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針對敵人的弱點進行攻擊,以弱勝強也不是不可能的。」
——《戰鬥系基礎理論(高中版)》
為了有希的研究問題,春日不知道對楚軒發過多少次火。明明只是有希的自主研究而已,與楚軒的研究課題沒有半點交集。
「變態!癡漢!禽獸!色魔!」楚軒被春日不由分說地冠上了諸多本應屬於伊籐誠、籐井冬彌、土見凜、鳴海孝之等人的不名譽稱號,還要因此而被春日懲罰性地支使。
「給我去買巧克力螺!否則死刑啊死刑!」
圖書館工口書事件之後,接下來的路線必然地搜索無果。隨著太陽不斷向西逃竄,春日的耐心肉眼可見地不斷減少。
忽然春日毫無預兆地站住了。
「去學校!」春日的耐心只剩下剛剛足夠維持理智的那一丁兒,怨氣十足地剜了楚軒一眼,好像UMA沒有出現全是因為他的緣故,十分任性地改變了前進的方向。
「唔啊!」利用家傳寶物一直跟著春日一行人的呂霸娘已經昏昏欲睡,春日忽然轉身向她走來。此時呂霸娘的神經已經被折騰得遲鈍了,在春日差點撞上她之前才慌亂地閃到了一旁。
「嘁,竟然覺得好像聽到了風紀委員那女人的聲音!」心火旺盛的春日嘀咕了一句,將這當做了自己的幻聽拋在了腦後。
任由春日任性地行動,楚軒和有希只是默默地陪著她瘋,當然春日基本上也屬於根本不聽人勸的類型。也許,楚軒可以考慮換個方式,不用勸說也能夠左右她的行動的方式?
暑假的學校,其實也並不空曠寂寞。高一放假,高二放些假,高三放點假……
高四?如果念了高四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給自己放假了。
不過畢竟是暑假,沒有人性的學校,還是在社會輿論的壓力之下早早地下課了。春日一行人來到時,學校裡的人可能都走光了,不過幸好大門還沒鎖上,否則又要翻門而入了。
太陽的光線已經被教學樓遮擋住了,讓處於陰影之下的人感受到一陣清涼。只是未能解決春日的鬱悶之前,楚軒的心情是否同樣清涼就未可知了。
「啊!楚軒,快看那裡!」正琢磨著待會如何應對大失所望的春日,楚軒忽然被她用力抓住胳膊來回晃,春日的眼睛又一次像發現黃金之國的哥倫布一樣,變得閃閃發光起來。
在習慣了夏日強烈的陽光之後,乍一來到陰影之下的楚軒一時不能適應,只感覺此刻春日近在咫尺的笑臉,炫目得使人感覺頭腦發暈。將頭向一邊稍微偏了偏,楚軒推了下眼鏡努力地分辨著春日手指的地方。
的確,在被黑暗籠罩住的操場上,好像是有那麼個模糊的活物存在著。
「吶吶!楚軒!這一定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啊!」春日沒有盯住UMA,反而轉向楚軒,開心地抓住了他的雙臂前後用力搖晃著,笑容單純而熱烈。楚軒在她「熱情」的暴力下,不由得頭暈目炫,感覺不像飲下一杯馬丁尼,倒像灌下兩瓶二鍋頭。
「啊!竟敢吃學校的草!違紀!管制!」春日已經異常熟悉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一陣鐵鏈的光啷聲之後,一身綠的風紀委員突兀地出現在了那UMA的旁邊,利落地將「禁止事項」的封條和鎖鏈套在了這個正啃食著操場的草皮的未知生物細長的脖子上。
「喂!」春日連忙丟下楚軒衝了過去,「你這個綠帽子雙馬尾!這是我先發現的!」
呂霸娘正在想要將這生物塞入一直隨身攜帶的寫有「封魔」字樣,外表是綠色行軍水壺,實際上是個性封魔罐的器具中,卻意外地發現這個好像脖子被拉長了的無角綿羊一樣的奇怪生物竟然塞不進水壺。
正在拉扯著鎖鏈想要將這頭上打著大大的問號的怪羊拖走進行管制的呂霸娘,被猛地衝來的春日推倒在了地上,楚軒連忙跑進來制止可能發生的衝突。
「唔……」職業是封魔師的呂霸娘,身體大概比一般的女孩子還要嬌弱一點,因為是大小姐麼。在承受了強烈的衝擊之後,她有些暈乎乎地仰面躺在操場上,發出虛弱的呻吟聲。
「啊……」春日好像也察覺到自己剛才過於激動了,作為戰士類職業的格鬥家,這一推的力量可能太大了些。但雙方積怨已深,何況剛才是呂霸娘先要搶奪她發現的UMA,因此春日只是守在了重新低下頭悠然地吃起草皮來的UMA前面,沒有上前進行追加攻擊。
「沒事吧?還站得起來麼?」楚軒稍稍彎了下腰,向好像稍微清醒了些,雙手在身體兩側下意識地摸索著什麼的呂霸娘伸出了手。春日見了,只是稍微地撅下嘴,並沒阻止楚軒的「投敵」行徑。
「咦……你們應該看不見我的啊……葉子呢……」頭腦還迷迷糊糊的呂霸娘呢喃地說道,可以讓人隱身的葉子,其實在剛才習慣性地貼封條套鎖鏈的時候被她從手中扔掉了。不知道春日衝過來的時候有沒有被踩碎?
「啊……嗯?
……呀啊——!」
雙眼無神地呆呆看了楚軒伸過來的修長手指一會兒,呂霸娘若有所覺地望了一下涼爽的下身,然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悲鳴。
不巧,本來一直習慣在裙子下穿上安全褲的呂霸娘,其府邸昨夜被怪盜貓眼三姐妹光顧了。包括晾在陽台上的濕漉漉的安全褲,所有分置於各處的安全褲都被洗劫一空,只在櫃子裡留下了「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另:做人莫囂張。」這意義不明的犯罪聲明。
「楚軒……呯!」楚軒又一次被春日從背後打倒在地並踏上了一萬腳。「變態!癡漢!禽獸!色魔!」
「嗚……嘶嘶……嗚……」呂霸娘用手捂著好似被即將佈滿天空的晚霞提前映得通紅的小圓臉,低聲抽泣著。
「啊!」突然感覺到有人拉動她此刻仍然翻在腰上的綠裙子,呂霸娘驚叫著坐了起來。原來只是有希默默地替她將裙子放下而已。
「沙沙沙……」看見此刻正趴在地上,幾乎湊到了她呈M狀分開的兩腳之前的楚軒抬起頭,呂霸娘連忙雙手壓住裙子,向後面挪動到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上,有些微紅的眼睛又有淚水快速滿溢而出。
「嘶……你都、看見了吧?」呂霸娘抽著鼻子,嗚咽地問道。
「不,因為眼睛未能適應驟變的明暗感,因此沒有看見。」楚軒趴在地上,仍然嚴肅地推了下眼鏡認真地解釋道。
「撒謊撒謊撒謊撒謊!」呂霸娘用力地搖著頭,紮好的雙馬尾在碰撞之後有些鬆散,像撥浪鼓一樣左右甩了幾次就徹底散開了。
頭髮散亂的少女自暴自棄地俯在地上大哭:「我沒有穿安全褲啊!哇……我已經嫁不出去了……」
「哈~那個……沒、沒什麼了啦!我也沒穿安全褲啊,有希也沒穿,你看。」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敵人」為好,春日彆扭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乾脆用事實來證明,直接將自己和有希的裙子也拉了起來。
「可、可是……沒有穿安全褲的話,被男生看到會懷孕的……好可怕……」呂霸娘遲疑地看著的確沒有穿安全褲的春日和有希,本來已經止住了哭聲,但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古怪知識,馬上又要哭出來了。
「不會啦不會啦!只有被變態癡漢禽獸色魔看到才會懷孕,楚軒他只是一般的變態!癡漢!禽獸!色魔!所以沒事的!」
春日放下了拉起自己和有希裙子的手,用力地來回搖著,順道又一腳將剛才一直沒有自覺地轉過去,眼鏡在春日和有希的小褲褲前反射著亮光的楚軒的頭踩到了草皮裡。
「千真萬確?」呂霸娘淚眼矇矓地抬頭問道。
……
經過了一番安慰,呂霸娘終於平靜了下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拉住怪羊脖子上的鎖鏈打算回家。
「喂!這是我發現的!」剛才還有些心軟地看著呂霸娘那虛弱的身影微蹙蛾眉的春日,立即又想起了自己的本來目的,一把拉住了鐵鏈。
「這只怪羊嚴重違紀!我要對它進行管制!」呂霸娘的氣勢又重新死灰復燃。
「這明明是我發現的UMA!它哪有違紀!」春日的頭幾乎要和呂霸娘頂到了一起。
平日的時候呂霸娘早就害怕得退卻了,可也許是才被春日安慰過的原因,此刻她沒有了對大吼著的春日的恐懼心理。
「這怪羊正在吃社會主義草皮!」
「那也不許你薅資本主義羊毛!」
「唬咕……」兩人第一次如此強硬地頭頂著頭對上了,楚軒此時一身草屑地爬了起來。
「這女人!嗯……仔細一看這應該是羊駝吧?跑到這來的確很奇怪」楚軒一邊拂掉草屑一邊鑒定著引起了爭端,但還在沒心沒肺吃草的UMA。
「不是只普通的羊駝。」有希點了下頭補充道。
此時爭執的兩人已經上演了全武行。
「啪!」本來正和春日像打架的有角動物一樣頭頂著頭的呂霸娘突然向後一跳,隨手一張「禁止事項」的封條貼在了春日的額頭上。
「啊!」被呂霸娘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的春日短促地驚叫了一小聲,咬牙切齒地去撕扯擋住了兩眼各半邊視線的封條。「可惡!竟然……撕不下來!」
春日努力地向下扯,但這封條和平時的好像不一樣,根本撕不下來。
「哼哼哼!」呂霸娘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類似單片眼鏡一樣的東西卡在了左耳上,得意地笑道:「我的封魔符,戰鬥力只要低於本小姐的無法拿下,還會被封住所有能力!」
「滴滴!」呂霸娘從呂家寶庫中拿出來的古董單片眼鏡上顯示出了一個數字。「哼哼!竟然是戰鬥力只有5的渣!本小姐可是有著41700000峰值戰鬥力的啊!」
第一次和別人對戰的四千萬大小姐,此時心底最後的一絲膽怯也如浮雲般消散了,畢竟數據是不會說謊的。
「混蛋!」春日生氣地大吼一聲,向著呂霸娘衝了過去。「撲通!」半路因為眼前貼著的封條影響了空間感,自己在平地上摔倒了。
「哦——呵呵呵~」呂霸娘用小手優雅地擋住了檀口,發出了只有大小姐才會有底氣的招牌女王式笑聲。「不要頑抗了,這就是庶民雜草和名門之花的差距啊,就像本大小姐每年四千萬的零用錢和你們全家年收入的差距啊~~」
「呃……」趴在地上臉龐沾上了草葉的春日好像受到了來自心靈的重擊,但依然堅強地爬了起來。「不要……瞧不起人啊!」春日奮力地以類似不標準的蹲踞式起跑的姿勢猛地向不遠處的呂霸娘撲了過去。
「啊!」呂霸娘又一次被輕易地推倒了。
「呼……呼……」壓在呂霸娘身上喘著粗氣的春日,頭上貼著的封條垂下來都搭在了呂霸娘的臉上。在遠處來看,好像是貼著咒符的殭屍,正在襲擊柔弱的人類少女一樣。
「不、不要啊!敢打我的話就和諧你全家!」呂霸娘奮力地想將春日推開,但春日的身體紋絲不動。「怎、怎麼可能!明明你的戰鬥力只有5!」
「嘁!」春日鄙視地齜了下牙,嚇得呂霸娘一哆嗦。「你那眼鏡只是個過時的老古董而已,現代女性的戰鬥力是用萌力來計算的啊!」
「那個……打架、是不好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戴著有蝴蝶結裝飾的寬大魔女帽子的雛裡,藏在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身軀交纏裙擺捲起的戰鬥中的少女,眼鏡反射著陽光的楚軒身後略帶顫抖地勸阻道。
與其說是勸阻,不如說是哀求。
「嘖!」好不容易佔了上風的春日,不情願地從呂霸娘身上站了起來,雛裡給自己加了個小魔法,輕輕飄起,將她額頭上的封魔符揭了下來。
「哼!既然校長來了,就讓校長決定吧!」承了雛裡的情,春日氣鼓鼓地指著正悠閒地遊蕩到遠處繼續吃草的UMA。
「咦?這個好像是……傳說中的神獸之一,草泥馬?」雛裡飄到了羊駝的背上,傳說中的草泥馬沒有任何神獸的威嚴,溫順地用頭拱了拱背上的雛裡,繼續埋頭吃草。
「原來是羊駝中的神獸。」楚軒右手推著眼鏡,點了點頭。
「哼!竟然是神獸!」盡量這樣說著,但春日的表情好像對這個不很感興趣了,好任性的女人!「那麼校長來決定神獸到底是誰的吧。」春日的聲音,感覺有點沒精打採了。
……
「這、這個……」聽過了楚軒的簡單說明,雛裡猶豫著低下頭手指互相戳著,吱唔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話。
「嗚咩~~」吃光了所有草皮的神獸草泥馬,悠閒地踱了過來,用頭蹭了蹭像蔫掉的菠菜一樣的呂霸娘。
「啊?」呂霸娘驚訝地躲了一下,草泥馬又湊過去蹭了蹭她的臉,又嗅了嗅她的頭髮,「哈~好癢啊~不要舔那裡啊!」
「嗯……看來神獸有靈,已經自行擇主了?」雛裡可憐地用徵詢的眼神偷偷望著春日,和春日的眼神一接觸上,她又像受驚的小鳥一樣飛快地將頭藏到了楚軒身後。
「嘁!這樣啊,那走吧!」春日反常地沒有大鬧,讓人感覺有點洩氣還是憂鬱的稍稍低著頭,在呂霸娘的笑聲中率先離開了。
春日這女人也會憂鬱?莫不是看錯了吧?楚軒的眼鏡反射了一下陽光,左面的袖子被有希捏著,右面的袖子被雛裡捏著,就這樣有些僵硬地雙手向後像被押送的犯人一樣跟著春日往回走。
「哈哈~不要再舔了,好了好了,既然那麼喜歡跟著我,以後就由我來養你吧!」被羊駝神獸草泥馬有點粗糙的舌頭舔著嬌嫩的雪白脖頸,笑得渾身無力的呂霸娘有些迷糊地感動了,打算飼養這只「普通的」羊駝。
「嗚咩~~」不知道是否聽懂了呂霸娘的話,這「有靈」的神獸更加歡快地舔著她。
「哈~要乖乖的啊~啊!」呂霸娘被熱情的草泥馬拱倒在了光禿禿的草皮上。
「滋喇……」
「啊!我的衣服……哈啊~不行,渾身沒有力氣了……
不、不行啊~那裡……不要,好髒……好癢……嗚嘻……
唔……嗚——真的要變得奇怪了……呃啊,嗚啊啊啊——」
少女最後發出一陣似哭似笑的悲鳴,身子猛地弓起,又軟軟地鬆弛了下去,身下留著一灘水跡。
「呼……呼……嗚……」被草泥馬不斷舔著身上相當敏感的脖子、腋下、腰間軟肉和腳底板,同時被吃光了身上那時髦的竹纖維綠色環保益智健腦防止核輻射織物製作的綠色衣物,只剩下被草泥馬的口水浸濕得近乎透明了的內衣和小褲褲的少女向著夕陽欲哭無淚地大喊道:
「這樣我要怎麼回去啊——!」
「嗚咩~~」
吃飽喝足又攝取了充足鹽份的羊駝神獸草泥馬,站在今後的飼主旁邊,也得意地向著夕陽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