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祥大領導看著陳信,笑了笑說:「風領導、大吉你們先出去。」
風領導自然立刻向外行出,黃吉似乎還有一些不甘願,看了看父親又不敢作聲,只好也跟著向外行出。
待兩人離開,黃祥大領導看了陳信一會兒才說:「陳信,你跟我去密室。」
陳信雖然疑惑,但是也沒理由不去,兩人到了之前大領導養病的地方,雪白的床倒是撤去了,不過莫名其妙多了個沒點著的火爐。
大領導與陳信站在室內,對著陳信說:「陳信,從我這幾天收到的紀錄看來,你的功夫該是自學而來的。」
陳信嚇了一跳,大領導又說:「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你是怎麼自學的。」
陳信正想說出自己是誤打誤撞,再加上參悟了幾句無祖前冊上的話,才有這番際遇;但話還沒出口,大領導卻又打斷陳信的話說:「不過我也不想知道。」
又是讓陳信一楞。
「順便提醒你,在鳳凰星上,功夫是自己最重要的秘密,絕不可輕易對人說出來源與細節,要知道這裡的人都是酷愛武學的,難保沒有人找出你功夫的弱點,而在這這裡不只是贏與輸的不同,恐怕還包括了生與死的區別。」大領導悠悠的說。
陳信點點頭,心想這個世界真是有些弱肉強食,大領導說的話沒錯,正低頭沉默的時候,大領導繼續說:「可是據我的判斷,你該是內勁強勁,不過出手和移位的方式卻沒有系統。」
「您說的不錯。」
陳信豈只沒系統,根本都是胡打一番。
「如果你不嫌我倚老賣老,我有些看法,也許對你有幫助。」
陳信當然大點其頭,大領導繼續說:「據我所知,在攻防的技巧上,你似乎已經自成一格,不過你身形的移動快速,主要是依靠強韌的內息,似乎並不瞭解所謂身法的運轉。你懂我的意思嗎?」
陳信不懂,搖了搖頭。
大領導繼續說:「當你與敵人對打之際,敵人越強,你出手的速度只好更快,而蘊含的內勁也隨之更多,但這種硬打硬碰的破招方式,擊到對方身上的掌力大小,自己也無法控制,能多不能少,臨時想要收勁,大概也是來不及。」
陳信這才瞭解,難怪在與自己交過手的人中,黃吉的功夫與當時自己差不多,反而是受傷最重的,興奮的問:「大領導,這樣有辦法解決嗎?」
大領導說:「這就是我要說的。速度和勁力其實根本是兩件事,如果你瞭解全身每個部位以內息控制速度的方法,你的速度自然能提升,而且攻擊時出掌的力道大小,當然也能因此隨心所欲。」
還有這種事?將內息分成兩種用途,移位用的和攻擊用的?陳信心中奇怪,無祖前冊為什麼沒提到這些事?
大領導不知道陳信想到哪裡去了,微笑的說:「不過這只是入門而已,在攻擊時要達到最快的速度,還是必須習慣幾百個動作,不論是前進、後退、閃身、翻滾、跳躍、飄移與四肢的揮動,每一種都有七、八個基本動作,尤其四肢揮動更多達數十個,當全部熟練後,自然在對敵時,每個動作都是由這些熟練的基本動作組合而來……」
陳信訥訥的說:「大領導的意思是,我要加強自己的能力,必須先將自己的基本動作找出來,以控制速度的方法熟練,在對敵的時候就能使用。」
大領導又是一笑,搖搖頭說:「你說的本來沒錯,不過這樣的話,就不算我對你表示感謝了。」
「其實我已經收穫很多了……」陳信又有當時第一次聽到無祖前冊的感覺,彷彿是一個新的天地。
大領導這時止住陳信的話,取出一本書說:「人類是會學習的生物,不一定任何事都要自己解決,有關這些技巧,本來是我師父所傳,再加上我百多年來的一些心得,算是我們兩父子對你的謝意。」
陳信十分驚訝,剛剛大領導才說功夫是最高機密,現在居然把自己的心得交給自己,連忙說:「大領導……這本書……我不敢當。」
大領導搖搖頭,將書硬塞到陳信手中,看著愕然的陳信說:「這些技巧和動作要記熟,大概要二十天的功夫,這裡食物飲水都會有人準備,你就在這裡背熟,然後投入那個火爐中焚化,再將灰擊散,你才出來。想要熟練,那可不是幾十天內的事,先背熟就好,許快不許慢。」
眼看大領導準備齊全,陳信也知道嚴重性,連忙點頭。
「還有,這些技巧雖然幫助很大,但是對內勁高出自己甚多的人,還是沒用,別人速度也許沒你快,但只要一掌轟來,一樣是無法抵擋,不過要找到內勁高過你的人也不容易。」
大領導一笑又說:「至於飛行速度,那與內勁還是有直接關係,該是沒有多大幫助。」
說完大領導正準備向外走去,忽然又轉回頭說:「大吉總是莽莽撞撞的,不過似乎還肯聽你的話,這些功夫,我雖然也有教大吉一部分,但是他還沒學全,也靜不下心學,要是……我有個什麼萬一,以後大吉還要多麻煩你。」
陳信一驚,大領導怎會出此不祥之言,連忙說:「大領導言重了,黃吉與我是生死之交,我當然會幫他。」
大領導安慰的笑笑,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陳信一個人待在房內,心中胡思亂想了許久,才打開大領導送給自己的書,還好文字還算淺顯,不像無祖前冊這樣麻煩,加上又有圖示,似乎不難理解。不過這樣的東西要花二十日內背熟,反而比起無祖前冊難多了,文字又足足十倍有多,於是陳信不再分心,開始嘗試著記熟。
鳳凰三十八年第六十二周週三
今天是陳信在這間房中的第二十日。
其實三天前,陳信就已經背熟,不過難得有個可以好好修練的地方,陳信乾脆將書上所載的一些基本功夫修練了起來,也就是如何將攻擊與移動的內息分開,依著書上的訣竅,慢慢的達成效果。
不過陳信忽然想到一點,這種技巧,似乎對實際能力的增強並沒有幫助,倒是在對敵上卻是十分有用;而無祖前冊中,除了一些發勁的技巧外,其他部分都像是在提升人體的能力,每想通一句,對內息的修練往往有幫助,不過對攻防的方式就較少提及了,想來當時無祖一定內息舉世無雙,而且認為技巧是末節,才在書上都未提及。
想著陳信緩緩把書投入火爐,看著不算薄的一本手抄本,就這樣被火舌吞噬,轉眼成灰,不禁心想,大領導對自己這麼好,怎麼樣也要報答他。待紙張燒盡,再想想,既然許快不許慢,自己再不出去,也是會被叫出去,於是走到門旁,迅速的推出一掌,但是相反勁力只使用一點點,將灰震得粉碎,牛刀小試頗為順利。打開了出門的樞紐,步進了甫道。
走出第二道門,門外的守衛一見陳信出來連忙鞠躬說:「陳特戰士,大領導留了一封信給你,吩咐您出來就交給您。」隨即由衣袋中,取出了封密密封口的信。
陳信一楞,一面接過了信,一面說:「大領導離開了?」
「大領導與風領導率領著軍隊,十天前就往交界線去了。」侍衛回答。
「什麼交界線?」陳信一面問,一面打開了信。
「我們與童古定組織的南北交界處。」侍衛說。
陳信打開信,一看之下才明白。
原來在陸地上的情勢來說,爆雷基地的黃祥組織,一向與在魔電基地的童古定組織對峙了數十年,而在猛雷基地的藍任組織則制衡著另外在驚電、銀電兩基地的組織,前一陣子的小接觸,後來逐漸演變成大部隊的戰事,在交界處——赫童平原的李領導擔心敵方增援,連忙求援,眼看軍情緊急,不能再等,黃祥大領導才率領風領導、黃吉以及其他部隊先去前線會合,要陳信出關後,盡速去支援,信中還留下了地形圖。
陳信一看之下,不再遲疑,拿了一些已經替自己準備好的東西,連忙向著南方的交界處,赫童平原飛去。一面飛,一面想著,就是撲面而來的雪花有點煩人,又不能飛太高,現在的天空滿佈烏雲,飛上去又看不清楚了。
陳信心裡估算著時間,心想這樣不斷的加速,大概兩日後可達,說不定大領導等人,因為部隊的拖累也才剛到不久;正逐漸加速到大約是音速的一半的時候,耳中忽然傳來聲音:「狼窩呼叫青面狼……狼窩呼叫青面狼……」
陳信知道是總司令部又在呼叫,眉頭一皺,心想如果再加速的話,只怕不易通訊,於是緩下了速度,開機回答:「這裡是青面狼。」
對方高興的大叫:「青面狼你等一下我去叫總……我去叫狼王。」
對方不知道是三位侍從官中的哪一個,呼叫到陳信,居然高興的差點說出總司令來,雖然臨時改口,陳信還是聽得有點奇怪。
這時耳中收發機又傳出聲音:「青面狼,我是狼王,你在哪裡?快回來,我找了你十幾天了。」總司令的聲音也十分興奮。
陳信一陣疑惑,回答:「我這二十天在山腹中,收不到訊號,急著回去做什麼?」
「不用我們管了,你立了大功,聯邦命令傳來,破格提升你為一級軍官!」總司令大聲的回答。
陳信聽得滿頭霧水,自己立了什麼大功?自己還為了什麼都沒做而不太敢聯絡呢。
總司令聽不到陳信的回答,繼續說:「你讓你父親帶回的機器,提供聯邦控制這些叛軍的靈感,所以我們現在只要固守就好了。」
「什麼機器?」陳信又驚又疑。
「控制丹田內息的機器啊。」總司令回答。
陳信終於落下,傻立在一個山頭。父親居然將那東西交了給聯邦,都怪自已當時時間不夠,說不清楚,可是風領導不是說,聯邦應該還不清楚這東西的嗎?
陳信忍住煩憂說:「那機器有什麼幫助?」
總司令高興的回答說:「幫助可大了,聯邦軍以前的研究,只是如何用機器廢去內息,不過這樣容易變成廢人,不適合流放,配合上這機器、再加上你父親親身使用的感覺,聯邦研究出一種長期丹田抑制的儀器,以後只要將這種新研發的機器,裝在抓到的人身上,他們從此就沒法造反了。」
「所以……」
「所以我們再等個二十天,聯邦會派另外的部隊來接替我們的工作。」
什麼部隊?陳信忽然想到,難道是方彭將軍說的怪物部隊嗎?又不知道該怎麼問,想了想陳信才說:「是那些五個、五個一組的軍隊嗎?」
「你也知道……?」總司令似乎有些意外,想了想才說:「大概是叛軍告訴你的,你猜的沒錯,不過這是聯邦機密,回來後可不能告訴任何人。」
又是機密,陳信滿肚子火,想了想連忙假做關心的問:「可是叛軍實力強勁,我們的部隊辦的到嗎?」
總司令回答:「別擔心,二十天之後,兩艘中型卓卡會送大約一千名的特殊部隊來,所以你快點回來,我們這些普通部隊將調回地球,難道你不想回去嗎?」
總司令還開了句玩笑,不過陳信當然不覺得好笑,但是也只好回答:「當然想。」
「好,青面狼,我們等你安全的回來。完畢!」陳信輕輕的說:「完畢……」
結束了通話,陳信跌坐在山頂,心中衝突不已,現在只要自己回去,再過二十天,安安穩穩的飛回地球,一切就像沒有發生,自己還為聯邦立了大功,與父母同聚一堂,回到基地還可以見到王仕學、那雷可夫、薛乾尚等人,還有趙可馨與許麗英兩個對自己有情的女孩,回到地球……還能見到林穎雅、韓智、許立山還有好多好多朋友。
但是,陳信的心中又慢慢的浮起大哥孟火明、方彭將軍、黃吉、大嫂、心心等人的身影,腦海中又想起,黃祥大領導,一個百多歲的老人,將一直視為機密的武學技巧交給自己,只希望幫忙照顧他的兒子,難道自已就這樣棄他們而去?
陳信又想,不然我去告訴他們,說聯邦軍的怪物們就要來了,還一次就來一千個,讓他們趕快躲起來……可是他們要是問我怎麼知道的,我怎麼說?告訴他們我是奸細?
陳信枯坐在山頭,想不出自己該如何是好,以前,陳信遇到無法解決的事,往往先擱在一邊,但是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先擱在一邊的,陳信心裡慢慢的想,想起薛乾尚許久前教過自己的天機術決斷方法,終於找出兩個結論。
第一個結論:自己一定要回地球。
第二個結論:鳳凰星上的朋友不能受傷害。
陳信心中有了兩個結論,開始考慮,若是自己回去,雖然第一個結論必定能達成,但是第二個結論肯定難以兼顧;若是不回去,能不能照顧得到朋友還不一定,但是回地球的機會就幾乎等於零了。所以這樣說來,自己應該立刻回到總司令部,跟著大家回到地球,然後把鳳凰星上的事通通忘掉,這樣就是最正確的選擇了。
陳信站了起來,猛一跺腳飛上天空,一面罵:「早知道天機術沒用的。」
終於還是向赫童平原飛去。
既然作了決定,心中暢快許多,但是如何向眾人告警,心裡卻還沒個影兒。
一路飛行,越過白茫茫的山谷、草原,越往南邊,天氣越來越好,逐漸的沒這麼冷了,遍地雖然也是一片枯黃的景象,但是不再需要衝過一片片的雪花。陳信眼看下方大地壯闊的景色,忍不住仰天長嘯,真氣吐納之間,直是聲震千里。
鳳凰三十八年第六十二周週六
到了第四天,距離大領導寫的聚合處不到千里了,腳下卻依然是綿延的山脈。
陳信四日內毫不停留,只不過中間曾經不慎走錯了方向,飛偏了七十多公里,不過反正陳信的內息循環不絕,除了有些口乾舌燥之外,仍然十分精神。
再向前飛,山嶺逐漸變成緩丘,只見緩丘上遠遠的帳幕連天,眼看就要到了,陳信一提勁力,更是迅捷無比往帥營衝去。
將要到達之前,卻發現有些冷冷清清,似乎有些地方正開始拆卸,而且也沒什麼人發現自已來到營區,心中奇怪,一面迅速的落地,直到距地面不到百公尺,開始減速的時候,才有人發現陳信的蹤影。
快要落地的時候,一人在下面大叫:「是陳信特戰士嗎?」
話聲未盡,陳信已站在眼前,倒把那人嚇了一跳,陳信這才回話:「我是陳信。」
這時另一個人由帥營中捧出一個盤子,上面有一杯白色的液體,恐怕就是滾蟲血了,原先那人接著說:「風領導算準您今天會到,說您需要這杯飲料,另外大隊已經開拔到前五十公里的戰區了。」
陳信一聽,風領導想的倒周到,難道他也算準了自已會飛偏幾千公里?陳信不知道風領導畢竟沒這麼會算,只不過還是低估了他。這時陳信又想到,大隊說不定已經開戰,大哥孟火明也應該在那,不再多說,拿起那杯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液體,灌入口中,又是向上一衝,直往前方飛去。
陳信向前飛,五十公里轉眼即到,越過一個谷道,看去眼前一片黑壓壓的軍隊,人數不下二十萬人。前方是一片空野,六個人分成三個戰團正在交鋒,再過去又是黑壓壓一片,瞧來是敵軍。
陳信這時只想將敵軍快快打退,然後與大領導說明,至於怎麼說……反正還有十來天,再說了,陳信咻的一聲,往前方書著黃祥兩字的一片大旗下衝去。
將到大旗的時候,兩條人影迎上,轟的一掌打了過來。陳信嚇了一跳,這兩位一壯一矮居然是李如鐵與鍾明月兩位領導,兩人這時也看清是陳信,但是掌力已發,收也收不回來,還好陳信這時全身騰挪的功夫已經大進,在半空中左右一晃一閃,居然由兩位領導中間穿了過去,穩穩的站在大領導之前,一個躬身說:「大領導,陳信來了。」
大領導輕輕燃了下自己的白鬚,點頭說:「陳信,看來你基本心法已經熟練了。」
陳信恭敬的回答:「回大領導,實用部分我還需要加強。」
這時李、鍾兩位領導落下地來,忙忙的看著兩人對話,才走了過來,雄壯如山的李如鐵領導說:「陳特戰士,風二弟說的果然沒錯,你確實是大領導下屬中的第一人。」
鍾明月領導一笑接著說:「有了陳特戰士,童古定今天可要吃鱉了。」
陳信今天連聽三聲陳特戰士,不禁全身難過,只好苦笑說:「大家叫我什麼都行,麻煩別叫特戰士好吧?」
李如鐵領導豪放一笑說:「好!那我就叫你陳兄弟。」轉頭對大領導說:「大領導,您看是不是讓陳兄弟上場表現一下?」
大領導微微一笑說:「也好,不過等場中的三場結束了再說。」眾人這才轉頭望向鬥場,只見其中一對是方彭將軍對上一個敵方的大鬍子,另外兩對卻分別是風領導、黃吉對上不同的人,其中風領導、方彭將軍與對方都恰巧勢均力敵,只有黃吉那個戰團中,黃吉明顯的佔了上風。
陳信笑笑說:「黃吉好像還蠻順利的……」
大領導悠悠的說:「其實太順利了也不好,對方已經要開始移動了,陳信你趕的正巧,今天恐怕打不成了。」
陳信惑然不解,遠遠的望去,對方似乎下了指令,隊形正逐漸變化中,似乎是中間的隊伍正逐漸前進。
這時大領導一聲令下,將隊伍逐漸的收成一個碗狀,而兩方的中間部隊,則拿出弓箭,正將箭搭在弓上,弦逐漸的拉緊。陳信第一次見到數十萬人的會戰,心裡不由得又期待又緊張。
過了片刻,風領導的敵手,似乎不打算打下去了,向後躍回己方陣中。
風領導也不做糾纏,也是飛身回到陣中,與陳信打了個招呼,轉身向大領導說:「大領導,童古定只怕要跑。」
大領導微微點頭說:「他要是不跑就是笨蛋了。」
這時方彭將軍也回來了,不過倒是沒有走到大領導前,似乎在前方不遠另有位置,而這時場中只有黃吉越打越開心,對方似乎越來越難支撐,大領導眉頭一皺,對李如鐵領導說:「如鐵,幫我把大吉叫回來。」
李領導應聲而起,飛在半空中大聲的說:「黃吉特戰士,今天饒了他們。」
哪知黃吉充耳不聞,大刀揮舞,越打越是起勁,這時對方似乎只想逃回陣中,但是被黃吉左欄右擋,竟是逃不出去,大領導面色一變,猛然發話:「大吉,你給我滾回來。」
黃吉聞聲一愕,手慢了下來,對方連滾帶爬亡命而奔,黃吉看對方的狼狽像,不禁哈哈大笑,哪知還沒笑到兩聲,敵方呼嘯一聲,第一排近萬隻箭向著黃吉射了過來。
黃吉面色一變,連忙往回逃,但是敵方發箭的雖然只是普通的士兵,但在鳳凰星上,人人練武,勁力經強力金屬弦儲存後猛然放出,黃吉速度再快也是難以避開。
黃吉一咬牙,轉過身來,身形飄起放平,減少中箭的面積,一面後飄,一面將箭砍飛,只是箭量實在太多,還是無法完全防禦住,而且腳前頭後的方式,飛的也不甚快,靠近己方陣營的雙腿已經被數只箭擦傷,帶走了一些皮肉。而對方的第二、第三排箭又射了過來,黃吉越來越難支撐,眼看就要喪生在亂箭之下,忽地眼前一閃,身前多了兩個人影,四掌掌力一催,轟然一聲恍似雷鳴,猛然將箭激飛,對方射手似乎嚇了一跳,箭也沒再發了,兩人一左一右將黃吉扯回了本隊。
原來當時陳信一看不妙,想到大領導對自已的囑咐,一時熱血上湧,往前就衝了出去,身旁卻同時隨著一股勁風,心知衝出來的不只自己,但也沒空去看到底是誰。
而這時黃吉已經勉強擋開第二波箭了,陳信一衝擋在黃古前方,也來不及想要用什麼功夫,兩掌全力擊出,身旁那人也推出兩掌,與陳信掌力一合,當場激飛了近萬隻箭,回頭就把黃吉拉回陣內。這時陳信才知道原來一起衝出來的居然是白髮白鬚的大領導。
黃吉定下心神,才知道原來是父親與陳信兩人,一著地,還沒說話,大領導已一掌揮了過去,將黃吉打翻了一個觔斗,開口就罵:「你這個不聽話的混帳,真是欠揍!」
黃吉坐在地上,看看陳信,低頭做了個鬼臉,不敢說話。
大領導不再理會黃吉,舉手發令,大隊一面往前,箭矢一面發了出去,這時左右前方數排大約數千名戰士,左手舉起了輕金屬盾牌,右手舉起了長刀,迅速的前奔,一面擋著對方的箭矢,一面大聲的呼嘯。
這時敵方軍隊,也一面不斷的放出箭矢,一面緩緩的後退,倒是陣容嚴整,但是沒多久,還是和左右前方的戰士,殺聲震天的交戰了起來。
陳信吃了一驚,剛剛的陣勢,明明是對方就要衝了過來,而己方準備以人數取勝,將對方部分圍起,分而食之,沒想到對方還沒進攻,黃祥大領導竟然下令進攻,而對方居然開始後退,陳信不禁搖頭,畢竟戰陣非己所長,實在看不大懂。
這時兩方交戰的僅前方接觸的數萬人,但敵方已經返到一個城寨中,外圍留下斷後的數萬人,也正緩緩的退入城中,只是仍有部隊在城門與黃祥的部隊交戰。
於是黃祥大領導再度發令,將部隊退了回來,城上城下兩軍對峙,還留在城外的近萬敵軍,自然快速的退回城中,同時緊閉城門。這時黃祥的部隊才繼續再往前移,將己方受傷士兵與捉到的敵俘分別安置。
陳信一直隨在大領導身邊,眼看大領導指揮若定,一步步的控制戰場的情勢,終於將對方逼入了城寨中,心裡十分佩服,但是眼看四面敵我部隊中死傷眾多,不禁有些不忍。轉頭一望,後方十數公里外,營帳已經開始豎立,看來大領導早有計劃將部隊移到此處,過了不久,營帳豎立了起來,部分部隊緩緩的退入營帳,留下約三分之一在外防衛,大領導才往帥營走去。
陳信等人進入營帳,大領導在當中坐了下來,陳信眼見帳中,除了自己和大領導之外,只有三位領導,黃吉倒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大領導目光一閃,大聲說:「如鐵!把那個混蛋抓進來!」
全部的人都知道大領導說的是黃吉,李如鐵領導臉色做難,一個遲疑,鍾明月領導則在一旁低聲的說:「大領導,大公子可能正在裹傷……」
大領導眼光掃了過去,鍾領導也不敢作聲,大領導目光凝定在李領導的臉上,微怒的說:「還不快去!」李領導不再遲疑,向外走去。
陳信以前所見的大領導,只是個慈祥老人,沒想到發起威來如此嚇人,暗暗咋舌不已。
過不多時,李領導扶著低著頭的黃吉,兩人穿入了帥營中,黃吉的雙腿上這時包滿了紗布,似乎行動頗有不便,愁眉苦臉的對大領導說:「爸,對不起……」
大領導理都不理,單掌向前破空一劃,一股氣勁向著黃吉而去,除了陳信之外,帳中眾人同時大吃一驚,同聲說:「大領導不可……」
陳信是看出大領導這股勁力,帶著一股回勁,心知大領導將會收勁,所以不驚,只見大領導勁力一觸即收,黃吉右邊大腿上的紗布忽然吋吋斷絕,飄落了下來,陳信一見不禁失笑,原來黃吉腿上只是皮肉之傷,他卻包的密密麻麻想博得同情,沒想到又被大領導揭破,這下黃吉可要糟糕。
這時黃吉臉色更為尷尬,只好將左邊腿上的紗布也撕了下來。
大領導其實心裡也有些想笑,不過自己這時如果笑了出來,只怕全帳笑聲大作,也沒法處罰這個笨兒子。
可是因為大領導不笑,眾人只好強忍著笑,不過一個個神色一時間都變的頗為古怪,其中只有陳信是當真笑了出來,一笑之下覺得不對,連忙摀住了自己嘴巴。
大領導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你知道今天又做錯了什麼?」
黃吉低著頭說:「我不該沒聽如鐵大哥的話回來。」
「還有呢?」大領導說:「你知道造成什麼後果?」
黃吉搖了搖頭。
「你不聽軍令,不但使部隊延遲出動,多損傷了數百人。還讓對方發現陳信的實力,從此龜縮不出,我們若是強要攻下,又要多損失數萬人,你知不知道?」大領導聲音越來越大聲,到最後五個字,一字一頓,直是聲如雷震一般。
黃吉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多關係,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才低下頭來說:「老爸,我認罰。」
大領導似乎氣消了點,說:「要不是你還有點用,我現在就宰了你。」一頓又說:「該怎麼罰,你自己說。」
黃吉思索了一下,有點心虛的說:「五十軍棍好了……」
大領導手一揮,接口說:「一百軍棍,來兩個人!」轉頭又說:「小風!」
陳信心中在想,以黃吉的功力,五十、一百軍棍,怎麼會放在眼裡,但是大領導又不是在說笑,難道竟是讓風領導出手嗎?那現在由帳外進來的人是做什麼?
風書雄領導搖搖頭,走了出來,拿出一個小東西,裝在黃吉的小腹上,陳信一看才恍然大悟,這就是抑制內息的東西了,這樣以練武多年的衛士來打一百軍棍,真的是夠黃吉受的了,心中忽然想到就是這種東西,引的聯邦特殊部隊大舉來犯,心情不由得低落了下去。
過不久,黃吉屁股挨完了一百軍棍,自然是痛的哀哀亂叫,風領導迅速的將黃吉身上的機器取回,黃吉連忙運氣止疼,才好過了些,不過依然是出牙裂嘴,大領導一揮手,賞了黃吉一百軍棍的那兩位衛士連忙將黃吉扶了下去。
大領導這時臉色才又恢復平時的模樣,對四人搖搖頭說:「大吉這渾小子,關了三十多年出來還是一個德性,唉……」大領導止住了言語。
「大領導,大公子只是有點直腸直肚的,大家還是都很喜歡他的。」風領導在安慰大領導。
「是啊,大領導。」鍾領導接著說:「大公子雖然不是十分懂軍務,但是功夫卻已經不弱於李大哥了,今天打贏孫無畏,也應該記上一功的。」
「其實我的目的也是在教訓教訓他。」大領導說:「要他知道陳信由空中一到,對方就在疑惑了,如鐵和明月一攔又沒攔到,童古定更是知道該敗了,早就要跑了。」轉頭對陳信說:「陳信,你知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逃?」
陳信搖搖頭,大領導接著說:「其實之前我們特殊高手的總戰力,一直比對方低了一點,還好我們的人口較多,幾萬隻箭射出去,勉強還能比個不上不下的,前些天加上大吉,已經不弱於對方,今天你一來,表現了兩下,他們哪還敢不退?」
風書雄領導在一旁說:「陳信真是天縱奇才,數日不見,功夫居然是又高了一層……」
李如鐵領導也說:「今天小兄弟只兩閃,就閃過了我和鍾三弟的掌風,這種身法我怎麼有點眼熟?」
鍾明月領導跟著點頭:「好像……好像大領導的身法……」
大領導呵呵一笑說:「我為了謝謝他的幫忙,送了他一本書。」
「天禽身法?」鍾領導失聲說:「大領導,您將天禽身法傳給陳信兄弟了?」
大領導含笑點了點頭,陳信本來心中一直想著事情,聽眾人話題慢慢轉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自己學的什麼天禽身法,忍不住問:「鍾領導,什麼是天禽身法?」
「你真的不知道?」鍾領導搖頭說:「現在地球上的年輕人,都不知道老前輩的事了……」
陳信只好求援的望著風領導,風領導才點點頭說:「當年無祖所傳,固然是諸般武技之始,但是其中的攻防之道,卻向少提到,想來無祖功力高深,一掌擊出無須招式,已是無人能敵,但是後來地球上戰亂頻起,各家各派百家爭鳴,各種攻防招式,挪移身法才逐漸的被研發出來,其中挪移的身法以天禽身法、輪環身法、雪舞身法並稱當世三大身法。」
鍾領導接著說:「不過其中只有天禽身法無須拳腳、掌法、內息的配合,不像輪環、雪舞兩種身法,由內勁的循環開始就需要特別的技巧。」
「內勁的循環還有各種方式啊?」陳信真是聞所未聞。
鍾領導回答:「連這都不知道?我真不懂你功夫為什麼這麼高?」
這不知道算褒還算貶,看著有點尷尬的陳信,鍾領導搖搖頭說:「地球都變成只有一種心法流傳了,難怪這二十年來,也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從地球送來,除了你這個小怪胎。」
李領導說:「三弟,別欺負人家。」對陳信說:「當年無祖傳功時說過,每個人體質不同,各有適合自己的修習方式,雖然最後殊途同歸,但是起步卻不一定一樣,當年無祖共有八大弟子,無祖就足足傳下了八種功法。」
陳信聽的一楞一愣的,李領導繼續說:「隨著時間的過去,分支就越來越多,直到聯邦決定廢除民間修練武技,我們才被送過來。當然,也有一些認命的人,從此就不敢施用功夫了,但是只怕地球上的武學會逐漸沒落……」
大領導在一旁慢慢的說:「你們別忘了聖島。」
眾人忽然安靜了下來,陳信知道大領導所指的,就是當初方彭將軍所說聖島上聖殿中的傳說,那些人到底多可怕?連這些英雄豪傑聽到都會不敢說話?
過了一陣子,風領導才說:「現在……聖島反正與我們無關,我比較擔心的是那些特殊部隊。」
陳信本來聽的越來越有興趣,沒想到風領導忽然提到特殊部隊,想起心事,心裡一陣不舒服。
鍾明月領導皺著眉說:「那些人以前就是倚多為勝,現在我們有數十萬軍民,難道還怕他們?」
風領導搖搖頭說:「有兩個原因,我不得不擔心。」頓了頓說:「第一個原因,我們中能與他們抗衡的只有將軍級以上的,加上我們幾個最多能對付六、七十位。第二個原因,特殊部隊與我們現在的敵手不同,現在鳳凰星上的戰事,主要是領導者的對決,不會趁人不備突下辣手除去我們的人民,但以特殊部隊的冷酷無情來說,只要來百來個,我們的組織就會被消滅了。」
大領導忽然插口說:「小風說的對,現在的敵方只求除掉我們這些領導人,再囊括我們的軍民,所以戰場上大都還按照規矩來,而那些特殊部隊,只怕會先將我們的部隊先全部除去,之後才對付我們。」
轉頭對陳信說:「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全力攻擊聯邦軍,最多是騷擾而已,免得引來那些部隊。」慈祥的一笑又說:「陳信,今天還多虧了你,不然沒那麼容易救回大吉……陳信,你怎麼了,有心事?」大領導注意到陳信似有不對。
陳信聽到大領導的聲音,抬起頭來,想說又說不出口,想到風領導說只要百來個就無法抵抗,十八天後,聯邦軍將派出近千名的特殊部隊,這樣又該如何是好?
李領導豪笑一聲說:「陳信大概是第一次上戰場,有點緊張吧?沒關係,明天看我們把對方的城拿下來。」
風領導接著說:「陳信今天飛來的速度,與我估計的時間一樣,但是出手幫大公子的時候,卻又超出了我的估計,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陳信聽到這裡,靈機一動,故意低聲說:「大領導,三位領導,其實我兩天前就該到了。」
四人一聽,同時靜了下來,知道陳信必有後文,但怎麼地想不到陳信居然說:「我去找聯邦軍了。」
李如鐵領導當場嚇一跳,大吼:「什麼?我有沒有聽錯?」
鍾明月領導也皺著眉說:「找聯邦軍幹嘛?」
而黃祥大領導與風書雄領導比較沉的住氣,並未發言,不過眼中也是有訝異的光芒。
陳信既然開了頭,就繼續說下去:「我去找一個聯邦軍的好友,想打探我父親是否安全的回去了。」
大領導與風領導對望一眼,這才鬆了一口氣。
風領導說:「這也怪不得你,畢竟也該求證一下,你父親現在應該安全的回去了吧?」
陳信點點頭,風領導繼續說:「但是你問的是誰?信不信的過?他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狀況?」
不愧是風領導,一時間就問出了三個重點,陳信緩緩的回答:「是我的好朋友那雷可夫,當時與我同一組的戰友,他只知道我被帶走了,見到我十分高興,馬上告訴我這個消息,當然,他也有問我為什麼不回去,我告訴他我身負特殊任務,故意混入這裡,替聯邦搜集情報。」
風領導似乎滿意了,沒再追問。
李如鐵領導笑了笑說:「好小子,有事沒事還嚇我們一跳。」
沒想到陳信接著說:「他還告訴我一個消息……」
陳信看了眾人一眼,才慢慢的說:「近千名特殊部隊將乘坐兩艘中型卓卡,於十八日後來到鳳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