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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興渡口,夜裡十二點零五分是要封渡口的,只有碼頭的船隻還有準備凌晨出海的漁船才會來來去去,隔著一條大江,島上倒也別有一番景致。
江這邊是中海的閘上區,大閘口的富豪住宅區建了有二十年,豪車雲集,豪宅連城。可以說,如果核平這裡,起碼半個中海都要陷入混亂,無數企業都會重新洗牌。
蘭博基尼緩緩地停了下來,這是一個人工堆積起來的高坡,高度有六十米,周圍是用鋼筋混泥土做好的架子,噴好水泥後,表面上附著著一層厚達四米的稻田土,然後種植著大量的花草樹木,這個工程動用的資金在當年將近五億美金,就是放在現在,那也是恐怖的數字。
寬敞的坡道上,各種香車豪車停在那裡,許久之後,夏真領著張賁搭乘了一輛白色的遊覽車,電池驅動,無噪音,車上還坐著七八個人,都是面帶微笑,各自交談,有互相熟絡的,都緩緩地談吐起來,紳士旁邊的女伴則是有滋有味地欣賞著夜景。
這片豪宅區面積很大,人工山的別墅區下來一圈,有不少後來建造的仿古庭院,乍一看,還是很有江南水鄉韻味的。
離大江很近,偶爾也能夠聽到輪船昂昂高亢的汽笛聲音。
這些青年交談時候,言談之間的風物大多都是誰誰誰在國外做了什麼,誰誰誰又做了一件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買賣。只是表情沒有那種市井的俗氣,有點高不可攀的清冷。
這些人和自己,依然不是一個世界的。
張賁看著四周,瞧了身旁夏真一眼,耳朵裡塞著耳塞,聽著音樂,似乎心情不錯,那天的瘋狂歷歷在目,不過此時張賁卻不得不選擇繼續走這條路。
「喂,是不是很奇怪咱們還乘這個車子?」夏真拿下一個耳塞,嘿嘿一笑,「中海可沒什麼天然美景,這裡晚上的風光還是不錯的,看一看,心情也會好一點。」
「拳市在哪兒?」張賁問。
夏真指了指遠處大江的碼頭:「待會兒我們要擺渡的。」
「這些人……」
「斯斯文文,紳士淑女?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他們瘋狂起來,和野狗沒什麼分別。」
夏真舔舔嘴唇,顯得有些不屑,「反正你也不是咱這個圈子裡的人。外面看裡面,光鮮富貴,堂皇瀟灑。真要是感同身受,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不過呢。乖寶寶肯定比壞孩子要多。咱這樣的貨色,自然是舅舅不親,姥姥不愛嘍。」
言外之意,她就是這圈子裡的壞孩子。
張賁不懂他們的遊戲,也不懂他們發洩的途徑是什麼,但是夏真告訴他,只要願意,每天都能有拳打,只要贏,錢就是個數字。
撫摸了一下手背上的傷疤,晚飯時候砸牆留下的傷痕,此時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生命之泉的強大治癒能力,讓張賁的信心不同尋常,他有橫掃的底氣在。
「今天不是對賭。」夏真突然眼神一變,略有嚴肅說道:「抽到逆天強人,可就糟糕了。」
「放心,我肯定能贏。」張賁平靜地說道。
夏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想不明白這小子哪裡來的這麼大自信,狂妄也不是這樣一個狂法吧。
風景雖好,心不在此。
這遊覽車停靠的地方,是江岸的小碼頭,一艘白色的小游輪正亮著燈,三層的輪船,不是很大,不過張賁玩機械出身,一眼就能瞧出這船造的很精緻,外設又是珵亮嶄新,保養沒的說。
來來去去有二三十人上了船,到了整八點,游輪拉響汽笛,開始出港,這裡應該是個企業內陸碼頭,入江的大閘緩緩而開,牽引導航船上面噴著09數字,在大閘頂的探照燈照射下,很是顯眼。
「姚氏航運的生意做的真大。」
夏真在甲板上感慨了一下,然後朝張賁招了招手:「走,去房間坐會兒吧。」
「夏小姐,請。」
游輪上的侍應穿著白色襯衫紅色馬甲,黑色領結顯得紳士,只是落在張賁眼中,總覺得他們和股票交易所的馬甲差不多。
領著兩人到了021房間,正巧旁邊023一男一女也被領過來開門,那男子看到夏真一愣,然後微笑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張賁,用玩味的眼神掃了他兩眼,極盡曖昧。
夏真黑著一張臉白了他一眼,然後和張賁進了房間。
「新人莊封頂二十萬,賠率統一兩點二,打過之後就不算新人,賠率浮動,莊家都是輪莊,就那麼幾個烏龜王八蛋在玩,新人莊一個打拳仔只有一次機會。」
夏真看著張賁:「雖然咱不知道你為啥想通了,不過如果身手好,每年都有人賺個幾百萬身家,牛掰一點兒的,一千萬都不是不可能。不過最後肯定殘廢就是了,沒見過有全身而退的打拳仔,咱還是勸你一下……」
「不用。今天這二十萬……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出?算我問你先借的。」張賁坐在一旁的羊絨椅子上,覺得有些不舒服,最後站起來,看著夏真問道。
夏真一愣,她不是笨蛋,反應過來:「你遇到麻煩了?需要很多錢?」
「對。」
「要多少,咱可以先借你,只要你幫咱打上半年拳,什麼都還回來了。」夏真無所謂地說道。
「五百多萬。」張賁看著夏真說道。
「什麼?!五百多萬,討個老婆就算下面鑲著黃金鑽石也不要這麼多啊!」夏真瞪大了眼珠子。
她不是因為五百多萬驚訝,而是對張賁這樣的小保安學生仔需要五百多萬而感到不可思議。
就彷彿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跑到租書屋,然後對老闆抱怨這裡居然沒有霍金的《時間簡史》。
「錢是不多。要是以前,咱隨便買輛車就是這個數……」夏真說到這裡,眼神也有些抑鬱,「咱身上現金還有一百多萬,幫不了你。」
「不用。只要每天打一場,兩三個月應該就有五百多萬了。謝謝。」
張賁這話的意思就是他每場都會贏不會輸,讓夏真更是無比崩潰,她無法想像這個悶聲不響的小子到底狂妄到什麼程度。不過張賁最後的那聲謝謝,還是讓她很受用,一副美滋滋飄飄然的架勢,卻沒想過自己其實什麼也沒做。
十二分鐘的輪渡,隨後專車接到了一處私人莊園,小樹林不少,保安的崗哨也不少,不時地見到有人牽著德牧警衛犬在那裡巡邏,有些傢伙腰間鼓鼓囊囊,張賁大致也能猜得出那是什麼。
這些人到底都是什麼樣的傢伙。
張賁有些驚訝了。
這個世界和電視上看到的,那分明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到了。」
夏真熟門熟路,顯然來的次數不少,車子很少,偶爾看到一輛,也是黑漆漆的大切諾基或者路虎,非常霸氣地隱藏在樹叢之間,車頂上飄著幾片葉子。
一行人緩緩地走入一處建築,從外面看,燈火通明,但是安靜,可是越往裡走,越是能夠聽到嘈雜的聲響。
等通過了兩處大門之後,那聲音已經是山呼海嘯一般。
到了第三處大門,剛剛推開,撲面而來的氣浪讓張賁渾身一震。
「打!打!打死他!!」
「幹掉他!干死他!」
「*****的是個娘們兒嗎?!」
「捏爆他的卵蛋——」
巨大的穹頂上一個直徑十二米的水晶吊燈,宛如天井一般的圓桶內部結構,層層遞增的分區,還有無數衣著光鮮,外表英俊美麗的人物在那裡嘶吼著,潮紅、汗水、吼叫、激動,一陣陣的吼叫浪聲,讓張賁呆在那裡。
「人前人後,大為驚詫吧。哈哈。」
夏真拍了拍張賁的胳膊:「走吧,去簽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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