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刀工……這味道……甚至是這食材……比徹先生和蓮先生的料理還要好吃得多。我本來以為料理再怎麼美味也是有極限的,沒想到,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這種無限的美味。我……輸了。」
民子只是品嚐了一口,便被楚軒的味道折服了。她無力地跪在了地上,震驚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不管什麼時候,人類都只能無限地接近真理,而無法真正地確認自己是否已經掌握了真理。我們一直處在不斷探索的道路上,人類就是這樣逐漸進步的。從你給自己確定了一個極限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輸了。即使只是廚藝一道,也要始終以超越極限為目標。既然承認輸了的話,就不要在這裡礙事了。」
楚軒推了推反光的眼鏡,十分冷漠地驅趕著失敗者民子,順手把這盤只動了一口的菜放在了早就眼睛閃亮地一邊流口水一邊頑強地賣著萌的茵蒂克絲手裡。算算時間,茵蒂克絲的能量消耗已經差不多了,既然現在讓她開吃,那麼如果中途停下來的話,她可是會暴走的。大概就像是藏獒正在吃飯的時候,主人突然把它的飯奪走那種情形吧。
「是……」
身為思想頗為傳統的日本人,民子深知失敗者沒有人權這種道理,所以她對楚軒要趕她走這一點沒有任何可說的,垂頭喪氣地從地上爬起來,情緒十分沮喪地向屋裡走去。
緒花有些看不慣楚軒對待失敗者的冷漠態度,但是在她想要跳出來幫民子打抱不平之前,春日就已經先她一步迎上了民子,和氣地安慰起了她:「民子,我是涼宮春日,SOS團的團長,你叫我春日就好了。不要介意楚軒說的話啊,他就是那樣的冷淡性子。我們不是因為有了楚軒的味道才希望自己準備食物的,具體原因我想你在這裡稍等片刻就知道了。」
春日說完,就拉著失魂落魄的民子坐到了「喜翠莊」靠中庭處的屋外走廊邊上。緒花看到了,也只能先將斥責楚軒的話吞到肚子裡,和菜子一起跑過去安慰民子了。
過了大概四十分鐘,吃飽喝足了的茵蒂克絲肚子鼓得好像懷胎十月的孕婦一樣,躺在木製地板的走廊上舒服地吐著氣。「喜翠莊」全體員工全部五體投地跪在地上,向著春日和SOS團行了額頭觸地的跪拜大禮道歉:「真的十分抱歉」
「喜翠莊」的老闆娘緒花抬起了頭,充滿歉意地說道:「沒有想到,春**竟然是考慮到了鄙店的運營成本,所以才希望自行準備食物。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真的十分抱歉」
春日用手摸著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啊哈哈……大家快起來吧,沒有關係的。一般人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大概都無法想像茵蒂克絲才是我們SOS團裡最能吃的那個人吧。之前團裡第二能吃的人,也只不過能夠達到茵蒂克絲的十之二三左右吧。」
「喜翠莊」的全體員工聽說還有一個成員的食量能夠達到那個小小的白色修女的十之二三,腦門上的大汗又增加了不少。光是茵蒂克絲一個人的食量,他們幾乎就等於零收益了,如果再加上第二個人,只要在這裡吃上三天飯,「喜翠莊」就可以毫無阻力地考慮還是將飯錢從住宿費用裡分離出來的提案了。
「楚軒大師十分抱歉,是我誤會了您而且我更不該妄圖挑戰天朝上國的料理達人,您的一席話,使我充分地瞭解了自己的狹隘和淺薄。我只是以徹先生和蓮先生為目標進行修行,實在沒有資格挑戰您這樣的大師,冒犯了」
「喜翠莊」的全體員工一起向春日道歉之後,民子又目光堅定地走到了還在中庭裡的廚房中忙碌的楚軒附近,不顧地上的塵土,五體投地下跪向不遠處的楚軒大聲道歉。
「哼,這就是凡人的智慧……重視階級更甚於能力,只知道考慮上下尊卑,愚蠢的下位者也一心維護權威的力量,戰戰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人類的劣根性,真是夠低劣的了……」
楚軒絲毫沒有理會民子的道歉,一邊準備SOS團其他人的午飯,一邊隨口戳中了民子的最痛處。
「好了好了,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作為男人你不會覺得臉紅嗎?到此為止了民子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後就以做出更高的美味為目標努力吧今天中午就讓我們開一個大大的宴會,慶祝在遙遠的異國還能夠遇到來自家鄉的客人吧」
春日走過去用手刀輕輕敲了楚軒的頭一下,然後來到民子的身邊把她拉了起來,幫她拍打掉沾在乾淨的廚師服上的塵土。之後她拉著民子回到了SOS團和「喜翠莊」的員工們之間,反客為主地這樣提議道。
中午時分,「喜翠莊」舉辦了自建立以來,第一個大型的宴會。只不過這次宴會雖然在初次投入使用的「喜翠莊」的日式宴會大廳裡舉辦,宴會最重要的料理一項卻和「喜翠莊」完全沒有半點關係。
料理方面從食材到人手完全都是由舉辦宴會的經驗十分豐富的SOS團提供的,「喜翠莊」的人手則只能幫助大家一起佈置宴會場所,並利用自身豐富的女侍經驗麻利地上菜了。而且讓「喜翠莊」的員工們汗顏的是,他們也被春日強硬地邀請,參加了這個盛大的宴會。
「雖然說是宴會,但我們SOS團可是禁酒的,如果有醉碳酸或者醉果汁體質的人,也都給我自覺地避開會喝醉的飲料。如果誰要是撒酒瘋的話,本團長可是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腳把醉鬼給踢到中庭外面的池塘裡去的哦。」
定下了這唯一的一條規矩之後,春日就開始在宴會上和還有些拘謹的「喜翠莊」的員工們笑鬧了起來。作為老闆娘,緒花就坐在春日的旁邊。而宴會中唯二的兩位男士,一個身為老闆坐在了自家的老闆娘身邊,一個身為副團長坐在了自家的團長身邊。
至於可憐的大叔幽靈,因為吃不到任何東西,記不起名字沒法立牌位,也無法享受作為貢品的人間煙火,因此只能鬱悶地躲到了房子的天花板上面,去嚇唬嚇唬住在「喜翠莊」中的老鼠、蟑螂和白蚊們了。拜大叔這位無名英雄所賜,此後「喜翠莊」裡面始終再沒有任何害蟲居住。
「哇哈哈哈……緒花,你和孝一才18歲,怎麼這麼快就急著結婚了啊?如果在中國的話,你們都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春日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和緒花談笑著,還要時不時地展現一下團長權威,命令身邊的副團長楚軒親自給她倒飲料。她有點好奇地問起了緒花和她的丈夫的八卦,同時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手拍在緒花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緒花,愛情什麼的只是一時的迷惘,是一種精神病啊」
「即使在中國,有許多偏遠地區和小城鎮也無視這條法令,在法定結婚年齡之前就已經結婚了。如果實在不能無視,則會採用更改年齡,或者是暫不登記,只形成事實婚姻的方式來規避。」
在一旁給春日伸過來的杯子裡倒飲料的楚軒,面無表情地補充了春日的話,然後換來了春日「囉嗦」的白眼和指責。看到對面這兩個人的樣子,緒花只是悄悄地握住了小孝的手,微笑著沒有反駁春日的愛情觀。
「呵呵,我們在舊的『喜翠莊』關門之後,原本也只是回到東京開始了正式的交往罷了。只不過很快就是『第一次衝擊』了,然後你也知道,如果沒有能力自謀生路的話,那麼就只能服從政府的安排,被分配到哪裡繼續上學或者進入日本的海外農場和工廠裡工作。
經歷了這一災難之後,我和小孝更加認識到了對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為了不和小孝分開,所以我們就直接登記結婚了。當時,連個結婚戒指都買不到呢,還是媽媽先把過去爸爸給她的結婚戒指借給我們完成了簡單的儀式。這個戒指,是來到法國之後,小孝瞞著我特地去買的。」
緒花微笑地訴說著那一段對於所有日本人來說,都是相當艱苦的時光。比起其他日本人,她又多了一份幸運,因為在日後,即使是那段艱苦的過去,也會成為她值得回憶的重要時光之一。
「哼——孝一對女孩子很溫柔呢……」
看著緒花不自覺地伸出左手在春日眼前來回展示著戒指,春日的眼睛變成了鱷魚眼,瞥著只會坐在緒花身邊溫柔地微笑的孝一,一邊喝著飲料一邊不置可否地說道。結婚戒指什麼的,她一點都不會羨慕愛情什麼的只是一時的迷惘,是一種精神病啊
「我們法國人有一句諺語,結婚猶如『被圍困的城堡fortressassiegee,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城裡的人想逃出來。』所以啊,法國人只需要情人就好了。如果是楚軒的話,讓我做情人也是可以的哦。」
身為私生女的夏洛特,有點酸酸地插了言,同時好像開玩笑一樣半真半假地調戲起了楚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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