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羅熨斗同志百忙之中也沒忘記把我也順手熨幾下,不過,估計我的審美觀和性趣有些不同,她一連下了好幾次手,都讓有所警惕的我找借口給一一謝絕了。在她眼裡,我就是像是一個把腦袋和四肢全縮回去的烏龜,讓她怎麼都下不了嘴去,一來二去,她也把我歸到了放棄的那群人中,每天除了上下班見見面外,其餘時間彷彿都沒瞧著我一般,依舊不務正業,跑東串西。
這那裡還是團委副主任?簡直是來了個老佛爺!她的到來,不僅沒給團委的工作帶來任何效果,反而把所有的擔子全壓在了我的身上,而且隨著「電熨斗」大名遠揚,我這團委也算出了大名了,去車間的時候碰上工友都見著我偷偷直笑,甚至有幾個傢伙還跑上來悄悄問我,有沒有嘗過羅熨斗的滋味。
「操!這團委書記再幹下去,老子都要發瘋了!」我跑到車間辦公室,向周雲大倒苦水。
周雲聽了捧著肚子狂笑,嘴裡的茶水噴了一地,差一點兒一口氣都沒緩過來。
「我說師傅,你就這麼幸災樂禍的啊?太不夠意思了吧?」
周雲咳嗽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丟給我一支煙笑道:「怎麼?這麼個人物在你手下干還不爽?你這小子也太不知足了吧?」
「爽?我的娘啊!這還叫爽?我現在是惹一身騷啊!你知不知道?外面已經有人把團委叫成熨斗批發中心了,我這團委書記就是批發部經理!每天走廠裡,十個人見我九個臉帶怪笑,好像我真和她早就有一腿一樣,這……這氣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周雲正點著煙,聽到我這話張嘴一笑,連煙都掉到了地上。我很不爽地向他瞪了一眼,他才努力憋著笑把煙撿起,雙肩劇烈抖動著,掉轉腦袋把煙點上。
「笑?你還笑?你還是不是我師傅?徒弟都成這樣了,你幸災樂禍啊?」我氣呼呼地問道,一把就把他泡好的茶給搶了過來,咕咕幾口喝了個乾淨。
周雲連連向我擺手,憋著笑道:「好好好!我不笑,不笑了成不成?不過小李,這事你找我也沒用啊!這團委我又說不上話,你到我這倒什麼苦水?」
我一愣,拍著腦門失笑道:「這倒是,娘的!都是給這羅熨斗氣的,差一點兒糊塗了!這不都給她搞的心煩麼。」
周雲抽了幾口煙,眨眨眼對我說道:「其實嘛,我瞧這小羅還不錯。她干她的,你幹你的,橋管橋路管路,你有什麼心煩的?各自做各的工作嘛!」
「切!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我白了他一眼:「這團委活都我一個人全干了,她每天不務正業全忙著打情罵俏去了。現在是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得,還要被人看笑話,我李傑進廠這幾年來,還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
周雲站起來拍了拍我肩膀,突然收斂起笑容,正色問了我一句:「小李,說實話,你覺得這羅美麗究竟怎麼樣?」
「怎麼樣?不怎麼樣!」我沒好氣地扳著手指道:「打扮得像妖精,天天找男人熨來熨去,說起話來這嗲那嗲,閉起眼還以為遇見小妹妹了呢。我估計她臉上的粉要是洗掉,走馬路上保證以為是大白天遇見鬼……。」
我一口氣說了幾十條理由,條條都是沒有好話,把這羅熨斗給貶得一毛不值,大有那種社會渣滓的層次。
「你真的這麼看?」周雲不知道什麼意思,聽我說完後,眉毛一揚,又問道。
「不這麼看,那還怎麼看?」
「呵呵,小李啊!你還是嫩啊!其實……這個女人實在是不簡單啊!」周雲突然感歎道。
「不簡單,當然不簡單!都成電熨斗了,還能簡單到哪裡去?」我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周雲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門,瞧見門關著,這才壓低聲音道:「傻小子,你還以為別人真是熨斗了?再怎麼著,做這種熨斗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周雲這沒頭沒腦的話一時間把我聽糊塗了,疑惑地瞧著他,搞不明白他究竟什麼意思。
周雲繼續問道:「我問你,全廠都說她今天和某某有一腿,明天又和什麼領導上了床,這些話你信,還是不信?」
「這個……。」我仔細琢磨了一下,不敢肯定地說道:「說不準,不過我瞧她那騷樣,也許有可能吧……。」
周雲一笑,又問:「那麼,我再問你,你聽見過誰保證瞧見她和什麼人上床沒?或者誰能發誓說她和某人暗中有那種關係?」
「這個倒沒有!大多都是謠傳,要說肯定的……我至少沒見過誰敢這麼說。」這下,我毫不遲疑地回答了周雲。
「這不就對了!」周雲拍了我一下,大笑道:「其實啊!那女人聰明著呢!別看她表面騷的很,實際誰想真正碰她,門都沒有!這叫什麼?這叫欲擒故縱!既能藉著自己優勢和領導拉攏好關係,又能借用各人之間的權利和矛盾在裡面周旋,最後為自己達到目的鋪好路子,你說,這不是本事?電熨斗……呵呵,電熨斗,這把熨斗還真是厲害!厲害啊!」
江湖還是老的鬼,周雲一語就道破了羅美麗真正的用意。雖然咋一聽上去似乎覺得不可能,可仔細琢磨著,周雲的話大有道理。別看羅美麗這個樣,可真正佔她便宜的人還真沒有,大不了也只是摸幾把,碰幾下什麼的,關鍵時刻她總能游刃有餘地脫開身,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羅美麗還真不是一般人。
經過周雲的點拔,我特意自己觀察了羅美麗,的確發現了不少東西。這下,我才真正相信周雲的話,更對這個羅美麗不敢小視,同時感歎著這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千奇百怪的人物到什麼地方都能遇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