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肖劍南直奔刑訊室,審問已經結束,只見廳長三人極其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茶,見到肖劍南進來,廳長問道:「搜索可有什麼線
索?」
肖劍南搖了搖頭,把整個搜索情況講了一遍,廳長聽了以後,皺了皺眉,這時陸宗霖說道:「此事還要繼續追查,此次皇上派我來,一共三件
事情,其一,抓捕全部盜匪,其二,啟獲全部隨葬寶物,其三,就是尋找盜洞入口,將皇上先人重新安葬,所以此事馬虎不得。」
廳長連連點頭稱是,命令肖劍南繼續搜索,此外,從廳長的話裡肖劍南聽出,審訊進行得極為不順利,看來崔二胯子確實鐵嘴鋼牙。
另外廳長說道翠兒祖孫兩人的口供已經錄畢,但此二人暫時還不能夠離開奉天,讓肖劍南找個地方先把他們安頓一下。
肖劍南領令出得刑訊室,找到翠兒祖孫二人,約略講了一下廳長的意思,翠兒的爺爺聽完,嚇得多哩哆嗦,求道:「肖大隊長,我們祖孫兩人
可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事情是他們幹的,我們可什麼也沒做。」
肖劍南安慰道:「把你們留下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或許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們證明,所以不用擔心。」說完,肖劍南吩咐一個手下,命令
他先將翠兒祖孫兩人暫時先安頓到自己家裡。
辦完這事,肖劍南來到地牢,與鬼子小隊長簡單作了說明,然後帶著受傷的鬼子開著摩托車來到了奉天城南門的盛記跌打。
老人的「新式」燙傷膏藥已經準備好,給小鬼子作了簡單的處理之後,盛老給他貼上膏藥。小鬼子臉上的燙傷面積極大,膏藥貼上以後,除了
口鼻眼等地方,其他地方全是蓋得密密麻麻,根本瞧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肖劍南看了老人的傑作,不禁暗暗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兩天,肖劍南帶著幾個手下和十來個鬼子兵在郊外小店掘地三尺,方圓幾十米的地方幾乎是挖出了一個深度將近三米的大坑,但依舊
是一無所獲,隨著挖掘的面積越來越大,肖劍南感覺到希望是越來越渺茫,此事的怪異之處還不全是找不到洞口,而是竟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
證明存在這個洞口,如若不是親眼看到了滿箱的珠寶,還有盜匪的口供,肖艱難甚至會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這幫人究竟是不是來盜墓的?
當然,肖劍南每天傍晚的時候,還會帶著那個鬼子兵去換藥,由於肖劍南的日語流利,很快和看守地牢的幾個鬼子兵混得爛熟,小鬼子們對他
幾乎是不見絲毫的防範。
第二天的傍晚回到警局,肖劍南正巧看到廳長送兩位專員出來,肖劍南遠遠地看到兩人上了奔馳車,然後快步趕上廳長,廳長見他過來,詢問
了搜索的情況,聽完肖劍南的敘述,廳長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此事不那麼簡單,審訊進行得也是極為不順利,崔二胯子除了自報姓名以外
,幾乎是一字不說,如果明天再沒有結果,關東軍那邊就要派刑訊專家過來了,恐怕就要上大刑了,但是我恐怕上了大刑,就更不會有什麼結
果了,此人可是一個真正的硬漢!」
奉天警局由於肖劍南做刑偵大隊長,所以一直不提倡刑訊逼供,因而這兩天的審訊,也一直是文審。肖劍南聽了這話,心中一凜,暗想:「如
果是上了大刑,恐怕救人就更不方便了!不行,看來是不能再等了!」
只聽得廳長繼續說道:「那祖孫兩人一定要看好,剛剛接到上面的命令,這二人不能夠留活口,以防走漏消息。」
聽了這話,肖劍南心中是陡然一驚,膽暗想也確是在情理之中,日本關東軍請溥儀來當皇帝,無非是打個幌子,收買人心,但另外一方面講,
雖然溥儀只是一個傀儡皇帝,但是面上的事情也一定要做的過去,否則就失去了收買人心的作用。像這種連人家祖墳都被挖了的事情一旦被傳
出去,輿論上一定對於日本人對東北的統治不利,如此這樣,翠兒這可憐的祖孫倆人就只能滅口了。
想到這裡,肖劍南不禁暗暗著急,但又不能過於表露,於是淡淡的問道:「上面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廳長達到:「這個倒不確切地知道,總要等到審訊結束,現在這二人還是有一些用處的,但我想也不會太久。」
肖劍南點了點頭,當下又與廳長聊了幾句,肖劍南與廳長告別,匆匆來到地牢,鬼子見肖劍南進來,陪笑道:「肖隊長來了?」
肖劍南笑道:「奉上面的命令,問犯人幾句話。」說完,肖劍南對那個受傷的鬼子兵說道:「就煩勞你陪我下去一趟了。」
受傷的鬼子兵這兩天受了肖劍南的恩惠,極是感激,忙鞠躬道:「哈一!」
兩人下的地牢,門口的鬼子兵開了牢門,肖劍南對兩個鬼子兵用中文說道:「你們家裡來信了」兩人聽了一愣,說道:「肖桑說的什麼?」
肖劍南微微一笑,暗想:「看來兩人不懂中文」,於是用日語說道:「抱歉,煩勞二位在此守候!」
受傷的鬼子兵也是一句中文都不懂,這一點,肖劍南昨天帶他看病的時候就已知道。
進得牢房,只見崔二胯子閉目坐在牢房的地上,雙手雙腳都用鐵鏈拴在牢房的牆上,見到肖劍南進來,崔二胯子睜開雙眼,罵道:「狗漢奸!」
肖劍南聽了這話,不禁臉上微微一紅,走上前去,肖劍南說道:「先前肖某不能到你就是我們東北的大英雄崔爺,多有冒犯,請崔爺多多原諒!」
崔二胯子聽了這話,微微冷笑了一下,說道:「俺已經落在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跟我耍這花花腸子,殺頭不過碗大個疤,崔爺既然今
天落入你們這些給小日本鬼子舔卵蛋的狗漢奸手裡,就沒想活著出去,要想讓我供出實情,門都沒有。」
肖劍南聽了這話,知道誤會已深,不禁心中微微著急,說道:「崔爺,我知道誤會不可能一時解釋清楚,但現已沒有太多的時間解釋,長話短
說,肖某敬重崔兄弟的為人,願意以身家性命,救崔爺出去。」
崔二胯子聽到這話,眼睛一瞪,說道:「此話當真?」
肖劍南答道:「當真!」
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說道:「崔某既然進來,就沒想活著出去,你既然救我,那麼就趕快將我這手中的鐐銬打開,待我衝殺出去,量這幾個小
鬼子也攔不住俺。」
肖劍南聽了這話,不禁猶豫,知道崔二胯子還是並不相信他,見到肖劍南並沒作聲,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說道,知道你就無此心,好了,快
滾吧,別攪了崔爺休息!」
聽了這話,肖劍南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肖劍南說道:「我知道崔爺並不相信,好,是否真心救你,明日就知,但是懇請崔也
一定要聽我的吩咐,否則我的性命不打緊,救不出崔爺你,我肖劍南死不瞑目!」
聽了這話,崔二胯子一愣,說道:「莫非你就是當年名震關東的奉天警署肖大隊長?」
肖劍南答道:「正是!」
聽完肖劍南這話,崔二胯子又是一愣,喃喃地說道:「以你的為人,怎麼會留下來給小鬼子賣命?」
肖劍南臉上又是一紅,答道:「肖某確有難言之隱,此處不方便講話,容當後日再作解釋。」
崔二胯子聽了,點點頭,說道:「好,崔某信你,就交了你這個朋友!」
肖劍南心中一喜,當下將這幾日心中所想的方案詳詳細細的向崔二胯子講了一遍,崔二胯子點頭同意。
一切交待完畢,肖劍南沒有多留,帶著受傷的小鬼子出了牢門。回到地牢一層,肖劍南向鬼子小隊長告辭出來,直接帶著受傷的小鬼子到盛記
跌打換藥。
當天晚上,肖劍南回到家中,直接找到翠兒祖孫兩人,又取了幾十塊大洋交給翠兒的爺爺,鄭重的說道:「出了一些變故,你們也不要問原因
,記住明日傍晚時分,六點鐘,你們收拾好行李,準時離開這裡,逃出奉天城,走得越遠越好,最好不要再回東北,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一定要切記」
翠兒聽了這話,又見肖劍南如此莊重,問道:「肖大哥,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肖劍南說道:「這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了,但是我說的話一定要切記,另外明日走的時候,不要再回小店取東西,一切從簡,不要張揚,此外
,一定要記住在明日傍晚六點鐘準時出發,不要早也不要晚,否則我們都會有大麻煩!」
翠兒聽了這話,更是一臉迷惑,說道:「我們有麻煩也就是了,肖大哥你怎麼會也有麻煩?」
肖劍南見翠兒刨根問底,笑了笑,敷衍道:「私放了你們,我當然也有麻煩。另外,明日不用跟我辭行,我那時候肯定不在家裡。」
翠兒又要問點什麼,被爺爺拉住了,翠兒的爺爺接了肖劍南的銀元,諾諾的道了謝,帶著翠兒出了房門,翠兒被爺爺拉著,一步三回頭,到房
門口的時候,突然大聲說道:「肖大哥,我們以後可能再見面?」
肖劍南聽了,心中也是一酸,雖然與翠兒接觸不深,但是翠兒聰明伶俐,確實很著肖劍南喜愛,一直拿她當個小妹妹看待,如今說道分手,也
不免心中難受。肖劍南取了紙筆,寫下在北平的住址,交給翠兒,道:「這是我在北平的住址,日後如有機會,可以到北平找我。」翠兒接了
,哭著鼻子出了房門。
肖劍南當下又叫來劉媽,吩咐道讓劉媽也在明日傍晚六點準時離開,劉媽聽了,也是難過,說道家中已無親人,也不知該到哪裡去。聽了這話
,肖劍南心中一動,問劉媽道:「你可願意跟我到北平?」
劉媽點頭表示願意,於是肖劍南寫下北平的住址,將房子的鑰匙交與劉媽,由於肖劍南早有去意,所以家中主要的錢財細軟早已存在北京的天
祥記錢莊,當時為了方便,也並沒有留自己的本名,而是取了一個洪刀北的假名,取的是肖劍南三字的反義,肖的諧音字「小」對宏大的宏的
諧音字「洪」,「劍」對「刀」,「南」對「北」。肖劍南的父母早逝,家中他又是獨子,所以也沒有後顧之憂,救得崔二胯子之後,到北平
隱姓埋名,應該是絕對安全,況且倩兒又留下的大筆的財產,度日應該不成問題。
當下與劉媽吩咐完畢,又喚來翠兒祖孫兩人,吩咐三人明日一起出發,到北平肖劍南的住處等他,三人聽了這樣安排,都是異常高興。
三人出了房門,肖劍南又將計劃在心中默想了一遍,感覺到沒有漏洞,心中一陣輕鬆,幾天以來的疲倦襲來,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這一覺睡得真實酣暢淋漓,第二日一早,肖劍南起身又到郊外小店假意巡視了一番,到了下午五點鐘左右,肖劍南回到警局,該是帶鬼子換藥
的時間了。
肖劍南將三輪跨斗摩托車停在警局門口,直接直接進了囚室,小隊長見肖劍南進來,連忙鞠躬。肖劍南對受傷的鬼子兵說道:「奉上面命令,
要先問犯人幾句話,再帶你去換藥,就煩勞你再陪我下一趟囚室了。」
鬼子兵聽了,連忙鞠躬,陪肖劍南下到囚室的地下的一層。進得牢房,肖劍南走到崔二胯子旁邊,假意問了幾句話,然後蹲下身來,假裝檢查
鐐銬,而一直暗藏在左手的開瑣工具隨既捅進了崔二胯子右手手銬的鑰匙孔裡,對崔二胯子說道:「崔爺,過一會兒我講你右手的鐐銬打開,
然後就叫鬼子兵過來,他只要一近身,你就動手!千萬不要叫他出聲!」
崔二胯子說道:「好!」
受傷的鬼子兵自然不知道二人在說什麼,而同時肖劍南手中暗暗使勁。
自從得到譚青傾囊傳授,又看過倩兒留給他的譚家祖傳的﹄萬匙秘笈﹃,肖劍南的開鎖技巧已遠是今非昔比,現在已經練到「子午鴛鴦芯」功
力,這種僅僅是八柱的刑具鎖在肖劍南現在來講簡直可以說是小菜一碟,不到十秒鐘,只聽喀的一聲輕響,崔二胯子右手鐐銬上的鎖已經打開。
肖劍南站起身來,對小鬼子說道:「你過來一下。」鬼子兵不明所以,走近身來,肖劍南指了指崔二胯子腿上的傷口,用日語說道:「你看他
腿上的傷口……」
鬼子兵湊過頭去,順著小劍南的手指方向望去,就在鬼子將頭伸向崔二胯子的一瞬間,肖劍南小聲叫道:「崔爺,動手!」
也幾乎就在同時,只見崔二胯子出手如風,一指就點在了小鬼子的胸前,在小鬼子中指的一霎那,肖劍南注意到小鬼子的臉上漏出一股怪異的
神情,然後一聲未吭,就軟倒在了地上,崔二胯子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說道:「沒想到肖大隊長的開鎖功夫如此厲害!」
肖劍南微微一笑,道:「崔爺過獎了,崔爺的點穴神功也果真是了不起呀!」說著話,肖劍南又將崔二胯子左手以及兩手的鐐銬打開。
二人不敢耽擱,迅速除下小鬼子的衣衫,給崔二胯子換上。小鬼子的身量與崔二胯子大致相仿,衣服穿上異常合身。肖劍南又取出事先準備好
的膏藥,在地牢的***上大概劃了,替崔二胯子貼上,果真與已經倒地的小鬼子有那麼八分相似。
二人又將小鬼子穿上崔二胯子的衣裳,抬到牆邊戴上鐐銬,擺成睡覺的姿勢,臉朝牆裡。崔二胯子拿起地上小鬼子的三八大蓋,肖劍南問道:
「崔爺腿上有傷,能行走嗎?」
崔二胯子答道:「這點小傷,又養了這幾日,不礙事」隨即與肖劍南出了牢門。
牢房門口的鬼子兵見二人出來,連忙立正,肖劍南沒有耽擱,帶著偽裝成鬼子兵的崔二胯子直接上了囚室的一層。崔二胯子緊跟在肖劍南的身
後,低著頭但也不十分的誇張,小隊長向肖劍南問好,肖劍南停下來,說道:「我現在就帶這位皇軍前去換藥,這裡的事情就有勞隊長了。」
說完話,肖劍南二人直接出了囚室的大門。出得門來,肖劍南略微鬆了一口氣,一邊往前走一邊略微低頭向緊跟在身後的崔二胯子說道:「崔
爺,車子就停在警局門口,您怎麼樣,能堅持走過去嗎?」肖劍南剛剛上樓的時候偷眼看到崔二胯子由於腿上有傷,又要裝作是沒事人的樣子
,所以行走得極為艱難。
崔二胯子咬了咬牙,說道:「不礙事,能行,就請肖隊長前面帶路。」
肖劍南不再多說,帶著崔二胯子貌似不徐不急的向警備廳的大門口走去,但是心裡異常緊張。轉過刑訊室,剛出了月亮門,再往前走幾十步就
到警備廳的門口了。但就在肖劍南跨出月亮門的那一霎那,只見一輛大卡車駛進了奉天警備廳的大院,肖劍南一下子拉住了身後的崔二胯子,
隱身在月亮門的後面。
肖劍南從月亮門後面探出頭來,遠遠只見車一停下,兩個荷槍實彈的鬼子兵從車門兩側跳下直接跑向警備廳的大院門口站崗,車門打開,下來
兩個鬼子,只見第一個人手持軍刀,一身黃呢子的軍官裝束,看到他,肖劍南心中一愣,此人正是日本關東軍司令部駐奉天的山口大佐,肖劍
南曾經見過幾面。
能勞動他的大駕,一定不是什麼小事。肖劍南再放眼望去,只見跟在他旁邊下來的,是一個鬼子小隊長。也就在他們下車的同時,十幾個荷槍
實彈的鬼子兵從車後跳下,迅速整隊站在了院子中央,這時候肖劍南看見廳長已經在兩名警員的陪同下走出辦公室,走向山口大佐。只見山口
大佐摘下雪白的手套與廳長握手,二人寒暄了幾句,肖劍南遠遠地聽不真切,但是他還聽出了一個關鍵的詞:「提人!」
莫非鬼子覺得這邊的進展速度太慢,要將崔二胯子帶到關東軍司令部審訊?想到這裡,肖劍南不禁額頭滲出了汗水。怎麼辦,大門是肯定出不
去了,而整個奉天警署,並沒有後門,而且就算有,也一定會讓鬼子兵守住,因為崔二胯子是重犯,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盜墓案,而且他是關外
抗日義勇軍的靈魂人物,對鬼子是異常重要!
現在怎麼辦?鬼子前來提人,不出五分鐘,就會發現先在地牢裡的崔二胯子已被調包。大門既然出不去,先在警署裡面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行
,奉天警署如此之小,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能夠藏得住人,鬼子只要略微一搜索,二人無論藏在何處,不出半小時就會被發現!這下子可怎麼辦?
肖劍南腦中思緒如飛,但實際上時間僅僅過了幾秒鐘,當下肖劍南不及細想,回身對崔二胯子說道:「崔爺,有變故,鬼子來提你了。」
「什麼?」崔二胯子驚道。
「沒有別的辦法,警署裡藏不住人,我們現在只能想辦法從經書後牆翻出去!」肖劍南說罷,伸手去拉崔二胯子,崔二胯子聽完,又看見了外
面的情況,馬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一把攔住肖劍南伸過來的手,緩緩說道:「兄弟,崔某記得你的救命之恩,但俺現在腿上不方便走得慢
,萬一被鬼子發現,你也跑不了,所以不能再連累你了,你把槍給我,自己逃命去吧!崔某如能僥倖逃脫,肖兄弟的救命大恩,容當後報!」
說罷崔二胯子向肖劍南拱了拱手,一把扯下了頭上的鬼子兵的帽子,只一步已經跨出了月亮門。
肖劍南急忙抓住了崔二胯子拿槍的右手,一把將崔二胯子拖了回來,急道:「崔爺,肖某以身家性命救崔爺出去,此事若沒辦成,肖某還有何
面目活在世間,你是我抓的,就算搭上我這一條命,也一定要將崔爺你救出去!」
崔二胯子道:「肖兄弟,崔某極承你的情,但到了這個地步,俺不能再連累你了!你讓俺出去!」說罷伸手要將肖劍南推開。
肖劍南死命將崔二胯子抵在牆上,說道:「崔爺,你聽我再說一句,我知道論武功,我肖劍南攔不住你,但是崔爺你是我們東北人的抗日大英
雄,肖某不小心抓了你已是鑄成大錯,現在更不能讓你前去送死,而我卻苟且偷生在這個世上,一輩子背上這罵名,好,既然崔爺要出去拚命
,算上我一個,要死,你我二人就死在一處!」說罷,肖劍南放開崔二胯子,就要跨出月亮門。
這回輪到崔二胯子一把攔住了肖劍南,雙手按住了肖劍南的雙肩,略為沉吟了一下,說道:「好,既然肖兄弟如此說,就聽兄弟你的吩咐,我
們一起從後牆逃出去,如果中途遇到鬼子,就與他們拼了,要死,你我兄弟就死在一處!」
「好!」肖劍南心中大喜,也是伸手握住了崔二胯子的肩頭,二人相識凝望,就在這一瞬間,二人都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心頭升起了一股英
雄惜英雄,好漢重好漢的萬丈豪情。
肖劍南扶住崔二胯子的胳膊,連拖再拽,二人向警備廳的後牆奔去。轉過噴水池,又繞過三排平房,就到了警備廳的後牆。這裡平日是作為堆
放雜物之用,平時少有人到。所幸的是這幾日由於盜墓的案子,大部分警員不是在前面站崗,就是還在郊外的小店進行搜索,警備廳的後院沒
剩下幾個人,所以一路之上並未有人發覺。
二人來到後牆邊上,肖劍南看了看,見圍牆足有一人多高,對崔二胯再說到:「崔爺,我先上,再來拉你!」
崔二胯子答道:「好」
肖劍南助跑幾步翻上牆頭,警備廳後牆外是一條僻靜的小街,沒有什麼人來往,肖劍南四處看了看,並沒有人注意他,於是反身將崔二胯子拉
上了牆頭。
二人從牆上跳下,肖劍南扶著崔二胯子向前走了了幾步,只見前面有一堵破牆,肖劍南道:「崔爺,你先到牆後面躲一躲,我去開車!」
肖劍南將崔二胯子安置在牆後藏好,快步繞過警備廳的圍牆,向前門走去,肖劍南先躲在警備廳層面圍牆的後面向大門處望了一眼,只見兩個
荷槍實彈的鬼子兵正在站崗,並沒有慌亂的跡象,看來掉包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當下肖劍南故作輕鬆之狀,右手晃著摩托車的鑰匙,嘴裡吹著口哨,向警備廳大門口走去。肖劍南的三輪摩托車就停在警備廳的大門口側面,
肖劍南一邊走,心裡一邊暗自慶幸當時沒有把摩托車停在警備廳大院裡面,否則麻煩就大了,如果是那樣,即使是逃出了警備廳,也不見得逃
得出奉天城。
肖劍南走到車前,剛剛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只聽得身後誇拉誇拉兩聲拉槍栓的聲音,兩個鬼子操著生硬的中國話走上前來問道:「你的,什麼
的幹活?」
肖劍南心中一緊,隨即鎮定了一下,從口袋裡面掏出證件遞給小鬼子,說道:「奉天警備廳,肖劍南。」
鬼子看罷證件,遞還給小劍南,敬了一個禮,說道:「原來是肖桑,請!」
看鬼子並未有任何盤問,肖劍南心頭略鬆,隨即扭鑰匙打火,只聽卡卡卡幾聲,摩托車並未啟動!
「***!」肖劍南心中暗罵,又是擰了兩擰,摩托車還是未見絲毫動靜,這一下肖劍南可是額頭見汗了。為了今日的行動,肖劍南上午特意
檢修了這輛摩托車,油箱裡面灌滿了油,估計最多可以跑三百多公里,並且車子的跨斗裡面放了兩支駁殼槍,將近一千發子彈,外帶十幾顆香
瓜式手雷,以防不測。修車的時候肖劍南特異叮嚀檢查電路,並且一定要將發動機的火花塞全部換成新的,以防臨時打不著火。***,難道
是新火花塞的問題?
這時候,肖劍南已經遠遠地聽到警署裡面有人命令道:「你們兩個,去地牢提人!」也就是說,不出幾分鐘,鬼子就會發現地牢裡面的崔二胯
子已被調包。怎麼辦,再不走就已經來不及了。
肖劍南心中暗自著急,又擰了幾次打火開關,還是未見任何動靜,已是急得一身大汗。這時候肖劍南抬頭看到了站在警備廳門口的兩個鬼子,
突然靈機一動,隨即下了車,從口袋裡面掏出兩塊銀元,走過去遞給兩個鬼子兵,說道:「兄弟奉警備廳之命,前去執行一個緊急任務,可是
車子出了故障,能不能請兩位皇軍幫幫忙?」
鬼子兵的日常生活清苦,見了銀元,笑逐顏開,用手掂了掂銀元,說道:「要幫什麼忙?」
肖劍南用手指了指摩托車,說道:「兄弟的車子壞了,能不能請兩位皇軍幫忙推一下?」
兩個鬼子看了看摩托車,相互對視了一眼,答道:「這個好說。」
當下肖劍南帶著兩個鬼子走到摩托車邊,肖劍南推著車把,兩個鬼子一左一右,三人一齊使勁,將摩托車推了起來,跑了十幾步,肖劍南見速
度已夠,說聲「好了!」飛身上了車,左手捏下離和器,右腳掛上三檔,同時右手給油,再猛一撒離和,只聽轟隆隆一聲響,車子打著了。
肖劍南加油,換檔,再加油,車子飛快地向前衝去,衝過了一個街區,肖劍南轉彎兜回了奉天警備廳的後牆,開到破牆外面,肖劍南下車去接
崔二胯子,崔二胯子還在牆後等候,並未被人發現,肖劍南扶起崔二胯子,只見他的腿上血流如注,臉如白紙,想是剛剛的劇烈奔跑崩裂了傷
口,來不及仔細包紮了,肖劍南趕忙撕下衣衫,將崔二胯子受傷的大腿緊緊包紮上,隨既扶他上了車,坐在了跨頭裡面,在用帆布蓋住了崔二
胯子流血的大腿。
剛剛收拾完畢,二人只聽得警備廳的院子裡面突然像炸了窩一樣,「壞了,鬼子已經發現了」,肖劍南心中暗想。
二人對視一眼,都明白放生了什麼事情,肖劍南說道:「崔爺,坐好了,我們走!」隨既加大了油門,車子向前衝去。
奉天城離警備廳最近的就是南門,正常開車是兩分鐘左右,肖劍南將車子加到了極限,路上的行人紛紛閃躲,不到一分鐘,肖劍南已經遠遠看
見了奉天城的南門。
出了城門洞,外面是鬼子的工事,有一小隊鬼子兵和偽軍把守。路上攔著用圓木釘成的路障,上面纏著一圈一圈的鐵絲網,一邊留了一個能夠
走過一個人的口子,放進出城的行人通過,但是要有車子進出城的話,就要將路障搬開。
本來由於這幾日肖劍南每天進出南門,所以和駐守在南門的鬼子兵都已經混了個臉熟,不需再檢查證件。可是當肖劍南將車子開到路障前面的
時候才發現,原來駐守在這裡的鬼子已經不見,換了一小隊新人,肖劍南竟無一認識。
又是例行的證件檢查,肖劍南掏出良民證和警備廳的工作證,鬼子檢查完畢後揮揮手,兩邊的偽軍前去搬路障。也就在這時,肖劍南聽道警衛
室裡面的電話鈴響了,一個鬼子兵走過去接聽電話。
偽軍幹活是慢慢騰騰,這時候才剛剛將路障搬開了一點點,肖劍南聽到電話鈴響,暗暗感到不對勁兒,馬上下了車,下車的時候他沒有熄火,
而是將車子退到空檔,肖劍南走到路障前面,對兩個正在磨洋工的偽軍說道:「二位兄弟辛苦了。」說完肖劍南雙手抓住路障,雙膀一較力,
一下子將路障搬開了一個三尺多長的口子,然後馬上跑回摩托車邊上了車。
肖劍南剛剛坐定,只聽得警衛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裡面的鬼子兵用日語大喊了一聲:「不要放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