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發復初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周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
——李白《長干行?;二首之一》
「彭——彭——」是網球落在場地的聲音,露天網球場,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努力得揮動著球拍,一下、一下,網的另一面是鋪滿一地的網球,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慢慢得流了下來,在陽光中泛著七彩的光彩。
停了下來,仔細聽了聽,好像有歌聲傳來……搖了搖頭,算了,還是接著練球吧!
「好極了!」濃郁稚嫩的關西腔,嘴角微挑,「最後一球!」拋球,屈膝,揮拍——
「糟了!」兩彎秀氣的眉毛微微一皺,居然偏得這麼離譜!唉,看來打球的時候還是不能分心呢!網球好像落到了那家的院子裡了吧,呃,好像是新搬來的鄰劇,雖然不熟,不過搬家的那天有看到,應該不會太難相處吧!不管怎麼說,還是去一下吧,如果不把球撿回來的話,一定又會被阿修念了!真是的,阿修真是小氣了!
無奈得垂著頭,走出球場。那是一間和自己家風格一樣的房子,大門外的銘牌上寫著「遠山」。輕按著大門外的門鈴,心裡尋思著措詞。
一會兒一位溫柔的夫人走了出來。
「啊,對不起,阿姨,剛才不小心把球好像打到您這兒來了,麻煩能讓我進去找一下嗎?」急忙行禮說道。
「是網球嗎?」她看到眼前這個拿著網球拍的秀氣男孩溫柔得問道,「如果是從網球場打過來的話,應該會落在後院呢!跟我來吧。」說著打開了門。
「謝謝您,阿姨!打擾了!」
「啊,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你從這走過去就是後院!」
「好的,謝謝阿姨!」男孩看著和自家相似的佈局,很容易就走到了後院,但那一瞬他卻愣住了,歌聲,隱隱傳來的歌聲,就是剛才自己在網球場上聽到的歌聲,目光不由得被眼前的小人兒吸引。
一個身穿著若草色蠟染印花和服的女孩,如星辰般燦爛明亮的眼睛,粉粉嫩嫩的小臉上掛著暖暖的笑容,神情專注得邊拍著球,邊用好聽的聲音唱著「竹夷二押御池,新娘六角峭綿,四陵佛高松萬五路,雪鞋叮叮噹噹魚架,六條七條走過後,過了八條就是東道寺,最後便是九條大道……」
微風輕輕拂過,吹亂了女孩額前的髮絲,一股淡淡的洗髮水香味飄入鼻息,陽光中的女孩微揚起的臉,光線勾勒出完美的輪廓,男孩不由得看得癡了。
「咦?」女孩抬頭發現了站在面前的陌生男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得打量著,特別的銀白色頭髮,溫柔垂下,精緻的額頭上掛著微微汗珠,小小的臉蛋白淨誘人,下巴微尖,一雙明亮照人的眼眸像是流動不止的黑色液體冰晶,閃著慧黠的光芒,在長長的睫毛下忽閃忽閃的,讓人的心都忍不住的被他牽引,雖說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卻已經儼然有了帥哥的氣質,長大之後絕對是個帥到前無古人的人物!
女孩好像狠狠得嚥了口口水的樣子,然後衝著他綻開一個如櫻花開放般燦爛的笑容,如小鳥一般得撲了過來,拉著他的手臂,脆脆得聲音說道「你好呀,漂亮的帥哥哥!我叫遠山玖美,大家都叫我煙花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男孩白淨的臉上飛上一抹紅暈,感到一陣麻麻的感覺從被拉住的手臂直擊心頭,靦腆而羞澀得答道「我叫白石藏之介,請、請多多關照。」
「白石藏之介呀,好棒的名字喲!」煙花微揚著頭,望著白石,陽光就在她抬頭的瞬間瀉入她的眼中,流成金色的淺影,嘴角勾上溫和的笑容。
「吶,我以後就叫你小介好了。你可以叫我煙花喲!」煙花霸道而興奮得宣佈道。
白石無奈得看著煙花望著他的眼神從興奮變成癡迷,現在終於變成了兩顆大大的紅心,歎息這、這還真是苦手呀!不過,能認識她還真好呢!遠山玖美,煙花。她果然是個如煙花般燦爛的女子呢!
微風輕起,將煙花髮絲中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送進白石的鼻腔,將白石嘴角那抹溫和可愛的笑容送進煙花的心中……
五歲那年的春天,他們在明媚的春光裡相識,輕輕伸出手指,似乎可觸摸到那氤氳的微溫氣息……
「小介,等等我了!哎呀!」煙花摔倒在地。
「誰讓你看見帥哥就發呆呀!」白石走過去扶起她,輕輕拂去她身上的塵土,「真是的,走得慢不說,還這麼容易摔跤,真拿你沒辦法!吶,」向她伸出了右手小指。
「呃?」煙花眨著眼看著白石。
「勾著手指走了,這樣你就不會摔倒了,笨蛋煙花!」白石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暖得笑容。
「嗯,還是小介最好了!」煙花高興得小心翼翼得勾住白石的小指,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小介,以後要一直這樣牽下去喲!」
「好了,好了,知道了,一直牽下去了!」
那一年,他們八歲。
從此,總會這樣一對身影,女孩緊緊勾著男孩的右手小指,笑盈盈得跟在他身後,髮絲飛揚,走過了日落月升,走過了春夏秋冬。
「煙花,為什麼跟人家打架?」白石皺著看著眼前這個身上的制服零亂不堪,原本一頭柔順的頭髮也變得像鳥窩一樣亂七八糟的,臉上髒兮兮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發紅卻還是一副忍著不哭的倔強神情的小人兒,不由得心痛,原本那些責備的話,變成了溫柔的關心,「怎麼無緣無故得跟人家打起來了!對方可是四個人呀!真是的,怎麼就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呢!」
「她們讓我從此離你00米以外!而且還說我只不過是個青梅竹馬沒什麼了不起的,根本不配站在你身邊!」輕咬著下唇,拚命忍住要掉下來的淚。
白石看到小人兒手臂上的道道血痕,秀眉緊皺,輕輕得邊幫她清理傷口,邊說道「煙花是個大笨蛋!我又沒同意讓你離我00米!青梅竹馬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你記得下次說是我的女朋友!」
「小、小介,你說什麼?」煙花瞪大眼看著眼前這個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帥氣的人問道。
「煙花是我女朋友呀!」嘴角盪開一抹帥氣的笑容,溫柔雙霸道得說道。
「小介……」撲到他的懷裡,沉醉在這讓人安心的溫暖懷抱裡,將眼淚毫不留情蹭到他雪白的制服襯衫上。
那一年,他們十二歲。
十三歲的時候,他們一起升到了四天寶寺國中部,白石加入了網球部,煙花當上了經理人。
十五歲的時候,四天寶寺在全國大賽四分之一決賽中負於青春學園,再次無緣決賽,夕陽下的露天網球場內,煙花倒在白石懷裡哭得昏天暗地,抬起頭時,發現白石的臉上也隱隱發亮;
十六歲的時候,他們一起以特招生的身份進入了櫻澤學園高中部,白石還是加入了網球部,煙花還是經理人;
十八歲的時候,櫻澤學園在全國大賽四分之一決賽中不敵立海大高中部,無緣決賽,這一次煙花和白石一起微笑著向對手行禮說道「多謝指教!」
十八歲的春天,他們一起進入東大。一個在醫學部,一個在文學部。白石還是加入了網球部,煙花依舊是經理人。
十九歲的夏天,白石拒絕了美國尼克網球學校的邀請留在了日本,因為他答應了一個女孩在她二十四歲的時候娶她做自己的新娘,讓她做私人醫院的老闆娘。
二十一歲的夏天,煙花拒絕了家裡安排的出國繼續讀研深造留在了日本,因為她要在一個男孩二十四歲的時候做他最美的新娘,做那家他為她開的私人醫院的老闆娘。
……
午後微薰的陽光裡,白石把目光和思緒一起從影集中收回,喝了口清爽的綠茶,看到窗外那匆匆趕來的身影,嘴角不禁掛起一抹笑容,像春日裡悄然綻放的花兒,在四月裡瀰漫著清幽的香氣,盈盈的色彩,把明媚的陽光洇濕成淡淡的嚮往。
「小介~~」柔軟的呼喊聲和它的主人一起撲進他的懷裡。摟著她柔軟的身體,嗅著她頭髮上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白石的心中盈滿了幸福。
就是這種感覺,從五歲那年相見時就已經知道,她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只是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只能是她——遠山久美,只為他綻放的煙花!
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裡出現。而命運中的邂逅,總是出現在不經意間,或許是在擦肩而過的一瞬,或許是不期然的相遇相視。三生石上早已經鐫刻上前世今生,月老的紅線早已經在冥冥中悄悄繫牢,動動小指,你可曾看到那條命運的紅線,你可曾看到線的另一端的我?
……
無論前面是風霜還是雨雪
綠葉永遠不變對太陽的熱愛
江河永遠不改對大海的忠誠
因為
彼此的牽絆從初識的剎那起
便注定了永恆
因為
我對你的情亙古不變……
親親煙花溫馨出場,
第一次寫青梅竹馬的段子喲
親們不要笑嘍~
溫馨甜蜜和欣賞這最後一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