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顏 正文 章二十四 淺勸
    且說許書顏一路捂著唇角,笑意盈盈地下樓來,讓水漪和翠袖都有些懵了,不知上面發生了什麼狀況。

    「四姑娘,二爺怎麼樣了?」水漪有些擔心,趕緊隨著翠袖過去,一併扶了許書顏下樓:「大姑娘怎麼沒下來呢?」

    「二爺不願大夫給診治,姐姐還守著勸呢。」書顏整了整面色,覺得臉頰上的肉都笑的有些酸了,不由伸出食指揉了揉兩頰邊上。

    「小姐!」輕輕扯了扯許書顏的衣袖,翠袖忍不住低聲提醒了她一下。

    「哎,實在是想到個好笑的事情,又覺得在受傷的二爺面前呆著不太合適,這才先下來了。」書顏自然知道不該讓水漪看出端疑,便清了清嗓子:「大姐怕是還要待上一小會兒,你便在此候著吧,我從水閣前面回去就好。」

    「四姑娘慢走。」水漪福了一禮,也沒在意為何許書顏笑意盈盈的,獨自留在樓下繼續等著自家主子。

    穿過花廳,許書顏突然記起先前遇到的畫樓公子,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四處打望,不知他會在什麼地方。

    「盈袖,盈袖?」

    許書顏心中正想著,那畫樓公子竟自動從西側的書房推門而出,手裡捏了支墨筆,口中喚著小書僮的名字,眼看竟是許書顏立在天井庭中,不由得一愣。

    「公子!」許書顏本來就心情舒爽,如今見了畫樓公子,展顏一笑:「剛剛還四處瞧著呢,不曾想您就自個兒出來了。」

    面對許書顏婉然笑意,畫樓公子也舒開眉眼:「適才在前庭遇到姑娘,不是去了曉怡苑麼,怎的如今又在此?」

    「聽說二爺受傷了。一併和大姐過來探望探望。」瞧見畫樓公子手上地墨筆。許書顏挪步上前:「公子正在作畫麼?」

    「嗯。畫著畫著沒了墨。本來讓盈袖去書樓尋尋。哪裡知道好半晌也沒見她回來。」畫樓將墨筆輕輕轉到身後。渡步下了門口地小階:「對了。你昨兒個兒也去了宮裡。可知道二爺如何受傷地麼?雖然送他回來地侍衛說了兩句。卻有些含糊。」

    好不容易止住地笑意又回到了臉上。書顏此刻面色微紅。梨渦淺淺。目中透出一絲狡黠:「我在御花園陪著三姑奶奶飲宴。哪裡會碰地上他呢。自然是不知地。」

    略點了點頭。畫樓公子並未再問。只是提醒道:「明日三姑娘和你都要去書坊。這次是女紅課。聽聞那教習師傅是宮裡退下來地嬤嬤。有些嚴苛。可千萬別似上次那樣去遲了。」

    「嗯。謝公子提醒。」書顏領了他地好意。記起昨夜燕官所言。忍不住道:「公子可有閒暇。不如去湖邊走走。我有事相問。」

    「好。」畫樓公子倒也灑脫。隨性地一點頭。也不在乎和女眷單獨相處是否欠妥。伸手將書房地排門拉上。又把墨筆隨意放置在了庭院一角地石桌上。這便跟著許書顏出了水閣。

    剛過了清晨,薄霧籠罩的湖面也漸漸散開了些,露出青碧一般明亮如鏡的湖面,映著兩岸樹影綽約,讓人也會忍不住顧影自憐一番。

    水閣外也有個和攏煙閣那邊差不多的涼台,延伸出水面二十來丈,只是要大些,鋪了寶藍的繡毯,踩上去毫無聲息,軟軟的。四周遮簾也用的是生竹蓆子,若是放下來,外間倒也一點兒也看不清裡頭的情形。

    與畫樓公子盤腿對坐在矮几上,書顏支開翠袖去奉茶,環視了四下無人,也不忸怩,直接將燕官告訴自己關於庸王的話講了出來,也一併坦白了是她不小心將祁淵給弄傷的。

    聽著書顏的敘述,畫樓公子一向清然飄逸的面上也揚起了濃濃的笑意,甩額歎道:「四姑娘,您這話在此打住便好,以後,莫要在其他人面前說了。另外二爺那兒我也會瞞著,不讓他知道那宮女就是你。」

    「那個」許書顏見畫樓公子面色柔和,絲毫沒有驚訝於庸王乃是斷袖的傳言,乾脆點破了心中所想:「我看二爺同庸王關係不一般,保不準也是個喜好男色的。公子,您還是尋個機會離開祁家吧。」

    「難道四姑娘不知道祁二爺有個相好麼?」畫樓並未表態,反過來問許書顏。

    「是那個瀟湘館的弄影吧。」書顏點點頭:「或許只是掩護也說不定。這些事兒,您寧可信其有,也莫要就此呆在這兒了,除非」水眸上下掃了一襲青衫的畫樓公子,卻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龍陽之好的人。

    「感謝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畫樓公子說著便起身,長歎道,「只可惜,天下雖大,卻只有此處才是我盡心作畫的地方,別處,怕是容不下了。」

    隨著起身來,見畫樓公子揚起的青袍緩緩消失在視線中,許書顏咬了咬唇,才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多管閒事。畢竟一個書生想要安生立命,光靠才學是不夠的,祁淵還是他的主子,自己這樣毫無顧忌的告訴了他,也不知他會做何想法

    自己的好心卻換來畫樓公子的漠視,眼看著也沒什麼理由留在此處,見翠袖端了茶來,便讓她放下就好,一併回去了攏煙閣。

    見自家小姐會了寢屋還要打開窗戶對這水閣方向發呆,翠袖有些懵了,過去低聲道:「小姐,你可是被祁二爺給傳染了,不過他又不是得了呆病」

    書顏回頭悶哼了一聲:「真盼的他呆了才好。」

    「小姐,這裡又不是自家,二爺掌握祁家大全,您還是別和他鬧彆扭才好。」翠袖幫著書顏換下尋常服侍,記起先前朱嬤嬤派人來通知,說是明日要回書坊上學,又道:「您今兒個好生歇歇吧,明兒個說是要上女紅課呢,畫樓公子也說了那嬤嬤嚴苛的狠,小心應對才是。」

    「知道,翠嬤嬤」故意開了翠袖的玩笑,書顏又轉頭過去,原本想關窗,卻瞥見對面湖畔來了生人。

    遠遠盼去,來人一身雪綢薄衫,姿態婀娜,耳畔一支紅艷艷的花朵顫顫巍巍。雖然看不清面向,卻也能感覺到真個是個絕色。見她走動間柳腰輕擺,卻不似尋常人家的小姐,許書顏心裡有些犯了嘀咕:難道是祁淵相好的來探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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