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兄弟幾人之中,董無傷的傷已經恢復了一大半,墨刀,也被楚陽續接了起來,比之斷掉之前,威力更加強大。
墨淚兒的傷也差不多痊癒;莫輕舞已經開始來來回回的跑來跑去,偶爾,抱著布留情破碎虛空之前留下的戒指,喃喃自語一番;看得出來,雖然布師父在的時候小丫頭經常調皮搗蛋,但這一次離去,對莫輕舞的打擊不小。
芮不通乃是全部恢復了,還有精進。這幾日裡,晃著膀子在董無傷面前走來走去,讓董無傷恨得牙齒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全部痊癒,暴揍這貨一頓,鬧怕是打死他,讓他再提升一次……也實在忍不了這口鳥氣。
嗯,不得不說,還真的是口……鳥氣!
孟超然這段時間充當了大管家加上全職保姆的角色。
風月兩人在院子裡背著手走來走去,兩人的走向,正好是一個圓圈,面對面,隔著四五丈,繞著一個圓圈走,其中,似乎蘊含著奇特的韻律。
楚陽為楚飛寒治完傷,出來正好看到,不由奇道:「兩位前輩這是?」
月聆雪淡淡的一笑,道:「楚陽,你來看著;這一次,就是我們兩個受傷之後的新領悟了。」
楚陽頓時來了興趣,湊上前去:「新領悟?」
「不錯。全新的領悟。而且,這種領悟,對於你們來說,用處尤其大。」月聆雪笑道。
「願聞其詳。」楚陽很有興趣的說道。
月聆雪微笑道:「以往,我們練功,有一種說法,叫做吸收天地之靈氣,吞吐日月之精華;是也不是?」
「是。」
「錯!大錯特錯。」月聆雪肅然道:「這一次,在數九寒天受傷,我們夫妻二人在房齤中練功,感覺有些憋悶,於是就走了出來。但,由於元功受損,身體原基受傷,不能吸收頭頂上的天地靈氣,只好在院子裡散散步,嘗試著恢復一下**。」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由於天靈之氣不能吸收,卻反而感覺到,從腳下湧泉,湧上來一股熱力。而這股熱力,不同於以往的天靈之氣。」
月聆雪微笑道:「我試著用這股熱力引導一下,疏通經脈,竟然頗有成效。苦思之下,才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往,我們的練功方式,都是有些片面了。」
楚陽沉思道:「月前輩的意思是……我們以往吸收的所謂的天地靈氣,其實只是天靈之氣?」
月聆雪欣慰笑道:「正是如此!以往,我們練功,都是習慣了從頭頂,從身體四周,吸收天地靈氣,而腳下,一般都不會注意。」
「就算是曾經吸收了地氣,也是很微小的一點。」
「所以功法缺陷,就在這裡。數萬年來,無數前輩都在殫精竭慮的改善功法,但始終不能盡善盡美。真實原因,就在這裡……天地失衡,如何盡善盡美?」
月聆雪說道:「楚陽,所謂心魔,所謂走火入魔,所謂的天譴……這些,才是真正的原因呀。」
楚陽若有所悟。道:「還請前輩指教。」
「功法,都是數萬年來千錘百煉,基本是沒有錯誤。但,卻唯獨沒有吸收地氣!天地靈氣,與地氣完全不同!」
「注意聽我說,地氣,有助於任何功法;具體是這樣子……」月聆雪緩緩地一字字說來,楚陽神情凝重,用心記憶……
良久之後,風月夫婦又開始轉圈子,神態,也是從沉重嚴肅變成了舒緩。
楚陽獨自走到一邊,脫掉了鞋子,赤著腳站在雪地上,想要嘗試一下這種感覺。
初時只感到一陣徹骨的冰涼從腳下傳上來,楚陽將這一股寒冷之氣沒有排除,而是循著九重天神功的線路繞行,他並沒有去注意自己身周環繞著的靈氣,而是全神貫注的注意著腳底。
然後,隨著運功,寒冷之後,就感覺腳心有一股發癢的感覺。
似乎有一絲醇厚溫和的氣息,從腳底慢慢的傳上來。
這股氣息,很是有一種憨厚老實的那一種感覺,似乎是一個絕對可依靠地人,就站在自己身邊的那一種心中的放心和安適。
隨著這樣的氣息一點一點的被吸入了身體,楚陽慢慢地感覺到,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心的感覺。心靈安穩,吸收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剎那間,只感覺腳下的大地在慢慢的往外擴展,往外綿延出去。
這種感覺奇妙至極。
楚陽與風月不同。因為風月現在雖然是在極度虛弱時刻,領悟了這吸收地氣的竅門和用處,但現在他們畢竟用不出自己的修為,吸收,也就緩慢了一些。
但楚陽卻是無論精氣神,都是處在完美的狀態。
隨著這股醇厚的氣息被吸入體齤內越來越多,慢慢的,也形成了一股暖洋洋的力量。融進了丹田的九重天神功之中。
楚陽敏感的發現,九重天神功,在這一刻翻捲開來。
就像是一團靜止的濃霧,突然衝進去了冷空氣,而劇烈的翻騰。
正在運功修煉神魂的劍靈突然驚醒,莫名的看著衝進楚陽身體的醇厚地氣,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叫:「他怎麼現在就能領悟了地氣?雖然說已經條件具備,但卻太突然了一些啊……」
楚陽陷入了入定之中。
良久,突然心中警兆一現,睜開眼來,只見大門口處,一位麻衣老人,寬袍大袖,面容高古,站在那裡,正雙目炯炯,看著裡面。
楚陽心中一動,道:「這位是?」
風月依然在悠閒的繞著圈子,似乎並沒有發覺老者的到來,或者是,發現了,卻不在意,根本不放在心上。
董無傷芮不通墨淚兒莫輕舞楚樂兒等人,各自佔據了院子的一角,在練功,對突然來訪的老者,也是視若不見。
老者溫文的一笑,道:「在下複姓諸葛,蒙風月兩位前輩召見,特意前來。」
楚陽哦了一聲。就聽月聆雪說道:「進來吧,站在外面,算是什麼樣子?」
也不看他,從懷中取出來一塊雪白的絲巾,微笑著走過去,為風雨柔在額頭上擦了擦;風雨柔溫婉的笑了笑,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累,你這樣讓人看了笑話。」
月聆雪哈哈一笑,將絲巾收了起來,道:「楚陽,你去搬幾個凳子,我們與老朋友就在院子裡說說話。」
楚陽答應一聲;隨即與董無傷兩人搬了三把椅子來,放在院子裡。
月聆雪淡淡的道:「坐。」
自己卻是慢條斯理的提起腳,脫下了靴子,赤著腳,走在雪地裡,一步一步咯吱咯吱的踩著雪,走到椅子跟前,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然後兩隻腳一動,就埋在了雪中,很是愜意的打了個哆嗦,吸了一口氣,道:「這種感覺,真是……舒服!」
見諸葛蒼穹瞪著眼睛大惑不解的看著自己,月聆雪微笑邀請:「蒼穹,你也試試。這種感覺,挺不錯的。」
諸葛蒼穹苦笑。
風雨柔在一邊嗔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光著腳,像什麼樣子?更何況你還受了傷,還有貴客在。」
月聆雪呵呵笑道:「傷勢雖重,卻也不能泯滅了平時的習慣呀;雪中浴足,乃是人生一大樂事。豈能輕易放棄?」
諸葛蒼穹注目看去,果然見到月聆雪臉色有些蒼白,帶著些不正常的血色,而風雨柔看起來,就要比月聆雪要好一些,但也是有些隱隱的蒼白色。
心道,這才對;你們幾個人屠了那麼多的至尊,若是說不受嚴重內傷,那是鬼都不信的。月聆雪的傷比較重,乃是因為竭力的保護風雨柔;而風雨柔的傷勢輕一些,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月聆雪背脊靠在椅子背上,兩腳埋在雪中,淡然的向著諸葛蒼穹說道:「蒼穹,你也看到了,我和柔兒的傷勢都非常重,已經不能動用修為;去不了你那裡;所以只好將你叫過來,問你一件事。」
諸葛蒼穹點點頭,微笑道;「這是應該的,本就是應該我來拜會兩位前輩,怎麼敢勞駕兩位前輩大駕親去?」
心中卻道:你們不能動用修為?這句話我若是相信了,下一刻會變成幾塊散落在這裡?
月聆雪微笑著點頭,臉色漸漸的沉重下來,道:「我只問你一件事!」
諸葛蒼穹道:「前輩請說。」
「之前,我們夫婦去星雲山大戰;這件事,暫且不論。」月聆雪凌厲的看了諸葛蒼穹一眼,說道:「不過,這邊的小輩們,卻也是受到了襲擊,我的徒兒,被人襲擊殺死!」
月聆雪的眼神變成了兩道利劍,看在諸葛蒼穹臉上,一字字的到:「出手的,是一個黑衣人,而且,是九品上至尊。你,對此有何看法?」
「那人可惡!」諸葛蒼穹不假思索的道:「九品上至尊,親自出手來對付這些小輩?簡直是恬不知恥!」
月聆雪淡淡的看著他,玩味的道:「這麼說,不是你做的?」
隨著他的說話,風雨柔的眼神也靜靜的凝注在諸葛蒼穹臉上。夫妻二人就這麼靜靜的凝視著諸葛蒼穹,場中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
諸葛蒼穹的臉上慢慢的有些紅色升起來,有些惶恐的道:「原來兩位前輩是懷疑到了這裡……可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情?」