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今日很精神,頭上別了一支時令的淡色鮮花,看起來年輕雅致不少。瞧著小姐們都到齊了,清清嗓子道:「今日就該交繡品了,各位小姐可都已經完成?」
「是,嬤嬤。」下首眾人答的倒整齊劃一,隱隱還有絲絲興奮的語氣能聽出,看來大家對即將能憑借繡品入宮陪宴的機會很是看重。
話說回來,雖然能進入之硯書坊學習的都是一等一人家的千金小姐們,可宮裡是什麼地方?是全天下最高貴的女人們呆的地方,若能進宮陪宴,被那些誥命夫人看重的話還能借此尋上一門上好的親事。就算沒被官家夫人們相中,若是討得娘娘主子們的喜歡,到時候給皇上吹個枕邊風,再等狀元郎之類的青年才俊需要指婚的當口,不也能混個臉熟麼!想來女學生們都存了如此的念想,也難怪如此重視這次女紅功課了。
「那好,讓丫鬟們送上來吧,嬤嬤會逐個看看,若是有繡的差強人意的地方,趁著今兒個上午就改了。」陳嬤嬤笑瞇瞇的點點頭,一改平素的嚴厲樣兒。
「小姐,繡藍裡沒有您的荷包呢。」水莪本想取了送上去,打開籃子一看,裡面只有傢伙什兒,卻不見繡品。
「哦,昨夜才繡好,順手踹到懷裡忘了取出來。」許書顏吃過一次虧,第二次自然會小心穩妥的放好,說著話才從袖兜中取出用紅布仔細包裹的荷包,遞給水莪:「送去給嬤嬤過目吧,小心別摔倒地上污了。」
水莪也小心地接了過來,知道這是呈上之物,也沒開紅布,就這樣雙手捧著送去了陳嬤嬤面前。一旁的姚文繡尖著個眼瞧也沒瞧出什麼名堂,面色隱隱有些著急。
略側身,將表姑娘們的表情看在眼裡,許書顏心中有數,想著要讓她們「失望」了,倒也暗自得意。那可是自己花了幾乎兩個晝夜繡出來的荷包呢,雖然倉促了一些,可寓意極好,若是陳嬤嬤不識貨也罷了,但她老人家可是在宮裡呆了幾十年的老人精,應該看出自己用了什麼心思在上面吧。
話說陳嬤嬤輕手掀開紅布,見裡面露出半個巴掌大小的荷包出來。與別家小姐都繡了海棠花兒不同,這暗水紋兒的厚實錦緞上是一朵兒花也沒有,只兩串兒紅潤欲滴的果子依偎在六片深淺各異,大小不均的葉面上,其中一片葉子上還綴了個米粒大小的小瓢蟲。這小瓢蟲在葉尖兒撲騰兩扇翅膀,一副振翅欲飛的模樣,將整幅繡品顯得愈加靈動有趣,真真是讓陳嬤嬤越看越喜,忍不住抬頭問:「祁家四姑娘,您繡的這繡品著實好看,可不知這倆果子是什麼來歷?」
「回嬤嬤的話,這是海棠花兒謝了以後結的果實,叫做紅海子。」許書顏起身柔柔的答了,只是心中犯了嘀咕。按理說這是小繡娘幻雪給自己出的主意,而她平素裡都是在陳嬤嬤身邊伺候的,知道點兒什麼應該也是陳嬤嬤教與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繡的是海棠果實呢?正想著,發覺陳嬤嬤驚訝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欣賞和滿意,許書顏倒也明白了兩分。看來陳嬤嬤是有意如此,免得讓其他女學生們知道了說她厚此薄彼吧。可她又為什麼要給自己出主意呢?
有些想不通,可許書顏卻下意識的覺得,陳嬤嬤此舉恐怕也是為了幫那小繡娘一把吧,這才暗地示好。得了別人的相幫,這下讓她更加覺得要好好將幻雪的事兒記在心頭才是,也不辜負她們一老一少對自己的好。
陳嬤嬤如此誇獎許書顏地繡品。自然讓下首地小姐們心裡癢癢。姚文繡更是伸長了腦袋想要看清楚陳嬤嬤手上地荷包。奈何隔得太遠。又不夠高。只得嚷道:「嬤嬤也讓我們看看。長長見識吧!」其他小姐聽了也隨聲附和。頓時間講堂上熱鬧地猶如煮了一鍋沸粥。
「這可是要送進宮裡地東西。小姐們還是死了這個心吧。要是弄壞了一點點兒。老嬤子可拿什麼來交代呢!」陳嬤嬤趕緊又將許書顏地荷包用那張紅布仔細包好。又讓丫頭們將自家小姐地繡品都呈上來。若是看不入眼地。就指點一二讓她們改改。等一上午過去了。才將所有地繡品放在了一個尺大地匣子裡頭。又用把銅鎖給鎖好交給了小繡娘。
「好了。這幾日大家都幸苦了。」陳嬤嬤完成上頭交代。自然心中放心了也歡喜。不覺臉上笑出道道深紋:「至於宮裡地貴人們能否看重你們地東西。只能自求多福了。不過依老生之見呢。祁家地冷姑娘是肯定能被挑中地。她地繡品在這裡面也是數一數二地精緻富貴。另外呢。嬤嬤也不好說。各人心裡應該是都有數地。」
「太好了。冷姑娘!」姚文繡高興地什麼樣。連連拉了黃杏兒地手示意她一併給祁玉冷道喜。可黃杏兒臉色不太好。只是勉強笑了笑。
祁玉冷卻裝著一臉平靜樣兒。側眼看了看黃杏兒。發覺對方滿眼都是嫉妒神色。心氣兒一高。反倒和顏悅色地說了句「哪裡。是嬤嬤過譽罷了」。
「恭喜你了。冷姑娘。嬤嬤都說好地。自然娘娘們也會喜歡。」許書顏也側頭過去道了聲喜。
「這話可不一定。」姚文繡還惦記著剛才許書顏的繡品被誇獎之事,搶著道:「剛才嬤嬤不是很驚訝你繡的那個什麼紅海子麼,最後卻連提也沒提一下四姑娘的名字,看來也是知道宮裡的貴人不一定喜歡你繡的那些小東西,鄉間野物也是上不得檯面的。」
「文繡。」祁玉冷雖然心氣兒極高,此時得了嬤嬤的讚揚還是高興著的,自然不會讓姚文繡壞了場面,低聲斥了她一句:「大姑娘常說,將來你嫁了人,這嚼舌的性子還是改改才好,免得將來別人說祁家抬出去的姑娘沒規矩!」
「冷姐姐,我這不是隨便嚷嚷麼,誰讓四姑娘把好東西藏著掖著的,剛才在車攆裡都沒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姚文繡哪裡能改了打娘胎出來的脾性,嘟嘟囔囔就是不肯服軟。
「沒關係,我繡的那個荷包怕是真真入不了宮裡娘娘們的眼呢,只盼著不給祁家丟臉便好,哪裡能奢望什麼。」許書顏不願意她們說話老是講焦點聚在自己身上,就算沒事兒也會變作有事兒,見陳嬤嬤讓大家散了,起身催促著水莪先出去讓車攆稍等一下,自己也趕忙去找翠袖,畢竟心裡還惦記著幻雪的反應,看看翠袖勸過她沒有。
「瞧她,尾巴翹的多高呢,連等也不等就一個人出去了,待會兒還不是要一起乘了攆子回園子的。」姚文繡盯著許書顏的背影,還是沒能歇了嘴。
「繡姐姐,書顏哪里長了什麼尾巴呢?」一邊的柳若彤突然問出一句,歪著頭拉了姚文繡的衣袖。
翻了翻白眼,姚文繡伸出食指點了她的腦門,嘖嘖道:「你這小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些,總是傻乎乎的。」
「好了,你口無遮攔回梅子林去再發作,別在這兒丟人了。」黃杏兒心情不太好,偏生對這玉冷玉晴不能發作,見姚文繡嘮叨柳若彤,看不下去了起身牽了柳若彤的小手便走,也懶得理會姚文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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