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第二卷 《覲天寶匣》 第六章 五行盜系
    第六章五行盜系

    話一出口,蕭偉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漏了嘴。景雪霏已經問道:「你說的那老……是誰?」蕭偉不語。景雪霏皺了皺眉,突然道:「莫非你說的那個人,就是……『那五』的後代?」

    蕭偉問道:「那五?是什麼人?」景雪霏沒有回答,又問道:「你說的那老可是旗人?姓的是「那個」的「那」字?」說完話,手沾茶水,在桌面上寫了個「那」字。

    蕭偉看了看高陽,還沒有回答,高陽已經點了點頭。景雪霏又道:「你們……我是說你們和那老,是怎麼認識的?」

    蕭偉使勁兒拉了拉高陽,但高陽猶豫了一陣,還是將如何看到《五點鐘以後的故宮》那個帖子,如何因此結識發帖人「純古龍香水」,以及後來如何在「純古龍香水」引見下見到那老的過程向景雪霏講了一遍。蕭偉心中大罵呆子,但一時之間又無法發作。

    景雪霏點了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們能找到埋藏在故宮廢園的物品,我早就猜想過你們可能認識『那五』的後人!」搖了搖頭,道:「看來一切都是天意,我父親去世前曾鄭重囑托我,一定要到北京找到一個姓那的人,取回寶匣鑰匙,沒有想到我雖沒找到那老,卻找到了你!」

    蕭偉和高陽交換了一個眼神兒,兩人聽的都是一頭霧水,蕭偉問道:「你們,你和你爸爸……還有那個『那』老到底是什麼人?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景雪霏緩緩歎了口氣,緊緊盯住桌面上那個兀自未干的茶水寫成的「那」字,慘然一笑,道:「這件事情,還要從80多年前說起……」抬起頭來,道:「我曾祖父景廷賓(注1.),還有你說的那老的先輩『那五』,均是溥儀皇帝的貼身侍衛,這整件事情就是由溥儀皇帝世代傳下的那只盒子而起。」

    高陽道:「你說的盒子,就是那只相傳隨歷代清朝皇帝傳下來,裡面藏有關外寶藏秘密的覲天寶匣?」

    景雪霏道:「不錯,溥儀皇帝手中確有這麼一隻寶匣,而且,這只寶匣也確是隨清朝歷代帝王一直傳到溥儀手中的,是那一對覲天寶匣中的雄匣。」

    蕭偉道:「這麼說,盒子裡面隱藏了滿清關外寶藏的秘密是真的了?」景雪霏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蕭偉的問題,而是繼續道:「80多年前,溥儀皇帝被馮玉祥倉皇趕出紫禁城那個晚上,他命人將寶匣的鑰匙埋在了紫禁城景福宮旁的一處廢園,自己只帶了那只寶匣出宮。出宮後不久,浦儀便派了那五潛回紫禁城作了看守,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那把鑰匙。」

    蕭偉歎道:「那老一家果然是來保護那件東西的,溥儀也夠聰明的,沒有將盒子的鑰匙和盒子放在一起,要不然小日本鬼子就不會這麼抓瞎了。那後來怎樣?」

    景雪霏道:「此後不久,溥儀便到長春做了偽滿洲國皇帝,再過了沒有多長時間,就發生了日本人稱之為『一間堡事變』的事情。」

    高陽插嘴道:「你說的就是溥儀衛隊與關東軍血拼,最後盒子被搶的那件事情?」景雪霏點頭道:「不錯,這事情你也知道?」

    蕭偉笑道:「這事兒當時算是秘密,不過現在可以說是個地球人就知道了。」

    景雪霏也是一笑,道:「『一間堡事變』發生後,溥儀皇帝終日惶惶,以為自己要大禍臨頭了。他自然清楚,自己雖名義上是滿洲國皇帝,其實只是個傀儡而已,一旦得罪日本人,以後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而且……」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才道:「……溥儀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日本人會因此得悉他的整個計劃。」

    蕭偉問道:「計劃?什麼計劃?」景雪霏道:「這個計劃,其時除溥儀皇帝自己與軍機大臣鹿傳霖外還沒有人知道。不過後來我曾祖父也知道了,一會兒我自會講給。」蕭偉點了點頭。

    景雪霏道:「如此擔驚受怕過了數日,日本人並沒有任何動作,表面依舊對溥儀皇帝尊敬有加,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蕭偉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兩邊這麼大動靜,日本人怎麼可能……」點頭道:「我明白了,小鬼子不是想秋後算帳吧?」景雪霏搖頭道:「那倒不是,日本人是不會找浦儀算帳的。」

    蕭偉道:「這不大可能吧,兩邊不都血拼了麼,死了那麼多人?」景雪霏笑了笑,沒有回答。一旁高陽解釋道:「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政治了,其實說出來也很簡單:日本人找浦儀做皇帝最大的目的只不過是打個幌子收買人心而已,任何事情只要不與這個目的有大衝突,能化解則化解。浦儀只要不先翻臉,日本人自不會主動撕破臉皮,大家相安無事最好。」

    說完話,高陽看了看景雪霏,景雪霏對高陽一笑。蕭偉點頭道:「說得也對,不過我猜想浦儀自然不會先翻臉,他即便想翻臉,恐怕也沒這個實力。」

    景雪霏點頭表示讚許,繼續道:「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溥儀見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於是秘密派出心腹手下出外打探那只丟失雄匣的下落,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如此過了數月,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下決心找到了我的曾祖父。」

    蕭偉道:「下決心?你不是說你曾祖父是浦儀的侍衛,那溥儀為什麼不直接就找你曾祖父……」

    景雪霏道:「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我景氏一脈,受過愛新覺羅氏大恩,我先祖曾發誓要世代保護愛新覺羅子孫安全,不過,先祖也有明示:景氏子孫不得參與任何愛新覺羅的政治爭鬥。因而景氏一族與愛新覺羅氏,實際是半僕半友的關係。溥儀皇帝找到我曾祖後,講出了他的請求,不過被我曾祖父拒絕了。」

    蕭偉奇道:「拒絕?那是為什麼?」景雪霏笑道:「原因很簡單,我景氏一家與愛新覺羅氏的約定只是保證愛新覺羅氏子孫生命安全,溥儀要我曾祖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範圍,而且,這件事情已明顯屬於政治爭鬥的範圍。溥儀見沒有辦法,猶豫良久,將事情合盤托出,我曾祖父才答應了他的要求。」

    蕭偉道:「你說的合盤托出,應該就是剛才說的溥儀的計劃吧?」

    景雪霏點頭道:「不錯,這個計劃,還要從三百多年前滿人入關時候說起。明朝末年闖王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禎皇帝在煤山自盡,其後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滿人這才得了明朝的江山。

    「不過滿人入關時並未做好佔領天下的準備,其時抱的是佔得下則占,萬一占不下就跑的打算。於是多爾袞一邊往南作戰,一邊四處掠奪財物,全部運出了關外。多爾袞將這批財物運出關外後就藏到了長白山中,之後又在那裡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基地,據說可以屯下十萬精兵,準備萬一將來佔不住中原江山,退出關外後還可以東山再起。

    「所以溥儀雖表面上做了日本人的傀儡皇帝,實際上只是權宜之計而已,但不成想那只藏有關外重寶秘密的寶匣在『一間堡事變』中被日本人截獲。我曾祖父聽完溥儀講述的這件事情,才答應了幫助溥儀找回這只盒子,不過說起我曾祖父之所以會答應溥儀皇帝的要求,其實並不是因為溥儀的復辟清廷計劃,而是……因為這批財寶本身!」

    蕭偉聽到這裡,愣道:「為了這批財寶本身?難道你曾祖父跟我一樣,也是個財迷心竅的……」高陽使勁兒拉了拉蕭偉,蕭偉這才停住了嘴。

    景雪霏倒是不以為忤,笑了笑,解釋道:「我曾祖父他老人家倒不是因為貪財,而是不想讓這批財寶落到日本人的手中,因為…….」說到這裡,景雪霏又是一頓,才道:「……因為……這個寶藏的數字,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日本人得到它,我們中國恐怕就真的亡國了!」

    蕭偉不以為然,道:「大?能有多大?還能亡國?」景雪霏道:「具體數字我並不清楚,我猜想也不會有人清楚,因為恐怕連溥儀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不過我舉一個數字你就大概知道了,你知道當年多爾袞打進北京城,僅從紫禁城搜出皇銀內帑,有多少?」

    蕭偉問道:「『皇銀內帑』是什麼東西?」景雪霏笑了笑,剛要解釋,一旁高陽已經道:「皇銀內帑應該就是皇上的私房錢,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小金庫。」

    蕭偉點了點頭,問景雪霏道:「有多少?應該不少吧?」

    景雪霏道:「這是有歷史記錄的,多爾袞當年從紫禁城搜出的白銀有三千七百萬錠,黃金有一千萬錠(注2.)。根據確切消息,這批財物當時全部運到關外長白山中了。」

    蕭偉不由自主張大了嘴巴,道:「三千七百……萬……錠?那得……值多少錢?」

    景雪霏道:「以現在的物價計算,所有的黃金白銀加在一起,折合成人民幣應該是……5000多億人民幣,也就是600多億美元。而且這還是按照每錠十兩計算,根據史料記載,當時每錠黃金和白銀都是500兩的,你算算會有多少?」

    蕭偉掐著手指頭算了算,驚道:「我的媽呀,這不得……得三萬多億美刀(注3.)麼?」

    景雪霏點頭道:「不錯,而且我說的只是這批財寶的一小部分,僅僅是北京皇宮裡的皇銀內帑,還不包括當時滿人從全國各地掠來的其它財寶……」

    一旁高陽聽到這裡,點頭歎道:「果然是一筆亡國之財,這筆財寶要真讓日本人得到,我們恐怕確實要亡國了。」蕭偉奇道:「不就是點兒銀子麼,怎麼還會亡國?」

    高陽歎道:「其實打仗打的就是銀子啊……」問蕭偉道:「你知道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同盟國與軸心國交戰雙方的所有國家,總軍費開支是多少麼?」

    蕭偉搖頭道:「不知道,這誰知道啊?高陽道:「這是有記載的,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同盟國與軸心國交戰雙方的總軍費一共是1.3萬億美元,換句話說,僅僅從紫禁城搜出的這些皇銀內帑就夠打兩次世界大戰了。如果這只寶匣被日本人得到並且發現了其中秘密,恐怕中國和全世界的歷史都要改寫了!」

    蕭偉在一旁張大了嘴巴,半晌兒都合不攏,景雪霏看著高陽,臉上露出讚許之色,高陽看到景雪霏的眼神兒,將臉轉在了一旁。

    三人都是一陣沉默,蕭偉問道:「所以……你曾祖父才答應了溥儀的要求,去找那只盒子?」

    景雪霏點頭道:「不過我曾祖父向溥儀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一旦找到這只盒子,所有財寶溥儀只能取用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要交給當時的國民政府,作為抗日軍費!」

    蕭偉道:「溥儀……答應了?」景雪霏點了點頭。蕭偉道:「他……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這錢,怎麼說也是溥儀他們家的啊?」

    景雪霏道:「我猜想,溥儀畢竟是個中國人,在他看來這筆財寶即便是最終落到國民黨政府手裡,也總比落到小鬼子那裡強。而且,或許他心裡還有其它想法。」蕭偉道:「你是說找到盒子以後,他有可能不認帳?」

    景雪霏道:「所以為防萬一,當天晚上我曾祖父便離開長春溥儀皇宮後,立刻動身前往北平紫禁城,說服了保管寶匣鑰匙的那五,盒子的鑰匙不能再交給溥儀。那那五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聽說了這件事情,當場便答應了,並鄭重承諾,不見到景家的人,絕不會交出這把鑰匙。」

    蕭偉聽到這裡,突然心念一動,想到:「怪不得那個女鬼挖掘的地點與那老留下的地圖上標注地點不一樣呢,這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那五將鑰匙挖出來,又換了個地方。」又想到:「除此以外,那個前來盜取鑰匙的女鬼,會不會就是溥儀派出來盜那只鑰匙的呢?」

    沒有來得及細想,只聽景雪霏繼續道:「和那五在北平分別,我曾祖父便立即北上奉天,秘密前往特高課總部打探這只盒子的下落,五天以後他便查到了消息,這只寶匣是被日本人藏在奉天北郊外幾十里外的一座古塔內!」

    蕭偉歎道:「你曾祖父可夠厲害的。溥儀派人查了好幾個月,屁毛兒也沒查著,你曾祖父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查到了,對了,你們家……到底是幹什麼的?」

    景雪霏道:「我曾祖父景廷賓,就是傳說中『五行盜系』水系一派的掌門人。」蕭偉道:「五大盜系是幹什麼的?莫非是……偷東西的?」景雪霏笑道:「可以這麼說。」

    蕭偉神色興奮,道:「那你……你們家,不就是小偷兒的老祖宗了麼,你們這行我也懂點,叫什麼來著?對了,榮行!據傳說榮行裡最厲害的人是清朝康熙年間京城扒手的大龍頭「神偷」賈三,相傳有七十二鈴的功力,對吧?」

    景雪霏微微一笑,道:「那只不過是五行盜術的一點皮毛而已,不值一提。」蕭偉張大嘴巴,羨慕地道:「那這麼說你們家老爺子,不就更厲害了?」

    景雪霏笑笑不答,繼續道:「根據我曾祖父查探到的跡象,日本人應該並未打開那只寶匣。這事情溥儀皇帝也曾講過,這只寶匣內共設有三層五道機關,絕不是小鬼子可以輕易打開的。觀察好寶匣埋藏地點後,我曾祖父並沒有貿然行動,思索良久,這才找到了五大盜系中「木」系與『金』系掌門人,準備三人聯手,盜出寶匣。」

    蕭偉點頭道:「看來小鬼子在古塔內外安排了不少人看著,你曾祖父的功力也不夠了,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人力有時而窮?」

    景雪霏笑道:「那倒也不是。在這座古塔的內外,確有重兵把守,不過這並非最主要的原因。若是僅僅要躲過看守進入古塔,我曾祖父可以說有一百種方法。」

    蕭偉道:「那會是什麼原因,還要找什麼「木」系和「金」系的掌門人?」

    景雪霏道:「當時我曾祖父找到那座古塔以後,一連在塔外守了三夜,終於讓他發現就在古塔四周及塔內被日本人用一種叫做『隱蟲』的法術鎮住了。」

    蕭偉奇道:「『隱蟲』?那是什麼蟲子?」景雪霏道:「『隱蟲』嚴格說並不算是一種蟲子,而是一種類似中國苗疆『蠱』的生物,這種『隱蟲』的作用是只要被下到任何建築裡,這座建築旁人就絕無法接近了。」

    蕭偉問道:「難道說這種『隱蟲』會吃人麼?誰接近過去,就被吃了?」景雪霏搖了搖頭。蕭偉又問:「那肯定就是有毒了?跟眼鏡蛇差不多,咬上一口就死?再不然,就跟法老詛咒似的,誰進去了就會被咒上,不死也得扒你層皮。」

    說到這裡,蕭偉看了看高陽,兩人不由自主同時想起了蕭偉祖父曾老在他的筆記中提到的覲天寶匣雌匣第一層中的「血咒」,以及崔二胯子山寨接連神秘死亡的兄弟們。

    景雪霏聽了蕭偉的話,搖頭道:「也不是這個原因,這種『隱蟲』既不會吃人,也沒有毒,它是用來報警的,作為報警這項功能來說,『隱蟲』要比任何最精妙的報警裝置都有用。甚至可以這樣講,即便是現在21世紀最精密的保安系統,若是和『隱蟲』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蕭偉罵道:「我靠,小鬼子的法術有這麼厲害?」景雪霏點頭道:「日本的忍術共分為火影、水影、土影幾大流派,而『隱蟲』就是其中火影忍術的鎮派絕技。『隱蟲』的具體功能說白了其實就是防盜,你應該知道現在的電子警報系統主要功能是什麼吧?」

    蕭偉點頭道:「那還用說,肯定是任何人一接近,報警器就會報警!」景雪霏道:「不錯,這種『隱蟲』的功能就是如此。『隱蟲』可以分辨出任何接近它的陌生人體,一旦有陌生人接近,『隱蟲』由於害怕馬上會發出一種『聲音』,不過這種『聲音』是人耳無法聽到的。」

    蕭偉愣道:「無法聽到?那報警還有什麼用?」景雪霏道:「雖然一般的人耳無法聽到,但看守卻可以聽到。」蕭偉道:「這可奇了,是怎麼一回事兒?」

    景雪霏道:「原因很簡單,『隱蟲』的看守需要事先服用一種特定藥物,這樣『隱蟲』發出的『聲音』他就可以聽到了。要知道這種『隱蟲』從小是用數種特定的藥物喂大的,餵養時主人同時也要服用相互匹配的解藥,如此隱蟲對主人慢慢熟悉,也就不會再由於害怕發出報警『聲音』。『隱蟲』喂成之後,一般的尋常人只須服用相互匹配的解藥,『隱蟲』便會視此人為主人。但如果陌生人接近,『隱蟲』還會報警,但這種報警『聲音』也只有服用過解藥的人才可以聽到,常人無法用耳朵聽到。」

    蕭偉恍然大悟,道:「那我明白了,你說的這種『隱蟲』發出的『聲音』肯定是什麼超聲波次生波之類的,所以我們的耳朵是無法聽到的……」說到這裡,撓了撓頭,又道:「不過怪了,超聲波次生波吃藥也沒用啊,不可能拿耳朵能聽到的。」

    景雪霏笑道:「你說的對,『隱蟲』發出的『聲音』並不是超聲波次生波之類的聲波,若是這樣雖然人耳不能聽到,但通過儀器應該是可以檢測出來的。隱蟲發出的『聲音』確實連科學儀器都無法檢測出來,只有服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物才可以聽見。」

    蕭偉道:「那這是怎麼回事兒?拿科學怎麼來解釋?」說到這裡,蕭偉看了看一旁的高陽,「撲哧」一笑,心中暗想:自己這句話怎麼和高陽的口氣差不多,果然是近朱者赤,那就算是替高陽問的吧。

    景雪霏搖頭道:「恐怕無法用科學解釋,我猜想這種法術已經超出了今天科學所瞭解的範疇。不過據我先父估計,『隱蟲』應該是和心靈感應相類似的一種法術。」

    蕭偉點了點頭。景雪霏繼續道:「日本忍術中,『隱蟲』這種法術是極難破解的。餵養『隱蟲』所用藥物原料我曾祖父也有耳聞,一共九種。不過這九種藥物之間搭配可能是兩兩組合,可能是三三組合,甚至四四組合、五五組合,紛繁複雜、變幻萬千。此外每一名忍者可能會同時餵養數十乃至上百條『隱蟲』,但基本上條條不同,解藥自然也會因『蟲』而異,若不是『隱蟲』的主人親自告訴你,沒有人可以瞭解破解之法。」

    蕭偉道:「這麼說就是沒辦法了?對了,你剛才不是說你曾祖父找來了什麼『木』系與『金』系的掌門人麼,他們兩個又是做什麼的,莫非他們可以破解這種法術?」

    景雪霏點頭道:「我曾祖父當時觀察過古塔的環境後,立刻想到了數條破解之法,但似乎沒有一條方法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最後他想到了五行盜系中的『木』系,也許只有『木』系可以破解日本人所施的『隱蟲』法術。」

    蕭偉和高陽交換了一個眼神兒,只聽景雪霏繼續道:「這『木』系與『金』系二派,也是五行盜術中兩大門派。所謂五行盜系實際上是按易理中『金木水火土分』分為五行,每一行盜系均有本派不傳之秘術,景氏一族為『水』系盜術,『水』系盜術著重變化,強於易容、潛入、情報、臥底等,所以我曾祖父才能夠在很短時間內打探到寶匣下落。而之所以會找到五行盜系中『木』系一族,就是因為只有『木系』一派掌握著一門絕學——『秋日蟲鳴術』。」

    蕭偉道:「『秋日蟲鳴術』?這名兒起的倒好,又是一門什麼樣的功夫?」

    景雪霏道:「五行盜系中,只有『木』系研究生物屬性,他們精於毒藥、蟲類、下蠱、植物等。『秋日蟲鳴術』便是木系的鎮派之寶,說白了吧,『秋日蟲鳴術』實際上就是一種可以讓任何動物視自己為本類的法術,掌握秋日蟲鳴術的人,即便把他扔進老虎籠子,老虎也絕不會吃他。」

    蕭偉道:「這麼說,『木』系的『秋日蟲鳴術』,就可以破解隱蟲?」景雪霏道:「不錯,『秋日蟲鳴術』這種功夫應該算是一種偽裝術,也或者可以稱為是一種障眼術或者隱身法之類的功夫,能夠破解掉日本人設下的『隱蟲』。除此以外,我曾祖父還找到了五行盜系中『金』系一派,『金』繫在盜術上重在機關、器械、解鎖、道具等,古塔中所設的各種機關就要靠金系來幫助破解了。這樣說吧,自古以來的各個流派的盜墓術,實際上就是金系的一個旁支,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溥儀那只覲天寶匣的設計者應該也屬於金系的一個旁支,只不過他已經把制鎖解鎖一術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蕭偉點頭道:「我明白了,你祖父找到了五大盜系中金木兩系的傳人,偷這個盒子應該就不成問題了!」

    景雪霏搖了搖頭,微一歎氣,道:「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當年我曾祖父尋得金系木系掌門人後,三人順利潛入古塔後之中。果然發現除隱蟲外,古塔內機關重重,憑借他三個人的功力是根本不可能破解道最後一道機關的,於是三個人商議良久,決定暫時退出塔外,另想辦法!」

    蕭偉道:「我靠,不會吧,他們三個不已經是絕頂高手了麼,這三個人如果都盜不出來,還能有什麼辦法?」

    景雪霏歎了口氣,道:「不錯,我曾祖父他們三人確實已是當時的絕頂高手了,不過,要知道日本人除在古塔外設有重兵把守外,另在古塔內設了數層機關,而且最重要的,最後一道機關內運用了忍術中最為高明的法門——『隱術』,將寶盒鎮在了其中,也就是說,即便他們三人最終能夠順利打開最後一道機關,也絕無可能看到那只寶匣,更不要談可能將寶匣偷出來!」

    蕭偉奇道:「不會吧,不能看到,這怎麼可能?除非日本人根本就沒有把那只寶匣放在裡面?」

    景雪霏搖頭道:「那倒不是,這個很難向你們解釋……」低頭沉思了片刻,道:「舉個例子吧,有關北京人頭蓋骨失蹤之謎的傳說,你們兩人是否聽到過?」

    蕭偉一臉茫然,問道:「什麼北京人頭蓋骨?」一旁高陽解釋道:「北京人頭蓋骨就指是上世紀在二十年代在周口店發掘出來的北京原始人的頭蓋骨化石,一直保存在北京協和醫院中,抗日戰爭後期頭蓋骨在北京失蹤,很多人都懷疑是被日本人偷走的,不過幾十年來一直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

    蕭偉問道:「那北京人頭蓋骨怎麼了?」景雪霏微微一笑,道:「北京人頭蓋骨失蹤半個多世紀以後,在1996年,有一位退役的日本老兵說出了實情,北京人的頭蓋骨當年確是被他們幾人偷走的,但由於戰事緊張,一時無法運回日本,所以他們就將頭蓋骨埋在了日壇公園一座樹林裡。中國方面知道這個消息以後,立即派出了中科院的相關人員前去挖掘,果然按照他們提供的地點挖到了一個巨大石匣,但石匣內空空如也,並未發現傳說中的北京人頭蓋骨。」

    蕭偉奇道:「難道是那個日本老鬼子胡說八道麼?」景雪霏搖頭道:「那倒不是,我猜想應該是在當年埋藏頭蓋骨的人中有忍術高手,和古塔中的寶匣一樣,他用了一種忍術中極為厲害的『隱術』將頭蓋骨鎮住了,所以即便後來挖到了石匣,也無法找到那只頭蓋骨。」

    蕭偉撓了撓頭道:「這就怪了,那只頭蓋骨究竟藏在什麼地方?」景雪霏道:「如果我估計得不錯,頭蓋骨應該還在遠處,不過一般人是不可能找到的,除非他能夠破解那位忍者所設的『隱術』。」

    蕭偉道:「我明白了,你是說那只寶匣就是被日本人用這種『隱術』鎮住了,所以即便能打開所有機關,還是拿不走那只盒子!」

    景雪霏點了點頭。蕭偉又道:「那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景雪霏沉默良久,道:「有,只有聚齊五行盜系的所有門派……」說到這裡,景雪霏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

    蕭偉道:「那不就結了,把大夥兒找齊了不就完了?」景雪霏搖了搖頭。蕭偉道:「怎麼?難道是……不好找?」

    景雪霏搖頭道:「並非不好找……」蕭偉追問道:「那又是為什麼?」景雪霏沉默良久,道:「五行合聚,必損其四!」

    蕭偉愣道:「五行合聚,必損其四,這是什麼意思?」景雪霏道:「自古以來五行盜術是不能合併的,更不能聚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否則將會有大災。」蕭偉奇道:「沒道理吧?」

    景雪霏道:「這其中道理具體我也說不出來,舉個例子吧,天文學上的五星聚首被稱作是五星聚捨,既五大行星『金木水火土』連成一條直線或者是集中在一小片天空區域,都是大凶之兆。每逢遇到這種情況,均會有大旱、水災等情況發生。」

    蕭偉不以為然,撇了撇嘴道:「那是迷信,當時人都迷信!」景雪霏道:「冥冥之中還有許多先進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這也未必就不是科學,只不過,可能還不是現在我們能掌握的科學。」

    蕭偉突然道:「聽你的意思是說,後來真的……出事了?」景雪霏神色一黯,點頭道:「不錯,五大盜系聚齊之後重入古塔,最後只有我祖父一個人活著出來,而且他老人家也是身受重傷,不久便去世了。」

    蕭偉「啊」了一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幾人被鬼子兵發現了麼?」景雪霏嘴角一撇,臉露不屑之色,道:「如果僅僅是幾十上百個鬼子兵,相信也不會給這幾位前輩什麼麻煩。」

    吁了一口長氣,才道:「我曾祖父要把五大盜系所有掌門人聚齊,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因為所有人都清楚那個傳說,而且歷史上也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因而我曾祖父帶同我祖父兩人,用了很長時間四處遊說,最後大家才同意試一試。這樣一行六人,五位前輩再加上我祖父重入到古塔之中。

    「最一開始一切進展異常順利,大夥兒順利打開了數道機關,但就在最後一道機關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以當時的情況看,這道機關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打開,即便大夥兒留在塔中也是無濟於事。但由於前面數道機關已被破壞,其中很多都不可能再恢復原狀,因而日本人很快就會發現有人前來盜盒。要知道日本人一旦將盒子拿走在找個地方藏起來,要找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最後還是我曾祖父想到了一個法子,用『五行聚鼎』,在日本人設的最後一道機關外再加上一道機關,這樣日本人即便發現,也絕不可能再將寶匣取走!」

    蕭偉一拍大腿,讚道:「高,果然是高,你曾祖父的意思我明白了,實際上就類似於在一把鎖外面再加上一把鎖,這樣除非兩把鑰匙都在,否則絕不可能有人再取走裡面的東西!」

    景雪霏道:「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蕭偉又道:「對了,剛才聽你講了這麼多,有件事兒我聽著一直很納悶兒,小日本鬼子的法術有這麼厲害麼,咱們的五行盜系加在一起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事兒聽著可實在有一點……不他媽怎麼爽!」說到這裡,蕭偉不由自主罵了句娘。

    景雪霏笑了笑,道:「其實也並非我們的五行盜術比不過日本忍術,日本忍術中絕大多數法術其實都是從中國的五行盜術中演變過來的,只不過他們的法術很多已走上了旁門左道之途,並非正路,但由於變化多端、花樣百出,我們通過正途一時半會兒是無法破解的!」

    蕭偉笑道:「你這麼講我聽著就舒服多了,那後來怎樣?」

    景雪霏道:「當時我曾祖父提出這個想法後,五位前輩都驚呆了。其實這『五行聚鼎』的法術誰也沒有用過,不過根據傳說,這種法術並不需要單練,只需五行盜系每一派將自己本門的絕學使出來,五人配合,便能將『五行聚鼎』使出來。五行盜術其實說白了都是偷盜之術,而這『五行聚鼎』就是五行盜術所有法術的極限,但有所謂月盈則蝕、物極必反,『五行聚鼎』卻是一種防盜術。但是五位前輩都很清楚,『五行聚鼎』這門功夫決不能輕用,因為一旦使出來,所有施功者都將功力耗盡。」

    蕭偉道:「這又是什麼道理?」

    景雪霏解釋道:「這道理說起來也很簡單,所謂五行,金木水火土,均是你中有我、相生相剋,一旦一起使用,必將水乳交融、功力散盡。這也就類似我們今天所說的酸鹼中和一樣。」

    蕭偉看了看高陽,兩人都是面有憂色。

    景雪霏繼續道:「當時五位前輩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要用。因為這一隻寶匣中牽涉的重寶實在重大,即便我們不能拿到,也決不能讓小鬼子拿到手。施功之前,五行盜系所有掌門人都將自己本門的傳世秘笈拿了出來交給我祖父,並且告訴他,一定要活著帶所有秘笈出塔,五行盜術雖非正道,但畢竟是我中華絕學,決不可失傳,而且這道『五行聚鼎』一旦加上,日本人將不可能再有機會打開最後一道機關。我祖父出塔後一定要練齊五大門派的所有絕學,再找機會學通日本人的忍術,重回古塔將寶匣取出,了卻五位前輩們的心願。因為大夥兒都很清楚,這一道『五行聚鼎』一旦施出,大夥兒都將是九死一生。」

    說到這裡,景雪霏停下話來,沉默良久,才繼續道:「施功之後,五位前輩果然功力散盡、氣息奄奄,我祖父哭著要將大夥兒救出去,但就在這時,外面的警衛發現了眾人的行動,五位前輩用盡最後的功力將我祖父送了出去,五人與進來的警衛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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