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戰英雄 卷八 第二章 天人合一
    田執事將陳信安排在篤龐樓,這個名稱是為了紀念無祖的第三位弟子趙篤龐。而陳信在篤龐樓的居所,是與黃祥比鄰而居,還是排在第一間,看來是眾人為了尊敬陳信,特地將這間居所留了下來。

    陳信安頓了下來後,田執事與練兆誠隨即告辭而去,只有黃祥與黃吉仍在屋中。

    陳信與兩人聊起,才大略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原來黃祥等人一到大氣層,外面的偽裝消失,隨即引起聯邦的警覺,立即對准眾人的卓卡射擊,眾人的卓卡很快都被雷射擊毀;幸好大家早知聯邦有此一著,已經脫離了卓卡,往預定集合的地方飛去。聯邦派出許多軍隊追殺,自然不是眾人的敵手,直到派出特殊部隊時,已經不知道大家躲到哪裡去了。

    那時地球上還是馮協能當議事長,眾人藉著數十年前的朋友,知道馮協能的政敵是吳安,一向對領導團的諸多不合理決定諸多批評。只不過在領導團的七百多位議事中,馮協能一黨占了三百余位,吳安等人只占將近兩百位,還有一百多位是屬於中間路線的。

    於是眾人趁著黑夜,找到吳安的居所,將事情始末通通說了出來,吳安知道特殊部隊居然屠殺鳳凰星的居民,又是憤怒又是高興,這正是將政敵馮協能扳倒的絕佳機會,於是准備數日後召開記者會。

    沒想到事跡不密,被馮協能偵知,於是特殊部隊突然湧上吳安的住所,眾人不敵,只好帶著吳安夫妻敗退逃走,吳安居所的衛兵全部遭到滅口,還好吳安的子女沒有與父母一起居住,並未受到傷害。

    這時馮協能惡人先告狀,馬上通知聖殿,說鳳凰星上武功高強的叛軍,侵入吳安議事的居所,將吳安全家殺害,要求聖殿武士相助,聖殿義不容辭,馬上派出十五名中階武士協同追蹤,使眾人的處境更是危險。

    又逃竄了數天,包圍圈越來越密,正要無路可逃的時候,太空突然傳出警訊,外星生物來犯,沒多久聯邦軍大敗,眼看情勢危急,聖殿武士只好先回聖島備戰,特殊部隊也只好撤退。

    這時眾人一看敵方包圍圈忽然松懈,才辛苦的逃出生天。

    眾人那時還不知道又外星生物來犯,一陣商議,眾人知道要是陳信到了說不定還有點機會,現在的狀況來說,不能直接以武力與聖殿武士對戰,所以吳安建議到一處軍事基地,因為那裡的主管與吳安一向是好友。

    終於到了基地,才知道聯邦軍正准備退回地球,各基地的雷射正准備當聯邦軍退入大氣層後同時發射,也准備對抗對方追擊來的船艦。

    果然雷射一封鎖,對方趕在封鎖前溜入大氣層的飛艇立刻往發出雷射的基地攻來,而恰好眾人到達的基地,就是敵方打算破壞的第三個基地。

    眾人見之前的基地一個個被破壞,聯邦的軍隊毫無招架之力,特殊部隊與聖堂武士又還來不及趕到,這個基地再被破壞,只怕雷射的防御就會出現大漏洞了,黃祥等人只好自動請纓,乘上聯邦的小型卓卡應戰。

    黃祥等人自然比起一般的聯邦軍隊強多了,一時間大出敵方意料,毀掉將近一半的敵方飛艇,敵方才注意到敵人不同,與黃祥等人纏斗了起來。接著他們又傷了對方一半的飛艇,可是葉宗主與四位大將的飛艇也被擊落,而其中的四艘卓卡,就是被兩台黃色飛艇擊落的。

    眼看眾人就要招架不住,這時聖殿的練兆誠武士長,終於率領著八位高階武士駕著卓卡趕到,以眾擊寡,將對方完全擊落。不過對方的能源似乎極為危險,機體受傷下落之後,隨即爆炸化成碎末,屍骨無存,所以地球上還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人類。

    聖殿武士任務結束,本該回去聖島,不過練兆誠好奇聯邦中有武功如此高的軍人,想與眾人認識,於是也隨著眾人飛到基地,下來一敘話,才知道馮協能的所作所為,加上吳安也作證,自然是再無疑惑,於是聖殿武士乾脆護著吳安回到聯邦大樓,立即舉辦記者會。

    記者會一舉行,舉世嘩然,馮協能知道大勢已去,連忙領著心腹逃離,領導團第二天就馬上舉辦不信任投票,順利罷免了逃走的馮協能,並加以通緝,同時順水推舟的將吳安選為議事長,立即接手對付外星生物的事情。

    地球與外敵僵持了數十天,陳信終於趕到,之後的事,陳信也大略知道了,黃祥還對陳信說,因為怕北極圈附近的基地被馮協能滲透,才一直要求陳信由南極的方向飛入地球,免的飛到一半忽然有雷射轟過來。

    陳信聽完,才全盤了解,黃吉哇哇的叫說:“陳信,好可惜你沒到,不然我們說不定不用聖殿的幫忙。”

    黃祥發怒說:“大吉,沒上沒下的,叫陳宗主。”

    黃吉嚇了一跳,連忙更正:“是、是,陳宗主。”

    陳信連忙說:“沒關系……黃吉說的沒錯,要是我一起來的話,說不定那四位就不會過世了。”

    祥歎了一口氣說:“他們也是求仁得仁了,總算不是以罪犯的身分死去。”

    “吳安一當政,那些不合理的法條該會廢除許多。”陳信說。

    黃祥搖搖頭說:“其實我們與吳安也只是因利害而結合,這次替他立了大功,加上地球上確實武學衰敗,禁用武學的法條該會廢除,不過聯邦人口的壓力尚在,想回來的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

    陳信沒想到政治這麼復雜,疑惑的說:“會這樣嗎?”

    黃祥點點頭接著說:“不過沒想到陳宗主認得諾麗雅議事,據說她是吳安一派中的重要人物,到時你回南島,有機會的話就多與她聊聊,也許有些幫助。”

    陳信只好說:“我會盡力試試。”

    黃祥接著說:“那我們先離開了,陳宗主休息片刻,再過一個小時是晚餐的時間,那時藍宗主夫婦也該回來了,到時聖殿會派人來請,田執事、練武士長都會作陪。”

    “好的。”陳信說:“對了,葉宗主的身體如何了?”

    “他已經痊愈了,現在在外空中巡行,大概是明晨才會回來,那時會來見陳宗主。”黃祥說。

    黃吉在一旁接口說:“葉宗主治病功夫是一流的,何況是自己受傷,沒幾天就好了。”

    陳信這才釋然,黃祥與黃吉兩人也才退了出去。

    陳信獨自一人盤坐在床上,心裡開始回想起今天在外空中的交戰,自己只要一出錯,恐怕就要以生命作代價,陳信搖搖頭,根據推測,對方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人沒有派出來,而自己的內息分入六個氣海中,一直還沒補滿,不然今天說不定不會這麼危險,但是陳信內息補充現在全然自動自發,急也急不得,要完全補滿大概要好幾天。

    其實陳信因為一次多辟六處,才會補充的如此緩慢,因為內息補充的原則,就是氣海中的內息含量越多,補充的速度就會越快,陳信一下子將六處氣海中的內息,同時變成空虛的狀態,自然補充的慢。不過換個方向來說,陳信如果多分幾次的話,只怕現在還沒有辟出第四個氣海,可是內息卻又比現在強些,所以孰優孰劣也很難說。

    還好當時陳信已經由空虛狀態補到一半,不然恐怕根本無法與對方的橙色飛艇對戰。這給了陳信一個教訓,除非在十分安全的情況下,不然不要沒頭沒腦的猛練功。

    陳信想到這裡又罵自己,每次想規想,但是遇到想通一個訣竅之後,總是一頭栽下去,非練通不肯罷手,自己也算是練武成癖了。

    過了一會兒,時間也快到了,門外響起敲門聲,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呼喚:“陳宗主。”

    想來是用餐的時間到了,門外是聖殿派來通知自己的人,陳信依然輕輕一揮手,將門以內息拉開,抬頭一望,門裡門外同時輕呼一聲,那女子不是別人,居然就是第一個觸動陳信心弦的女子——林穎雅。

    陳信當然立刻傻在當場,自己不想立刻回南島,也有幾分原因是為了不知如何面對林穎雅,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聖殿中遇見對方,當真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生如此安排,陳信還能說些什麼?

    雖然說陳信現在體表有隱隱寶光流轉,上半身因為極樂的關系微微大了一號,但是林穎雅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曾經讓自己在一年前流淚的男子,忽然間在眼前出現,林穎雅的心中一陣激蕩,臉上不禁露出歡喜的模樣。

    陳信見林穎雅臉上露出笑容,感情之事暫且不論,畢竟能夠見到她是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於是過了片刻,陳信緩緩說:“你……這一年,好嗎?”

    林穎雅點了點頭,似乎忽然想到什麼,目光望向陳信的脖子,正巧陳信也望向穎雅的頸部,兩人同時發現,對方的薄環都已經取掉,陳信這才想到似乎聖殿的人都沒有戴薄環。

    正想問林穎雅為什麼會到這裡來的時候,卻發現穎雅的臉色忽然一沉,頭也低了下去,陳信要出口的話也不禁堵在喉間,一時說不出口,只訥訥的說:“我常常想念你們。”

    林穎雅聽見此言,目光一亮抬起頭來望向陳信,陳信才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話,最後還是林穎雅嘴角微微牽動一下,似乎是笑又不太像笑的說:“陳宗主……”

    “穎雅,”陳信皺眉說:“你是怎麼了,叫我阿信啊!”

    林穎雅緩緩說:“半年前,鳳凰星撤守,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林穎雅忽然想起什麼的說:“我還要去通知其他的貴賓。”轉身離開了房門。

    陳信見林穎雅似乎變得十分生疏,心裡疑惑,耳中聽見林雅穎一間間的通知,心中泛起許多疑惑。

    照薛尚乾來說,林穎雅應該是對自己有情,不過現在的神色卻又不像,不過是不是這樣比較好呢?陳信想起遠在鳳凰星上的趙、許兩女,心中暗暗警惕,當時趙可馨就曾嚴厲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惹上第三個,當然自己不是一個偏好處處留情的人,也許林穎雅的冷淡,還是件好事。

    不久後,陳信見到了藍任夫婦、風書雄與其他幾位大將,與眾人略為寒喧,不過心中還牽掛著林穎雅的神情,難免有些不太專心,沒再多說什麼。與眾人一起到了聖殿為他們准備的小餐廳,田執事與武士長練兆誠早已在彼處相候,不過還多了一位陳信不認識的長者。

    陳信疑惑的望向黃祥,黃祥會意開口說:“田執事,這位是……?”

    看來黃祥也不認識。

    “這位是彭長老。”田執事輕描淡寫的說:“彭長老知道陳宗主能快速的練成光質化的技巧,想與陳宗主見見面。”

    這位彭長老與田執事一樣,都是白發童顏,看不出年齡。

    這時彭長老的目光注定了陳信,向陳信點點頭說:“陳宗主,你好。”

    陳信當然回禮,聽得彭長老又接著說:“不敢冒昧請教,陳宗主今年貴庚幾何?”

    黃吉嘴快的答:“十九、十九。”

    陳信連忙說:“今年初已滿二十。”

    “對了。”黃吉點頭說:“陳宗主在我們閉關時過了生日,我倒是忘了。”

    彭長老又望了陳信片刻,點點頭說:“陳宗主少年出英雄,實在令人佩服,等一下用餐後,在下想與陳宗主一談。”

    陳信連忙說:“理當奉陪。”

    藍任在一旁,見這位彭長老大刺刺的,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只顧與陳信說話,心中難免有點不滿,插口說:“卻不敢請教彭長老打箅談些什麼?我等能否作陪?”

    彭長老閒言似乎一怔,田執事連忙說:“彭長老,這位是藍任宗主,六十年前在南極洲夫妻倆十分有名。”

    彭長老聽到,有點敷衍的點點頭說:“藍宗主,恕老夫有眼不識泰山,老夫與陳宗主欲商談之事,算是陳宗主的私事……”意思是他人不便作陪。

    藍任心中不快,但是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再說話,心中暗罵這老兒以老賣老,與陳信還不是初見,有什麼私事可說?

    藍夫人見狀微笑說:“陳宗主雖然是鳳凰星之長,畢竟年歲尚輕,拙夫魯莽,卻是擔心陳宗主被人騙了,這種事當然不會在聖殿發生,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番話軟中帶硬,面指彭長老要拐騙陳信,卻是更難作答。

    沒想到彭長老似乎聽不懂,點點頭說:“既然你們放心就好。”轉頭對田執事說:“田執事,等一下就麻煩你了,我先去了。”

    田執事還沒答話,彭長老巳經飄出室外。

    彭長老飄出不打緊,幾位宗主看到不由同時一凜,彭長老飄身而出的身法似緩實疾,似輕實凝,屋中眾人還沒有一個做得到的,而黃吉等人功力較次,卻是看不出妙處。

    藍任心直口快,忍不住說:“好身法。”

    黃祥點點頭說:“身法欲迅疾,往往求其輕,彭長老卻能在迅速的移動時,卻似仍有千鈞的威勢,實在令人歎服。”

    要知道為求迅捷,往往攻擊的力道會降低,彭長老能到這種程度,攻擊時的能量想必駭人。

    陳信觀察他人功夫,是直接體會勁力流向,對彭長老的功夫卻又有另一層體會,陳信發現彭長老身上至少有三個勁力源頭,而飄身的時候似乎只用了一個源頭,另外兩個源頭只是凝結著勁力,所以才會蘊含著這麼大的威勢,不過不同源頭,也就是不同氣海中的內息,同時作不同的功用時,卻能不互相影響?這又是怎麼辦到的?

    眾人見陳信沉默不語,藍夫人忽然說:“陳宗主不知有何看法?”

    陳信回過神來,見是藍夫人在發問,點點頭說:“彭長老至少有三處氣海。”

    由鳳凰星上來的眾人,對這種事聞所未問,聽到陳信這樣說,除了與陳信相熟的數人,其他幾位心裡都是不信,藍任更是忍不住說:“哪有此事?”

    沒想到田執事卻是哈哈一笑說:“果然不愧是陳宗主,一眼望去無所遁形,彭長老確實是在五年前練成第三個氣海,想來陳宗主這方面也定有所獲。”

    陳信有點尷尬的說:“不敢、不敢,些微涉獵而已。”

    練兆誠接口說:“陳宗主就是太謙虛了,難怪別人會以為您容易騙。”

    這話一出,藍宗主夫妻臉上同時一變,要不是自知不敵練兆誠,只怕當場就要翻臉。

    陳信見氣氛不對,連忙對黃祥說:“對了,黃宗主,您看是不是能提早讓我的朋友們回來?”

    黃祥明白陳信的想法,點頭說:“應該可以試試,若是地球到時又受攻擊,大不了讓他們去白鳥星暫避。”

    風書雄也跟著接口說:“屬下一會兒就去辦。”

    三人這一岔,氣氛緩和了些,田執事笑著說:“大家干嘛站著聊,坐、坐,一面吃一面聊。”

    眾人一落坐,幾位服侍湯水的少女,將食物端了進來,林穎雅卻正是其中之一,這下陳信可是渾身不對勁,不知道食物是什麼味道。

    黃祥見眾人都不說話,只好對陳信說:“陳宗主,您不問問田執事,光質化的事情?”

    陳信聽見黃祥這麼說,這也是心中不解許久的事情,連忙說:“正要請教田執事。”

    田執事點點頭說:“我所知也是不多,不過以內息來說,有許多的種類,比如說……寒、爆、撞、刺……等等,當然也有兩三種不相克的方式並存的,但是不論哪些種類,都有兩種表現方式。”

    田執事望望傾聽的眾人,接著說:“一種就是如現在的眾人一般,不會發出光華,另一種就是發出光華,內息正在往光華的方向發展的,我們稱之為光質化。”

    “有好處嗎?”黃吉問。

    “如果以同樣的內勁來說。”田執事說:“在強度上,該是有光不如無光。”

    陳信嚇了一跳,連忙說:“願聞其詳。”

    田執事緩緩的說:“越強烈的光華放出,相對的耗掉比較多的能量,攻擊的效果降低,此其一,另外光華隨拳掌而出,對手有跡可尋,容易尋跡而避。”

    陳信有點黯然的說:“原來這是缺點。”

    “這也未必。”田執事按著說:“光質化的發展,會使離體的內息,攻擊速度越來越快,對方也越難閃避,而且以同樣的量來說,擁有光質化內息的人,速度也較快。”

    黃祥點點頭說:“也就是各有優劣就是了。”

    “據我所知是這樣……”田執事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過光質化應該還有優點,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看來田執事似乎有點難言之隱,陳信也不好追問,反倒是黃吉沖口而出:“聖殿沒有人光質化嗎?”

    田執事與練兆誠相視一眼,過了片刻,田執事才說:“近一百五十年來……”跟著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以前還有部分人會忽然光質化,但是我們也一直沒辦法掌握光質化的訣竅,百多年來,陳宗主還是我們見過的第一個光質化的人。”

    藍任也被引起了興趣,跟著說:“既然各有優劣,為什麼要找出光質化的訣竅呢?”

    田執事頓了頓說:“這也是我們對武學的鑽研而已……”

    在座眾人,對武學都有一種狂熱,聽到田執事這樣說,都似有同感的點點頭。

    陳信這時說:“不過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就發光,對這個訣竅也不能掌握……”

    田執事笑笑搖頭說:“彭長老與陳宗主見面,並不是詢問這件事,陳宗主無須煩惱。”

    陳信也沒話好說,只好低頭吃飯,在座眾人都是練武有成的人,進食是都極小,每晚的進食,其實有點聚會的意思,隨著話題的結束,眾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於是陳信隨著田執事離開篤龐樓,往中心的承恩塔飄去。

    田執串與陳信到了承恩塔的五樓,對陳信說:“陳宗主,六樓以上是禁區,我也不能上去了,彭長老就在六樓等您。”

    陳信有點意外,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於是點點頭,往六樓飄了上去。

    陳信飄到大樓,只見六樓卻是一大片空蕩蕩的,與下面五層截然不同,居然完全沒有隔間,陳信望見中心坐了四人,其中一人正是彭長老,陳信不再怠慢,往四人飄過去。

    彭長老當即起身,對陳信施禮說:“特別麻煩陳宗主來此,還請見諒。”

    “長者相邀,陳信自然應該來的。”陳信還禮回答。

    “這三位長老,分別姓張、董長老說。

    陳信施禮說:“張長老、董長老、連長老,三位好。”

    三人微微頷首,中間那位張長老微笑說:“陳宗主,我們三人久不下此塔,只好請你過來,倒不是存心以老賣老。”

    陳信忙說:“不敢,陳信恭聆教誨。”

    陳信對彭長老的功夫已經十分佩服,眼看他對三人如此恭敬,陳信自然更是不敢失禮。

    這時彭長老指著地面的一個蒲團,對陳信說:“陳宗主,請坐。”

    陳信告了罪,盤膝坐下,等候對方說話,沒想到眼前的三位長老居然眼睛一閉,不再說話,彭長老也悄然的退走,留下陳信面對著三個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的老人,陳信不好發問也不敢走,可是心中實在充滿了疑問。

    過了一會兒,中間的張長老終於睜開雙眼,對陳信說:“陳宗主現在體內共分六個氣海?”

    陳信嚇一跳,這件事全世界知道的只有自己一人,這位張長老如何知道?難道對方真有神通?

    陳信連忙點點頭說:“是的,數日前才練成。”

    右邊的董長老眼睛也睜開了,微微皺眉說:“年輕人,太急了。”

    左邊的連長老也睜開眼,卻望定了陳信不說話。

    陳信心中越發疑惑,對三人說:“諸位長老叫我陳信即可,卻不知……”

    陳信一時還不知該如何發問,張長老倒是接著說,“好,陳信,你當時是不是曾以特殊的方法擴張經脈,然後在大破之後重生內息?”

    董長老按著說:“再來卻是藉著經脈內縮凝聚內息,而且還不只一次,中間還練了幾天的經脈逆行。”

    連長老跟著說:“最後卻在數十日內辟出六個氣海,直到現在還沒能補滿內息。”

    陳信除了連連點頭之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三位長老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張長老笑笑說:“陳信,聖殿六百多年的歷史,你這些方法大都有人試過,不過成功的很少,而每一種方法也都詳盡紀錄下來了,我們藉著內視之法,自然能了解你身上的狀況,你也算是奇才了。”

    陳信惶恐的說:“我全是亂來的。”

    “確實亂來。”董長老臉色一沉說:“每一種方法都有極大的危險,你無人護法、無人指點,居然橫沖亂撞,尤其是一次辟出六個氣海,可知已經大大傷了自己的壽元?”

    張長老搖頭說:“三弟,別嚇壞了孩子,當年無祖也是自己創出一條路的。”

    董長老低下頭說:“是,大哥。”但是臉色似乎還有怒氣。

    陳信其實心中已有准備,只是終於有人能告訴自己後果了,於是鎮定的說:“我自知過於急進,只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受傷。”

    張長老緩緩的說:“其實這許多方法,有些是捷徑,有些則不是……嗯,連二弟,還是你來分析吧。”

    連長老點點頭說:“其實所謂的捷徑,就是我們還沒掌握到原因,或很少有人成功的;首先,經脈擴張,大破之後藉陰勁重立,這是捷徑,被你安全的通過,然後經脈重凝的方法不是捷徑,是修練的方法,但是你在不到一年間施行兩次,卻使得經脈受損。再來是又加上了經脈逆流的方法,這是捷徑,但是卻有傷壽的可能,你似乎是練了數十日後才突然找到正確的方法,也是還好逃過一劫。”

    連長老望望陳信,繼續說:“最後就是氣海的問題了,除丹田外多辟氣海其實不是捷徑,是一種身體改造,隨著氣海的小循環出現,身體部分器官也會逐漸的變化。但你一次辟出六個氣海,身體無法承受這樣的巨變,你不但內息將會始終無法補滿,而且內息逐漸流失,內髒又被改造,無法在內息消失的情形下使用……唉,你恐怕過不了三年。”

    陳信聽到這種事,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三年?說短其實也不算短,不過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呢,陳信不由自主的想起遠在鳳凰是上的趙可馨、許麗芙,她們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

    陳信還在胡思亂想,沉默不語的時候,張長老忽然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陳信十分意外的抬起頭來,望著三位長老,張長老接著說:“你現在有兩條路,第一條路就是馬上將現有的內息集回丹田,以此內息將被改變的經脈復原,這樣的話內髒會漸漸恢復原狀,不過還是難免經脈受損、內息全失,雖然變成平凡人,不過好好的注意身體,也能活上個八、九十歲。”

    這條路陳信似乎不大能接受,於是問:“張長老,不知第二條路是什麼?”

    “捷徑還要以捷徑解決。”張長老說:“我們三人傾盡全力,助你越過通頂的關卡。”

    通頂?陳信心中想起無袓前冊的最後四句,口中也同時念了出來:“周天苦循,不如通頂;域外無礙,十尺化厘。”

    董長老一點頭說:“正是周天苦循,不如通頂。”

    “這句話我一直不懂……”陳信說。

    董長老眼睛一瞪說:“還好不懂,不然你豈不是又開始亂來?”

    陳信又說錯話,不敢再說,連長老接著說:“所謂周天苦循,不如通頂,就是內息在全身運行,還不如將內息與天地間的自然能源結合,也就是所謂的天人合一。”

    張長老又說:“天人合一不代表功夫高,只是全身產生變化,換一種更好的方式凝聚內息,全身無所謂氣海,軀體轉變為真氣儲存的地方,四肢經脈也將同時強化,其中的變化……還是到時候你自己體會。”

    張長老接著說:“但以你現在的內息來說,是根本沒辦法達到通頂的階段的,不過如果有我們三人護住你的內髒,你將所有的內息用來通頂,當貫通之後,接受天地間的龐大能量,自然能迅速的將你受損的內髒修復。”

    董長老忽然大聲說:“不過這個方法我們也只能幫你撐二十天,二十天內還不成功,我們的內息一散,你就死定了。”

    張長老祥和的說:“所以要選擇哪一條路必須由你自己決定。”

    陳信想了想說:“不知道對三位長老有沒有什麼妨礙?”

    張長老緩緩搖搖頭說:“這點你可以放心。”

    陳信心中電轉般的思考,如果選擇第一條路,自己成為廢人,此後就算能活數十年也無趣味,於是不再考慮的說:“還請三位幫忙。”

    張長老笑了笑說:“我想你也會選這條路,那就開始吧。”

    “這就開始?”陳信大吃一驚。

    “還要選日子啊?”堇長老眼睛又是一瞪,看來他的脾氣不小,陳信只好悶不作聲。

    於是張長老又交代了一些必須注意的事情,隨後四人改變了坐姿,三人將陳信圍在中間,張長老雙手抵住陳信的前胸,董、連兩位長老,雙手分別在陳信的後背與腰間,同時將內息運了出去,護住陳信的五髒六腑。

    陳信心中依著張長老教給自己的訣竅,將全身的內息結合,全力突出頂外。

    本來陳信也不是沒有將內息送出頭頂外過,不過張長老說所謂的天人合一,一般來說就是在內息十分充沛的時候,自然而然的送出頂外越來越遠,終於有一天,水到渠成的與適合自己頻率的能量結合,從此這股能量湧入體內,源源不絕且用之不盡。

    但是現在陳信等不到那個時候,只好將全身的能量送出體外,身體交給他們顧著,能不能找到還不一定,要是找不到也只好認命。

    陳信沒想到將全部的內息突出頂外如此麻煩,平時一些些透出來滿容易的,現在全力透出,反而天靈的地方不斷傳來阻力,陳信這才體會,果然自己的功力其實還沒有達到通頂的境界。不過現在也只有將全部的內息向上沖,以求打開一條通路,但是這樣的話,身體完全無內息護著,當外力湧入的時候,陳信的內髒,受不了劇震,必定無法承受,所以必須三位長老合力護持。

    陳信內息不斷的向外散去,但是對如何找到頻率相合的能量,卻了無頭緒。張長老他們曾說,他們三位也還未能通頂,不過卻聽過通頂後的前輩說,那是一種無法敘述的感覺,因為每位通頂的人,都是往頂端洩出的內息量逐漸增多時,才嘗試著將護體所需之外的內息送出,也許三個月、也許五、六年,忽然有一天水到渠成的引入天地間的能量,可是到底是為什麼能引入卻是人言人殊。

    其實陳信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有點皺眉,不過畢竟還是不願意只再活三年,只好咬著牙做下去。

    這時陳信的腦袋發著光,光暈冉冉的擴大,不過擴大的速度十分的慢,因為陳信要將內息送出十分不易,而且據三位長老的計算,陳信至少也要三天三夜,才能將內息全部送出,到時勉強以意念支撐著內息的變化,說不定陳信自己先撐不了二十天。

    無元七三四年七月十號

    這些日子,陳信覺出三位長老的內息一直沒有消退,依然能夠全力護持著自己,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所謂的護持,居然是以這麼大的能量包住陳信軀干內所有內髒,而且居然說能撐二十天。想來三人原來的內息,比陳信還要高出數倍,而且天地間的內息被引入的時候,沖擊力也一定相當的大,不然三位長老無須如此。

    過了十天後,承恩塔的大樓,全部都充滿了陳信頭部散出來的光芒,不過對於通頂,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陳信將內息送出體外,雖然並未攻擊他人或是使用能量,但是單是光華畢竟也會消枆能量,陳信只有靠體內產生的微少內息補充,雖然然不夠,但是也只能盡人事了。

    陳信忍不住心想,如果不是光質化,自己一定可以撐久一點。

    第十五天,陳信的功力逐漸的消退,光華也逐漸的散失,當然最明白陳信內息狀況的,就是陳信自己。陳信雖然閉著眼睛,卻知道自己內息的強度越來越弱,眼看不用多久就會氣散功消,三位長老的內息再一收回,陳信內腑失守,必定當場死亡,陳信心中忍不住想,難道三位長老是騙了自己嗎?

    自己與他們非親非故的,為什麼他們忽然要幫自己?

    陳信想起過來之前,藍任夫妻說的話,心中更是疑慮,眼看再撐下去,自己難免死亡,陳信心中忽然想到,要是現在由己將內息收回,重新運氣,豈不是可以再來一次?想到這裡,陳信緩緩的嘗試將內息收回,打算略作調息後再開始,沒想到內息一收之際,卻感到被三位長老的內息所阻,陳信功力本來就不如人,現在更為薄弱,加上對方三人合力,陳信這下全無機會。

    這時陳信終於肯定,這三位是存心要害自己的,說不定自己根本不會在三年內死亡,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陳信又想,他們的功夫又比自己高,想要自己的性命,出手就是了,用這種方法,不外是制造自己練功失敗的假象,難道自己的存在礙到了誰,他們必須用合情理的方法,收拾掉自己?

    陳信想到這裡,一股恨意油然而生,只想與他們同歸於盡,不過現在的自己是無能為力了。又了數個小時,外部的能量逐漸的無法控制,陳信心中的恨意也消失了,陳信知道自己再不能多久了,心裡想到了父母,他們現在該在塔外等候吧?

    趙可馨和許麗芙也該過了白鳥星,林穎雅……她為什麼忽然對自己如此冷漠?反正這些事自己不久後都不必再操心,陳信心中忽然決定,這樣撐下去也沒意思,乾脆散了內息,這樣的話三位長老也該會放心的收手,也不用撐到最後,死的這麼窩囊。

    陳信一決定,緩緩將以意念控制的內息向四面散開,心中同時浮起許多親友的面容,想著與他們相處的快樂,又想起三位長老的陰謀,加上與內息的聯系將斷未斷,陳信心裡頭,忽然格外的舒暢,又隱隱含著悲傷。

    陳信的內息本來已經逐漸萎縮,但是陳信既然決定散掉,內息間的聯系變的松散,擴充的體積忽然間又大了起來,而且因為薄弱,自然而然的由八面的窗戶輕飄飄的探出去。

    眼看陳信的內息就要消散無蹤,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塔外的光線忽然半明半暗,一股龐大的內息突然由陳信的頭頂竄入身體,一面往全身散去。

    陳信本來腦海中正在將各種影像交錯,這一個劇震,將陳信完全震醒了過來。

    陳信發現就在這瞬間,一股不知由何而來的能量,沖入自己體內,撞向自己五髒六腑,三位長老的內息似乎同時一凝,抵擋住這一下沖擊,於是這股內息迅速的充塞入陳信的髒腑空間。

    終於三位長老的內息緩緩的降低,似乎逐漸承受不了陳信體內的無窮無盡增強內息,終於緩緩退出陳信體內。

    這時沖入陳信體內的內息獲得大勝,卻開姶耗磨陳信的內髒以及經脈,陳信心裡一驚,這樣還得了?不過陳信現在也無力對抗,只好認了。

    過了一會兒,陳信才發現這股能量並不是在傷損經脈,卻在將自己的內髒及經脈做著古怪的改變,改變的方式、方法,卻是陳信全然不解,也弄不清楚的,只知道似乎一點改變,都會耗去極多的能量,不過能量依然大量的湧進,似乎無虞匱乏。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內息逐漸的穩定,陳信才要松一口氣的時候,這股內息卻忽然又由體腔內往體外泛出,貫入全身,在陳信身體內外出出入入的,最後居然還竄入極樂中。

    在極樂中,陳信的神經只負責控制,卻沒有感覺,平時包在身上,陳信也只能盡量弄得薄薄的,使自己能夠感知到外界傳入身體的各種訊息,所以極樂現在發生了什麼事,陳信自然完全不知道。

    陳信這時覺得身體不斷的震動,自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可是又十分的舒服,所以他也並不會很想控制。又過了許久,這股能量終於慢慢的穩定,在陳信體內緩緩的凝聚起來,陳信順其自然,反正自己也搞不懂這些能量在做什麼,還是不要插手為妙。

    於是陳信任其自然的凝結,分別在陳信體內原來的六個氣海,匯聚了一股強大的能量。

    雖然能量漸漸地凝結,但是也依然不斷的由頭頂湧入,直到這股能量,終於完全的在陳信體內達成平衡,陳信才敢開始將心神運到身體各處,觀察著自己身體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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