕國遺址,但是現在,也是無可奈何了。
在第四個位置,放著一尊金佛,這邊是金面佛了,張賁卻不知道這是哪個活佛的尊榮,只是拿在手中,彭一彪甚是惋惜,道:「若是找到這精絕國的遺址,我分文不要,只要解開我心中疑惑,如何?」
「我不信。有些東西,還是埋在地下的好。」
張賁冷眼掃著彭一彪。
彭一彪歎了一口氣,想起當年樓運土說的那句話:還有人不要?你信麼?這天底下,什麼都大不過錢眼,天大地大什麼最大?錢啊!
九指洛陽鏟話沒說錯,彭一彪感慨的是,這話即便是對了,可還有一句老話:人心不足蛇吞象。
還有另外一句老話:知足者常樂。
於是這一切都是這般的讓人不知所措,金牌狗王無法理解張賁的行為,只得悻悻然地返回了地面。
是夜,彭一彪一人在帳篷中悶悶不樂,輾轉反側,徐海兵起來問張賁:「怎麼了?」
「東西拿到了,這廝老大的不樂意。」
張賁笑著說道。
徐海兵磕了一根煙,吞雲吐霧,在下風口扭頭問道:「說什麼了?」
「徐叔,我們腳底下是個大寶藏,你信麼?」
徐海兵嘿然一笑:「信!憑啥不信?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疆土,踩著哪兒不是黃金白銀?」
張賁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條狗王,原來還和一個偷墳掘墓的有交情,這腳底下,便是什麼精絕國了。你說,這是不是大寶藏?」
「呵!叔我可不是被唬大的。小賁你說笑吧,就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遍地除了沙子還有啥?」
徐海兵不屑地吐了一個煙圈,看了看通訊器,然後拿起來掛好,又道:「就真是有了,關咱們鳥事兒?這玩意兒還是埋著好,都挖出來倒騰,將來子孫挖什麼去?」
張賁笑了笑了,叔侄兩人沒有再繼續談話。
等的久了,徐海兵又入了帳篷休息,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張賁去將徐海兵叫了起來,卡秋莎醒來後有滋有味地在那裡刷牙,迎風三尺高的沙子,整個人縮在帳篷裡在那裡折騰。
張賁xian開彭一彪帳篷的時候,卻發現,這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