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等三百餘人再度集結在寬闊的空地,目送著飛彈形的安妮號緩緩的升空,安妮號之內只留下了一百餘人,又要向著佈滿雷射的天空衝了出去。
這時陳信忽然覺得右耳中傳來安妮號船長的聲音:「陳信,結束後到司令部去找盧總司令,今後將由他直接指揮你,你也直接向他負責。為了確保你的安全,鳳凰星上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他一位,以後哪些人會參與這項機密,也將由盧總司令決定。」
這是船長的聲音,船長給陳信的小玩意中就有這一樣,一個放在中耳中的微型收發機,連接上神經,陳信可以隨意控制的收發訊號,這時當然不便回答,陳信只回發了已確認的訊號。
不一會兒,安妮緩緩的向上直立,咻的一聲直往天空逝去。
這時隊伍的前方,傳來整隊的聲音,原來是盧總司令到了,聽人說他也將近九十了,但是卻一點也不顯老態,只不過兩鬢略為泛白而已,樣子比安妮上的船長還要年輕,隨著開場白之後,盧總司令臉色一沉說:「各位之中大部分都沒有真正見識過戰爭,天訊節目中悲歡離合的戰爭節目,與真實的戰場是截然不同,所以各位中,如果有與異性論及感情的,最好早點分手,以免因情緒的關係而損害了全體。」
陳信心中不禁為之一驚,自己這些天,真的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可是,難道只能分手嗎?自己又將混人敵陣,能不能再相見也不知道,遑論其他,說不定陰錯陽差之下,兩人還必須在戰場為敵,想到這,陳信心中不由得一沉。
盧總司令繼續說:「各位知道,叛軍主要是由流放至鳳凰星的違法者,與原來部分的軍隊相結合而成,其實所謂鳳凰星的違法者,最主要的是在地球或白鳥星上,濫用武力的人,也就是不遵守聯邦的規定,於軍隊外使用特殊的禁用武技。這種違法者,功夫都比一般平民優秀,至少是一級士兵以上的程度,所以,除了救護部與兵工部的部分人員,其他的二級士兵,我們會展開嚴格的訓練,直到作戰能力被認可為止,而一級士兵以上的官兵將會比較快派上戰場。」
陳信這才知道,為什麼從小就看不到任何一位運用戰鬥武技的人,不過這樣是不是專制了點?為什麼由地球到鳳凰星,每次說的都有點不一樣?
這時總司令話鋒一轉:「在這個星球上,我們最主要的戰略目標就是八座超大型的對空雷射,如今我們擁有的是狂雷基地。其他的七座中,神雷、迅電兩座基地在海島上,爆雷、猛雷、驚電、銀電、魔電五座基地在陸地上。我們首先要攻下的就是與我們狂雷基地同在北半球的神雷、爆雷、猛雷三座基地。救出基地中的軍民,至於行動的細節,在我們分組後,各組的組長會收到通知。等一下分組名單會公佈在司令部前的公佈欄,並指定集合的時間地點,不過參謀部長還是會在這裡念一遍,請各位安靜的注意聽。」
陳信心想原來北半球的基地都叫什麼「雷」的,南半球的就叫什麼「電」,眼看台上總司令將講台讓給了參謀部長,參謀部長也不多作廢話,很快的開始說明:「每一小組基本上十五名到二十名,其中有兩位到五位軍官率領士兵作戰,因為每一小組都是一個完整的作戰單位,所以每個小組都將包含各軍種的官兵,當任務完成返回基地報到時,人數若是少於十五名,則將補至十五名以上,若是人數少於十名將被優先考慮拆人其他的小組。」
參謀部長一頓又說:「若是未被編入小組的官兵,除了二級士兵須再受訓以外,將會另有任用。以下就是各組的名單……」
隨後一連串的人名和官階報了出來,陳信也沒細聽,心想反正自己八成會編入另有任用的名單,而趙可馨是二級士兵,該不會太快被派上戰場,心神越飄越遠,想到今天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場,想到對方內勁雖不及自己,但招式施出時內勁的縫隙實在不多,又擔心的想,若總司令指的一級士兵能力都像剛剛三人一般,王仕學等人就危險了。
這時樂樂忽然說:「爸爸,要聽,名單中該有你。」
「只有總司令知道你的事,老爸。」這是吉吉。
陳信一想也對,編名單可能不是總司令編的,忙回過神來,繼續聽著台上的名單。
這時忽然聽到參謀部長念著:「第五組,組長野戰軍官曹似同、副組長斥候軍官林美雅,組員:天機兵:薛乾尚、野戰兵謝日言、野戰兵古為年、野戰兵吳一元、野戰兵鍾離燕、野戰兵……斥候兵王仕學、斥候兵李麗菁、斥候兵柯芙娜、斥候兵陳信、救護兵張婷、救護兵許麗芙、兵工兵那雷可夫,以上二十名於B棟大樓二樓六室集合。第六組,組長……」
陳信一聽心想奇怪了,其他的人原來就一起來的,同組還有道理,乾尚怎的這麼湊巧與自己一組?雖然很值得高興,但是陳信還是不相信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胡思亂想了片刻,陳信心想,以後要見到趙可馨可能不大容易了,一起來的眾人中,只有趙可馨和另一位工兵部的女孩沒被編進這一組……她叫什麼來著?噢,對了,叫杜如妍,這些天也沒和他談過多少話,不大瞭解她,而趙可馨會不會難過呢?不過趙可馨外表雖然嬌柔,但是應該很堅強的,否則恐怕兩人沒這麼容易在一起。
沒想到張婷還能與王仕學在同一組,想來除了那雷可夫外,就是救護部的兩個女孩最需要保護了,這些天陳信與趙可馨打的火熱,都有點不大敢看許麗芙,其實在剛到白鳥星時,許麗芙還比較讓陳信心動,不過一直沒什麼機會接觸罷了。
陳信想到這兒,不禁自責,現在還在這想東想西,實在對不起趙可馨,回過神來台上的名單也將念完,沒多久部隊就解散了。
陳信連忙與趙可馨會合在一起,兩人這時心中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兩人沉默了片刻,還是趙可馨先說話:「陳信……你……遇到什麼事情,不要太逞強了。」
「我知道。也許明天就要出發,你也別大掛念了。」陳信說。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陳信這時覺得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說那一句。想到當時一時衝動,自己接下的任務,現在想想,這種工作的危險性實在太大,也許再也回不來了,不過陳信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雖是難關,但這才是挑戰;這時心裡又牽掛著必須去總司令部報到,只好對趙可馨說:「就算有什麼不好的消息,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趙可馨眼眶一下子紅了,緊摟著陳信,搖頭喃喃的說:「別說……你別這樣說。不會有事的。」
陳信輕輕的掙脫,扶著趙可馨說:「我還有一件事,非走不可。」
「什麼事……?」
陳信搖搖頭,只好編了個理由說:「你知道,我是來找父親的,要去問消息。」
趙可馨聞言,站直身子拭了拭淚點點頭說:「好,你也別太擔心我。我會加油的。」
緩緩的轉身,回過頭又看了陳信幾眼,終於直向二級士兵的集合處奔去。
陳信看看時間,略一提氣,加速往廣場正前方的總司令部而去。
一路經過數個盤查,陳信只要一報名就通行無阻,心裡不禁慶幸,不然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看來盧總司令早已交代了。
一路行來,雖然依然到處都是殘破的痕跡,不過總還算乾淨,很快的陳信到達位於大樓的最高一層第五層,總司令的房外,這時適才的參謀部長站在門外說:「總司令正在等你,進去吧。」替陳信打開了房門。
陳信向內走去,發現這扇門竟是厚達二十公分,難不成這棟建築物內的房門都是這樣?不大可能吧。
陳信向前看去,盧總司令坐在桌前,正盯著桌前的鳳凰世界地圖在發呆,陳信靜候了片刻,總司令才抬起頭來望向陳信,陳信連忙立正站好。
盧總司令微笑了一下說:「你就是陳信?」
「報告總司令,我就是。」
「來這坐下。」總司令一指桌前的椅子,陳信也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下去。
「你才十九歲?」
「是。」
總司令搖搖頭說:「根本還是個孩子,你來戰場幹嘛?」
會這樣問陳信倒是沒有想到,只好回答:「報告總司令,我是被徵召的。」
陳信言下之意,還不是你們叫我來的。
總司令無話可說,嘴巴動了動不知道在罵誰,片刻才繼續說:「沒有別的原因了?」
「報告總司令,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知道我父親的消息。」
陳信想起正事。
「你父親……現在還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各組的機動性都極大,上次防衛戰之後,也許是追擊到敵人的邊境了。不然……」看了看陳信,才說:「……不然就是被抓了。」
陳信低下頭來,不知道該說什麼,總司令接著說:「不過你放心,據我們所知道,被敵方所俘虜的官兵幾乎都沒有事。」
陳信一聽,抬起頭看著總司令,總司令點點頭繼續說:「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陳信連忙挺起了胸膛。
「不過原來我是不看好這項計劃的,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能幹什麼。」總司令臉色一沉。
陳信的胸膛又消了下去,其實陳信自己也沒啥自信。
「不過……」總司令微微一笑說:「我倒是低估了你。」
啥意思?總司令不管陳信臉上的疑惑又說:「現在我相信你的能力,也希望你能夠竭盡全力幫助我軍獲勝!」
陳信沒敢發問只好應了聲是。
盧總司令於是繼續說:「我現在將鳳凰星的情形盡量清楚的告訴你,有任何問題你可以隨時發問。瞭解嗎?」
陳信點了點頭,心想這次該是最真實的說法了吧。
盧總司令才慢慢的說:「你也知道地球上的人口膨脹已經到了一個限度,所以自從將近八十年前發現鳳凰星的時候,聯邦就通過一條秘密的決議,除了軍人以外,所有離開地球移民的人,無論自願或非自願,都不准遷回地球。不過這件事久而久之慢慢的大家也都知道了,所以近七十年來,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移民到白鳥星或鳳凰星。」
陳信心想這是倒也聽說過,不過真的沒想到,一向標榜自由法治的聯邦政府,私下也搞這一套。
盧總司令接著說:「不過地球人口爆炸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因為鳳凰星本來的人口就較少,所以六十年前才決定,將部分社會適應不良的人遣送至鳳凰星,算是一種自由的監禁,也就是放逐!」
「就再也回不去了?」陳信忍不住問。
總司令點點頭說:「也就因此,鳳凰星和白鳥星不斷有人企圖返回地球,叛亂的事情在這五、六十年內不斷的發生,白鳥星還好,畢竟比較繁榮,叛亂較少;但是鳳凰星幾乎是整片的原始地帶,所以始終無法將叛亂的人清除,而許多流放的人能力又極為優秀,所以其實這是一個很亂的世界。」
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陳信心中在想,以後打死他也不相信天訊的新聞了。
總司令接著說:「近十年來,叛亂的事情較少發生,各地的村莊也逐漸的發展,本來是認為大概鳳凰星上的人逐漸的安於現狀了,沒想到原來是改弦易轍,逐漸的往鳳凰星的駐守軍隊滲透。」
聽到這,陳信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叛軍的聰明。
「叛軍終於在五個鳳凰周之前一股作氣,將全部的分駐點拿下。使的原來的鳳凰星上的卓卡軍團不敢升空,終於束手就縛。」
「現在叛軍雖然名為獨立,但是其實各地叛軍,也以七個基地為中心分出了七個大勢力,雖然內部各有矛盾,但還勉強相安無事,不過如果能除去他們名義上的首領畢其多,一定能使各地叛軍自相殘殺,要知道,畢竟這些人大部分原來都是罪犯。」
陳信連忙發問:「報告總司令,畢其多不是原來聯邦分駐政府副首長嗎?在白鳥星的時候聽說叛軍是利用他成立傀儡政權,我們不是該救他出來嗎?」
盧總司令歎了一口氣:「那是說給還沒來的人聽的,我們不想讓人知道,原來聯邦分駐政府副首長也隨叛軍叛亂,而且還是領導者。」
陳信忍不住說:「其實他們想回地球也不算過分的要求……」
總司令皺眉輕叱:「你胡說什麼?在十年前的軍隊中單是這句話,輕則送去思想改造三個月,重則丟到鳳凰星任你自生自滅,一輩子回不了地球。」
陳信當然馬上識相的閉嘴。
總司令面色轉為緩和,說:「其實誰對誰錯不是我們該擔心的,我們是軍人,執行上級的指示是我們的天職,不要為了這事使你的思想動搖,一個不小心還會連累到你的父親。」
總司令看低著頭不敢說話的陳信,和聲的說:「其實每一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遊戲規則,照著規則玩的人就沒事。仔細記住,我們不過是執行規則的人,別想太多。」
陳信低聲的說:「是。」
總司令話鋒一轉:「之後你就跟著你們那一組,出動後別拖大久,當有適合的機會時,或假裝被擒、或脫隊投降,總之想辦法進入敵人的陣營,最重要的是隨機應變;有任何事隨時與我聯絡,報告狀況,有沒有問題?」
「報告總司令,沒有問題。」
「好,你的事情,我只有告知我的三位近身侍從軍官,你們見過了。」隨著壓下了桌面上了黃色按鈕,陳信還在想什麼時候見過他的侍從軍官了?只見由側門走進三人,竟然是之前無端向陳信挑釁的高個兒錢獨關、矮個兒嚴書和胖子方慕思三人。
只見三人面帶微笑的走出來,胖子方慕思笑著向著大惑不解的陳信說:「小伙子不錯,能把我們三個打的屁滾尿流,一定沒有問題的。」
錢獨關和嚴書也在一旁點了點頭說:「剛才失禮了。」
總司令接著說:「我說你們已經見過了,他們的姓名都是真實的,除了階級以外。」
陳信望向三人肩上的官階,原來都是一級軍官,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剛總司令會說曾低估了自己,原來派了三位一級軍官來找自己麻煩,也難怪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也留了幾手,大概是怕打傷自己,陳信這時才知道剛剛自己打敗三位聯手的一級軍官,心裡也不禁有一絲的得意。
總司令接著說:「以後我萬一有事,通訊部分一定是由這三位中的一位負責,不過命令一定由我來下。」轉頭向三人說:「你們先下去。」
三人同聲應是,再向陳信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轉身退了下去。
再來盧總司令與陳信說明了一下通話的細節,以及防範的方法;之後陳信才快速的離開司令部,趕到B棟大樓二樓,向自己的第五小組報到。
陳信一進入六室,眾人大都已到齊看到陳信進來,王仕學首先叫了起來:「陳信,太離譜了吧,訣別這麼久?」
「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你還不是倒數第二個到的?」李麗菁在一旁出王仕學的糗。
「我……早的多了。」王仕學訥訥的回答。
陳信這才來的及說話:「我是去問我父親的消息。」
陳信一面東張西望,心想薛乾尚不知為何不在室內,一面向那雷可夫走去,他還是有點擔心他。
「怎麼樣?」那雷可夫問,看來有好多了。
「沒消息,可能失陷了。」陳信歎口氣回答。
王仕學一旁聽到,拍拍胸膛說:「陳信你別擔心,只要我們幫的上忙你就說。」
陳信搖搖頭,這事旁人如何幫忙?向王仕學說:「我會記著的,謝謝。」
轉頭望望室內,與謝日言等人點頭打個招呼,向王仕學問:「曹組長和林副組長呢?」
房中見不到兩人,自己該找誰報到?
「司令部臨時把他們兩位找去了,還帶走了一個有點臉熟的參謀兵,放我們在這自由自在。」王仕學說。
那該是薛乾尚了,陳信也不在意,反正有什麼特別的事也八成與自己沒關係,很快的自己就要奉令脫隊。
「陳信。」陳信轉頭一看是李麗菁,她走到陳信身旁微帶狡燴的笑說:「我問你個問題,你有多喜歡趙可馨?」
什麼鬼問題?陳信還沒接口,李麗菁又說:「我聽說你比較被動是不是?」
那雷可夫在一旁看陳信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一旁回了一句:「關你什麼事,你也想主動一下是吧?」
李麗菁臉上微紅,啐了一口說:「我才不湊這個熱鬧呢,我替人問的,不說算了。」
轉身就要走。
王仕學一旁聽到興致來了:「別走,別走,什麼熱鬧說清楚。」
李麗菁轉回身來,學著那雷可夫的口氣:「關你什麼事,你也想熱鬧一下是吧?」
王仕學望向身旁笑笑的看著自己的張婷,馬上住嘴,不敢多言。
李麗菁是為了誰而來問的?陳信不自覺的眼光望向許麗芙,看到對方正柔柔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一震,自從與趙可馨越形接近後,陳信就不敢再與許麗芙談笑,難道……
不可能的……
這時,曹似同組長與林美雅副組長兩人緩步的走進室內,眾人安靜下來,曹似同面色凝重的走到眾人面前,大聲的說:「今天夜裡就有行動。」
室內氣氛突然一緊,曹組長繼續說:「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由地面趕到最東方外圍的據點,距離約五千公里,大約一千公里之後就有可能遇到零星的敵軍,由於我們沒有時間處理俘虜,所以能殺就殺,以迅速為主,兩小時後就出發,快去棟一樓領武器,原來沒開鋒的武器留給他們就可以了。記住了,別再玩什麼兒女情長的遊戲了,領完武器就立刻回來這裡報到。」
眾人正要向外走,這時薛乾尚走了進來,向著曹、林兩位組長說:「報告組長,第三天之後路線上可能會下雨。」
兩位組長眉頭一皺,大家的腳步也放慢了下來,只聽薛乾尚繼續說:「最近路線上時有叛軍蹤影出沒,最主要的有猛雷所屬的……」
這時曹似同忽然發現大家還留在這,一聲整棟大樓都聽的到的大吼:「你們欠揍啊?
還不快走。」
想聽個究竟的眾人嚇了一跳,連忙向外急急走去。
走沒兩步薛乾尚忽然走出室外叫:「陳信。」
陳信回頭,薛乾尚接著說:「幫我拿一把小型的匕首,大約半公尺長的就好。」
陳信點點頭,加快腳步追上眾人,一面奔馳,那雷可夫回過頭來說:「陳信,你認得他啊?」
陳信說:「我們的同學啊。你不認識?薛乾尚啊。」
那雷可夫張大了嘴:「全中心天機術最好的薛乾尚?這麼巧?」
「是啊,這麼巧。」陳信點點頭回答。
轉眼到了棟一樓,陳信眼看三兩個兵工兵懶洋洋的坐著,各種武器零零落落的散著,心想大概自己這一組是最後來拿的一組了,陳信看著古為年拿了把長砍刀,王仕學、謝日言等人選了把劍,楞在那兒心想自己該拿什麼武器,想了想先替薛乾尚取了柄半公尺長的匕首,但是自己還是不知道該選哪一種。
這時一旁的兵工兵看陳信提著一把匕首發呆,對著陳信說:「選了武器就出去。」
陳信連忙解釋:「這是替別人拿的,我的還沒拿。」
士兵一翻白眼:「他自己怎麼不來?」
「他是參謀兵,好像還有事。」陳信據實回答。
那人啐了一口,不再搭理陳信,嘴中嘟嚷的說:「參謀兵……參謀兵……哼!」
另一位兵工兵走過來一拍那人的肩膀說:「幹嘛?參謀兵得罪你啦?」
「不是。」那人回答:「參謀兵老是讓別人替他做事,我看不順眼。」
陳信聽在耳裡也不在意。
不過這時王仕學等人,倒是注意到陳信還沒選自己的武器,古為年走過來手一伸:
「陳信,長砍刀很好用。」
王仕學連忙說:「斥候兵不適合用這麼重的武器,陳信你用長劍吧。」
陳信正難以決斷,心想還是用最多人用的武器好了,四面一望,發現在一邊的牆角有著一堆的薄長刀,算是室內最多的武器了,陳信將薛乾尚的匕首插在腰間,走過去提起一把長刀,抽出一抖竟是鐺的一陣亂響,這種刀竟然是軟的。
這時剛剛那個兵工兵聞聲又走了回來,翹起大拇指說:「小子不簡單。」
陳信知道正規部隊大概都是三十歲以上了,叫自己小子不奇怪,說自己不簡單是什麼意思?
那人繼續說:「這種武器內息不足的人無法使用,本來作的最少,到最後變成剩下最多,一天裡就沒幾個人敢拿這種武器,很好很好。」
這時其他幾位兵工兵也走了過來嘖嘖有聲,嘴裡大同小異的都是在說一些了不起之類的話。
陳信連忙解釋:「我不是……」
原先那位士兵打斷陳信的話:「你這麼年輕就敢使用這種武器,小子,我欣賞你。
來!」那人從一旁的抽屜取出一把薄長刀,抽出說:「我特別喜歡這種刀子,這把是我私人特製的,送你!」
一把搶走陳信手中的刀,將自己的刀抽出遞給陳信。
一把刀亮幌幌直伸過來,陳信也不得不接,眼看這把刀除了銀光中帶著綠絲,而且似乎特別軟之外,與普通的長薄刀並無不同,那人已經在一旁叫著:「運勁啊!運勁啊!」
陳信微運內息,長薄刀陡然挺直,幾個兵工兵在一旁起哄般的同聲鼓掌叫好。
陳信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那人又伸出手將這把刀取回,收進刀鞘,陳信心想拿回去也好,還是拿個普通的武器,長劍也好、大刀也好,正轉身要另外尋找的時候,那人由後方一繞,恰好將那把刀圍在陳信的腰上扣了起來,陳信愕回頭,那人拍了拍陳信的肩說:「這把刀我取名叫綠柳刀,好好待它。」說完轉身就走。
這時王仕學、那雷可夫、古為年三人圍了上來,也是同時搖頭讚歎陳信識貨。
陳信本來想,萬一要用到吉吉樂樂的時候,把武器一丟就是了,但這是人家心愛之物,丟了不好意思,正想還給對方,王仕學一拉陳信說:「快一點,大家都走了,等會兒又要挨罵……」
陳信只好罷了,煩惱的隨眾人向B棟走去。
到了原來的二樓六室,兩位組長看眾人都已回來,林美雅副組長說:「等一下會有人送食物過來,進食完畢後就在這各自休息,然後我們將一路奔馳約五百公里才休息,珍惜你們的休息時間。」
說完兩人又離開了這間房室。
不一會兒食物送了過來,眾人進食完畢後,那雷可夫走到陳信身旁說:「陳信,你那把綠柳刀借我看看好不好?」
陳信點點頭,往腰上看,他還不知道如何解開腰上的刀子,仔細一看發覺原來這把刀設計的頗為巧妙,刀鞘頭與刀鞘尾端剛好連結在一起,而刀把也與刀鞘連接,只要將刀把與刀鞘間的環扣解開,就能自然而然的抽出刀子。
陳信緩緩的將刀抽出,反而不大好拉,那雷可夫連忙說:「不是這樣,注入內勁就好了。」
陳信一聽,疑惑的如適才一般注入內勁,這時綠柳刀突的輕響一聲向外衝出刀鞘,推著陳信的手咻的向外揮去,身前的那雷可夫差點被掃中,陳信連忙運勁止住刀,對那雷可夫歉然一笑,將刀遞了過去。
那雷可夫接過刀,這才解釋說:「那位兵工兵既然把這把綠柳刀製造的這麼軟,用拔的應當不大方便,而且會鐺鐺亂響,你只要一用勁力,刀子自然要伸直,也就擠了出來,用勁越大,出鞘的速度越快,而且聲音越小。」
陳信這才明白。
這時王仕學、謝日言等人也走了過來,剛剛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忍不住圍著綠柳刀品頭論足,那雷可夫繼續發表意見說:「這些綠絲,不只是好看而已,它的角度似乎經過特殊的設計……」
「這種刀會不會被人一砍就斷啊?」李麗菁好奇的問。
「這種刀的設計並不是用來互相對砍的。」那雷可夫回答:「不過硬是要砍的話,只要內息足以支撐刀面直立,反而因為薄而利的關係,更容易削斷敵人的兵刃。」
「那這種刀就沒有缺點嗎?」古為年有點不服氣,他不大相信自己的厚重的刀會輸給這種薄刀。
「有!」那雷可夫揮動了一下,說:「這種刀太薄,若是要持續直立,必須不斷的灌注內勁,以我來說,大概只能個三小時,還不包括與真正對敵所需要消耗的內息,真打起來我只能一個小時。」
那雷可夫頓了頓又說:「老古,要是你來用,大概可以戰鬥個三小時。」轉回頭對陳信說:「這把刀可能不大適合我們用。」他當然不知道陳信早就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不然。」謝日言接口:「依我所見,陳兄足以應用此刀。」
他雖然也不清楚陳信的造詣,但是在這組士兵中,除了陳信曾私下向薛乾尚說明之外,就屬與陳信交過手的謝日言最明白陳信的能力。
那雷可夫也不管謝日言說什麼,皺著眉喃喃的說:「這些綠紋一定有作用,這麼恰巧的由刀把向外均勻延伸……」抬起頭對陳信說:「我不敢分解這把刀,來看看這種物質的性質,他的綠紋設計的很精巧,我怕做不回去。」
搖搖頭將刀交還陳信,陳信拿著刀不敢收,心想是不是收刀也有什麼機關?
那雷可夫見狀說:「一面收刀一面洩去勁力就好了,沒什麼技巧的。」陳信這才將刀收了回去。
這時身旁忽然傳來懶懶的聲音:「那雷可夫,這樣你就更必須瞭解這把刀了,要是有傷損的時候我們組中只有你才有辦法修復。」
原來是瀟灑的薛乾尚。
陳信這才連忙向大家介紹薛乾尚,也替薛乾尚略為吹噓了一番,其中古為年和王仕學自然與那雷可夫一般,是早聞其名了,其他的人雖然有的在安妮號上見過,但也沒什麼印象。
科芙娜在一旁看著薛乾尚,平靜的說:「那這位就是我們組內的軍師囉。」
李麗菁皺皺鼻子說:「陳信,你這位好朋友長的蠻不錯噢。」
陳信笑著回答:「別客氣,喜歡就拿去。」這十來天在斥候部一起修練,發現李麗菁其實挺好相處的,有時開開玩笑也不大在乎,就是性子稍微急了點。
李麗菁笑罵陳信一聲:「去你的。」轉頭對薛乾尚說:「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我替你介紹?」
「我替他答應了!介紹誰?」陳信興致也來了,準備替老友找個麻煩。
李麗菁望向陳信,眼光一轉說:「許麗芙怎麼樣?」陳信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一時說不出話來。
薛乾尚適時搭腔:「李麗菁,還是先忙完自己的事,再替別人忙吧。」
李麗菁轉過頭看了看薛乾尚,一會兒才一揚首說:「哼!不領情就算了。」
這時王仕學湊趣,跟著說:「李麗菁,你和薛兄配在一起不就一次就忙完了?」
李麗菁回頭一瞪王仕學:「你管我!顧好你的張婷就好了。」回頭望向薛乾尚,忽地噗嗤一笑說:「不過……也可以考慮考慮。」一甩頭轉身走開。
王仕學搖搖頭喃喃的說:「真是母老虎。」向著薛乾尚說:「我看,還是你多考慮考慮比較正確。」
遠遠的李麗菁聲音傳來:「王仕學,你再胡說八道,我叫張婷三天不理你。」
王仕學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
那雷可夫的聲音由一旁傳來:「薛乾尚,我們要去哪裡啊?」
薛乾尚慢慢的說:「這個大陸呈長條狀,橫臥於鳳凰星的北半球,其間南北最寬處大約一萬五千公里,我們是在大陸的靠西方,再往西五千餘公里就是海洋;往東呢,大約還有兩萬多公里,東西兩岸在星球的另一邊遙遙相望,萬餘公里的海洋中間就是神雷基地。」
這時薛乾尚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聽著他繼續說:「這次的任務,我們將向東急趕五千公里,雖說東西方五千公里內是屬於我們的範圍,但是事實上真正比較安全的地方大概只有方圓一千公里內,也就是說到了一千公里外就要處於備戰狀態了。」
「我們到邊境作什麼?先鋒嗎?」那雷可夫緊張的問。
「也不是這樣說,在東方五千公里處,我軍隊精銳約五萬人與爆雷基地的敵方大軍相對,我們這些初入軍隊的,不瞭解大型部隊的攻防方式,起不了什麼用途,所以可能是以游擊為主。」
「這裡不用人看守嗎?我看這裡的軍隊好像不多。」陳信心裡也有疑惑。
「我們約有四萬部隊分駐在五百公里內,隨時可以趕回基地,事實上敵軍絕對不敢大部隊入侵,這樣正好讓我們的中型卓卡練雷射的準頭。所以敵方邊界上的大軍主要是據險而守,防範我們攻入。」
「這樣說來,我們攻過去也有這個問題囉。」李麗菁不知道時麼時候又走了回來。
「那又不然。」薛乾尚慢條斯理的說:「在鳳凰星淪陷的戰役中,據我們知道,幾乎所有卓卡的智能系統,都被破壞的無法升空,在鳳凰星上據說無法修復,所以都成了廢物。」
「沒有錯,智能系統的主要結構是由地球而來的,損壞了是無法修復的。」黯然接話的是那雷可夫。
陳信知道他想起了小雷,連忙亂以他語:「所以我們的基地算是固若金湯,不用擔心的。對了,乾尚,我們出去以後的食物飲水從哪來啊?」
薛乾尚回答:「那就是元素控制能力最強的兵工兵和救護兵了,雖然他們的戰力較弱,但是如果我們想無後顧之憂的話,就要好好的保護他們。」
眾人同時轉過頭來看著那雷可夫、張婷、許麗芙三人,許麗芙的臉又紅了起來。
柯芙娜說:「張婷已經有人專門保護了。」王仕學與張婷溫馨的互視一眼,將手牽了起來,柯芙娜又繼續說:「那許麗芙怎麼辦?」
李麗菁接口說:「對呀,我們許麗芙又害羞又內向,有話都不敢說,自己一定找不到保護者的……」眼光一轉對薛乾尚說:「軍師你說怎麼辦?」
薛乾尚笑說:「女孩還是女孩保護好一點,異性有時難免不大方便……」
李麗菁一咬下唇,微笑低聲說:「好個軍師,算你厲害。」
「那我怎麼辦?」那雷可夫見沒人理他,無辜的說。
「其實我也屬於需要被照料的兵種。」薛乾尚接口說:「不過我想這是同一小組中每個人的責任,不用強分誰照顧誰。」
李麗菁搖搖頭說:「還是交個男朋友比較好,像張婷就多了個保障。」
那雷可夫有點不高興了,說:「你這麼凶還要誰照顧,不然你來保護我好了……」
李麗菁杏眼一瞪:「那雷可夫,你想死了。」一躍之下衝了過來,那雷可夫連忙逃命,自然逃不掉,腦袋上挨了幾下粉拳。
薛乾尚見李麗菁似乎氣還沒消,微笑的說:「至於這次任務中最危險的部分是——」
當場將李麗菁的注意力拉了回來,薛乾尚繼續說:「——在東方一千五百公里到四千公里之間,有著爆雷基地派出的數百組游擊隊,每隊大約近有二十名功力高強的隊員,專門擒捉我們落單的部隊。」
「那不是很危險嗎?」那雷可夫忘了腦袋被打,急著問。
「相信司令部這樣決定一定有深意的,我也只知道這些。」薛乾尚回答。
「沒錯,別為這種事擔心。」曹似同組長粗豪的聲音傳來,曹組長與林副組長兩人拿著武器走了進來。
林美雅副組長接著說:「參謀兵薛乾尚你們都認識了,各位記住,若是我與曹組長無法發令的時候,就是由他接手這一組的指揮權。」
陳信才知道,原來參謀兵這麼重要。
曹組長說:「暫時我們還是隸屬總司令部管轄,所以你們的行李不用帶,放在這裡就好了。」聲音一提:「現在帶好剛剛發的緊急狀況用品,拿起你的武器,我們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