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臨近亥時,夜已深了下來,沉沉暮色被一輪皎月映照的有些泛白。
其實,因為上次在宮裡不小心壓傷了祁淵,許書顏曾隨同祁玉容過來探望,早就知道水閣裡他的寢屋在什麼位置。一開始,也盤算著自個兒悄悄潛進來就好,可明知道畫樓公子居於此地,怕是怎麼也躲不過的,這才想著對他言明事情。想來依照畫樓平素裡對待自己的態度,許書顏篤定,若是自己好言相托,他應該會答應帶她去尋找碧簪,這樣一來就算被祁淵發現,也有人幫襯一把。
「你小心些,等上樓去,我去翻找他的置物匣子,你仔細看有沒有碧簪在裡面,若是尋了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有,我們立即關門離開,無論找到與否。」畫樓公子一邊領路,一邊低聲吩咐著。
「不行,我一定要找回碧簪!」書顏覺著自己冒險過來,若是空手而歸,豈不虧大。
「放心,回頭我會找二爺套問出碧簪下落,一定想辦法為你尋回。」畫樓其實早就想這樣對許書顏說了,可是見她緊張的要命,知道若是不帶她親自去找一找,她是不會罷休的。
「公子……」心中一動,許書顏竟不自覺地伸手牽住了畫樓的衣袖,雙目浮起一層霧氣。
回頭看著許書顏,清眸中含滿了感激之色,畫樓有些心疼,也是一個不自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別再耽擱了。」
感覺畫樓的手有種淡淡的溫熱,卻是恰到好處的撫平了心中的忐忑,許書顏點點頭,抬袖扶了扶眼角的濕潤,抿著唇跟著上去。
並未掌燈,畫樓只是推開窗闌,借了一絲月光進來,不過也足夠了。畢竟若是點了燈燭,被發現的可能也就大了許多。
「他習慣將重要的東西放在枕邊的紫檀木匣子裡,你去看看有沒有。」畫樓說著,自顧去了另一邊,尋找書壁上有沒有可能隨手放了碧簪在那兒。
只是兩人摸索了好一陣子,卻根本沒見得碧簪下落,徐書顏心中越來越著急,畫樓也是眉頭深鎖,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只得上前拉住了還要四處尋找的許書顏:「走吧,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找他要回碧簪的。」
「說不定在衣櫃裡。我記得他是將碧簪揣入懷中地。晚上祭祀儀式地時候他又換了衣裳。讓我再找找吧!」書顏哀求道。
許書顏盈盈雙眸中滿是請求地眼神讓自己怎能忍心拒絕。畫樓只是抬眼看了看門口。點點頭:「你再尋找片刻。我下去前院守著。記得。最多再耽擱半盞茶地功夫。我怕再久了。他該回來了。」
「多謝公子。」書顏感激地點點頭。趕緊捏著手腳過去拉開了那個三排門地大衣櫥。
萍水閣側殿。
因為磕頭太多。祁淵總覺得腦中有些隱隱作痛。本來早就想要藉故離開。奈何祁冠天一聽說他想離開就叱責自己不孝。還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為人子女者應盡地孝道一類。讓他真不敢再說出一句「請辭」地話來。
只是後來柳如煙仗著祁玉雍不停撒嬌。讓祁冠天沒了老臉再要求祁淵什麼。畢竟今日素宴是為亡妻而設。這廂罵了兒子不孝。那廂又抵不住美人誘惑。看著祁淵臉色不妥。眼神發冷。只好揮了揮手。讓他自個兒下去休息就是。獨自和嬌妻稚兒繼續享樂。
祁淵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母親去世多年,有女人能讓父親重拾笑顏,做兒子的心裡並無什麼意見。讓水清去找若琳討些宵夜來吃,起身便一個人散著步往水閣去了。
哪知剛靠近湖邊,祁淵就看到一個丫頭服色的女子躲在門口東張西望,冷眉一蹙,提氣兩三步縱身過去,一把便攔住了那丫鬟。
翠袖本來想喊,卻一把給對方摀住了嘴。
見慣了小丫頭們在水閣外面悄悄等候畫樓,祁淵以為翠袖也是仰慕者之一,也沒多想什麼,只厲聲道:「不跟在主子身邊伺候,如此深夜還外面閒晃逗留,難道有什麼不軌的圖謀!」
「奴婢……」翠袖等祁淵放開手,大聲地喘了兩口氣,這才稍微平靜了些。瞧著素來就冷峻眼裡的二爺,腳不自覺的有些發軟。心想可不能讓他知道小姐在裡面偷偷尋找碧簪,只得埋首下去,一咬牙準備什麼都不說。
「罷了,你回去吧,畫樓這個時候應該還在作畫,他也不會見你的。」祁淵也懶得和翠袖說些什麼,只是想打發了她離開。
聽出祁淵話中之意,翠袖面上一臊,本想解釋,可惦記著裡面的小姐,心想寧願被祁淵誤會好了,緊咬牙關不說話也不挪步離開。
「不知好歹的丫頭,你再站在這兒,要不要爺親自押你回去見你家主子!」冷眉一挑,祁淵頗有些嫌惡的道。
「奴婢……這就離開。」聽得祁淵竟要押了自己回去見小姐,自然不敢再留下,只是在祁淵面前又不敢開口學貓叫給許書顏提醒,只得心中焦急,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心裡企盼著畫樓公子一定要好生幫著小姐開托才好。
此時的畫樓也不知道祁淵竟中途離席了,只一人立在後院前的中庭那兒,一會兒抬眼望著天際的皎月,一會兒側耳傾聽著門外是否有動靜,一會兒又回頭望向祁淵寢屋的窗口,心裡不知在想著些什麼,並未發覺身邊已經悄悄靠近了一人。
眉頭鎖起,祁淵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一路從前院進來就只看到書房亮著燭燈,卻不見畫樓身影。等走近後院,才看到他一個人呆呆的立在庭院當中,面色似乎略有些警惕,不時地望向二樓自己的寢屋,祁淵蹙著眉放輕了腳步,上前乘其不備道:「你怎麼在這兒立著!」
「你竟回來了!」畫樓回神過來,下意識的大聲叫出了口,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二樓的位置。
這下祁淵心裡才隱約明白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冷冽起來,雙目微聚,盯住畫樓:「剛才是攏煙閣那丫頭在門外鬼鬼祟祟,進來又看到你站崗放哨,莫不是有什麼人在我的房裡?難道是許書顏?」想著她緊張那支碧簪的樣子,又提前離席,祁淵幾乎敢肯定了。
見祁淵如此,畫樓知道瞞也沒用,只好點點頭,拉了他低聲道:「書顏只是過來找她母親的遺物。」特意著重在「遺物」二字上,想祁淵體諒一下許書顏的心情。
一絲邪魅莫名的笑意閃過眼底,祁淵有些警告的意味低聲對畫樓道:「我這就親自去還給她。」
「祁淵,你這又是何苦呢。」畫樓雖然沒有捕捉到祁淵異樣的神色,卻聽出他話中的不善:「那是書顏母親留下的簪子,你強取了本是不對,書顏也是無奈才過來求我幫她尋尋,你就當什麼都沒看見,我這就上去帶她離開。」
「你若是這下上去找她,我保證,她永遠也別想再拿回簪子。」祁淵冷聲威脅道。
「你……」畫樓知道祁淵是說得出做得到的,衡量了好半晌才妥協的點了點頭:「祁淵,若你再欺負她,我便也不會再袖手旁觀了。」像是警告,又像是懇請,總之畫樓說完這句話,抬眼望了望,這才艱難地轉頭過去,渡步往外。
「許書顏,這會兒被爺抓個現形,看你再往哪裡跑!」祁淵玩味似地揚起朗眉,竟有一絲暗暗的期待在裡面,提起衣袍,悄聲無息的上了二樓自己的臥房。
哎呀,寫到這兒不純潔的臉紅的爬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