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沒看到白瑩一臉憤憤的跑掉,她現在的注意力完全被胡女士吸引了過去。隨著她的講解,不斷有小演員崇拜的點著頭。大家都覺得受教了很多,畢竟他們都不算專業的舞蹈演員。平時練習的更多的是技巧,這種高屋建瓴的講解,不是他們時常能聽到的。
當場就選出二十名出圍者的名單,蘇然入圍了排名賽,也是最終的決賽。王科長拿來入圍的名單和節目類型,很是慎重的交給蘇然,讓她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要知道現在就剩蘇然一根獨苗了,好歹拿個好聽點的名次,他臉上也有光不是。
蘇然看著名單,二十個節目,有十四個是舞蹈,一個聲樂,五個樂曲演奏。
而十四支舞蹈節目中,有三支芭蕾舞其中就包括白瑩,九支各地的民族舞蹈,二支拉丁舞。這而二支拉丁舞當然包括了自己,另一個,不對是另一對選手是比較正常的表演式拉丁交誼舞,只有自己是拉丁的大雜繪。
這些人的表演,這幾次比賽下來,蘇然都有些印象。可以說無一弱者,特別是那些跳民族舞蹈的,很多都是生下來會走路就會跳舞的民族。舞技嫻熟不說,大多是歌頌類的,應景又熱鬧。絕對是非常有力的競爭對手。
不過,走到這一步,蘇然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什麼樣的排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公司。這是她建立自己商業王國的第一步。
雖然現在的自己很弱小,但再弱小別人想咬她一口,也要準備付出代價。
和曾少柔碰面時,蘇然假裝好奇的問了白瑩家和梅家的關係。沒想到曾少柔一臉為難的說「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這裡面的事,我也鬧不清楚。只知道和梅老爺子的妹妹有關,其餘的誰也不敢打聽。」並嚴厲囑咐她不許去外面找別人打聽。蘇然知道她是好意,忙點頭答應下來。蘇然還以為是什麼利益之爭,原來是兒女情長。算一算年齡,恐怕和蘇老爺子扯不開關係。老一輩的感情糾葛,後輩的確不好議論。蘇然順從的點點頭,沒有再去打聽。
決賽排在三天之後,而梅亮爺爺的生日就在明天。蘇易水知道女兒要去參加朋友家裡的聚會,表面什麼也沒說,卻讓妻子帶著女兒去買幾身漂亮的衣服。
還在暗地對妻子說「然然的那些朋友我們也見過,都是不錯的孩子,跟他們打打交道沒有壞處、只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們本就不是當地人,別的方面儘管大方些,別讓人看輕了去。」
蘇然對穿著並不挑剔,等長大了再打扮也來得急。可看媽媽幫自己買衣服這勁頭,算了,啥也別說了。
梅亮爺爺生日這天,蘇然穿了一身大紅色的掐腰呢子外套,外套下面是高領藍色毛衣,下身是藍白紅三色百褶小格子裙,黑色緊身襪下面是一雙圓頭黑色小皮鞋。手裡拿著要送上的禮物自己去了梅亮家。
梅亮站在院門口迎客,見到蘇然直嚷來得太晚,湯湯和曾少柔早都到了,轉頭喊著讓他**媽帶蘇然去和湯湯一起坐。
梅亮的媽媽是個身材稍稍發福的中年人,圓圓的臉,五官並不出彩但格外大氣,一看就是個爽利人。見了蘇然,覺得這孩子生得真好,皮膚白皙眉眼如畫,個子也高。只是這長像怎麼看著有些面熟,是不是有什麼親戚是自己認識的。
梅亮爺爺的房子跟白原爺爺家類似,都是帶著小院的格局。大門口是梅亮的爸爸,見妻子帶著個小姑娘進來,笑呵呵的說「是蘇然吧,曾家那個姑娘出來找了幾回了。」
蘇然抿嘴一笑,道了賀。讓梅亮媽媽儘管去忙,她自己去找。梅亮爸爸看著蘇然的背影,微微有些發呆,這模樣,真像啊。剛才自己恍惚之間,差點以為是……
湯湯和曾少柔見了蘇然又是一番熱鬧,梅亮的朋友和同學都在這裡說是一會兒等人齊了,梅家負責送他們直接到酒店裡。
梅老爺子有三個兒子,梅亮的父親是最小的一個。梅亮跑進來招呼大家吃些零食,笑說車馬上就來,一會就送大家到酒店。家裡的其他人也都在路上了,父母和爺爺的客人都是直接去酒店,只有梅亮的客人都是半大的孩子,商量後就決定集中在家裡然後一起送去。
酒店的一層讓梅家人包了下來,孩子們都坐在比較靠後的位置。梅亮陪著大家,聊聊天或是介紹他們不認識的人。蘇然發現,難怪以前程飛那麼樂於參加各種各樣的聚會。這種聚會真是和人攀上交情,消除隔閡的最好場所。先混個臉熟,日後相見也好說話。
等到了酒店,大家看起來是鬧哄哄的上去道賀,送上禮物。蘇然在遠處看了,這身份分的清清楚楚,大家都守著規矩。
先是梅老爺子同輩的老人,或親自前來或是派子女過來。再是梅老爺子三個兒子的同事或朋友,再然後才輪到梅老爺子的四個孫子和他們的朋友。梅老爺子雖然年近七十,軍帽下露出兩鬢的斑白,但精神矍鑠,眼神銳利不顯一絲老態。筆挺的軍裝穿在身上,更顯一份肅然。
蘇然和湯湯跟在梅亮的身邊,等曾少柔他們都說完了,才一起走到老爺子跟前。正說著吉祥話蘇然便發現老爺子的眼神不對,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忽然問道「小朋友叫什麼名字。」
「蘇,蘇然。」一貫鎮定的蘇然也被老爺子盯的心裡涼嗖嗖直冒寒氣。
「姓蘇。」老爺子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梅亮的爸爸叫梅洪民,見狀忙上前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是梅亮那小子的朋友,從外地過來參加舞蹈比賽的,不是本地人。」
蘇然聽到梅叔叔這麼說,知道他是以為老爺子誤會她是北津的那個蘇家人。但她有種奇怪的直覺,老爺子一定不是這麼想的。
果然,老爺子不悅道「這點我還分得出來,他們家就一人刁蠻任性的姑娘,跟這孩子比那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他們蘇家生養得出這麼好的娃,胡鬧。」
「是,是,是。」梅洪民的汗都要流下來了,這老爺子年紀越大越任性,跟個小孩子似的。
「姑娘,告訴爺爺,你爸爸媽媽是幹什麼的。」梅老爺子忽然起了興致要跟小輩的聊天。後面還有些臨時知道消息,過來攀交情的等著上前道賀,見狀都知趣的找熟悉的人先閒聊起來。
蘇然簡單介紹了父親在北津的公司和自己的公司,老爺子似乎有些不解,還挺感慨的來了句,現在人怎麼都喜歡經商。
當著眾人的面,梅老爺子打開她送的禮物盒子。摸出淨白色的內畫鼻煙壺,上面的字太小,梅洪民幫老爺子念了出來。跟老爺子坐在一桌的老人家本來都不少在閉目養神的,聽了都睜開了眼睛向蘇然看過去,其中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笑道「沒想到,現在的小孩子還有知道這首詩的。不錯,不錯。」
梅老爺子面色複雜,用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鼻煙壺,嗡聲問她「這是你自己選的,還是父母替你選的。」
蘇然大方的微笑「這是我的心意當然是自己選的。」知道這禮物算是入了梅亮爺爺的眼,如果能在梅老爺子這裡留下些印象,這一趟就算值了。
梅老爺子頗為滿意,又問了幾句,這才放她走,還特別吩咐梅亮好好招呼客人。
等蘇然落了坐,大家都笑她入了老爺子的眼不容易。洪安明笑道「要知道梅老爺子是出了名的難纏,蘇老爺子的舅家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好不容易混到北津現在一個不落全被打發回去種田了。」
「胡說什麼呢。」夏力推了他一把,偷偷看了一眼白原。白原搖著頭笑笑,表示不介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什麼爺爺的堂兄弟,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洪安明也有些不安的扭動著身子,轉移話題似的問道「剛才是什麼禮物入了老爺子的眼,連我家老爺子都說好。」
蘇然這才知道剛才說不錯的人是洪安明的爺爺,謙虛的道「倒不是我選的好,是曾大掌櫃的東西進的好。」於是把上面有周總理在抗美援朝戰爭勝利時題的詩作說給大家聽,眾人聽了就叫好,夏力當時就叫道「原來是這樣,這詩當時是隨賀電發往三軍的,難為你這麼點能知道這些事。」
蘇家果真派人送了件巨型玉雕過來,梅家也果真沒收。送禮的人估計是心知肚明,被當面拒絕仍是笑呵呵的說了一堆吉祥話,讓人打都打不斷。也不知道是不是說相聲出身,這氣息長的,嘖嘖……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蘇然更是好奇,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按理不會因為一點小事爭峰相對。難道是蘇老爺子對梅老爺子的妹妹始亂終棄?可好奇歸好奇,兩個老爺子都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誰也不敢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