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呢,是怎麼想的。」蘇然懶懶得躺在沙發上,頭枕在白原的大腿上,舒服的瞇著眼睛,像一隻慵懶的貓。
白原抓著蘇然的手指,跟胖蘿蔔似的一根根拔弄著,一時玩得不亦樂乎。聽了蘇然的話,認真說道「去大使館固然是好,人也輕鬆提升也快。可我更想做些實事,造福一方才是我從政的目的。」
「造福一方?」蘇然從來沒想過這些,一直以來,她覺得能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的生活就是成功的標誌。不管前世還是現在這些大道理都是被她嗤之以鼻的東西,知道白原與別人不同,從來不講究吃穿更不愛顯擺什麼。
但這個答案還是讓她大吃一驚,白原似乎感覺到了蘇然的驚訝,有些赫然道「是不是覺得我不自量力,居然學人家憂國憂民。」
「不,不是。」蘇然搶著回簽道「我只是沒想到,有這樣的想法當然是好的,就怕知易行難。」
「你不覺得我是在吹牛講空話嗎。」白原有些激動的將蘇然的五根胖蘿蔔一把全握在手裡。換來「唉喲」數聲,捶打苦幹。
「改革開放本來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可先富起來的讓很多人心裡不平衡。人浮於事,天天想著撈外快,肯踏踏實實幹事的越來越少了。」白原心中所想從來沒有宣之於口,人人一談起來就是誰利用職務之便得了什麼好處,誰去了什麼地方老婆孩子都開了公司。雖然厭惡,卻也知道憑他一已之力不能改變什麼。
自己的女朋友從小就展現出非凡的經商才能,他本不欲與她談起。沒想到,竟然沒有想像中的反對和規勸。更沒有嘲諷他天真可笑,而是認認真真的跟他討論。
「不過」蘇然坐直了身子,面對面看著他「會去很遠的地方嗎。」
「怎麼,現在就開始捨不得我了。」白原刮刮她挺俏的鼻樑,擠擠眼睛道。
「哼,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省得我天天……」
「天天怎麼樣,想我嗎,還不承認是捨不得。」白原乾脆摟住纖腰,把蘇然正要回答的話吞進了嘴裡。
還有二年就要畢業,蘇然自從知道了白原的想法,也暗暗有了自己的計劃。
「出差,去什麼地方。」楊明艷看著小dd,驚詫的問道。從戒|毒所出來後,楊明利只在「廣姍」幹了幾天就不幹了,說是自己找了工作。
還是丈夫勸他不要管束太多,所以由得他去了。結果沒幾天就要出差,還是去雲南這麼遠的的地方。楊明艷畢竟不是無知的家庭婦女,知道雲南是邊境,弟弟吸|毒恐怕跟雲南脫不開系,當下就變了臉色。
「你敢去雲南,我就打斷你的腿。要不是你大哥看見你定火車票,是不是還打算瞞著我們。」楊明艷怒極而斥,弟弟吸|毒已經讓她簡直傷透了心,如果再次復發她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會不會失手把他打死。
「姐,真沒事,就是酒吧有種酒是特製的一種酒……」楊明利忙著解釋。
楊明艷一巴掌扇了過去,「你還敢騙我,今天你要是去了雲南,就不要再回來。我當沒你這個弟弟,就當你早死了。」
一巴掌將楊明利打懵了,從小到大姐姐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他,事事為他著想。他也習慣了如此,就算出了什麼事,他裝裝樣子說幾句好聽的也就過關了。捂著臉的楊明利一言不發,直接轉身出了自家的大門。
楊明亮剛處理完手上的事,回家就看到楊明利跑了出去,姐姐留在客廳裡發呆。請姐姐到對面自己家小坐,安慰道「明亮年紀還小……」
「明亮已經快三十歲了,我們家然然十歲就跟著我一起出門叫賣蛋糕,你快三十的時候已經結了婚有了虎子。是我太慣著他了,怕他冷怕他餓怕他沒錢花,結果最沒出息的還是他。」楊明艷彷彿沒聽到弟弟的話,自言自語說道,臉上有著平時見不到的決然之色。
「明天,你把他的屋子一收拾,他的東西全部打包送到他工作的酒吧。房子給我鎖了,他什麼時候肯老老實實到『廣姍』上班,我再把房子還他。」楊明艷說完這些話,身上的力氣也被抽乾了,她從來沒這樣痛心過。
看到姐姐正在氣頭上,楊明亮只好先應下來,等弟弟回來再慢慢勸。這個時間楊明利正一臉火氣的奔向火車站,真以為他願意嗎?
那天只是和瘦虎喝了幾杯而已,他怎麼知道那個酒吧也有貨,包廂裡人人都吸了,他怎麼忍得住。姐姐什麼都不問,就歇斯底里打了他一巴掌。
再說,現在很多有錢人都吸的,只要有錢供著也無所謂。姐姐又不是沒有錢,生意做的這麼大,連親生弟弟的開銷都不願意提供,還算什麼親人。瘦虎的話一句句翻湧了上來,像毒蛇一樣鑽進他的心,慢慢啃食著心臟。
以前幹這麼久也沒出過事,憑什麼現在就不能幹了。楊明利充滿信心,不就是錢嗎,他還就不相信自己賺不到了。
「貨很好,這次的錢。」瘦虎拍拍楊明利「有什麼打算沒有,唐老闆說了,可以提供住的地方。」
他的行李被打包送到酒吧的事,是楊明利回來交貨時發現的。他猶自不死心,回去一趟發現用自己的鑰匙怎麼都打不開門,這才灰溜溜的回到酒吧裡。
還能有什麼打算,自然是先在酒吧住下來再說。楊明利心中怨恨更深,說是送自己的房子結果連戶主都是姐姐的名字,想收就收回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裝好人。
楊明艷淚流滿面的拉著蘇易水的手,沖蘇然叫道「還不快勸勸你爸爸,會死人的,他是我弟弟呀。」說著崩潰的癱軟在地,號啕大哭起來。
蘇然看看臉色難看的父親,扶起母親道「媽,爸也沒說要報警,只是告訴你,讓你心裡有個數。」
瘦虎販毒的事是他從雲南回津後,蘇易水才查覺過來,一直後悔不迭。蘇然心裡卻清楚,瘦虎聰明著呢,他先頭去的幾趟,數量極少。就是抓住了也無非是幾年的事,後來找到楊明利恐怕也是想保全自己。
不知道母親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只知道母親打電話來哭著喊著叫救命。把她嚇得半死,從課堂上跑回來,剛進家門就看到這一幕。
蘇易水鐵青著臉,極不耐的說道「他剛出來,我就讓他不要再犯事也不要和以前的朋友混在一起。結果他聽了沒有,才幾天就又陷了進去。你以為收回一套房子,掐了他的經濟來源就行。人家現在出息了,會自己賺錢了。」
「你還攔著,現在抓起來無非是幾年的事,在牢裡他才能真的把毒戒下來。不報警,你就等著吧,50克以上是死|刑知不知道。我看你到時候去求警察,人家會不會放過他。」
夫妻倆結婚這麼多年,不管什麼大小事,就是再難也沒紅過臉,頭一次看到丈夫發這麼大的脾氣。蘇然也呆了,她長這麼大父親從來沒在家裡大聲說過話,看來真是被楊明利氣得不輕。
楊明艷這會兒就只會哭,她不知道如何辯解更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好了,別哭了,這事容我再想想。」蘇易水轉身去了書房,蘇然扶母親進房間休息。也許是剛才哭得狠了,發洩也是很消耗體力的。在女兒的勸慰下,很快睡了下去。
「爸。」蘇然倚在門口敲敲沒有關上的房門,看父親抬起頭與她對視一眼,這才走了進去,坐在父親對面。
原來,楊明艷本來要去公司轉轉的,結果有東西忘了拿,回家正好聽見蘇易水與人通話的內容。雖然只有隻言片語,她還是很快弄明白了事情原委。當下就慌了神,哭喊著替楊明利求情。
「如果他不是明艷的弟弟,我恨不得親手掐死他。」蘇易水恨恨地說道。
「當初是他惹了事害得別人來報復,提前知道了禍事不僅不通知你們,反而自己躲開。我每次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心如刀絞,藉著這次的事送他進去關幾年對大家都好。可是你媽媽,唉……」蘇易水長歎一聲,夾在仇恨與親戚之間,他不禁也有些無可奈何。
父親還是太好心了,蘇然搖頭不語,半響才道「我們就當不認識這個人,讓他自生自滅吧。吸|毒的人,不用我們去收拾,有幾個能有好下場的。」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蘇易水點點頭,在仇恨和妻子之間,他只能選擇自己的妻子。
「那個瘦虎倒是狡猾的很,居然自己不出門了,不過然然放心,我一定找人盯著他。只要他一去雲南,我就報警,看他是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蘇易水咬著牙,這個人更可恨,為了一點爭風吃醋的小事,竟可以幹出縱火這樣喪心病狂的事。
不讓他得到報應,他是連覺都睡不著的。可憐自己的女兒知道真相這麼久,一直隱忍不發,天知道內心受了多大的煎熬。想到這裡,看女兒的眼光越發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