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微笑了一下,心中卻是在想:目前敵人的強大陣容,已經讓大家都失去了信心這可不是好現象。
「楚陽,厲家抓的人,只是我們四個!」一位刑吏突然滿臉的嚴肅起來:「跟你們關係並不大。所以,只要我們死了對方的防線就會鬆懈一些,你們就可以找到機會出去。」
他頓了頓,道:「咱們九個人分開吧!」
楚陽身子一震,看著四位刑吏。
四個人臉上,都是湛然之色的看著他,眼中神色都很平靜。很顯然,這個問題並不突兀,他們四人已經在暗中商量了好多次。
此刻也終於提了出來。
自己四人反正沒希望出去的,何必再牽連這麼多好朋友。
在這一刻,四人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將楚陽等人視作自己可以交託生死的朋友。
去他娘的域外天魔!
楚陽沉默了一下,道:「相處也有十來天了,很抱歉,還未請教各位的姓名。」
說話的刑吏笑了笑:「一入刑堂,就沒有自己的名字。
我叫刑一,他們三個,可以刑二、刑三、刑四來稱呼。」
他的眼中露出溫暖:「我們兄弟,共是三十六人!乃是以年齡排大小,並非以修為論順序。不過兄弟們之間,最高修為也就是刑十七,乃是至尊四品呵呵,也左右不了大局。」
楚陽點點頭:「你的意思是,浪首座的遺願,你們就不去完成了?就任由你們兄弟十個人,沉冤海底?」
刑一呵呵一笑:「能究成,我們自然要完成;但看眼下局勢,完不成相信浪首座也不會怪我們。」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楚陽點點頭:「你們是要澄清我們,不連累我們,所以,想要付出你們自己,換取我們的安全。」
「我很感動。」楚陽深深道:「但我要告訴你們幾件事。」
「第一,我們此刻乃是一體厲家不僅不會放過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們。只有我們都死了,他們殺害浪一郎,對抗執法者的事情,才會永久的掩蓋下去。」
「所以你們縱然死了,他們也照樣會繼續追殺我們。」
「其二,若是在戰鬥中兄弟們為了保護彼此而死,我們會更難過但也驕傲。唯有這樣袖手旁觀看你們送命的被你們這般保護……卻是一種恥辱。」
「大家現在是朋友,想必大家也不會讓自己的朋友承受這樣的恥辱吧?」
「第三,放棄,乃是一種習慣。」楚陽呵呵一笑,眼神中有著執著:「或者你們今天去死,我們能活下來。但歸根到底,是我們放棄了你們。今天,在迫不得已的時候,為了活命,我放棄了你們;那麼明天再次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為了活命,我是不是就要放棄他們?」
說著,楚陽指了指魏無顏等人。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等到某一次迫不得己的時候我會放棄自己的父母妻兒。因為……到那時候,放棄已經成了習慣。」
「但到了最後,縱然我還能活著,卻也已經與禽獸無異!」
楚陽沉重說道:「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我都不能放棄。」
「縱然是絕境!」
刑一等四人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楚兄你如此說了,那咱們兄弟,就死在一堆便是!哈哈…黃泉路上,有好兄弟相伴,卻也不寂寞!」
「錯!」楚陽淡淡道:「誰告訴你們,我們已經死定了?」
「都到了這種地步,你以為難道我們還能衝出去?」刑三有些詫異地問道。
面對如此局勢,不要說他們四個,就連對楚陽一直信心滿滿的魏無顏和萬人傑等人,也早已絕望!
「記得有句古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楚陽聲音沉緩,一字一字的道:「絕境,或許有的;但絕境之中,卻必然還有生機。若是身陷絕境之後,連自己的心也陷入了絕境,認可了絕境,那才是真正地萬劫不復!」
「生枷」刑一苦笑道:「楚兄,我承認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仙…目前我們,卻是哪裡來的生機可盼?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天羅地網,萬倍實力圍剿,人生地不熟,人家的大本營…」
「雖然表面上看,我們是處在絕境,但…仔細盤算一下,我們的生機有很多。」楚陽屈起十根手指頭,道:「你看,現在在整個大陸,厲家等於是眾矢之的;八大家族步步緊逼,就在我們進入西北之前,西北邊緣,已經開始被八大家族蠶食。」
「八大家族高手,必然有人已經潛入了西北。只要我們能夠聯繫上任何一家,就多了幾分生機。此其一。」
「其二,西北氣候酷寒,人畜難至:但,靈與卻密集:所以,必然有不少不世出的高手在此處隱居。若是我們能找到一個ё這並非不可能吧?」
「其三,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糾結在闖出去呢?」楚陽說道:「我們的目標,若不是闖出去,而只是活下去呢?那麼,我們大可以現在掉頭往回走;雖然依然是阻礙重重,但比往外走的阻力,卻會小了千萬倍!我們未嘗就不能保住性命吧?」
「這還是完全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
「至於糧草……我們都已經是至尊修為,起碼靈氣化水大家都會。渴是渴不死我們的;而飢餓以我們的修為,三個月不吃,應該還餓不死,難道我們九位至尊,三個月的時間裡居然還打不到一隻兔子?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餓死。」
「西北很大。」楚陽道:「幅員遼闊萬萬里,厲家雖然在這裡經營了一萬年,但,絕不可能全部納入指掌之中吧?更何況,若是逼急了我們,一個掉頭去正北,進入茫茫荒原,那裡,可是三星聖族的地方。厲家再牛逼,也不敢招惹吧?」
「所以我們活下去的路有很多條!」楚陽認真的說道:「死路卻只有一條,但為何我們非要走這一條死路呢?」
「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浪首座的事情,緩一緩又何妨?總比全部葬身在此處徹底湮滅要好吧?」
隨著楚陽的話,眾人臉上的神色逐漸的舒緩起來。
不錯,按照楚陽這麼一說,大家的確並不是沒有希望。
雖然很渺茫,但起碼,也是個希望不是?
「既然如此,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刑一精神一震。
「現在,需要如此如此」楚陽竭力的開動大腦,從中理出思路,緩緩的,幾乎是一字一頓。
眾人聽完,眼中不由的都是迷惑、擔心、還有些興奮。
第五關處。
厲家的人可說是森嚴壁壘;上空,每隔三十里,就有兩位至尊佇立空中,觀察著遠近動靜。
地面上,所有埋伏更加靜靜的,守株待兔。
連兩側茂密的林間,也都佈滿了白衣人,在嚴密防範。
兩位六品至尊,一位七品至尊三人在關隘不遠的一個拐角後,一頂雪白的帳篷下面,負手而立。
「這一次,如此陣仗,若是還讓他們逃出了第五關,咱們三人,也實在是不必再活著了。」那位七品至尊沉沉說道。
這個人,正是當初偷襲浪一郎的罪魁禍首,厲家厲輕雷!
另一人點頭,道:「輕雲如何了?」
厲輕雷臉色一沉,道:「他中了浪一郎的紫晶手,第二天開始就開始全身枯竭!若是再拖一天,渾身紫晶化,便是解脫他也難,是我……用至尊七品修為,生生震碎了他的天靈!送他走了。」
兩位六品至尊黯然垂下了頭:「此仇,一定要報!」
厲輕雷唷然道:「輕風,輕雨。咱們與輕雲,都是同一時代的人,都是家族旁系,一路奮戰到今天……我知道你們的感情:可你們知不知道,我親手殺了輕雲我心中的感覺,呵呵」
他搖了搖頭:「真如…」
「我們明白。我們也絕不會怪輕雷你。」厲輕風與厲輕雨同時沉重說道:「都怪那天殺的浪一郎!」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逃出去!」厲輕雷眼神陰鷙:「浪一郎的傷勢應該是死了……不過,若是浪一浪死了,那就只剩下九個一品至尊,怎麼劊…有這麼強的戰力?」
他對自己的出手極有自信,按說浪一郎當時的傷勢,絕對是必死無疑。但現在的一系列事情,卻又讓他多少的有些疑神疑鬼。
便在這時,上空膘望的至尊傳音下來:「有人到來!」
「幾個人?」
「只有一個!」
「一個?」三人都有些詫異,怎麼會是一個?
眾目睽睽之下,從裡面的方向,施施然走來一人,此人白衣飄飄,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好一個翩翩美男子。
就這麼走在路上,踩在雪地裡,卻像是天上神仙,漫步在雲端。那一股自然灑脫飄逸,竟是樸面而來。
正是楚陽。
他白衣飄飄,只消片刻,就已經到了第五關前。
「來人止步!」林間一個聲音喝道,隨即刷刷幾聲,幾個人跳了出來。
楚陽和煦說道:「煩請通報一下,在下楚陽,與諸位厲家前輩,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