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看到厲朝陽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還有黃廠長……哈哈哈。」蘇易水終於在家裡露出最近少有的爽朗笑容。
楊明艷笑瞇瞇的湊趣道「你們副廠長真會說話,硬生生把他們兩人一夥的拆成兩邊。還好厲朝陽沒笨到底,要是真的去弄個什麼新的分房計劃,我看廠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咱們副廠長真是個伶俐人,這次買斷的事聽說上面全權交給他負責了。黃廠長又被他架空了。」蘇易水感慨,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平時不說話。找到機會說一句話就到點子上,還打得人抬不起頭來。
「哦,這是為什麼。」楊明艷一直在工廠的最低層工作,上面這些事她向來不清楚的。
「聽說有職工去上面告了一狀,說住房買斷本來是利國利民的好政策。硬被下面人變成滿足自己私慾的工具,搞得廠子裡人心惶惶,不利於安定團結。別人廠買斷都是喜氣洋洋感謝政府感謝黨,我們廠買斷搞得是怨聲載道,天怒人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兒要變天了。」蘇易水心想這話說的多有水平啊,一看就是有人指使的。一般員工哪裡說得出這樣上綱上線,字字誅心的話來。
蘇然抿嘴一笑,沒想到爸爸這一個導火索還能引出內部鬥爭來。真是一舉兩得,那個厲朝陽恐怕要被黃廠長記恨上了吧。
楊明艷也張羅著要開新店,雲林高中的分店讓她嘗到了甜頭。小小一個分店只賣最便宜的麵包和蛋糕,營業額竟和總店不相上下。要知道總店貨品齊全,有奶茶和生日蛋糕,這兩塊營業額都不小的。
蘇然倒是覺得正常,現在的雲林高中周邊都是農村,沒吃沒喝。高中食堂裡的伙食就不說了,一點油花都見不著。有點蛋糕麵包之類的賣,味道還挺好,學生還不跟瘋了似的。
期中考試一過,任老師重新安排了班幹部,蘇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推辭。她可不想出這風頭,沒什麼實際利益又要勞心勞力,還是交給願意出風頭的人去幹吧。
白原以僅次於蘇然排到年級第二,二班的肖紅本來憋足一口氣想把第一重新爭回來的。沒想到沒把蘇然拉下來,又多了一個白原壓她一頭,據小道消息說肖紅氣得在家摔了一個茶杯。
任老師很快任命白原當班長,厲冬也被任了一個課代表。葛軍是體育委員,陳湯湯是文藝委員。蘇然抬頭看看任老師,從她的任命風格來看,白原當班長恐怕不止是成績好這麼簡單。想想他的北津口音,也有些釋然了。
白原有些鬱悶的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蘇然,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能人有壓他一頭。還是個屁大點的小丫頭,呆頭呆腦的樣子,也不愛說話,看來是個書獃子。
蘇然放學時路過一家賣舞蹈用品的小店,不知不覺停下車,走了進去。摸了摸柔軟細滑的舞衣和繽紛多彩的顏色,陳湯湯見狀笑問道「是不是覺得很好看,我也好喜歡。不如我們學跳舞吧。」
蘇然哪裡是因為好看走進來,不過是勾起了她前世的回憶罷了。白瑩優美的舞姿,像小鹿一樣跳躍的輕盈步伐重重的壓在她心上。她承認當時的自己是嫉妒的,站在那樣的白瑩面前,好比灰姑娘站在白雪公主的面前。可惜灰姑娘還有她的水晶鞋,而自己永遠沒有機會變成公主。
「你看,穿上這個像不像公主。」陳湯湯找到一件跳芭蕾舞的白紗裙,開心的問道。
開店的是個退休的老奶奶,笑瞇瞇的接腔道「你樣要是想學跳舞,我可以幫你們介紹老師,是北津正規大學學過舞蹈的。現在在家帶學生呢,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我們去看看吧。」陳湯湯絕對是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覺得好玩什麼都想試試。
「好啊,我們去看看。」蘇然從傷春悲秋的情緒中走出來,她已經重生了,有再來一次的機會。誰說她不能變成公主,不,她不要做公主。她不是等著白馬王子救贖的公主,她要做能掌握自己人生的女王。
學跳舞的事,蘇然的父母都很支持,女兒的成績已經很好了。多學點東西,或是當作運動一下也是好的。陳湯湯的父母本來還有點疑慮,怕耽誤女兒的學習,但見蘇然去學,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陳湯湯的要求。
老師的事也非常順利,舞蹈用品店的奶奶推薦的石老師的確非常有經驗。湯玲去看過一回就拍板了定下來,並付了兩個人的學費。定下了每週一三五晚上一小時,週末下午二小時的安排。
陳湯湯如願以償的讓湯玲買了好幾件舞蹈的衣服鞋子,抱著這些衣服寶貝的不行,蘇然有些失笑的想,這娃的最終目的是想藉著學舞蹈買下這些漂亮衣服吧。
蘇易水陪著楊明艷在城裡轉了好幾圈,最後定下了第二個分店的地址。是一條背街的小路,說是小路但也是交通要道。有三個人數上百的單位,是他們員工上下班的必經之路,也有二個單位有部分人會路過這裡。小路上賣菜賣滷味的非常多,很多人都在趕在下班的時候拎些菜回去。楊明艷看好一個店面,按老店的標準粉刷裝修後開始了營業。
「蘇氏蛋糕坊」在雲林有了三家店面,也漸漸有了些名氣。俗話說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剛和陳湯湯跳完舞分開,他們三個小組的聚會改在了沒有舞蹈課的週二四六。騎著車往家趕,想到馬上要放寒假,可以和爸爸去深圳就覺得很興奮。
剛一到家,就看到沙發上坐著不認識的母女倆。爸爸在廚房裡忙著,媽媽坐在沙發對面的板凳上跟她們說著話。見蘇然回家,不待楊明艷開口,沙發上坐著的一個年紀較大的女人就熱情的開口問道「喲,就是是我那侄孫女吧,長這麼大了,真是俊吶。」
蘇然剛笑了笑,這女人又連珠炮似的開口道「我是你小姑奶奶,這是你表姨。」說著推了推年紀較小的女孩子,蘇然朝那個女孩子笑了笑,有些茫然。
楊明艷見女兒頭上的汗珠,忙道,「快去洗澡,一會吃飯了,我再介紹。」
洗澡的時候蘇然想了半天,前世應該沒見過這母女倆,可能是媽媽家裡的親戚。前世父母早亡,二個舅舅的條件也很一般。這些親戚們紛紛隱身,相互都沒有來往。沒想到這一世這麼快就蹦了出來。
吃飯的時候,蘇然坐在一旁,整個家裡就只剩下這小姑奶奶一個人的聲音。原來她是媽媽的姑媽,再說清楚一點是自己外公的小妹妹,楊水仙是也。比楊明艷大了十來歲,身邊那個女孩兒是她的女兒叫馮嬌,今年只有十七歲。是媽媽的表妹,自己的表姨。
馮嬌長得大概象馮家人,臉長長的,眼睛白多黑少,嘴唇有些薄。一點也不像個青春少艾的年輕女孩子,倒像個刻薄的小嫂子。說起話來也沒什麼章法,反倒是一雙眼睛在蘇然家裡轉來轉去。好像在惦量她家的斤兩一樣,這點讓蘇然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