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被楚軒點名詢問的黑貓,此時正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安靜地坐在後車廂中閉目養神。她那細長的紅眼睛半開著,好像一隻懶洋洋的貓咪一樣,沒有什麼興趣搭理呼喚著它的主人,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塞爾提身上的黑暗能量十分強大,原本應該是可以直接出聲說話的。像無頭馬之所以能幻化成黑色的摩托車,就是她的黑暗能量的作用結果。而且她的身體、身上的衣服和那個可笑的頭盔,也都是由她的黑暗能量所化的。」
用簡單的幾句話回答了楚軒的問話之後,黑貓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不再出聲。她那抿起的嘴角,明顯表示出「不要再和我說話」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塞爾提的黑暗能量比她的妖氣更加強大而在鬧彆扭。
起碼黑貓的哥特蘿莉裝並不是她的妖氣所化的,而且就連用妖氣遮掩耳朵和尾巴,還會在情緒激動或者睡覺、昏倒等失去自主意識的時候馬上露餡。不過這也是她的萌點之一啊。
「黑暗能量什麼的,那不是大反派嗎?」
看到黑貓好像莫名其妙地不高興起來,春日識趣地沒有再詢問她,而是悄悄地湊近楚軒的耳邊問道,生怕在越野車前面的塞爾提聽到似的。不過這只是人類的正常反應而已,做虧心事或者說謊的時候,普通人不也總是會自動放低聲音的麼。
「雖然你這種說法是沒有根據的,不過如果按你的判斷標準來說,大部分使用黑暗能量或是負能量的人,的確都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但是就像亡靈魔法原本也只是生命魔法的一個分支,是抱著造福世人的目的去研究的一樣,研究黑暗能量的人也不一定就懷有什麼惡意。
不管是黑暗能量還是光明能量,都只是一種工具而已。使用工具的是人,能夠決定善惡的也是人……」
楚軒沒有抬頭,目光專注於筆電腦的屏幕上面。但是如果不理會春日的話,她大概絕對不會十分話地讓自己安生下來,所以楚軒一邊盯著屏幕打字,一邊隨口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下面一定要說:『哼凡人的智慧,就像殺人之後將所有過錯歸罪於凶器一樣,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真是夠低劣的了。』什麼的?我已經十分瞭解了。」
春日無奈地打斷了即將切換成說教模式的楚軒,舉起雙手做出「我投降了」的姿態,歎著氣這樣說道。
「我的確是打算這麼說。不過這不算是人類的劣根性,只是人類的本性而已。人的心就是這樣,軟弱而又醜陋。但是作為人類之中的個體,也可以戰勝這種本性,讓內心變得堅強而又美麗。」
楚軒不以為意邊敲打著鍵盤,一邊接著春日的話說了下去。
「誒?難道是我的耳朵聽錯了?你這個楚軒的智慧,竟然肯承認人的內心是美好的?」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春日驚訝地張大了嘴,美女的形象完全被破壞殆盡了。
「作為人類整體來說,人類行動的特點服從客觀的生物性;而作為人類個體來說,人類行動的特點服從主觀的能動性。有內心美好的人類存在,這是客觀事實而已。」
楚軒好像懶得再和春日解釋什麼了,興致缺缺地簡單說了兩句,表明了自己認為人類整體根本就是非善非惡的存在,和美好與醜陋這種主觀判斷無關之後,就埋首於電腦屏幕之前了。
「嘁有什麼了不起的,裝出一副偉大的樣子。那你說塞爾提為什麼不帶著頭出來?怕嚇到別人的話,只要把頭放到脖子上不就好了。如果不能合在一起,只要用強力膠粘上不就可以了,現在好像已經有了專門黏合皮膚的強力膠了。」
春日變成了鱷魚眼和鴨嘴的惱火表情,狠狠地鄙視了好像已經看透了人類的楚軒一下。然後她放鬆了身體用力倚住了舒適的靠背,稍微仰起頭看著塞爾提的背影,隨口出了個餿主意。
雖然塞爾提的頭和身體沒有生理機能,但是把頸部的細膩皮膚粘起來,也會很不舒服的。
「Dull這種妖精本質上來說是一種精神思念體,斷掉的頭和身體其實是一個整體。但是因為構成這個整體的印象中,包含了『頭已經斷了』這個『真實』在裡面,所以就算想辦法將頭固定在脖子上面,她的頭也會消失,然後重新出現在手邊上。」
楚軒仍然保持著專注於電腦屏幕的姿勢沒有變化,眼鏡反光地回答道。稍微沉默了幾秒鐘後,楚軒又補充了一句:「塞爾提的頭,應該是被人偷走了。」
「哎?頭也有人偷?你是不是早就聽塞爾過了啊?」春日本來已經快要像後面車廂中的少女們一樣,就要在楚軒那平穩而毫無抑揚的聲音中睡過去了。一聽到稀奇的事情,又有點精神了起來,不過還是狐疑地望著楚軒問道。
「哼凡人的智慧,這只是簡單的推理罷了。剛才已經說過Dull是精神思念體,不管是頭還是身體,都只不過是精神利用黑暗能量構築的殘存印象而已,因此頭和身體是不會分開的。
如果兩者分離了一定距離,其中一者應該消失,然後重新出現在另一者旁邊才對。從消耗的能量來考慮,如果頭沒有特殊作用的話,當然理應是消失之後重新構築的部分。如果頭是特殊的部分必須存在,那麼身體則會作為消失的那部分,在頭的附近重新構築出來。
現在我們看見的只有身體和無頭馬幻化成的摩托車,那麼說明頭不僅僅是消失了,而且頭和身體之間的精神聯繫也被割斷了。因為她自身的思念體中關於頭的印象被切除出去了,所以頭也不會再次被構築出來。
而現在從思念體中分出去,作為單獨的思念體存在的頭,離開身體很遠後也不會再消失,再回到身體邊上;同樣的,即使分開一定距離,身體也不再會消失後出現在頭的旁邊。
不過也許塞爾提的身體和頭之間還存在著某種微弱的感應,所以就是為了尋找自己的頭,她才會從愛爾蘭的沉睡谷冒險來到英國首都倫敦。對於Dull來說,應該沒有什麼是比找到頭更重要的事項了。」
可能是因為被春日質疑了自己的智慧,這對於智者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侮辱,所以楚軒也稍微認真了一點,眼鏡反光地抬起頭正對著春日解釋道。
「我已經明白了。這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是因為某種意外,造成了頭和身體的精神聯繫被切割。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某人採取的有預謀的行動,為的就是需要單獨的一個頭。不過這樣的話,對方單獨要一個頭有什麼用?」
春日在楚軒的氣場之下連連點頭,但是最後仍然不甘示弱地殺了個回馬槍,給楚軒提出了一個暫時無解的問題。
「沒有收集到更多的信息,無法做出更明確的判斷。如果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這方面的消息,等到了目的地之後,直接去問塞爾提自己。」
楚軒果然被春日的問題難倒了。畢竟就算是楚軒的智慧,也只是基於充分的信息之上的邏輯判斷而已,和光靠瞎猜直接蒙中是兩碼事。
所謂的通過蛛絲馬跡就能夠判斷出事情的真相,那是因為結合了別人沒有找到正確的利用方式的其它信息而已。如果信息不足,則會得出多種可能性,就只能靠出現的概率來排列了。
如果說哪個平行世界中的楚軒的智慧,可以無視這一客觀規律直接得出結論,那只不過是他在冥冥之中被某作者利用了B開了金手指的結果,或者單純只是讀者一廂情願的YY而已。那已經與「楚軒的智慧」無關了,應該叫做楚軒的直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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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用中五百萬,除非每一期把所有尾號都買一遍,否則就算期期都只中末獎,它這裡面都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貓膩存在的。
「哼——吶,楚軒,既然塞爾提都幫助我們了,那麼在我們幫助阿爾托莉雅她們查明叛亂的真相的同時,也幫助塞爾提尋找她的頭?」
春日用鼻子拖長音,手指頂住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歪著頭徵詢起楚軒的意見來。
「可以。」楚軒十分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咦?答應得這麼快,你並不是單純因為好心而幫忙的?」春日對於楚軒的反常之舉立即警覺了起來。
「只不過是等價交換而已。另外我也想研究一下,既然分離開來的身體部分會產生獨立的人格,那麼頭的部分又會如何,兩者重新取得聯繫又會如何。」
楚軒眼鏡反光視著越野車前面的黑影,正在駕駛著黑色摩托車在公路上飛馳的無頭美女塞爾提,不由得渾身寒毛直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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