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只是眨眼間就到了葉飛雲的身後,已不及回身,只是回手連劍帶鞘橫在身後。
「鏘!」巨大的力量撞得葉飛雲手腕一晃,劍身貼在了他的背上去,而且他還感覺到劍鞘上,與那只箭接觸之處一道裂紋張開,但是也僅僅如此,葉飛雲並沒有受傷。
可布赫爾並不是這樣就完了,身上的鬥氣火焰猛然的一斂,或者說不是斂,而是所有的火焰都被他凝聚到了那弓和箭上。
弓和箭所發出來的光芒將這大片江面和土地都被映得通紅,比天上的太陽還要奪目。
嗖,箭離弦而出,速度比剛才還快上一倍。但這一次,葉飛雲早有了準備,一式梯雲縱,身體硬生生拔高三尺,箭身自腳下穿過。
就這當頭,轟的一聲巨響,這只箭在他腳下爆炸開來,斗罡亂射。
葉飛雲嘴角掛起一點冷笑,長劍早已出鞘,劍罡護身,身若隨風之柳,在爆炸所捲起的狂風之中飄然而身退,接著回手就是一道劍罡回擊,劍罡的速度不在之前的箭下,大劍師能懸浮空中,空中的身法倒也能進退自如,可是要做到靈巧細微變化就有些力有未及了,更何況布赫爾耗費巨力,氣還未復,只來得向下一沉,頭微偏避過,後面的頭髮卻沒這麼幸運,被劍罡所切斷,飄灑而下,而這時候葉飛雲早已經再縱身而逃向對岸,只留下沙啞而低沉的陰冷笑聲。
布赫爾有些狼狽的回到岸邊,面色鐵青,也帶著驚駭,深呼吸了一口,鬥氣回體,身軀再次顯得有些佝僂,眼神裡顯得有些落寞,但表情已歸於平靜。
回頭望去時,軍營中的一些將領護衛們也追趕上來……
葉飛雲點水過江,到了對岸,隨即毫不停留的隱入山中,未有片刻,號角聲起,龍皇帝國船隊出發,兩國交戰已久,雖嚴防奸細,但各自間依舊都有探子入侵,龍皇帝國的將領自也早得了刺客界的情報,此時聯繫對方動靜,哪會不趁亂出手,賺點便宜?
當然,這一切都與葉飛雲沒有關係,他只管他殺人之事,至於這其中,到底還牽扯到什麼,也不打算去弄清楚,有時候知道得越多,麻煩就越多!
白日裡有些顧及,葉飛雲稍微放慢了些速度,即便這樣傍晚時分也回了基地。
加米奧、鬼一等組織頭目正在焦急等待,畢竟刺殺一個上階劍師可不是容易的事,而且是身在大軍之中,當然二人心情雖是樣,但原由卻不同,加米奧擔心的是,若葉飛雲一出事,暗夜幽靈沒有壓得住的人,立馬就會四分五裂,且不說他們的性命都還在葉飛雲手中,就談他們手上沾滿了血腥,仇家無數,一旦失去強大組織的庇護,其他的仇家絕對不會放過打落水狗的機會,就算轉投其他組織,也很難有現在這樣的地位,而鬼一等葉飛雲一手調教出來的人,雖然葉飛雲一早就告訴他們,各謀所需,公平交易,但是從心裡面講,卻對葉飛雲充滿著感激,若非葉飛雲,此時的他們依舊是那任人打任人罵毫無尊嚴的無用乞丐。
回到組織中,葉飛雲沒有說別的廢話。
「五人後當這消息傳遍殺手界時,就是我們動手之時!」當下就交代了這最為重要的任務,接著又詢問了一些情況,就又小心趕回家中,黑暗中躍牆而入,進入屋子裡,換下了行頭。
伊卡特還是內院處理著事務,眉頭緊鎖,聽得聲響,驚喜而起,大步而去,推開房門,問道:「你沒事吧?」伊卡特雖不知葉飛雲到底在做什麼事情,但需要自己掩蓋而離家一天還是從來沒有的事情,即便是知道葉飛雲能力非凡,依舊擔心不已。
「沒事!」葉飛雲臉色稍微有點不自然,當兩人獨處之時,當看到伊卡特真誠的關懷時,葉飛雲總感覺有點彆扭。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你的同學安迪今日下午來看你了,我說你在休息,她說明日再來找你。」
飛雲應了一聲,明日下午就是放假的時候,他料到關係和他不錯的安迪會來,只是沒想到今日學校不准出來的情況下也來看了自己,若非伊卡特阻擋,說不得就會露出一點破綻了。
「那你先休息下,我讓廚房的給你弄點吃的。」伊卡特的表情也有些僵。
看著伊卡特的背影,葉飛雲凝視良久,才輕輕一歎,本以為百年磨練,已心如止水,意志如鐵,可經歷這麼多事,才發現自己的心遠沒有以前所想的那麼強大。
伊卡特對待自己這樣的感情,葉飛雲上輩子從來沒遇到過,就算那曾最信任的同伴,對那時的心來講,也只是兩肋插刀的鐵漢兄弟之情,在很大的程度上也建立在二人可以扶持的實力上。
滴水穿石,以柔克剛,常年如一日的關懷,就算再冷血,也會受其感動,葉飛雲畢竟還是人。
「心魔已生,唯有斬草除根方能去除,且不說現在已過了最佳時間,就論我今世再度為人,為何就不能放下曾經的包袱?瀟灑的過上一生?伊卡特他失去記憶,就算知道曾經的往事依舊能依心而為,反觀我這自認看透人生之人卻還放不下來,這真的是我要的自由嗎?」時至今日,葉飛雲心中另外的念頭終於騰起。
「執著於所謂的自由,反讓自由成了束縛,意圖為自己而活,卻讓為自己而活成了包袱。或許我應該再相信一次人性,相信他?」
葉飛雲自嘲笑著,這麼簡單的道理居然整整十四年也未想明白,真是枉活百年,這也許就是人在局中迷吧。
「心魔既不可斬,那麼就讓我來戰勝他吧!」心神浮動間,氣血再次翻騰,可是這一次,葉飛雲沒有畏懼和疑慮,目光中洋溢出了一種堅定而激情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