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顏 正文 章二十二 試探
    曉怡苑。

    祁玉容所居之處也在西廂裡頭,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兒,前面為會客的花廳,中間一個偌大庭院,兩側便是書房和寢屋,後面一排住了丫鬟和婆子。

    沒出閣前,祁玉悠就一直住在此,後來從裴家守寡回來也仍舊住在那裡。曉怡苑倒是離得水閣很近,還有旱橋連著,一路通向碧湖的另一側,只是被一大片香樟林子擋了,從攏煙閣望去倒瞧不清這裡別有洞天。

    「四姑娘,大姑娘在後庭的林子裡候著呢,這邊請。」水漪領了許書顏入內,越過花廳,再穿過小徑來到後庭,提步上了旱橋,一下來,滿眼的透綠清涼,讓書顏忍不住渾身一陣放鬆,深呼吸了幾口香樟林子那股特殊的幽香之味。

    「書顏,這邊!」祁玉容老遠就看到一襲素衣而來的許書顏,爽利地招呼了一下,才側頭吩咐身邊立著的丫鬟去通知廚房上菜。

    「姐姐如此客氣,妹子實在不敢當呢。」露出柔柔的笑容,書顏一路莞菀而來,走到祁玉容面前便乖巧的福了一禮。

    「一家人,書顏怎麼老愛說兩家話呢!」祁玉容揮了揮手上捏著的絲帕,一陣香風隨即飄來:「快些坐下吧,正好莊子上送來些新鮮魚蝦,這不,想著你剛從宮裡回來,便一併嘗嘗鮮也好。」

    聽見祁玉容提起「宮裡」二字,書顏款款落座,眉間竟露出一抹愁色。

    「怎麼了?可是在宮裡受了委屈?」祁玉容見了書顏一副嬌花憐若的樣兒,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訴姐姐,姐姐讓三姑奶奶給你出頭。」

    「沒什麼,就是和戶部侍郎的千金有些誤會罷了。」書顏勉強的搖搖頭,似是很困擾的樣子,薄唇抿起,半埋著頭不再說話。

    「是秦家那個二小姐吧?」祁玉容恍然大悟般的眨眨眼,聲量不由得提高了兩分:「那丫頭生得倒是美貌,宮裡娘娘們也喜歡她。可就是聽說脾氣不太好,容易得罪人。放心,姐姐這就給三姑奶奶送信去,讓她以後少賣戶部侍郎的面子,不讓秦如月進宮就成。」

    「這」書顏驚惶地抬起頭來。雙眸含著水霧。擺擺額首:「這怎麼好。總不成為了一點兒小事兒就」

    「你可是咱們祁家地四姑娘。雖然我們祁家並不是什麼官宦大戶。可好歹也是傳了百來年地世家大族。總不能受了委屈還憋著吧。」祁玉容話語間很是自豪。親自拿了丫鬟斟好地茶盞遞於書顏:「你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弱。以後遇到這樣地官宦小姐。千萬別覺得自己低到哪兒去。論根基。即便是個從一品地侍郎。也要賣我們祁家三分薄面地。」

    「姐姐。書顏懂了。」睜著一雙水眸。眨了眨。許書顏露出一抹受寵若驚地愧疚樣兒。接過茶盞便輕啜了一口。心下卻暗自感歎這祁玉容今日喚了自己來定是有事相求。不然也不會這樣急著為自己出頭了。乾脆主動道:「對了。姐姐可想聽昨日妹子在宮裡地趣事兒?」

    祁玉容半瞇著地鳳眼跟著就睜大了。手裡地茶盞還沒來得及湊到嘴邊。就連忙點頭:「妹子多說些。久了沒給三姑奶奶請安。倒真有些念著呢。」

    於是書顏便囉哩囉嗦地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在宮裡發生地事兒。無論鉅細。均如實告知。只是在說到疏影閣那林子地時候。隱去了與祁淵發生地狀況。

    鳳目流轉。祁玉容啟開紅唇「咯咯」地笑了兩聲。掩不住地得意之色:「看來三姑奶奶頗為看重你呢。」

    「不過是貴妃娘娘體恤晚輩罷了。」書顏柳眉舒開,也很是欣喜的模樣。

    「好妹子,以後多讓你進宮走動走動可好?」祁玉容側眼瞧著許書顏,看她面樓出一絲受寵若驚的模樣,心下不由得定了兩分:「三姑奶奶喜歡你,讓她老人家也高興高興。」

    書顏狀若乖巧的點了點頭,看到水漪領了廚娘過來上菜,便岔開了話題:「姐姐,這是什麼,聞著就覺得香呢。」

    「離得園子不遠就是咱們家三十來傾水田的小莊子,平素裡若是有了收成總會送些新鮮蔬果過來。這幾日天氣好,莊頭想著河裡魚蝦得趁著肥的時候給賣個好價錢,便拉了幾簍子過來,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就圖個新鮮。如果妹子喜歡,我便吩咐廚房給你留著,慢慢吃。」祁玉容看著水漪幫忙置辦碗筷,特意讓她把那碗鮮蝦蒸蛋放在了許書顏的面前,「妹子趁熱吃了吧,看合不合胃口。」

    聽祁玉容把三十來傾的水田成為小莊子,許書顏心中乍舌不已,普通人家若是有個十來傾的莊子,一年就能收穫個百八十兩銀子的入賬呢,不出十年也算是個富戶了。三十來傾,還全是水田,只能算個小莊子,書顏卻也有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世家大族。

    兩人正吃著河鮮,偶爾閒話,氣氛倒也融洽,只是沒過多久就聽得一聲喊話從林子那頭傳過來,聽聲音,像是水清。

    「大姑娘,奴婢過去看看。」水漪伸頭望了望林子那頭,屈身扶了一禮便匆匆過去了。

    不一會兒,水漪便領著水清過來,水清見了許書顏也在此,有些意外,卻並沒表現出什麼,朝著祁玉容福禮道:「稟大姑娘,二爺鬧著不讓大夫給上藥,您還是去看看吧。」

    「這小子,昨日幾乎是被人從宮裡給抬回來的,傷得如此嚴重,怎麼就偏生還要鬧性子呢,真是」碎碎叨叨的埋怨了幾句,祁玉容在水漪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對書顏道:「妹子你慢慢坐,姐姐去看看二爺怎麼了。」

    「姐姐,二爺受傷了?」許書顏此時心頭正樂得呢,卻故意睜大了眼,眨巴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罷了罷了,雖說是家醜,你也不是外人。」說罷揮揮衣袖,祁玉容好氣沒好笑的甩甩頭:「昨日他進宮去陪庸王殿下吃酒,最後給人抬著送回來,聽庸王侍衛的口氣,感情是調戲了小宮女什麼的,被人戳傷了肋骨。」

    「啊,怎麼會這樣,那妹子也一併過去看看吧。」說著,書顏也趕忙起身,一併立在了祁玉容的身側,臉上寫滿了擔憂,腦子裡卻勾畫出祁淵的「慘狀」,甚至有兩分幸災樂禍的竊喜感湧在心頭。

    「也好,多個人去,看他怎麼好意思鬧少爺脾氣!」祁玉容想也沒想就應了,吩咐水清引路,一併往水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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