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驚奇不已,恍如鄉下的一個小孩子一朝忽然進了城,各種沒見過的事物紛至沓來,應接不暇。好半晌,他才問道:「不知除了這個夔龍,其他神獸都是什麼?」
雪靈道:「據師父說,還有蒼翼、飛龍、鸞凰、饕餮。其他五大神獸是什麼他也不記得了。如今至少已有兩種現世。」
墨離驚道:「另外一種現世的神獸是什麼?」
「蒼翼。其實你已經見過了。就是上次你在巨石下遇見的那只巨鳥。」
墨離想起那一團黑影,至今猶覺驚心。那巨大的力量,那迅疾的速度,實在非凡鳥可比。
「蒼翼在十大神獸中排名第十。不過排名第十的你已經對付不了了。」
墨離見了夔龍之後,早已對自己的實力沒什麼自信了,這時聽雪靈一說,更覺得自己本領實在太卑微。
「神獸現身,群魔紛出,天下紛爭,這世道一亂,真不知何日才能重歸清靜啊。」雪靈幽幽地歎了口氣。
墨離忽覺腳下一實,雪靈已經帶著他落在一處山頂上。
墨離忽道:「懇請仙子憐愛人間眾生,大發慈悲,為世間除此妖獸。」合身拜倒在雪靈面前。
雪靈噗哧一笑,道:「你這人怎麼沒一點骨氣,說跪就跪?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是不能亂跪的,你知道這個道理嗎?」
墨離道:「姑娘仙法過人,唯有姑娘才能對付得了神獸。世間凡人萬萬不能。我剛才已見那夔龍將飛雲鎮的人盡數蠱惑去了,而且已經吃掉了幾十人的心臟。夔龍個子這麼大,這麼吃下去,蒼黎國百姓可就遭殃了。」
雪靈見他一片摯誠,倒不好再笑他,道:「你道我能戰勝那夔龍麼?實在太高估我了。我師父也沒有這個把握,何況我?」
墨離滿心憂慮,道:「我想懇請姑娘一件事,不知姑娘是否能夠幫忙?」
雪靈笑道:「先說說看。不必這麼鄭重。」
「姑娘先前說我身上潛力巨大,只是不知怎樣應用,不知姑娘可否教我應用之法?」
「你想去救你們太子?」
墨離點頭。
「他們這會兒是否還活著,實在難說。」雪靈沉吟片刻,道:「按講我本不該教你。師父說你以往殺伐太多,身上戾氣太重。太一神帝授你神之鬥氣,卻未教你使用之法,也許就是為此。擔心教你過多,你卻拿這功法去害人。所以要先考察你一段時間。如果你所行不軌,或許神帝會再廢去授你的鬥氣。」
墨離惶恐道:「在下不敢。」
雪靈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敢不敢的,事情逼到一定份上,有時並不能自主。不過,我寧願相信你是一個好人。你連你們蒼黎國的敵人都肯救,還不肯救其他人嗎?」
「多謝姑娘信任,墨離感動莫名。」
雪靈鄭重說道:「不用感動。我信任你,也是給自己一個希望。人間不應只有廝殺,萬餘年來的仇恨應該化解了。我現在就教你一些鬥氣的運用之法,唉,這本來是師父不允許的。」
墨離道:「既然姑娘為難,在下不敢勉強。」
雪靈卻又嘻嘻一笑:「不過時機緊急,將來師父知道,應該也不會怪我。我先教你飛行之法和龜息功,然後和你一起再去探一探夔牛的老穴,看看你們太子是否還有命在。」
墨離不敢大意,忙收攝心神,認真聆聽。
雪靈道:「我們修仙,當時都是一步步學一步步領悟,最後才達到身心超脫,超越生死。我此刻鬥氣或不如你,可是因為有了無數次的領悟和修煉,有一分本事,倒能使出三分。你卻不同,你的鬥氣雖最純正,可是由太一神帝強行灌入,雖然能量驚人,卻不能和你身心融合為一。再加太一神帝未教你如何使用,你自己雖領悟了不少,終究不過十成中能用出一成。你現在只感體內鬥氣充盈,卻不知如何運用。不過,也正因為此,你潛力無窮。」
墨離如聽老師授課,垂手而立,甚是恭謹。
雪靈笑道:「你跪下磕三個頭,叫聲師父,我便授你飛行之法。」
墨離道:「我自己會飛啊。」
「你那叫飛?沒一點美感,哪像個仙人的樣子。」
墨離道:「那好吧,我重新學起。」正要跪下,雪靈咯咯笑道:「你這笨瓜還真跪呀,別折煞我。」
墨離笑道:「能拜一位如此美麗的仙子為師,實在是在下的福氣。拜一拜是應該的。」
雪靈擺手道:「那不行。師父說我自己修行還沒到家,絕不允許我收徒的。再說了,今日只教你飛行之法,算是為救人不得不臨時應變。如果收了你為徒,師父責怪下來,我可不知如何辯解了。」
墨離笑道:「如此聰慧伶俐的仙子難道還不會辯解麼?」
雪靈道:「不得再調笑了。做徒弟的要聽話。雖然我不讓你拜師,不過既然授了你技藝,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哈哈哈哈,想起來就開心。」
墨離道:「請師父開始授課。」
當下雪靈先講起空中飛行要訣,道:「飛行術其實有多種,不過算來不外御劍、御氣兩種。所謂御劍也不一定必須是劍,其他仙器也可以,主要是憑借法寶輔助自己飛行。御氣則是利用體內氣脈與外界氣流的感應,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不憑器物就能在空中遨遊。」
墨離道:「看來御氣比御劍又要高一個層次?」
「可以這麼說。御劍之術很多人都可以學會,御氣卻沒那麼容易。」
「姑娘既然會御氣之法,看來在仙界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雪靈嘻嘻一笑:「那還算不上。不過不會是低手中的低手吧。本仙子冰雪聰明,是不是?既然冰雪聰明,一個簡單的御氣飛行術豈能難倒我?」
墨離笑道:「你看我這智商怎樣,能不能學會?」
雪靈瞅瞅墨離,古怪地一笑:「就你這智商本身是不行的。不過先試試吧。哈哈。咱們現在來授課了。這御氣之道,先得懂得身體內部的氣脈所在和運行軌跡,這個你知不知道?」
墨離道:「和我們修煉戰氣似乎差不多。我的氣脈都已經打通了的。」
雪靈道:「你們修煉戰氣所煉的氣脈和我講的又不同。人體一般的氣脈很多人都能知道。可是,隱脈卻沒幾個人知道。」
「隱脈?」
「嗯。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小宇宙,有其運行軌跡,就好像日昇日落一樣,這個你懂不?」
「曉得。」
「但很多人知道太陽會升起落下,卻不知它為什麼會升起落下。很多人知道人有生老病死,卻不知道為什麼會生老病死。知道人有喜怒哀樂,卻不知這些情緒從何產生。修仙其實就是尋找這些現象背後的奧秘。一旦悟了這些奧秘,長生不老並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